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放心了,他轻笑一声,低下头去,印上那张带着艳色的薄唇。

出乎意料的柔软。

浅浅的酒意自唇舌相接处传了过来,夹杂着胤禩身上的味道,并不令人反感,反而让太子愈发有种探索下去的欲望。

胤禩虽然神志不清,但并非全无察觉,下意识便欲推开太子,却被紧紧抓住手腕。

他的眼睛半睁开来,虽然望着前方,细看却无焦距,只是茫然而混乱。

太子一着得手,又见他浑然不知,更加肆无忌惮,半晌自那唇上离开,轻轻滑过对方微微抬起的下巴,沿着白皙的颈部蜿蜒而下。

屋内只余下两人,没有太子的命令,谁也不敢进来打扰。

檀香自炉中幽幽袅袅地升起,连同那隐秘暧昧的气息,弥漫在四周,缠绕着两人。

胤禩喘息出声,隐约觉得有人抱着自己,恍惚中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那个梦境。

那人紧紧抱着自己,手探向前方的欲望,耳边萦绕着对方炽热的气息。

四哥教你人伦之事,害羞什么……

做一次给我瞧瞧……

感觉如此真实。

胤禩忍不住呢喃出声:“四哥……”

太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四哥……”俊秀的少年拧着眉。“……不要……”

断断续续的话语落入太子耳中,他盯着胤禩看了半晌,嘴角缓缓勾起。

原来如此。

四弟你真是好手段。

连本宫这个太子,也自叹弗如。

难怪胤禩会甘愿为了你奔波求情。

本宫还道,这世上真有如此兄弟情深呢。

太子哼笑一声,抚上对方微肿的唇,拇指缓缓揉着,力道有些失控,以致于胤禩在半昏迷中,也忍不住想要躲开。

扣子一颗颗解开,终于将最后一层里衣也脱了下来。

少年赤裸着上身呈现在他眼前。

这具躯体,纵然还有些青涩,却已经慢慢崭露出男人的身段。

读书时,胤禩的弓箭骑射也算中上,后来虽然开始办差,但每隔三两天也会练上一两回,所以身体不但不瘦弱,反而修长有度,十分匀称。

“哼,四弟倒真是好艳福……”

手捻住胸口的淡色乳头,缓缓揉捏,直至那人因吃痛而呻吟出声,才将手移向没了外袍遮掩,却犹自被裤子覆住的欲望处。

太子熟谙情事,自然知道怎样做才能令一个人既快活又痛苦,便也不急着下手,只是缓缓地,用手指描绘着那隔了一层布料的形状。

少年人的躯体最是血气方刚,任胤禩实际上有多少岁,身体上的反应是遮盖不住的。

沉睡的欲望在刻意撩拨下慢慢抬头,半硬着撑起裤裆。

太子满意地笑了,俯下身又亲了亲他的唇角,正欲褪下他的裤子。

叩门声响起。

太子的笑容凝住,瞬间沉下脸色。“本宫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吗?”

“太子爷!”贾应选在外面小声而急促地喊道。

若无大事,贾应选也不敢来打断他的好事。太子皱了皱眉,“进来。”

贾应选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被半褪去衣裳,躺在太子怀中的八阿哥,当场愣在那里。

“狗奴才,魔怔了?”

贾应选对上太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寒颤,即刻回过神来,心中犹自震撼,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太子爷,前方来报,御驾不日将返京。”

太子皱眉。

前线消息传递困难,他已经有数十日未曾收到索额图密信,因此也并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难道说,噶尔丹的计谋失败,皇阿玛并没有遇刺身亡?

那么他在京城这一番动作……

这么一想,顿觉一身冷汗,再也没有任何狎玩弟弟的心情。

“谁带来的消息?”

“索相的亲信,现在还在外头候着呢。”

“出去说话。”他起身往外头走去,到了门口脚步顿了顿,又交代了一句。“回头找个人帮他收拾一下。”

指的自然是榻上的胤禩。

贾应选连连答应,待太子先走出去,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仍觉惊心不已。

太子爷平日玩玩内侍小倌也就罢了,竟连兄弟也……

贾应选得了吩咐,等太子与人密谈时,又折返回来,处理太子留下的烂摊子。

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自然不能喊人帮忙。

他扶起昏睡不醒的胤禩,将衣服一件件穿好。

贾应选忙得满头大汗,也没注意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直到脚步声近在咫尺,他才醒过神来,忙回头看去,却是骇得几乎失声。

“太、太子妃!”

惊骇之下,甚至连跪拜行礼也忘了。

石氏也没有指责他的失礼,穿着暗红色金丝衮边常服,稳稳站在那里,已是一派雍容典雅。

“收拾好之后,将八阿哥扶至偏殿歇息。”

“嗻。”

“今日之事,绝不可泄露半句。”

“嗻。”再长十个胆子也不敢,又不是活腻了。贾应选低着头,暗暗叫苦。

“我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也无须告诉太子爷。”

“嗻。”贾应选的头垂得更低了。

太子妃御下宽厚,脾气温和,可他也知道,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皇家阴私一旦扯出什么事来,头一个要倒霉的,必定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所以即便石氏不说,他也不会鬼迷心窍似的跑去告黑状。

交代完贾应选,石氏便转身离开。

她贯来是温和柔顺出了名的,此时脸上却浮着几不可见的哀愁。

胤禩是在头痛中醒过来的。

宿醉加上眼伤,让他一睁眼便皱着眉头。

“爷,你醒了?”高明忙扶起他,又让人端来醒酒汤。

“嗯……”胤禩努力回忆起昨天的情形,自己似乎是在太子那里喝醉的?

“这是哪里?”

“这是毓庆宫偏殿,太子妃吩咐了,让你好好休息,又把奴才喊过来照顾你。”

太子妃?“那太子呢?”

“自奴才过来这边就没见着太子爷,爷,咱这是回去还是?”

“回去。”胤禩想也不想便道。

向太子妃石氏道谢告别,两人往回路上走。

高明絮絮叨叨说起昨天的事情:“四爷来找你,见你不在,他又上毓庆宫去了。”

胤禩皱眉,他怎么没印象?“你碰见他没有?”

高明摇摇头:“后来奴才等了半天,太子那边来了人,说你在那歇下,一大早奴才才被叫过来。”

酒这玩意儿果真误事,自己竟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胤禩揉揉额角,临时改变主意:“出宫,上四哥那儿。”

想了想,又道:“算了,先回去梳洗一下,这副样子也邋遢得很。”

身上还有淡淡酒味,一会那个严谨的四哥见了,不晓得又会说什么。

四阿哥府位于京城东北角,据说前身是明代内官监官房,胤禛搬进去的时候,虽然已经修缮一新,但也还保留了旧府的一些痕迹。棱角飞檐处,虽经岁月洗练而有些陈旧,却依旧不掩精致,可以想见当时此间主人的权势与气派。

因胤禛喜洁,四阿哥府上下每日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门口那两座石狮子,看起来都要比旁边人家来得白一些。

胤禛很少与皇室宗亲之间互相走动,仅有关系比较好的,也就是胤禩和几个年纪小点的阿哥,今日休沐,没去宫中,十有八九是留在家里。

府上家人正打开大门想打扫台阶,一眼就看见走过来的胤禩。

“八爷!”下人堆起满脸笑容,上前行礼。“你来了,奴才这就去禀报!”

四阿哥府的人都知道主子与八阿哥亲厚,每次上门无须通报,但此时胤禛正与幕僚在书房议事,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胤禩点点头,任那人去通报,径自在院落里看花。

不多时,府中管家苏培盛过来,面上带了点为难。“八爷,我们爷正在议事,只怕今个儿不太方便……”

事实上,胤禛说的是不见,但他又怎敢原话转达。

胤禩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苏培盛暗暗叫苦,他不知道这两位爷在闹什么别扭,但说到底总是亲兄弟,若来日和好,倒霉的不还是下人奴才。

“既如此……”胤禩若有所思。

苏培盛等着他说告辞,却不料八阿哥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我便等四哥议完事出来吧。”

“那依你看……”

“四爷。”

叩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话,胤禛有点不快。“什么事?”

“八爷说要等你议完事,现在外头等着呢。”

胤禛一怔,沉默片刻,道:“让他先回去,就说我今日没空。”

当日在毓庆宫,他等了数日,翘首以盼,却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太子的话虽明知是挑拨,却也让他在失望之余多了几分烦躁,及至从那拉氏口中得知那人为他四处奔波劳累,才知道自己一时任性误解了他,又匆匆往宫里赶。

若是没去便好了,如此也不会听见那句伤人的话。

我自问对你处处关照,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何止于让你觉得疲惫?

一个恼怒的声音自心底响起。

胤禩的母妃出身低,他这一路过来,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与自己相处,从来都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说自己步步小心,又有哪里错了?

另一边,却还不由自主为他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