黎昕没有到济阳城便停下了,身上有几两银子,省着用也许能到达济阳,但是黎昕到达清河北面的县城涪陵便停下来了,她不能跟别人混着搭乘马车,这时候出门在外行走的,粗豪的汉子多些,马车又少,搭车的人挨挨挤挤坐在一起,黎昕自己顾忌着女儿身份,只能一路步行,到涪陵时她走不下去了,于是停了下来。
涪陵县城比清河略大些,黎昕在城中转了一圈后,用一两银子赁下一处居住,房主是一对老年夫妇,儿子去济阳城中做学徒,黎昕租住的是他们的儿子的房间。低矮的院门进去,约两平方的小天井,左侧厨房右侧茅房,北面正中堂屋,左首是房东夫妇的房间,黎昕就住在右边那间。房子不算多古旧,收拾得也洁净,黎昕与房主夫妇讲定每月再贴补一两银子,吃食由他们包了。租金和膳食银子给的比市面价格高出一倍,老汉夫妇喜出望外,妥妥贴贴地替黎昕安排了,连黎昕的衣物浆洗,老妇人也一并做了。
黎昕客气地道谢后接受,不是她没有银子就胡花乱开,实是在这个时代,很多事她都做不来,不如花点银子把杂事甩开,自己可以专心做事。
把身上的银子清点了一下,还有二两五百文。黎昕花五百文置办了两套一般家庭的衣物和脂粉眉笔。第二天稍作装扮上街找工作。人家都是往美里扮,她却是往丑里扮,眉毛画得很粗,粉底是蜜色的,因为是劣质粉底,整个人看起来丑了很多,只是略为清秀。
黎昕在涪陵找工作找了半个月没有找到,她暗自苦笑。这个身体年仅十二岁,她去应聘掌柜,人家理都不理她,有商家提出让她做学徒试试几个月,黎昕直接拒绝了,学徒包吃包住,没有工钱拿,适合别的穷人家的孩子,却不适合她,就算是只为糊口,她也没法象别的男孩子一样与别人一个房间大通铺睡着。
陷入生存危机,黎昕也没有后悔当日撕了那三万五千两的银票,她那日要是不撕,她也带不走的,黎重信不会由着她带走。她宁可撕了,也不会留给黎重信。
黎昕自己不着急,房东陈伯夫妇急了。这晚吃过饭后,妇人李氏吞吞吐吐问道:“公子到涪陵来,是寻亲还是?若是找工,可有眉目了?”
黎昕浅笑道:“既是找工,亦可当游历煅炼,无碍的,谢大娘关心。”
“公子看来出身富贵人家,若是做学徒,却是不行。既然可当游历,不若随我们到乡下亲戚处走走,权当散心。”李氏关心地说。
黎昕点了点头,第二天与陈伯夫妇一起,到城郊李氏的娘家兄弟处走亲戚。
乡下山明水秀,黎昕对小山村中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不时问这问那。临别前,黎昕用一两银子,把小山村及邻近几个山村各家自制的酱菜收购一空。
山民纯朴,这些酱菜于他们不值什么,有个几文铜钱收入,很是感谢,黎昕他们回来时,李氏的兄弟带了几个邻居,把酱菜坛子装了一牛车,免费帮着送进城。
形形色色的坛子装着的酱菜堆满院子,黎昕的房间和房东老汉的房间也堆满了。
“公子,这个……”李氏发愁地看着。
黎昕淡笑道:“大娘宽心,三五天,地方就空出来了。”
黎昕到街上花五百文铜钱买了三百个小罐、一摞厚纸张、一摞红纸及一把草绳,请老汉夫妇帮着把酱菜分装进小罐里,厚纸封口,草绳扎紧,一迭迭堆放在一起。
黎昕在红纸上写上“黎氏酱菜”四字,每一个小罐都贴上一张。
三人忙了两天做完这些事。第三天,黎昕把脸上的妆洗去,换上之前在黎家穿着的那套锦缎服饰,手里提着两小罐酱菜出门了。
“老头子,你说这小公子在搞什么?”李氏奇怪地问。
“读书人的事,搞不懂啊。“陈老汉摇头。
黎昕提着那两罐酱菜,在涪陵城转了个遍。
“掌柜的,有没有这种酱菜?没有,怎么办呢?爹说过的,郑大人最喜欢吃黎氏酱菜了,这?这只送两罐,有点少了啊!”黎昕摇头叹气着离开。
“郑大人?郑大人是谁?”
“蠢的,郑大人是谁都不知道么?当然是县令郑大人了。”
“郑大人最喜欢吃黎氏酱菜吗?黎氏酱菜是什么味道?哪个店有卖?哪家酒楼有这种酱菜?”父母官的这种爱好,很快在涪陵城里口口相传,大家都很好奇黎氏酱菜是什么口味。不少想讨好父母官,又送不出重礼的人,更是到处打听哪里有得买。
黎昕在隔了一天后,又化了丑妆,穿起粗布衣服当起伙计。以一两银子一天,租了城中杏花村酒楼一角销售起黎氏酱菜,租银约好下午结算。身上仅有的五百文,黎昕雇了几十个人在城中大肆宣扬杏花村酒楼今天卖黎氏酱菜。三百罐酱菜说多不多,半天的功夫就销完了。铜钱太多了,黎昕嫌麻烦,让杏花村掌柜帮忙兑换成银两,并答谢了他一两银子。
每罐酱菜售价四百文铜钱,三百罐酱菜收入十二万文铜钱,折合银子一百二十两,投入二两银子,租场地一两银子,答谢了杏村掌柜的一两银子,又给了陈老汉夫妇一两银子谢礼,纯利一百一十五两。
知县郑大人到底收了多少酱菜黎昕不知道,不过多年以后,涪陵城的酱菜耀国闻名,城郊的农家收入大幅提高,城中各商家因卖酱菜也多有发了小财的,人们提起最初的黎氏酱菜发起人,交口称赞,无一贬低之言。郑大人后因发展地方经济有功,节节升官,更是对黎氏酱菜的发起人感恩不尽。
酱菜买卖也不是能长期做的,需得农家各式青菜收获时节腌制了才有。眼下黎昕也不打算接着卖酱菜,先慢慢作打算。
黎昕这天逛街时遇到杏花村的牛掌柜在找工作。
“牛掌柜,为何?”黎昕心道,自己租他的场地卖酱菜,也不至于害得他酒楼开不下去吧?
“唉!”牛掌柜长叹:“黎公子有所不知,我对面的得月楼,这个月以来,菜金大跳水,价格便宜得无利可图,顾客都奔他家去了。”
黎昕心头一动,笑着道:“牛掌柜,你若信得过我,我们合作,如何?”
牛掌柜现在走投无路,他自己当家作主过的人,再去给人打工看人眼色,着实难过,当下见黎昕说她有办法让酒楼起死回生,连忙答应了。
两人立下契约书,黎昕主管指导策划,牛掌柜出酒楼资本,利润一九分成。
杏花村酒楼封闭装修了一个月后,重新开张。
开张的那天酒楼大门的对联一揭,群情哗然。
左联是:东西盛馔,南北珍羞,酒奇香,专挑好的
右联是:四乡佳宾,内外贵友,店归众,只吃贵的。
横批:涪陵价最高。
装修过后的杏花村曲径通幽,藤蔓、珠帘、屏风、竹篱、木栅等隔开多个空间,拱门回廊、小桥流水。
杏花村按四季分了春夏秋冬四种环境。
一边是山青水绿,假山上芳草萋萋,假山下淙淙流动着一条小溪,映照着一片绿意分外秀丽。另一边小池塘里夏荷浮在水面,摇曳在丝丝缕缕的清风中,顺着窗户的青藤一直蔓延到人的心灵深处牵动起丝丝缕缕的思念。 转身处,景色大变,枝头都是金黄的叶子,桂花树在婆挲起舞,阵阵清香扑鼻。再进去,仿造的冬日里那一片洁白的春雪没有一丝寒意,悠然的雪花反而带来一种诗意的宁静。
杏花村的消费也与众不同,按吃饭休闲会友商务又分了几个不同消费项目。顾客在其中可以品茗谈心,可以纯就餐。杏花村提供环境,大厅只收菜品点心费用,包间却收最低包房费,点菜等另计费。
牛掌柜开始还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般由着黎昕安排,开张后他便慢慢地越来越佩服黎昕了。开始来酒楼消费的不多,他想降价的,黎昕坚决不同意。三个月后,以高标准的服务优雅的环境取胜,杏花村留住了第一批回头客,及至后来,到杏花村消费,竟慢慢发展成涪陵城里身份的象征,银子如潮水般滚滚而来。
陈老汉夫妇寻思着儿子在省城做学徒没有前途,不若叫回来让他跟着黎昕学习,忙忙托人把儿子招回来。
黎昕看陈老汉的儿子陈三倒是实在的孩子,也识得字,就把他安排进杏花村酒楼厨房学艺。
日子慢慢过去,酒楼虽说只得一成分红,每月入息也有一百来两银子。陈老汉夫妇让儿子宿在厨下,日常生活把黎昕照顾得妥妥贴贴,黎昕过得倒也轻松惬意。
她觉得自己还在长身体,既然生活无忧,也不想太累了,于是除了有时到杏花村学着炒菜,平时只悠哉悠哉地过日子。
在涪陵这样的小城,置一套二进院子的房子,也只需三千来两银子。两年多后黎昕攒下三千两银子时,她打算置业了,不过因为梅雨不停,暂时耽搁了。
杏花村酒楼赚的银子多,有人眼红了。
“黎公子,这些天三天两头有人来找事……怎么办?”牛掌柜来讨主意。
黎昕沉静地听了一会后,确定杏花村牛掌柜开不下去了。
“盘出去吧。牛掌柜,盘出去以后,另开一个普通的月入几十两银子的。”
“这个?”牛掌柜那个心疼,现在的杏花村,每月可是能给他赚入一千多两银子啊。
“别舍不得了,迟了你就得免费送人家了。”
弱食强肉,哪个时代都一样,黎昕却是很看得开。不是不想争,而是根本没有争的资本。到杏花村闹事的,肯定就是对面的那个涪陵酒楼东家甘泰派的人。
甘泰是涪陵一霸,杏花村开业一年后他眼红杏花村生意好,自己也模仿杏花村的格局开了一间酒楼,只是管理与服务不到位,生意并不好。他前些天还来请黎昕给他酒楼当掌柜,黎昕不耻他的为人,拒绝了。
黎昕决定离开涪陵,杏花村的转让触动了她,小城商机少,赚钱的机会不多,地头蛇却不少,不如奔京城去,那里鱼蛇混杂,更能站住脚根立足长远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看到涨了两个收藏,很开心。
看文的朋友请原谅,我也不想一章两更的,只是盗文跟的太紧了,没办法。
7
7、艰难求生 ...
黎昕站在街角,衣裳褴褛,头发用手指梳理过,可是还是显得散乱,脸上沾满灰尘,整个人死一般沉闷。
那天她抵到京效的玉屏山,已经看到京城的建筑物了,正暗自庆幸没有乐逸宸陪伴,她能安全到达京城,山林中就窜出来一伙抢劫的,很不幸,行李被抢去,身上的几十两银子她急急忙忙摸出来贡献给山贼了,本来还庆幸缝在衣摆里的银票安然无恙,不料山贼嫌收获太少,竟把她扔玉屏湖里去,虽然她挣扎着爬上岸,可银票泡烂了,没用了。
人生地不熟,只能找孟家求助了。孟家在京城也算家喻户晓,黎昕轻易就打听到孟府。四年多了,不知道孟仕元和孟滟还认得自己吗?
日影渐斜,不见人出来,也不见人回府,黎昕渐渐支撑不住,十月秋风凉,她微微发烧了。她蜷缩起身体,开始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斜对面的孟府大门,后来到底撑不住,靠着墙闭上双眼。
“少爷回来了。”家仆点头哈腰上前牵马,孟仕元扔了缰绳,问道:“老爷回府了吗?”
“没,柱子回来传话,说老爷晚上宴客,歇在怡情阁了。”孟仕元点了点头,抬步往府里走。
“少爷,你看那边。”家仆一努嘴:“那里,那个人,早上你出门不久来的,说要找你或者找小姐,奴才们见他那样,当然不给进府门,他倒乖觉,也不说什么,不过在那边蹲了一天,一直看着这边。”
暗影里的人看不清楚,只觉得叫化子一般的人,孟仕元皱眉,来找他家要接济的穷亲戚不少,只是都是上了年纪的,不象这人光看身影就知年纪轻轻。
“把这碎银子送过去给他,跟他说,若是愿意,到鼓楼街孟家酒楼当伙计吧。”孟仕元摸出几个碎银子,交待完,大踏步进了府门。
“哥,你可回来了。”孟滟嘟着嘴迎上前来。
“怎么?不开心?”孟仕元宠爱地看着她。
“肯定不开心啦,哥你天天出去玩都不带着我,哥,今天有什么好玩的吗?”
“哪有天天有好玩的?”孟仕元笑着道:“明天哥要去一趟清河,你要不要一起去?”
“要。”孟滟高兴地大叫:“哥,说好了,爹面前你要替我顶着,我去收拾行李了。”
急什么呢?孟仕元笑着摇头。
回到房间的孟仕元,坐在椅子上默想了一会后,忽然自言自语起来:“黎昕,就要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而此时的黎昕,正在苦笑:“黎昕,你太把自己当根葱了,人家压根不记得你了。”
掂掂手里的碎银,还不错,今晚的饭有着落了,明天工作也有着落了。
“什么?你要来当伙计?少爷说的?”鼓楼街孟家酒楼的掌柜捏着鼻子:“少爷的信呢?没有,那就是你骗我,走……走……。”
“真是你家少爷说的,你可以派人去问。”
“问什么问,少爷今天一早就出远门了,走,走,快走开。”
被人当瘟疫一样赶,黎昕气恼不已,人靠衣妆马靠鞍的道理她懂,奈何孟仕元昨晚给的那点碎银子,买了两个包子后,余下的她到药铺买了一贴煎好的中药服下了,身体重于一切啊。
拖着还发着烧的身体在路上转了几圈后,黎昕实在走不下去,依着路边的墙根一把坐到地上。
怎么办?黎昕一遍遍问自己。
暗夜降临,黎昕虚软无力地瘫倒在墙根边,身体一阵热一阵冷。迷惘和彷惶流遍她全身,意识渐渐模糊,她感觉自己如浮萍般飘浮无依。
天亮了,黎昕看看自己,现在这个乞丐一样的形象,愿找学徒工也找不到了。她咬牙站起来,顺着街道找工,走了几条街后,到底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地上。
黎昕醒来时,发现自已趟在一床破棉絮里,安身之处是一处倒塌的房子,三个跟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小乞丐围着她。
“你晕倒在路上,我们把你抬回来了。你现在好些吗?”那个小女孩羞怯地问。
“好多了,谢谢你们。”黎昕挣扎着起身。
“你吃点东西吧。”大一些的那个乞丐递给她一块黑疙瘩,黎昕咬了一口,很难咽,想来是放了好久的窝头。她难过的和着口水润了润往喉咙吞。窝头咕噜一声咽下,黎昕同时听到几声吞口水的咕噜声。也抬眼看了看三个小乞丐,大冷的天他们却还穿秋天的布衣,上面早已是破洞百出,无法蔽风保暖了。三人都是黑黑的脏脏的脸,蓬乱的头发纠结着,瘦骨嶙峋的身体。与她差不多多大的年纪。此时三双眼睛想克制却又难以自制地紧紧地盯着也手中的那个难以下咽的黑疙瘩。
黎昕心头一酸,这难吃的窝头,看来是这三个小乞丐的唯一口粮,他们省下来给她了。
只要能生存,没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黎昕咬牙,决定丢了架子面子,街头卖唱求生。
找了一个过往行人看起来穿戴较好的街面,在街头一角,黎昕顿住脚步,对三个乞丐点了点头。
“乡亲们,我们兄妹几个……”三个乞丐敲着手里的破碗,古老的卖艺开场白开始。
黎昕等得周围围了一圈人后,清了清嗓子,唱起小调。
前世会的歌在这里唱不合适,黎昕唱的是她小时包氏把她抱膝上时哼给她听的小调。唱着唱着不免想起包氏,悲从中来,声音哽噎。
“可怜的娃啊……”
围观的人叽叽喳喳议论着,铜板叮叮咚咚扔进小乞丐的碗里。
“哥,太好了,有三十文铜钱啊,我们晚上可以买馒头吃了。”三个小乞丐兴奋地大叫。
三十个铜板?黎昕苦笑,三十个铜板能做什么?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明天继续吧。
三十个铜板自然是交给黎昕保管,京城物价高,馒头也贵,一个馒头五个铜板,买了四个馒头后,只剩下十文铜钱了。
“哥哥,你真厉害……哥哥,你以后带着我们行吗?我们什么都听你的,你别离开我们,行吗?”三个小乞丐闪着星星眼渴求地看着黎昕。
可怜的孩子,黎昕点头,虽然她现在也是朝不保夕,可是她相信,命运靠两手创造,前世她能孤儿起家,这一世,只要敢拼敢闯,一样能。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什么?狗剩富贵三喜。改了吧。以后跟着我姓,名字么?就叫黎成黎贵,三喜你叫黎双儿。”
“太好了,我们有姓有名字啦。”三人乐得大叫。
接下来两个月,黎昕带着黎成黎贵双儿,每天在城中穿梭,在不同地方卖唱。
“哥,为什么我们每天都要换地儿不固定一个地方?”黎成比较爱动脑筋。
“天天换地方,地痞们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就可以不交保护费了,还有,一般一个地方经过的人有七八成是固定的那些人,人家施舍一次两次,不会一直施舍的,最主要的,我们在城里穿梭,不能光走路,要留意一下各个地方各个店家的情况,黎成,黎贵,双儿,你们想不想有有一天过呼奴使婢的生活?想,那就要多留心,要自己努力创造……”黎昕趁机教育三个小跟班。
“想。”三人齐声响亮地说。
沉思了一会后,黎贵傻傻道:“哥,我就跟着你,你叫我干啥就干啥,你吃肉我喝汤就行。”
“不,哥,我要帮你,以后要怎么做才能赚更多的银子,哥你教我。”黎成思索着说。
“等你们赚到银子了,我在家给你们仨洗衣服做饭吧。”双儿是女孩,她的想法更简单。
各有想法,却实诚,守本份,黎昕听了三人说话暗暗高兴。摸出身上攒下的碎银子数了数,合共有一两银子一百六十文铜钱,黎昕决定,明日起不卖唱了。
到当铺花一两买了四套当了死当的夹袄棉裤,黎昕带着双儿三人来到城外的小溪边,四人梳洗一番外换上衣服。
黎昕穿惯华衣丽服,没有什么感觉。黎成三人却哭得稀里哗啦。自从亲人死后,他们就没穿过一套象样点的衣服,更不用说夹袄。
“哥,我们穿成这样,再卖唱,人家不会施舍了吧?”黎成哭了一阵后问。
“以后都不卖唱了,成子、阿贵,我们要靠劳动获得,之前卖唱等人施舍,那是没有办法的无奈之举。你们这样……晚上我们再回破房里会合。”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没有评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