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沙漠里根本没什么信号,需要移动信号台,还有总台的配合才能打出去,所以当时陈连长根本没带,觉着纵使带了真遇上啥事等电话拨出去人也凉了。

老烟这是在联系谁,是上面吗?

我有些好奇,但也知道他不会和我交待这些,只是挠了挠脑袋说出来方便一下,他也没追问,只问我当时怎么找到的红尾蝎巢穴。

“它们的移动痕迹很明显,而且沙子里有气味。”我回了一句,在红尾蝎出现的时候我就注意了,虽然气味很淡,但那么一群大规模的出现,还是挡不住的。

老烟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只让我赶紧休息,说着他自己先进去了,看他那样子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果然,我一进去就看到他已经夹着烟在抽,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最喜欢在想问题的时候抽烟,看烟蒂的个数就知道他遇到的问题麻不麻烦。

如今他一连抽了两支眉头却依旧紧锁着,看来他是遇到难题了!

但现在也没人有心思关注他,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目光还带着深深的警惕。

就这么煎熬着过了一夜,第二天在太阳升起前一个钟头我们便出了红尾蝎的巢穴,往相反的地方跑去。

“终于逃出来了……”当第一道阳光从地平线升起时,奶娃叹了一句,被陈连长吼了一句没出息,他也没说什么,估计是知道自己这几天的表现丢了部队的脸。

不过经过这件事儿,众人显然对我刮目相看,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毒蛇也说佩服我,说就昨晚那个情景,我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想出绝妙的招数并能快速的执行,一般人是肯定做不到的。

我被夸的飘飘然,接下来显然将自己摆在了很高的位置,和他们说话都有些高高在上。

陈连长劝了我几次,可我年轻气盛不听,甚至好几次质疑了老烟的决定。老烟也没说什么,甚至于陈连长呵斥我的时候,他还笑呵呵的说我年轻气盛是好事。

“这附近应该有水源。”老烟叼着烟,手里抓了一把沙子。

我一看那沙子虽然湿但却不透彻便摇了摇头,说就算有水源也是深埋地底的,我们挖掘不到。

因为我们在躲避红尾蝎的过程中多少还是损失了一点物资,其中就有好几瓶水,所以这一路上我们非常注意附近有没有水源。

本来听老烟说有水源,大家都乐呵呵的,一听我反对则又有些犹豫,老烟眯着眼睛问道:“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一听他这是要考我啊,立马有了显摆的心思,弯腰抓了一把沙子:“你们看,这沙子看似湿漉漉的,但这随手一捏就散了,这叫什么?”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我,我摇头晃脑的说这在风水学上叫离沙,意思是这种沙子看似因为水聚集在一起,其实水分含量极其低,说明这底下确实有暗河,但却深埋地底,等挖到的时候人怕是已经渴死了。

看众人在听完我的话之后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心中觉得更加满足,还挑衅的望了一眼老烟。

“说的不错。”老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只是到底太年轻了……”

第十一章 离沙聚处有暗河

我不满的蹙了蹙眉,再次扫了一眼手里的沙子,这分明和我小时候看过的书里说的一般无二。

我不由的看了一眼老烟,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离沙底下的暗河确实很深,但你忽视了一点!风水学上都说离沙聚处有暗河,暗河深达一百米,可后面还有一句,离沙聚处暗河深,暗河往东有绿洲。”老烟笑着摸摸胡茬,语气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指导。

我皱着眉头,我确实只听过前面一句话,但看老烟的模样,这句话显然也不是他胡诌的。

随后老烟看了看指南针,确定了东方便带我们走了过去。

我面子上有些挂不去,闷闷的走在后面不说话,鹰眼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大大咧咧的道:“你小子才多大?老烟那年岁见过的世面比你多不奇怪,你已经不错了,看我们连个暗河都不知道。”

“谢了。”我闷闷的应了一句,鹰眼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既然遇到了高人,就好好学,这人呐不能太计较。

他这么说听着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却让我眼睛一亮。

是啊,我懂的不少,但多数都是纸上谈兵,这些年就自己瞎琢磨,没啥实际经验,何不趁着这机会多向老烟学学?

想通了这点我立刻往前赶了几步,走到老烟身边恭敬的问他,这离沙怎么就和绿洲扯到了一块?

老烟叼着没点燃的香烟,对我主动询问显然很满意。

他耐心的解释说沙漠里有很多暗河,但离沙却不多见,这说明暗河虽深,但却离水源之处非常近,否则不可能形成离沙。

他见我依旧一副不解的样子,便笑了笑指着脚下的沙子道:“其实一片沙漠,你要往地下深挖,不讲究其他不可能的原因,总有个深度能挖到水的,但为何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离沙?”

我想了想问他,是不是因为离沙底下的暗河其实是和绿洲相连的?

也就是说,绿洲就在附近,对这一片有所影响?

“不错不错,果然聪明。”老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才觉得这两天我对他的态度有些失敬。

老烟也没和我计较,反倒说年轻人有点冲是好事儿,更何况我还肯学,他这么一夸我更加不好意思了,尴尬的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跟着老烟走了大概有五里地,翻过一个高坡之后,一片绿洲赫然浮现在众人面前!

这绿洲规模虽然不大,但足够我们补充未来几天的淡水,众人欢呼一声就要跑过去,老烟却摆了摆手,从包里拿出望远镜研究了半晌才率先走下了坡。

有了刚刚我们俩的争论大家对他很是服气,所以都跟着他行事。

老烟选了一处地方,众人先是洗了把脸,又喝了一肚子水,这才拿出水壶灌满。

“这是什么?”鹰眼突然叫了一声,我们忙看过去,就见他正掏出匕首将什么东西挖了出来。

是一个还没有生锈的罐头盒。

这罐头盒陷在一处草根底下,也是绿色的包装,只露出个圆圈,要不是鹰眼眼尖我们估摸着都不会发现。

老烟将罐头盒拿在手里掂了掂,说这确实是当初给余教授一行人的补给品,这牌子也只有北京有,看来余成泽他们确实经过了这片绿洲。

“总算是没找错方向……”陈连长呼了口气。

这要是在沙漠里找错方向,一来一回的可不比用卡车跑。

我却觉着奇怪,蹲在鹰眼挖出罐头盒的草根附近挖了挖。

“你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

陈连长拍了拍我,我奇怪的说既然余教授他们是一队人马,怎么到了绿洲就只留下了一个罐头盒?

众人都沉默了,就连老烟也皱了皱眉,最后还发动大家在周围找了找,但确实就这一个。

最后众人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奶娃甚至怀疑余教授他们是不是走到绿洲前就全交待在沙漠里了?但老烟却肯定他们是进了古迹的,而且在古迹里走了一段距离,这就是听录音也能分析出来。

既然想不出所以然,大家也只能随它去,至少方向对了,大家心里也有个底。

在绿洲休整了大半天,老烟研究了一下地图确定了方向我们便重新出发。

补了物资,又休息好了,众人的情绪都很高昂,奶娃甚至又蹦又跳的跑在前面,不时的还来回跑着找我说两句话。

我无奈的看着他,看来部队里的人喊他奶娃,不光因为他长的嫩,更多的还是他这性格。要不是前几天实打实的见他和鹰眼闹着玩比划了一下,我还真不信他能迅速的将鹰眼制服!

“长安,你这小子怎么这么闷。”奶娃又往前蹦了两步:“你明明比我还小上两岁哩。”

我无奈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小……”

就在这时,我眼睛一晃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大吼着让奶娃快闪开。

奶娃不愧是模范兵,虽然有些愣,但条件反射的就跳开了,与此同时我听到撕拉一声,就见奶娃的半截裤管已经没了踪影。

“快后退!警戒警戒!”我扯着身边的毒蛇退了两步,随后抬起枪一梭子子弹便扫了过去。

子弹打进沙子里只扬起黄沙,什么也没打中。

我们聚在一起,奶娃惊魂未定,哆嗦着问那是什么。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刚刚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张大嘴,便想也没想的吼了一句,没想到真有古怪。

奶娃依旧哆嗦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刚刚要是慢上一拍,消失的恐怕就不是半截裤管而是奶娃的半截腿了,所以他的心情我能理解。

“大家都小心点,先退一段路!”老烟迅速做了决定,大家聚在一起,将半截棍掏出来四处打着,确定没问题才往后退。

等退了差不多一里地,老烟才让众人都停了下来,阴沉着脸问我们有没有谁知道那可能是什么?

众人都摇了摇头,刚刚那一瞬间如果不是我和奶娃正在闹,不可能看到那一幕。要不是奶娃消失的半截裤管,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分明那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凭空出现一张大嘴?

“总之都小心些。”陈连长吩咐一声,随后问老烟有没有可能绕道。

老烟研究了半晌地图才摇了摇头,说现在这条路线是最合理的,不管往那边绕都会更危险。

我凑过去一看,他说的果然没错,要绕过去只能从一处流沙地走,沙漠里的流沙可谓是杀人不眨眼,一旦陷进去几乎没有活命的机会,虽说有幸运的人能从另一个地方被冲出来,但进沙漠的没一个敢去挑战流沙。

流沙比沼泽还危险,看着和普通的沙子没有区别,一旦有重物踏上便会陷下去,而且速度奇快,并且沙子瞬间会很快被口鼻,让人窒息而死。

一边是未知的生物,一边是流沙,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

第十二章 血盆大嘴(加更)

最后还是老烟开口了:“走流沙几乎没有活命的机会,还是走原来路线!”

众人有些犹疑,老烟摆了摆手,让众人换上高耐磨的皮靴,率先走了出去。

“我、我害怕。”奶娃哭丧着脸,这下也没人说他胆小了,刚刚那一幕实在太过诡异。

我看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老烟,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怕什么,就是阎王爷来了,一梭子子弹过去干死它!”

奶娃拽着我的衣袖,一只手端着枪,硬着头皮跟在我身边,其他人倒还好,和我挨在一块,呈圆形往前移动着。

“马上到了,大家小心。”老烟做了个手势,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前方不到二十米就是那未知生物出现的地方,虽然我刚才说的豪情万丈,但心里终归没底。

奶娃紧张的都快哭了:“奶奶的,这要是实打实的干仗我端着枪就冲出去了,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你小子嚎什么丧。”鹰眼不耐烦的拍了拍奶娃,本来大家精神就高度紧张,被他这么一嚎差点没嚎出心脏病。

砰!

一声枪响传来,我们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毒蛇面无表情的放下枪,眼神不大对劲。

鹰眼又要骂人,毒蛇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他便熄火了,惹得奶娃直嘀咕他欺软怕硬。

鹰眼靠了一声,说要是毒蛇也来明的他当然照骂不误,可他偏不,得罪他,随便搞个东西药你一下,保管以后看到他得退避三舍。

老烟瞅了毒蛇一眼,后者突然趴在沙上侧着耳朵听了听,随后直接用枪托往下挖了有小半米深,脸色变了变,随即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陈连长急了,站在一边跺了跺脚。

“别动!”毒蛇抬起头吼了一句,陈连长愣了愣,到底没有再问。

我们都围在他旁边,被他的动作搞的一头雾水,但毒蛇向来话少,也不做无谓的举动,所以我们也不敢打扰他。

大约过了有好五六分钟,毒蛇才从坑里抬起脑袋,语气不善的道:“刚刚有东西从沙子底下钻过去了……”

“什么?”众人惊呼一声,纷纷用枪托在脚底戳了戳,生怕那鬼东西就在这附近。

老烟皱了皱眉问他是怎么发现的?

毒蛇看了我一眼说刚刚他也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可那东西就像是凭空悬浮在空中一样,没有身体的支撑。他这才一枪扫过去,结果什么也没打中,但他却注意到沙子鼓了个小包,有些微弱的震动感传来。

于是他才挖了坑,仔细听了确实有东西在底下。

“我看看。”鹰眼沉着一张脸,用枪托在挖出的坑里捣了捣,随后死死的盯着坑里的动静。

我们憋住呼吸,子弹都上了膛,枪口正对着坑口,只要那鬼东西敢出来,就能将它扫成筛子。

鹰眼却摆了摆手让我们都收掉,那鬼东西似乎不在这里了。

被这么一搞我们更加紧张,动作缓慢的往前推进!

老烟黑着一张脸,嘴里依旧叼着烟,可是没有点着,看那样子似乎有些烦躁。

我有些惊讶,他向来沉稳,很少有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不由得对当下的情况更加警惕。

一米、两米……

我们慢慢接近了刚刚那块地方,老烟打了个手势,让我们绕过那一小块,从旁边走。

众人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轻手轻脚的移过去。

短短的十几米我们用了有五分多钟才绕开,老烟松了口气:“行了……”

话还没说完我就见他瞪大了眼睛,吐掉香烟,神色惊恐的朝我这里飞奔而来,几乎是拼了命将我和奶娃往后扯了几步。

其他人反应迅速的用子弹扫向我们站过的地方,快速的向我们合拢。

“怎、怎么了?”我有些懵,还没等到回答耳边就传来了奶娃的尖叫声。

我扭头看向他,他半个身体软倒在老烟怀里,脸色煞白,而他膝盖以下齐齐消失了,大量的血浆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一片沙子……

我僵硬的扭头看向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果然中间有一条血线连接着这边。

老烟刚刚看到的,恐怕就是奶娃双腿消失不见的一瞬间,可我和奶娃却恍然未觉,甚至于奶娃在被他扯到身边后才被疼痛刺激的尖叫出声。

看着毒蛇他们迅速的拿出医疗用品给奶娃止血,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刚刚我们就站在一起,而我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要知道老烟给我们配的皮靴都是硬货,可这鬼东西竟然能瞬间连靴带腿一起咬断?

“啊!”

奶娃惨叫着,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鹰眼一把按住他将一块团起来的布塞进他嘴里,怕他挣扎间咬破自己的舌头,于是便只能听到呜呜的呜咽声。

毒蛇迅速的将他的伤口做了消毒处理,随后用大量的纱布包扎起来。可出血量实在是太大,纵使已经做了止血的处理,纱布还是隐隐的透着血迹。

伤口处理完毕,奶娃几乎已经晕了过去,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疼痛太过剧烈,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我傻傻的看着他们,眼眶不由得红了,从进沙漠以来奶娃就比较粘我,虽然胆子不大但性子活泼,为这枯燥的路程增添了不少乐趣,纵然他比我大,但我总将他当成弟弟,可现在他却在我眼皮子底下成了这副模样。

先不说他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算出去了,对于一个以格斗为看家本领的军人来说,他也算是废了……

“走吧,先离开这里。”陈连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将奶娃的背包递给我,自己背上鹰眼的背包。

鹰眼背起奶娃,纵然动作已经很轻,后者依旧疼的直哼哼,听的大家心里悲凉。

“老烟!”走了有一段距离,见没再出状况,陈连长突然喊了一声。

老烟扭头挑了挑眉,陈连长粗声粗气的问他,大家到底要去哪里?

“不是说了,去营救余教授……”老烟皱着眉头,似乎对于陈连长质问的口吻有些不快。

陈连长更火,将冲锋枪往地上一撩,上前就扯起老烟的衣领,红着眼睛吼道:“老子不信,想当年老子不是没进过罗布泊,从来没遇到过这些鬼玩意,现在才几天?矮墩已经折了,奶娃半死不活的,连余成泽的影子都没见到,你特么就告诉我,是不是我们都得撂在沙漠里?”

第十三章 老烟的秘密

众人都沉默了,在部队里众人和兄弟没俩样。我来了三年,都已经将部队当成了家,而这些模范兵很多在部队已经待了五六年,鹰眼毒蛇他们两个更是待了快十年,加上他们又是陈连长一手带出来的,他们之间的情意更不用说。

如今矮墩死了,奶娃残了,他们心里的滋味儿自然不好受,要不是刚刚那地方实在不安全,陈连长怕是早就爆发了!

老烟挥开陈连长的手,脸色不大好:“老陈,你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能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

说完他扫了陈连长一眼,后者竟然真的偃旗息鼓了,闷闷叹息道:如果最后大家都走不出去,好歹让他做个明白鬼。

老烟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找了个地方扎营,这一段走的大家心力交瘁,再说奶娃也不适合奔波。

我们正扎着帐篷,我抬头一看却发现老烟不在,当下好奇的朝四周看了看,只见不远处一个矮坡后面蹲着一个人,正是老烟。

“你小子盯着老烟蹲坑做什么?”陈连长一把拍在我的后脑勺上,将我的视线掰了回来。

我嘿嘿笑着没回话,心里却嘀咕,那哪里是在蹲坑,老烟边上明明放着信号台……

难道又是和上面通话?

可为什么要背着我们?

我摇了摇脑袋,先前老烟和陈连长的对话也表明,前者似乎从事的是保密性工作,背着我们也正常。只是他完全不用这般鬼鬼祟祟的,军人有军人的品格,不会做出偷鸡摸狗的事儿来。

老烟是在帐篷扎好之后回来的,果然,他那防水包依旧背在身上,里面鼓囊囊的,看那形状确实是电话。

他回来的时候脸色不错,只是在看到依旧昏迷的奶娃时,脸色又变得不大好。

我们几个人点了火,围在火堆四周沉默了半晌,鹰眼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接下来怎么办?”

“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陈连长语气有点不大好,说的时候还瞥了老烟一眼,显然是希望对方能表明态度。

老烟抽着烟道,现在也没有其他法子,说不准只有找到余教授,我们才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我们忙问他什么意思,他指着来路问我们一路上可有发现尸体?

我们摇了摇头,他将烟往地上一摁:“这不就结了,他带队进来走的也是如今我们走的这条路!可他们却都安全过去了,说不准他们知道这条路上都有些什么,也知道该如何对付。”

陈连长却摇了摇头说,指不定尸体已经被掩埋在黄沙之下,我们看不到才是正常的。

“不会,从录音里的惨叫声可以听出他们最后到达目的地的人几乎没少。”老烟吐了一句话,陈连长也没法再说什么。

老烟让我们吃点东西就赶紧休息,随后便从地上起身,率先钻进了帐篷。

吃饭的时候奶娃醒了一会儿,我们喂他喝了点水他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看的我心酸不已。

晚上我依旧和奶娃,毒蛇一个帐篷,毒蛇将奶娃放在睡袋上,示意我按好他,这才着手给他的伤口换药。

我看奶娃已经昏迷了,便没有按的太用力,谁知道毒蛇刚开始给伤口上药,他便剧烈的挣扎了起来,脑门上直冒青筋,可他的眼睛依旧闭着。

我赶忙按住他,鼻头却酸了酸,扭过脑袋不敢看他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样的疼痛才能让人在昏迷中依旧有这么大的反应?

“呵呵,这不算什么,想当初上战场的时候,四周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很多战友直接被炸成了碎肉,都没法收敛,只能就地挖了个坑,还有的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毒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药,坐在我旁边难得的说了一长串的话。

我闷闷的嗯了一声,随后有些埋怨老烟,若不是他我们根本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毒蛇却摇了摇头,拍拍我的肩膀让我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军人生来就是服从命令的,这次的任务和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所有的任务都会有它的危险性,你不能因为这种危险来自于未知便怪罪老烟!说实话,就咱七个,如果他真是将我们拉到战场上,指不定一上战场就全都没了。”

他说完上面这段话便没有再开口,我坐了很久最后才慢慢明白他的意思。

出任务之前老烟便让我们写了遗书,虽然他没有交待所有的事,但这一举动分明就是告诉我们此行极端危险,既然我们接受了就要有回不去的打算。

如今我对他不满,也不过因为我们面对的都是未知的东西,这无疑加深了我们心头的恐惧!

倘若对方是敌人,哪怕就是绑着炸药往上冲我们也不会有怨言。

想通了这点我便也释然了,将睡袋铺在奶娃边上便钻进去睡觉。

咔嚓!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听到清脆的咔嚓声,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没当回事。但旋即我惊觉不对,猛的弹起来,扭头看向一边的奶娃。

血,全部都是血……

“啊啊啊……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端着枪一通扫射,疯狂的大喊着。

周围有人影在晃动,我听到他们问出了什么事,也听到陈连长吼着让我冷静点,可我反应不过来,只知道想将那东西揪出来千刀万剐。

我红着一双眼睛,脸色狰狞的扫过在我眼前晃动的人影,模模糊糊对准了一张脸,再次端起了冲锋枪,对,是他、是他害死了奶娃。

啪!

就在我要扣动扳机的时候,重重的巴掌声响起。左脸颊上火辣辣的痛让我清醒了一些,扭头看向还扬着手的陈连长,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陈叔叔,奶娃他……他……”

哽咽了半晌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奶娃死的太惨了,本就失去双腿的他这次连肚子都被咬空了,血流的满帐篷都是,而且他的眼睛是睁着的,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茫然。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走了,那样子揪的我心疼。

啪!

陈连长又是一个大巴掌甩过来,随后将我手上的冲锋枪枪口对准了自己,脸红脖子粗的吼道:“老子都看到了,所以呢,所以你就能拿枪对着战友,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你在部队这几年都喂狗了?想杀人是吧,来,枪往这开,一枪下去看看奶娃会不会醒过来!”

第十四章 一级警戒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我竟然拿枪对着自己人!

这在部队里是大忌,无论什么情况,枪口都不该指向战友,这也是我进部队之后陈连长给我上的第一堂课……

我颓然的放下枪,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我不知道这哭有几分是因为奶娃的死,又有几分是因为心里的恐惧,总之胸口憋闷的慌,不哭出来不痛快。

等狠狠的发泄了一通,我起身用力的抹了把脸,狠狠的道:“我不信这鬼东西能凭空出现,我特么一定要把它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