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听得他反过来教导自己,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尴尬莫名,他勉强镇定下来,低低道:“四哥,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就好。”

他微侧着头,露出姣好的颈部,胤禛握住他的力道愈发紧了些,凑近前去,也学着低声道:“你现在还看不见东西,怎么换,我来帮你。”

不待胤禩回应,便伸手去解他的衣扣。

也不能怪胤禩反应如此激烈,他本性并不好色,前世虽然娶了一妻二妾,对于那两个妾,因为郭络罗氏的缘故,一辈子也没去过她们房内几次,久而久之,有了弘旺之后,欲望更是寡淡。

这一世一开始就与胤禛厮混在一起,他对于两人的关系渐好,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顺其自然,可也从没想过,纯粹的兄弟之谊会掺入诡谲淫秽的春梦里。

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这具少年躯体有了一些变化,本想悄悄处理,却还被旁边的四哥,一语戳穿。

胤禛的话入耳,胤禩吓了一大跳,身体忙往后退去,却抵上墙壁,退无可退。

天渐渐亮了起来,透过纱帐也能看个大概,难得见他脸上浮现出窘迫难堪种种情绪,胤禛心里好笑,愈发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八,你害羞什么,弟弟不懂的,哥哥教你人伦之事,这不是天经地义么?”

说罢手伸了过去,握住他抓着被褥的手,那触感温润如玉,更令胤禛心神一荡。

胤禩啼笑皆非,又不能说自己早已通晓人事,无须他教,只能搪塞道:“四哥,离成亲还早,你不必如此费心,待我,待我慢慢领悟便好。”

说至最后,已是有些语无伦次。

胤禛一笑,凑近他耳畔道:“你要怎么领悟,做一次给四哥瞧瞧。”

胤禩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呼吸已近在咫尺,蓦地想起梦中景象,不由口干舌燥。

他低下头去,胡思乱想着脱身之计,却冷不防有只手滑入裤裆,将最脆弱的部位紧紧握住。

胤禩一惊,整个身体几乎跳将起来,胤禛早有所料,一面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顺势将他揽入怀里。

“小八别慌,这些都是男人的正常反应,你以后慢慢就懂了……”边说着,手慢慢收拢,上下捋动。

他的指节修长而灵活,指甲拨开上面的薄皮,摩挲一阵之后,又握住后面的囊袋,缓缓捻揉,将手中物事从绵软折腾至坚硬灼热。

自重生以来,胤禩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

拒而不得,退而不得,连弱点都被人紧紧擒住,无从逃开。

压抑的喘息声,自帐后响起,若隐若现,撩动人心。

眼睛看不见,身体就更加敏感,胤禛的每个动作,都如同在他身体点燃起一朵火焰,星火点点,继而燎原。

此时的身体年方十五,正是少年人情窦初开,血气方刚的时候,理智上说着不可以,身体上却无法抗拒,对那已被撩拨起来的极致快乐向往而追逐着。

“四哥……”胤禩抓着他的手,看似要制止他,却终是无力,胤禛看见他被情欲熏染得微晕的双颊,忍不住在他唇上留下细碎的吻。

“别急……”

安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胤禩微蹙了眉,额上冒出细汗,身体却仿佛更热了些。

俊秀的少年被蒙着双眼,浑身乏力地半卧在他怀中,衣衫凌乱任人施为,胤禛却只能死死忍着,强迫自己浇灭心里的那把火。

胤禩是你的弟弟,你只是在帮他,不要有非分之想。

他闭了闭眼,低头在对方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手随之加快动作,感觉怀中的躯体蓦地僵直,片刻之后,手掌处湿热一片。

屋内寂静下来,胤禩一动不动,不知作何反应。

胤禛环着胤禩,同样没有说话。

两人的呼吸咫尺可闻,彼此却都转着各自的心思。

屋外光线愈发亮了一些,偶尔浮起一两声鸟啼,清脆宛转,呖呖入耳。

良久,听得胤禛低声道:“小八,你没事吧?”

他只觉得怀中少年躯体略略僵了一下,双手撑着床坐直起来,方道:“四哥,能否劳烦你帮我把外袍拿来?”

胤禛一愣,道:“你等等。”

起身下榻,自己先披上外衣,又拿起胤禩的衣服,帮他穿上。

胤禩道:“算算时辰,惠善也该出发了,四哥若不想让他去,得趁早说才是。”

他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胤禛端详了他的神情,也未见一丝波澜。

心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左右不是滋味,胤禛将失落压入了最深处,整整情绪,点头道:“我去喊人。”

其实也无须如何喊人,高明就整夜宿在门外,以防两位爷有事可以有人伺候,胤禛交代了他几句,转身折返房中,一眼就看到胤禩坐在床头,脸上露出微微茫然的神色。

心在刹那间莫名就软了下来。

“小八。”他轻轻喊了一声,走过去。

在他眼里,胤禩还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弟弟,任他如何稳重老成,碰上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依旧跟寻常的十五岁少年没有两样,自己刚才带给他的刺激终究是大了一些,他一时不能接受,也是正常。

胤禛按着他的肩头,柔声道:“不要怕羞,这是人伦大事,天经地义,再说四哥又不是外人,这些事情你以后慢慢就懂了,娶媳妇之前,皇阿玛想必还会给你指个宫女的。”

说到最后时,别扭了一下,又按捺下去。

胤禩的想法,毕竟与他还是有些差别的。

他是尴尬,却并不全是因为胤禛对他做了这种事情。

要知道两人除了这十几年的手足情深之外,还多了另外的四十多年。

尽管后者,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日复一日,那段记忆已经渐渐地被胤禩尘封在脑海深处,也许有时会不经意翻出来,在自己有可能得意忘形的时候,提醒着他要更加小心,更加谨慎,不要重蹈覆辙,不要重复那段错误的路。

他可以接受两人的关系逐渐改善,甚至完全迥异于前世,因为那对自己也不无好处,毕竟将来如果这位四哥依旧荣登大宝,他就算不沾点风光,起码也能免于被抄家灭门。

但是今天晚上,似乎超越了作为兄弟的界限?

这天底下有哪位哥哥亲手教导教弟弟自渎的。

他上辈子与老九老十他们感情深厚,也可也没到这地步啊。

还有那个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禩心乱如麻,只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了,凡事成竹在胸的他,从未遇到过这种难以掌控的局面。

胤禛看他似乎因为自己的话,脸上又慢慢地浮起一团可疑的红晕,心跳也忍不住快了一些,忙转了话题道:“好了,不逗你了,有了徐泰和其他平阳富商捐的粮食,灾情定可缓解一些,这两天等调粮的旨意下来,我们就回京吧,你的眼睛……”

之前王辅递上去的那封调粮奏折,算算时间,此时也差不多该有回音了。

此次他们联手逼徐泰捐粮,算是间接得罪了后面的太子,这次回去,须得夹着尾巴低调做人才是。胤禛望着胤禩被厚厚纱布缠住的双眼,微有些歉疚,只觉得胤禩是被自己连累了。

“四哥?”胤禩听他话说一半就停了,不由出声询问。

胤禛抚上他的眼睛,没有马上说话,过了片刻,才淡淡道:“回去之后,皇阿玛若问起这次的事情,你别说话,都由我来答。”

胤禩明白,他这是想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毕竟虽然筹到粮,可要是有心人将煽动饥民这顶大帽子压下来,也难以预料到后果。

是好是坏,全掌握在那位皇阿玛手里。

“四哥不必担心,皇阿玛英明果断,不会因为此事怪责我们的。”胤禩微微笑道。他说这句话的依据来自于他知道噶尔图在这次事件中会被罢官,既然如此,一心筹粮办差的众人,自然也就不会受到申饬。

他们那位皇阿玛,虽然晚年捧着仁君二字,放纵贪官横行,但是早年却也不是那么心慈手软的主儿。

翌日一早,调粮的旨意便下来了,王辅喜不自禁,捧着圣旨连呼万岁,噶尔图那边接到圣旨,自然也不敢怠慢,当天就开仓放粮,平阳诸县的灾情自此得到解决,马齐三人完成差事,也可准备启程回京了。

来时骑的是马,但归程因胤禩的眼伤不能骑马,只能为他准备马车,王辅真心感激三人,尽管平阳现在并不咋样,还是尽其所能,准备了一辆结实的马车,又在里面铺上厚厚一层被褥以减少颠簸。

“这个王辅实心办事,一心为民,可堪大用,我回去定向皇阿玛举荐。”胤禛陪着胤禩坐在马车里,面带赞赏道。

胤禩含笑不语,靠着软枕养神,帘外阳光斜斜照在他脸上,落下斑驳阴影,更衬得面色如玉,只是目不能视,添了几分遗憾。

车轮辘辘,在官道上一路留下疾驰的痕迹。

第45章帝心

千里之外的京城,此时康熙也正斜靠在软枕上,啜了口奶子,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折子。

梁九功侍立一旁,眼角不经意间瞟了过去,仿佛看到有“弹劾”、“噶尔图”等字眼,忙将眼光收了回来,目不斜视。

康熙看了一会,又将奏折合上,放置在旁边,脸上表情看不清喜怒,半晌,梁九功才听得耳边响起声音:“去把太子和大阿哥喊来。”

“嗻。”梁九功躬了身子后退几步,一溜小跑出了门口喊来小太监去请人,心里头一边嘀咕着:这四阿哥和八阿哥,眼看就快回京了,难不成这次回来,又要掀起点什么事由了?

最先到的是太子,衣冠整齐,步履沉稳,看上去和蔼可亲,未语先笑。“梁公公。”

“太子爷。”梁九功正巧站在门口,忙小跑过来,康熙似乎有点不耐,频频催着他,因此他也须得不时跑出来看看人到底来了没有。

“皇阿玛突然召见,可是有什么急事?”

梁九功犹豫一下,斟酌着说了一句话:“看圣上面色并无异常。”

太子明了,从袖中掏出块玉佩丢给他,抬脚进了养心殿。

少顷,大阿哥也匆忙赶来,问了梁九功同样的话。

梁九功低垂着头,恭恭敬敬道:“回大阿哥的话,奴才方才没细看。”

太阿哥无暇追问,只点点头便进去。

西暖阁内,康熙将折子递给梁九功,让他给二人传看。

大阿哥本以为是马齐他们的密奏,结果打开细瞧,却大吃一惊。

他不由瞥了太子一眼,只见对方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似乎早已知晓。

“马齐他们还没回来,这边就有人弹劾噶尔图没有及时在平阳指挥救助百姓,而是私自返回省城,还纵容妻舅囤积粮食,见死不救,你们怎么看?”康熙手撑着额头,似乎有些倦怠,连带声音也懒洋洋的。

太子朗声道:“皇阿玛,如果折上所言属实,那么噶尔图就算不知其妻舅所为,也属玩忽职守,儿臣觉得应当将其革职查问。”

康熙点点头,视线一转。“胤褆,你觉得呢?”

大阿哥心头恨极,他知道噶尔图是太子的人,原本还想等马齐他们回来,再上折弹劾,趁机将他拉到,顺便扯到太子身上,孰料居然有人抢先一步,让他的打算白白落空。

但是皇父垂询,不能不答,他站前一步,道:“儿臣赞同太子的看法。”

太子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

康熙并没有注意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随口转了话题道:“朕召你们来,是为着另一件事。”

见两人凝神细听,康熙缓了口气道:“噶尔丹日益猖狂,自康熙二十九年用计逃脱之后,几年的休养生息,又让他逐渐恢复实力,此为朝廷大患,朕决计容忍不得,明年指不定又得亲征,你们俩身为众皇子表率,理当为国家出力,都回去好好想想,上封条陈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他批了一夜的奏折,实在是有些累了,一番话说完,就叹了口气,挥挥手道:“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跪安吧。”

“嗻。”

两人齐齐行礼,大阿哥正要退出去,太子却反而走上前,双手在康熙肩膀上拿捏着,边道:“皇阿玛身系天下万民,切勿再多劳神费心了,儿臣看着您累,心里也不好受。”

康熙眼神柔和下来,抬眼看着自己这个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微微一笑:“你能当个合格的储君,朕心里就很欣慰了。”

大阿哥听着两父子其乐融融,似乎再也没有自己插足的余地,心里恨得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却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大阿哥一走,康熙突然道:“胤礽,这封弹劾噶尔图的奏折,不是你授意的吧?”

太子心头猛地一跳,几乎要大惊失色,却仍死死忍住,忙跪下伏倒。

“儿臣惶恐,皇阿玛何处此言?”

康熙看着匍匐在地的儿子,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伸手扶起他。“朕也只是随口一问,你这些日子的长进,朕都是看在眼里的,希望你莫要辜负朕的厚望,也对得起你早逝的皇额娘。”

“皇阿玛慈爱之心,儿臣不敢或忘。”

“起来吧。”

康熙依旧和颜悦色,太子却还有些惊魂未定,直到回到毓庆宫内,神情还有点恍惚,以致于刚好过来的索额图有点诧异。

“太子殿下可是有心事?”

“叔公。”太子微叹了口气。“你可知我今日又经历了一场危机?”

索额图大吃一惊,自然要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