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不时的通过电台向我们这边传递最新的消息,据说顾顺章他们看到那座被淹成了湖泊的主墓室差点没有疯掉,有些人当场就掉头不干了,说无论什么东西被水泡了一溜够肯定也半文不值。好在顾顺章对老烟比较信任,也比较有魄力,直接搞了一言堂,就地找了一大帮村民开始帮忙排水。

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这水有多深,整整的排了两天两夜才排干净了,而随着水越来越少,那套神秘的‘曾侯乙编钟’终于重见天日。

老烟再也拦不住我和伢仔,我们在编钟刚冒头的时候就凑过去看了,等整架编钟呈现在眼前时,考古队沸腾了!

编钟数量巨大却完成无缺,桐木的架子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少年却没有被腐蚀,支撑着六十五个大大小小的编钟,考古专家和音乐界泰斗通力合作,研究了整整快一个月才将这架编钟搞清楚。

编钟重达两千五百六十七公斤,音域跨越五个半八度,只比现在的钢琴少了一个八度。中心音域十二个半音齐全,这一发现轰动了整个中国乃至全世界!

六十五个编钟按大小和音高为序编成八组悬挂在三层钟架上,最上层三组十九件为钮钟,形体较小,有方形钮,有纂体铭文,但文呈圆柱形,枚为柱状字比较少,一边只标注音名。中下层五组共四十五件为甬钟,有长柄,钟体上装饰有浮雕式的蟠虺纹,细密精致,外加一枚镈钟共六十五枚。

根据顾顺章考据,这枚镈钟还是楚惠王赠送的。

钟上有错金铭文,除‘曾侯乙作持’外,都是关于音乐方面的。

而鼓中部和左面标出不同的音高如宫、羽、商等二十二个名称,另一面铸有律名、调式和高音名称以及曾国与楚、周、齐、晋的律名和音阶名称的对应关系。

曾侯乙编钟的出土震惊了世界考古学界,因为在两千多年前就有如此精美的乐器,如此恢弘的乐队,在世界文化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此编钟的铸成,表明我国青铜铸造工艺的巨大成就,更表明我国古代人民高度智慧的结晶,也是华夏‘文明古国’的历史佐证!

编钟出土后,大批武警部队迅速封山,将整个考古现场围的密不透风,我们701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老烟将墓中的情况交代清楚,便带着我们从叶家山悄悄的撤退,毕竟701不能示于人前。

“小烟,你先给我安排个住处吧。”回京的车上,白队轻声道。

老烟一挑眉,让白队直接住进701却被她拒绝了,她悄声笑道:“就算要回,我也只想堂堂正正的回。”

“师父,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正名!”老烟眼光注视着前方,将一切情绪都收入眼中,最后轻声却郑重的说道。

第二百四三章 潜伏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停,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燕京。进了燕京地界,白队明显激动了起来,她一直看着窗外,开车的伢仔也看出她的情绪,特意将车速放慢,让她能够将外面的风景看的更清楚。

“十多年了,燕京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白队感叹道。

老烟嘿嘿笑道:“那是,师父不回来,这燕京城哪里敢有什么变化?”

“就你嘴甜。”白队也笑了,出了暗无天日的陵墓,她的情绪明显一天比一天好。短短的两天的路程,她身上阴郁的气质便消散殆尽,看起来阳光了不少,我也从她身上看出了一些和老烟相似的品质。

伢仔开着车在燕京城转了一圈,最后问老烟是直接将车开回701,还是怎么做?

老烟自然想高调的将白队直接带回701,但白队却不同意,毕竟那个莫名出现的倒卖国宝的‘她’,让她处于风口浪尖。

这个时候她要是出现在701,不仅自己百口难辩,连带着老烟也难做。

“再难的日子我也过了,师父,我们不必怕那群混蛋,至少我能保证现在的701都会相信你的人品。”老烟毫不在意的道,在他看来,如果连自己的师父都不能堂堂正正的守护,那么他这个主任当的就太没意思了。

白队依旧摇了摇头:“小烟,我吃过的亏,你不能再吃第二次。”

老烟沉默了,当初白队也可以说将701治理成铁板一块,可莫名其妙的还是出了事。虽然说那些新人可能是被303的诡计迷失了心智,但他们的行踪为何会泄露,那些人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这一切都是值得考究的。

白队这是在拐着弯告诉老烟,现在的701里面也未必就是清水一片。

看老烟的样子肯定是想要反驳,但却也不知道从何反驳,因为白队说的是事实。当时他作为白队的徒弟,也以为701是个大家庭,直到白队出事他才发现,一切没有那么简单,他信任的兄弟,乃至于他尊敬的长辈,竟然都早有篡位的心!

要不是白队的能力确实无人能挡,估计她早就被从领队的位置上拉下来了。

“真是不明白这些人,职位越高责任越大,这些人为什么非要挤破头皮爬上来?还想踩着同伴的尸体上位。”老烟望着窗外,此刻阳光正盛,但越浓烈的光芒背后的阴影便也就越深沉……

白队将手伸出窗外,似乎想抓住一丝阳光:“有的人是为了国家,有的人是为了私欲。”

他们这番谈话毫无意外的让气氛凝重起来,最后老烟叹了口气:“听师父您的吧,您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我暂时住在外面,如果303有什么异常情况你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也可以暗中盯着他们。”白队道:“从墓里出来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见到他们,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们遇到了其他大麻烦暂时撤退了!还有一种……我们遇到的那机关根本就是他们当年为我设置的,所以现在他们对我的情况不甚了解,小烟,我觉得你可以给我办一场葬礼。”

“胡说什么!”老烟瞬间就炸了。

白队瞟了他一眼:“你总不至于还迷信这个吧?不用大办,大办反而会让他们心生警惕,要做的看起来小心翼翼,装作不经意间被他们得知消息,这样才能故布疑阵。”

她缓缓的道来,纵使是老烟很抗拒这个方法但也被她说服了,最后闷声道:“就依您说的办,我正好有个朋友住在离文物局不远的地方,开车半个小时就能到,师父,您就住那。”

“靠谱吗?”白队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老烟将胸脯一拍:“放心,这个朋友要是有问题,我这脑袋都能拧下来给您当球踢。”

白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多嘱咐了几句,让老烟不要告诉朋友她的身份,这才让伢仔调转车头,一路往老烟朋友那里开去。

据老烟说这朋友姓汪,今年将将三十出头,至于两个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老烟没有讲,只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比起亲兄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快我们便到了比文物局还要偏僻的地段,出现了一个充斥着矮房的村落,车子没法开,我们只好下车步行。

走了没两分钟,老烟便停在一间门都歪了的屋子前,大叫了一声老汪。

歪着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冒出颗鸡窝似的脑袋:“老烟?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西北风!”老烟贫了一句,随即便开始说正事:“我有件事儿托你帮忙。”

老汪连啥事都没问就应了一声行,老烟让出在他身后的白队,笑呵呵的道:“我这朋友来燕京看望我,你也知道我工作不便,她也不乐意一个人住在旅店里,这不,我就想到了你这。”

“进来吧。”老汪对老烟说的话明显连标点符号都不信,只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冲着白队挥手。

白队应声进了屋,我们正要跟进去,老汪将门啪的一声甩上:“赶紧滚吧,找我总没好事,老子才不会替你办事呢。”

我听的奇怪,老烟却了然的笑了,随后跟着骂了一句:“每次找你这孙子你都推脱,下次老子不找你了。”

“爱找不着,赶紧麻溜的滚蛋!”老汪愤怒的声音更为愤怒了。

老烟黑着脸一脚踹在门上,踢的门吱呀作响,随后骂骂咧咧的带着我们上了车。等伢仔一脚油门踩到底,他才解释说这个老汪有眼力价,知道他将白队安置在这里最好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所以才故意和他说了那一番话,这样周围邻居听到了也只当他们没有谈成。

许教授扶着眼镜:“你这朋友够谨慎啊,看着不像是个普通人。”

“你肯定不想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老烟靠在椅背上,眯上眼睛,显然是不想讨论这朋友的身份了。

车子停在文物局前,伢仔突然咦了一声:“今儿什么日子,怎么局里人好像多了不少,老烟,需要绕开吗?”

我们的身份特殊,通常在文物局上班的普通人只以为我们是专家,也不会多想。但突然多了一些陌生人,难免会有疏漏,所以伢仔才有这么一问。

“你先去探探什么情况再说!”老烟抬了抬下巴。

第二百四四章 秋小姐的心事

伢仔下了车,进了局里没到一分钟就出来了,满面笑容的道:“嘿,这还是我们自己搞出来的事儿!顾顺章在墓里挖出的东西堆成了山,现场的人手根本就不够,这不,连夜将很多方便运输的东西给载了回来,送到这来研究。”

“大老远的送回燕京,湖北当地不就有文物局吗?”许教授惊奇道。

老烟淡淡的道:“那么多的文物,怕是湖北当地也不能消化,顾顺章往其他各个博物馆、文物局都送点也是正常的。”

“没错,我也打听了,也不光是送到燕京来,湖北周边的几个省市也都收到了,现在可能全国都在为曾国墓出土的文物奔波。这不,文物局临时从各个学校的历史系、考古系招了一些人马过来。”伢仔语速飞快的道。

老烟一摆手:“既然是新招的人,我们也就不用绕了,进去吧。”

说完他率先下了车,我们跟在他后面进了文物局,原本我们这几个人在文物局走动总会受到点目光,可现在文物局的人将目光都放在了古墓上,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们进来了。

“在这些人的眼里,手里的文物,比我们这些大活人可有意思多咯!”等转过文物局,到了后面的701,老烟才笑呵呵的道。

我们也应景的笑了几声,随后便开始着手将手上的工作给写成简单的报告,递交上去,一句话来说就是将我们这次下墓的情况做个总结。

“长安,你过来一下。”老烟将事情安排了一通,等许教授和伢仔也走了之后突然冲我招了招手,我正准备去宿舍蒙头睡上一觉,被他这一喊给打断了。

虽然在叶家山也休息了几天,但事情没了,精神总是绷着的,怎么也休息不好。

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凑过去:“有什么事儿不能睡一觉再说?”

“还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忘了,回到燕京我们的硬仗才算是真正开始?”老烟啪的一声将一沓文件拍在我脑袋上:“拿回去看看,这是我能搜集到的303的全部资料,当时在墓里毕竟匆忙,讲的语焉不详的,你好好看看,我们虽然都是国家部门,但彼此之间也是实行的保密政策,能搜集到的未必就全,你全当看个简介好了。”

我将资料接过来,翻开的第一张就看到一个表面斯文,眼神阴森可怕的光头,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行,我回去看。”我扬起资料对老烟摆了摆手,三步并作两步的回到宿舍,将资料放在一边就趴在了床上,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管他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我先睡饱再说。

我是被硬生生冻醒的,揉着眼睛起来才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冷风灌了进来将被子吹的冰凉。

“我没关门?”我睡的有点迷糊,爬起来一边搓着脸,一边奇怪的自言自语。

“你关了。”低不可闻的声音传来,我吓的一跳,忙扭头去看,只见我房间的拐角有一个人正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我往前走了两步,试探的问:“秋姐?”

“是我。”她的声音依旧很低,听起来像是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一般,我急的一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一边就要开灯。

谁知秋小姐却慌张的道:“不要开灯!”

我松了开关,慢慢的走到秋小姐前方蹲下,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恐惧,心中不由生出了疑问。她是去配合武警部队拦截盗墓势力,防止国宝外流,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秋姐,你到底怎么了?”我试探着握住秋小姐的手,她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推开我。

她的手冰凉,我手上仅存的温度也不够温暖她,只好搓了搓她的手:“秋姐,有什么事儿你就说,你还不相信我吗?”

“长安,我……”秋小姐开口,吐出的空气都是凉的:“我不能说。”

“那咱就不说,秋姐,没事的。”我尽量放低声音,生怕吓着她。此刻的她不是那个留着波浪卷发,性感泼辣的大姐,脆弱的仿佛邻家乖乖女,一句话就能让她红了眼眶。

她没有哭,但我却总觉得她哭了,可能是她的低情绪让我无所适从,我只好没话找话。

“长安,谢谢你。”良久,秋小姐才抬起头道。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

秋小姐突然笑了:“这样就行了,成,姐走了,你可千万别说今天见过我哦。”

说完她便站了起来,潇洒的一甩头发出了门,借着月光我能看到她浑身都湿透了,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风姿,看来是已经将那影响她的事情压在了心里。

我开了灯,见秋小姐待着的地方有一层水渍,甚至已经结了冰,便知道她已经在这里不知道蹲了多久。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进了我的房间,却又缩在墙角半晌不喊醒我,要是我没有醒,她会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

我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再也没有睡觉之前的轻松了。

是啊,白队的事情没有解决,303在虎视眈眈,秋小姐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能轻松的起来?

我躺在床上,这次彻底睡不着了,便顺手翻开老烟给我的资料夹,兜头一页是那个看起来就让人心中发寒的光头,‘刘寒秋’三个字看起来和这人的长相实在是不搭。

303的成员显然比我们的人要多,我翻完资料后对他们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他们算是给我们擦屁股的,防止一些耸人听闻的消息传播出去造成社会动荡,比如上次我们从罗布泊回来,将原有边防部队打散,压制舆论就是他们做的。

“真愚昧。”我将资料放在一边,不由的感叹一声。

原本是兄弟部门,可是因为权力之争,两个部门竟然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难怪老烟头疼,这要是纯粹的敌人,我们也不怕,直接一枪一刀去杀就行,可偏偏不是,他们也是国家需要的人才,内讧是万万要不得的。

不过要是他们找上来,我们自然也是不怕的。

我趴在床上,脑子里思绪万分,一会儿是秋小姐瑟缩的身影,一会儿又是药罐子和枪神的容貌,再次领略到我们现在做的是个在刀尖上行走的职业。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就这么走了……”我睁着眼睛,盯着眼前的黑暗,只觉得深陷泥沼不可自拔。

第二百四五章 上门砸场

当第一束阳光照进房间,那些阴霾似乎随着阳光散去了,我将被子一裹,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也没有洗漱,随便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就出了门。因为曾国墓带来的热度居高不下,701的情报人员都加入了考古,只留下一部分维持正常的工作。

“长安,你这是什么古怪的造型?”老烟手里捧着豆汁,嘴里还咬着油条,含糊不清的问道。

我抓了抓头发:“大半夜没睡觉,你说能有什么造型?给我来一根。”

我从他的手里摸过一根油条,囫囵吞枣的塞了进去,又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豆汁这才有了点精神。

老烟不怀好意的打量了我一眼:“大半夜不睡觉?你小子思春呐!”

“思什么思,我那是……”我刚想说是为组织做奉献,帮你们安慰同志,就想到秋小姐不让我说出去的事儿,忙将话头拐了个弯:“我这不是研究你给我的资料嘛,你说那个光头是不是头发秃了,连带着脑子也秃了?”

“呵呵,你说的倒是不错,你最近打算做点啥?”老烟将喝了一半的豆汁塞给我,看我咕咚咕咚喝完,这才问道。

我一抹嘴:“你不是说忙的很吗,怎么现在来问我?”

“可能也不忙,303那群孙子被上级骂的狗血淋头,不知道是谁将曾侯乙编钟的事给说了出去,还说的有声有色,说是个妖钟,害了很多条人命,他们正忙着收尾呢。嘿嘿,不说其他的,就说叶家村那帮村民也够他们头疼一阵子了。”老烟幸灾乐祸的道。

我等了老烟一眼:“那你昨天一副天斗塌下来的样子,既然不忙我回去睡了,这一番折腾,啥都不缺,就缺觉。”

“去吧,有事我再找你。”老烟摆了摆手,便转头上了二楼,一看就是去了档案室。

我吃饱喝足之后,困劲儿就上来了,在部门转了一圈发现老烟说的不忙不是骗人的,便一头扎进宿舍好好地补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让人没有出门的欲望。

但有人惯会扰人清梦,我这还没有从梦境中醒过来,门就被敲的砰砰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伢仔欠揍的声音:“长安长安,赶紧的出来,我发现一家好吃的,带你去。”

“不去!”我将杯子往脑袋上一蒙,这天寒地冻的,我是疯了吧,跟着他出去受罪?

可实际证明我确实是疯了,因为伢仔压根就听不进我讲的话,门被他砸的震天响,就算是我躺在温柔乡里现在也没了兴致,只好裹着大衣起了床。

“去哪?”我恶声恶气的问道。

结果伢仔就是个听不懂人语气的,拉着我一阵风的往外跑,直到被他塞进了车里我才反应过来,开玩笑的问他是不是要拐卖人口?

谁知道他看了我一眼,笑嘻嘻的道:“还别说,你这清秀的模样真要卖有的是人收,怎么,考虑考虑,咱去玩一出仙人跳?”

“去你的,说正经的,这么着急忙慌的拉我出来,可别说只为了吃顿好吃的。”我翻了个白眼,整个人懒散的靠在座椅上。

伢仔是爱玩,但也不是没有分寸,这外面的风刮的跟刀子似的,他就是脑袋里缺根筋也不能这个时候把我从被窝里拉起来去找吃的。

伢仔嘿嘿一笑:“还是你懂我。”

之后他就给我解释说,因为在曾国墓里一直听白队他们提起303,可谓是将他们刻在了脑子里,所以一回来就开始关注他们的动态。这不,他打听到今天303有两个成员在燕京的一家小吃店打牙祭,准备带着我去找他们麻烦。

我瞪了伢仔一眼:“回去!”

“为什么?”伢仔一边小心翼翼开着车,一边问道。

我恨不得将他的脑袋撬开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明明在墓里的时候一副精明的样子,这一出了墓是不是换了个人?

要是说303的成员有什么大动作就算了,就两个人在小吃店打牙祭这个消息也能传出来?他们当他们是国家领导嘛,一举一动都备受人们的关注?明明就是有人在给伢仔下套子,他不仅踩了下去,踩的还异常轻快。

伢仔嘿了一声,不仅没有调转车头,反而更为兴奋了:“你也看出来了吧?这群疯子真的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不成,这么明显的事情谁会被骗到?”

“那你还去?”我现在是真想拿把榔头了。

伢仔阴笑道:“我不去怎么知道这帮孙子玩什么把戏,正好那姓刘的老贼不在,一群小虾米也想和我们玩,那就陪他们玩玩好了。”

我双手垫在脑后,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说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别把自己玩进去就行了。

“所以我才带上你啊。”伢仔龇着牙,看的我想要将他的牙齿一拳打下来。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我也不忍心损他的兴致,只好道:“行了,我陪你跑一趟,要是被老烟或者你师父知道了,你可得给我兜住。”

“放心,他们对我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伢仔自信的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没等我了解更多的信息,伢仔已经将车停在了一家狭窄的小店前。这小店的门两个人一起走进去都嫌挤,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卖什么玩意的。

伢仔在我耳边道:“应该是303的据点!你知道的,我们这种部门除了办公点之外,肯定还有一些用来接头的秘密据点。”

“谢谢,我不知道。”我一头黑线的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直接踏入店中。

原本我还打算迂回一点,但是伢仔大喇喇的将车停在了店门口,若是里面有303的人,肯定早就注意到了,再小心翼翼就是露了怯,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进去!

店里灯火通明,倒是暖和的很,卖的是没什么特色的面条,不过这大晚上的我肚中饥饿,瞬间被勾起了食欲。

我对坐在柜台后打盹的老人道:“老板,来碗炸酱面。”

“别介啊,给我也来上一碗。”伢仔凑了上来:“多给我放点酱。”

老板抬起眼皮打量了我们一眼,站了起来慢吞吞的往后厨走去:“二位稍等,酱都是现炸的。”

“成嘞,您慢慢来,我们不急!”伢仔冲我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这老头应该是303的外围人员,看起来是想拖我们的时间。

我稍稍一点头,随后找了个比较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摸出根烟点燃抽了几口。

第二百四六章 谁敢动手?(加更)

伢仔则给自己倒了碗茶,喝了几口赞叹:“还别说,这茶倒是挺好喝,喝起来像是上等的龙井!这些家伙真会享受。”

我就着他的茶碗尝了一口:“对我来说什么区别都没有,也只是解渴罢了。”

我是真的喝不出这些茶的味道,小时候我父亲讲究,偶尔能从外面搞点新鲜玩意儿回家,其中也包括绿茶。他每每泡上一点都如同珍宝一般的一口一口的品,要是我一口被闷了,他能举起拳头揍我一顿,我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东西是有什么好喝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想我国茶文化流传了几千年……”伢仔又喝了一口,那样子就跟瘾-君子似的。

我推了他一把,笑骂道:“你可别给我来这一套,你肚子里的那些墨水可不是用来喝茶的。”

我们就着茶碗喝了半天的茶,我们要的炸酱面终于上来了,配着新鲜的蒜头和酱料,闻起来就香。我将酱料往面里面一倒,拌匀了后先喝了一口配的汤,这才一口面一口蒜的吃上了。

“看你这熟练的样子,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燕京本地人。”伢仔啃了一口蒜。

我塞了一口面在嘴里,就着蒜一起咬碎,只觉得香味充满了口腔,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你还别说,燕京的炸酱面是真好吃!我这不爱吃面食的都忍不住,而且这家面做的地道。”

“是地道!”伢仔迅速的将碗里的面解决了:“地道到想用这玩意儿把我们留下来。”

他话音刚落,从柜台后面便冒出了两个小年轻,看起来和伢仔差不多大,穿着斯斯文文的,模样看起来清秀的很,只是他们的眼神轻蔑,硬生生的毁坏了他们的形象。

一个是小平头,另外一个却嫩的和邻家大男孩一样,要不是眼神太过挑衅,看起来倒是还蛮舒服的。

他们凶神恶煞的盯着我们,其中那个小平头冷哼一声:“一群草莽!”

“衣冠禽兽。”伢仔毫不示弱。

小平头大概是没有想到伢仔敢还口,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们701不就是一群江湖草莽,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才能为国家效力,一个个的还不感激涕零,成天玩什么神秘,凭你们也配?”

伢仔用一种更嚣张的态度怼了回去,只见他将墨镜稍微往下拉了拉,眼睛都没露出来就又推了回去:“啧,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也出来献丑,你们家住持是没人可用了?”

听到‘住持’两个字我差点没憋住,这伢仔给别人起外号的能力还是那么强,虽说刘寒秋不是光头,但他秃的跟地中海似的,也没剩几根头发了,确实和僧人差不多。这一声主持喊下去,等于是将303整个都骂成了和尚庙。

“你!”年轻一点的果然沉不住气了,就想冲过来揍伢仔,被小平头硬生生拦住。后者冷笑着道:“死瞎子,你别得意,今晚你铁定走不出这店。”

伢仔突然笑了:“长安,你说面前怎么有两条狗,啧,叫的真难听。”

我没有回应他,说实话我觉得他们这一来一往的骂战实在是幼稚的可以,根本就不想参加,于是低声冲伢仔道:“你带我来就是骂街的?”

“当然不是。”伢仔立刻否定了:“是来骂狗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放低,对面的两个人自然听见了,小平头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着,颇有点小孩学大人的感觉,看起来非常违和。

“死瞎子,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贫的出来。”小平头弹了一下烟灰,旁边的男孩双手一拍,我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这个不大的店面从外面被人给包围了。

伢仔愣住了,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们他娘的手上没本事,就来混混这一招?”

“呵呵,对付你们这群莽夫还用的着手上的本事?”小平头不屑的从鼻孔里出气:“旁边那个小娃娃,对,说的就是你,你别瞎掺和,我们要的是这臭瞎子的命。”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们是在说我?”

“没错,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要碍事。”小平头盛气凌人的道。

伢仔捧着肚子笑的打跌,指着我简直喘不过气来:“竟然……竟然有人认为你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哈哈哈,这可笑死我了。”

“笑什么笑?”我瞪了一眼伢仔,随后看向小平头他们:“303的人?”

“怕了?怕了就赶紧滚,看你还是小孩子的份上,我们不和你计较。”小平头几乎要拿鼻孔看人了。

我将身上的大衣裹了裹,冲伢仔扬了扬下巴:“回去,在这和一群孩子较什么真?”

“好嘞!”伢仔应了一句,姿态极高的就往门口走去,被我们忽略的小平头脸都憋红了,半天冒出一句:站住,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虽然没有威慑力,但门口拦着的十几个人却是有威慑力的,我只要一扫就知道他们的腰间别了家伙,真动起手来我和伢仔没有丝毫胜算。要怪就怪伢仔拉着我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我一点儿准备没有,哪怕带上几把飞刀也是好的。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和伢仔被堵在门口,十几人虎视眈眈的瞪着我们!

我回头望向小平头,他神色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我和伢仔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了,我冷笑一声:“是刘寒秋要你们干的?”

小平头脸色一僵,我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他私下的作为,倒不是我觉得刘寒秋有多正派,而是如果他的手段只是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水平的话,当年白队也不可能栽在他的手里。

作为303的主任,刘寒秋不但阅历深厚,而且城府极深,大家明面上都还是为国效力,这种明摆着的事儿做出来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当然,也有可能他知道小平头出来找麻烦,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捅出了篓子再说自己也不清楚,推的一干二净便是。

“放肆,我们主任的名字也是你这个小杂碎能喊的?”

小平头没有说什么,倒是边上的男孩似乎被刺激了,红着脸吼道。那眼神恨不得撕了我,看样子刘寒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

我掀了掀眼皮,下一秒快速出动,几步一跨绕过小平头然后一把揪起男孩的衣领,一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小小年纪不学好,满口的脏话,这就是你们那狗屁不通的主任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