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娃呢,呜呜咽咽之声早已夹杂了哼唧之声,也不知道到底是欢愉还是难以忍受。

厚炎吃了个大饱,见自己娘子还被自己塞了嘴巴,也是心疼,便忙解下来,又松开了被自己压制住的双手。

谁知道木娃刚被松开,便啪的一声给了厚炎一个大嘴巴。

厚炎脸色又不好看了:“我刚才那样X你,你自己张着两腿任凭我弄,倒也舒服得紧,怎么现在就装模作样了!”

木娃流泪含怒地望着厚炎:“你知道不知道,我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你这样弄我,若是流了怎么办呢?你个狠心的畜牲,没人性的家伙!”

这一句话,把个厚炎嚣张的气焰顿时打灭了。

他先是不敢相信,后来忽然发出大笑之声:“娘子,娘子,只是真的吗?哈哈,太好了!”他搂着流泪的木娃,使劲亲着她的脸颊。

木娃哭着哼道:“若是娃儿没了,便是你的过错。”

厚炎自然没有脾气,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的过错!”

这两人闹了半响,厚炎开始闻言软语地哄着娘子,又作小赔礼道歉,各种情态,最终逗得木娃终于不再哭了,两个人这才搂着躺在那大炕上睡下。

厚炎也是累了,很快便睡去,可是木娃却久久不能入睡。

掐着指头算日子,她这个娃儿应该是厚炎上一次离开前留下的种吧。可是呢,这娃儿却是她和无末共处不久后发现怀上的。

她明知道那是荒谬和不可能的,可是暗心里却觉得,是无末为她带来了这个娃儿。

她也知道自己和无末此生是绝对不可能了,厚炎人虽然有时候粗鲁些,可对她是绝好的。如今唯一的念想也就是,她的娃儿,就是那无末的娃儿。

这个想法是多么的牵强和羞涩,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对人提起,可是她就是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的。

这个时候的无末正搂着自己的娘子睡呢,忽然仿佛一个激灵,他醒了过来。

半夏也被惊醒了,下意识地摸了摸一旁的阿水,阿水正睡得香甜,没拉没尿。

她迷糊地睁开眼睛,靠在无末胸膛上,带着睡意问:“怎么了?”

无末摇头低沉地道:“没什么,就是刚才忽然想打个喷嚏,但又没打出。”

半夏笑了,捏着他的头发道:“或许是有人念叨你的吧。”

无末倒是很认真,摇头道:“怎么可能。”这话说得也是,无末自小长在狼群中,亲人朋友少之又少,如今在族里虽然认识得人多,可是谁又会三更半夜地念叨他呢。

半夏想了想,却认真地抬起头道:“你的狼兄弟小黑,好久没听说它的消息了呢,不知道怎么样了?”

无末听了这个,倒是勾起一桩心事。

原来自从那日上山后,知道狼族伤亡并不惨重,是以放下心来。可是后来,他却听族中的男丁们说,狼族禁地附近又长出了连天的荆棘,根本不可能踏入。而平日大家在山中狩猎,也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一只狼了。

至于小黑的下落,更是再也不能寻觅。

无末闭眸,叹了口气,握着半夏的手道:“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趟禁地,好吗?”

半夏点头:“好。”

第二日,先把阿水交给阿诺照顾着,无末和半夏则共骑了追风上山,两个人来到禁地外,半夏极目望过去,果然见一片片荆棘,那是凡人根本无法逾越的天然屏障。

两个人下了马,并排站在那里,半夏望着那片荆棘,难免感叹。想着当日自己是何等的鲁莽,就这么闯入了这里啊。

无末眼睛看不到,只侧耳细细倾听,却听不到任何动静。

半夏见他的样子,知道并无所获,便劝道:“不如你用狼嚎之声引一引?”

无末摇头,苦笑:“罢了。往日我站在那里,总是能闻到一些味道的,可是如今,没有任何味道和声音,狼族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若不是那一日还曾有狼和他应答,他会以为整个狼族都毁灭于那场大火中了。

两个在那里等了许久,一直不见任何狼的踪迹,最后天眼看都要黑了,无末叹息了声,站起来道:“咱们走吧。”

半夏伸手握住他的,回头再次看了一眼。

记得那晚老族长曾说,神庙是上古山的神庙,是狼族和望族人共同守候的神庙。

为什么,神庙依旧在,可是狼族却消失了。

它们,去了哪里?

还会回来吗?

此时的半夏并不知道,狼族这一消失,便消失了几百年。

从此之后八百年,上古山再无狼影。

66

二犊子的阿妈牛婶子这几天很高兴,那晚她可是亲眼看着自己那哑巴儿子进了忍冬的房间,结果那晚就没出来。不用去看,她也知道那屋子里自己儿子和忍冬干着啥事,孤男寡女三更半夜的,还不是干柴烈火地烧啊!

牛婶子高兴得很,躺在炕上盘算这门亲事。石蛋儿那娃儿虽然不太正常,但到底是个娃,等忍冬一进门二犊子就是现成的爹了,真好。

牛婶子接下来几晚又观察了一番,发现自己儿子是一到夜里就溜到忍冬房里去,一直到凌晨时分才趁黑出来。

她暗地里噗嗤笑起来,这傻孩子平时看着老实,原来这偷女人的事儿做起来倒是精明得很啊!如此偷了几日,她终于坐不住了,想着二犊子是个哑子,自然不会开口说啥,再者这娃也老实,估计不好意思和自己提吧。

那忍冬呢,是二嫁的女人,又带着一个娃,估计更不好意思主动说啥。

牛婶子想来想去,也不能老是让这对年轻人偷着来啊,最后她想了个法子:去找半夏说。

半夏听到牛婶子说这事时,确实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她便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果了。二犊子这人虽然不会说话,可是有力气会干活,打猎种田都是一把能手。且从小就老实,娶了忍冬后估计也是疼爱娘子的主儿。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街坊,知根知底,也不怕忍冬嫁过去后委屈了石蛋儿。

于是这事便由半夏牵头,去找忍冬挑明了,开始筹办他们二人的婚事。

忍冬见姐姐来提这个,眉眼间都是羞意。这几日她哄睡了石蛋儿后便洗干净等着他,那二犊子总是夜深时分偷偷地过来,两个人一个是旷久的女人,一个是未尝过女人味的男人,确实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再者那二犊子又是个体壮的,几乎每晚都要弄上那么几次才饶了她。

她只一心贪图这乐趣了,不曾想过成亲的大事,如今姐姐忽然来提,倒是把她惊着了,只觉得自己和二犊子的事被人知道了。

半夏见忍冬低头含羞,知道她也是喜欢二犊子的,当下很为她高兴:“你以后若是跟了二犊子,我也就放心了,他这人实在,会对你好的。”

忍冬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在牛婶子的催动下,他们的婚事很快举行了,大家想着忍冬经历的生娃死关,如今她能得一个好的归宿也都替她高兴。当然了,村中唯有一人是不乐的,那就是多珲。

多珲对这个儿媳妇还是满意的,谁知道自家那个遭瘟的儿子留不住人家,好好的一个媳妇儿就成了别家的,这让她心中很是憋屈。又想着那出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儿子,越发的伤心。

唯一让她安慰的也就是女儿木娃怀孕的事了。这件事一扫当日无末事件的阴霾,让厚炎父母以及厚炎对木娃宠爱有加起来。族中人知道木娃有了身子的消息,也都个个恭喜。

半夏则开始张罗忍冬的婚事,如今没有了父亲,姐姐也不知下落,半夏便是忍冬唯一的亲人了,她开始和无末商量,从家里拿些物事给忍冬做嫁妆。

无末自然是一口应允:“只可惜我眼睛看不到了,若是去主持她的婚事总不太吉利。至于嫁妆等物,你看着办就是了,如今她也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们自然是尽我们所能。”

半夏摇头笑道:“其实倒也不必,我们牛婶子说了,知道忍冬如今的处境,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忍冬抱着石蛋儿搬过去住就行了。可是我想着,虽然是二嫁,也希望她能嫁得舒心。”

忍冬呢,知道姐姐为自己张罗这个,倒是忙来阻止:“昔日我一心想着如何如何,真个是心气比天高,如今呢,我只想和二犊子踏实过日子,姐,你就别为我操心了,二犊子图的也不是那点嫁妆。”

这话说得半夏倒是笑了:“是啊,他图的不是嫁妆,图的是人!”

忍冬听了这个脸红,说到底她和二犊子未及成亲先苟合的事上不了台面,她抿唇笑道:“他这人心眼直。”

说话间半夏倒是想起一事,便问道:“你以前曾说过,这辈子只要石蛋儿一个,不想要其他娃儿了,可是若是嫁给二犊子,人家想要呢?”

忍冬甜蜜地笑了下:“姐,我和他商量过这个事呢,他说了,只要我不想生,那不要也没关系,反正有石蛋儿呢。牛婶子对这件事也没什么想法,她说石蛋儿挺好的。”

半夏这才放心了,她想牛婶子和二犊子能包容这件事,想来以后对木娃不会差的,不由得感叹,绕了一个圈儿,自己的妹妹也是遇到好人家了。

忍冬的亲事很快就举行了,二犊子和忍冬总算不用再偷情,可以光明正大地每晚进行肉搏战了。而半夏呢,这些天却是翘首盼着三愣子和木羊回来。

无末的眼睛一直没什么进展,他如今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每日淡定在家养鸡,还和半夏商量着把家里的鸡窝再扩大,多养一些,这样他们一家不需要出去打猎就能获得足够的食物了。

阿诺如今经常跟着族中其他大人们出去打猎,他非常努力地冲在前面,不希望别人把他当小孩子看待。族中其他男人明白他的心思,在猎取大的野物时总是让他在前,平时闲暇自己上山时也总喊着阿诺一起。

于是他人虽然小,却也总能分到许多猎物带回家。他受了无末和半夏的恩情,如今无末眼睛盲了,他是希望为家里做点事的。

无末见阿诺如此懂事,感慨地摸着他的脑袋,却不说话。

晚上睡觉时,半夏怕无末心里不好受,便细语安慰,谁知道无末却不在意地道:“半夏,我如今倒不为这个难过了。以前我总是逞勇多多地射取猎物,希望咱家食物富裕。现在我却发现,单靠一个人的努力,是没办法改变整个望族的生活的。还是要设法获取更多的粮食途径,才能彻底改善生活。你看我现在虽然盲了,但我并不是没有用,我依然在动脑子,想着接下来咱们望族该怎么办。”

他将半夏搂入怀中,温声道:“以前我脑子里只装着你们,现在却装着整个望族。”

半夏听了这话,靠着他的胸膛,柔声道:“你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你看这天气眼瞅着就要暖和了,我也该把家里的种子都拿出来,让族人种下去了。”

无末点头:“嗯,先试试吧。”

第二天,半夏就指挥无末和阿诺,把山洞里的种子都取出来,分给前来领种子的族人,大家按照昔日种植粟米的办法开始播种。

就在大家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三愣子回来了,跟着三愣子一起回来的是迎春还有一个山羊胡的老大夫。

迎春两眼发呆,嘴里一直念叨着:“儿啊……儿啊……我的儿子啊……”

忍冬和半夏出来,见了姐姐这样,又想起去世的阿爹,难免伤心。

三愣子向大家解释道:“我和木羊一起出去,先找到了齐先生,对方帮忙把迎春带回来了,可是迎春的儿子却——”他同情地看了眼迎春:“她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精神现在很不好。”

三愣子喝了口水,又向大家说道:“还有啊,木羊不见了。”

这话一出,费顿时皱眉:“木羊人呢?”

三愣子摇头:“我也不知道,本来我们把迎春带回来,可是走到半路,木羊却自己走了,我以为他自己回家来了呢,谁知道回来却发现没有。”

费听着这个,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多珲听说了这个消息,开始担忧起来,她唯恐别人欺负了她的儿子,催促岩出去找,可是岩却不急:“又不是别人绑了他骗了他,是他自己要走的,谁知道他存着什么心思呢?我看这个儿子,不回来更好!”

这话说得多珲顿时恼了,指着自己男人的鼻子骂:“我看木羊不愧是你的儿子,简直和你一个德行!那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么能狠心不管不问?如今我好好的孙子成了别人家的,难不成还要我把儿子也丢了吗?我不管,你必须找他回来!”

岩被骂得无奈,第二天便找费商量,费听了这个,便说要亲自出门去找,岩这才回去和多珲交差。

而三愣子带回来的老大夫帮着无末检查了一番眼睛后,皱眉道:“这是中毒了,我倒是有办法治,只是需要几个难得的药材。”

大家伙听了这话,纷纷道:“药材那好说,我们上古山的药材应有尽有,你只要能列得出,我们就能找到。”

老大夫听了这个,便在纸上写下方子交给半夏。半夏看了,心中一喜:“这些药材上人那里大多都有,就是没有的,咱们去山上寻来也不是难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咽口唾沫说, 其实这是一个玄幻背景的种田文。。。。。。。所以大家不用纠结什么狼的寿命了。看到这里,大家也都该知道,不可能山上大火忽然就下雨,也不可能有一部分狼比其他平白大出很多,更不可能真得有狼可以拿个果盘招待客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高狼引来大雨,小黑修炼十几年修出了点好模样神马滴奇怪原因。

不过大家放心,这个文里不会有什么特别玄幻的事情发生,小黑是会娶无末的一个后代,但那个人不是阿水,阿水和阿诺是官配。

我知道你们觉得这个文有许多疑点和漏洞,但其实这个文里有很多伏笔,许多看似无关的事情都是有其内在原因的(我在写论文吗?望天~)

另外我最近很忙,我是周末两天写好七章,然后放在存稿箱里天天发。有时候读者的留言让我很受打击,几乎想弃文,可是弃文也不是我的风格,所以基本不怎么敢看留言了。

因为七章几乎两万多字都是两天内写的,总感觉很赶很匆忙什么的, 可实在没有多余时间了。

最后,写到这里,这个文大概还有三四万字就完结了。

67

上古山什么都缺,只有药材一样不缺。听说无末治眼睛需要几种药材,族中男丁便忙结队上山去寻,不多时便找了来。半夏一边照顾无末,一边趁机向这位老大夫请教医术。

无末复明大有希望,半夏提了许久的心总算放了一半,可是她心中倒是有一件事,那就是迎春。迎春的儿子已经不在了,那个丧尽天良的男人也彻底放弃了她。可是她如今神志不清,要她一个人过活是不可能的,自己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实在是很难将她照顾周到。

谁知这时,忍冬和牛婶子倒是提出来了,说是可以让迎春住自己家里,她们会照顾她。半夏听了这个,倒是觉得很好,便把迎春安排在自己家的老房子里,忍冬和牛婶子隔三差五过去看顾着她,倒还算方便。

费在安顿好了族中的事情后,便亲自出门去了,他要把走错了路的木羊找回来。

如今族中无末正在医治眼睛,费又离开了,群龙无首,于是半夏便找来了厚炎和三愣子帮忙。她和这两人一起把洞中的种子分门别类,分给大家,带领大家一起开荒,将那些布满了干枯野草蛮枝的贫瘠土地打整干净。

一时之间,族人们都忙了起来,有的跟着铁匠学打铁,有的负责上山打猎为大家寻觅足够的食物,剩下的男丁,甚至包括一部分老人和妇孺,都开始跟着半夏开荒。

大家太忙了,有时候小娃们没有人照看,便将他们扔到地头玩。阿水已经可以爬了,她流着口水在泥地里爬来爬去,口中模糊地发着“妈……”的音。

忍冬和二犊子也跟着大家一起开荒,他们把石蛋儿放在地头上和阿水一起玩。石蛋儿却不爬,只是坐在那里,手里攥着一个也不知道哪里捡到的枯黄的叶子在土地上胡乱画着。

半夏擦了擦汗,抬眼望了望远处,如今山上还是一片苍茫。可是眼看就要暖和了,等他们把这片土地开拓了,也到了撒种的时候,那时候山上就会变成苍绿色了。

与此同时,无末的眼睛也渐渐恢复了一些,他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了。虽然没完全复明,可是这给了所有人希望。老大夫留下方子离开了,无末只需要按时服药,加以时日,总是会好的。

如今族中无事,他白天的时候会用微弱的视力在村子外转转,视察下如今的防卫情况。得益于这段时间的努力,望族人的卫队也装备了骏马和大刀。出于对剑灵的避讳,剑他们倒是不用的。

现在族外那些外族人比以前多起来了,个中时常夹杂着些看上去很是彪悍的人马,不像是普通的采药客或者药商,这让望族人越发警惕起来。他们知道,那些雇佣了人跑到山上放火的人,也许就在那群人中。

无末视察完村里,总算放心了。不管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他们,至少他们已经尽其所能地做好了防备。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如今少了狼族的庇护,单凭望族人是无法阻挡那些来自外界的觊觎的。若是外面的人大批聚集而来强闯神庙,望族人又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晚上的时候,他让半夏帮着他翻遍了望族的羊皮纸卷,希望能从老祖宗那里找到一点解决之道。可是没有,望族历史上没有关于外族入侵的任何记载。

合上卷宗,他仿佛有种感觉,似乎也就是从这几年开始,望族不太平起来了。在这之前的一千多年,望族仿佛一个遗世独立的角落,从未被世人注意过。

他抬眸极力眺望,凭着模糊的视力,隐隐可见苍山轮廓。那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可以敏锐地捕捉到那里的每一丝气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开始感觉到有什么在慢慢地改变,看不清道不明,但却确实不一样了。

也许是上古山消失的狼,也许是他曾经走过的神庙吧,更也许是上古山的花草树木。

这一天,他再次让半夏跟随自己来到禁地附近。

禁地四周依然是布满荆棘,他闭眸细听,风中总依然没有任何狼族的声音,气息和味道。

这附近也看不到任何狼的爪印,仿佛这个山上根本不曾有过狼一般。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关于那群彪悍野蛮的狼,关于自小养自己长大的那狼母,关于那个一起长大的狼兄弟小黑,这一切都是大家的一场幻觉。

他望着那片看不到边的荆棘,忍不住发出高亢的狼啸之声。

小黑,你在那里呢,假如你还在这个世上,是否能够听到我的呼唤。

费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带着木羊的。

看到木羊回来,大家很是松了一口气,慢说是老族长的孙子,就是个普通族民,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丢了啊。

木羊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复往日的垂头丧气,他先是跑到无末面前,说是要向族长请罪,不该在出门时走丢。无末自然不会怪他,又见他言辞之间极为诚恳,便不再追究了,只说让他跟着十一叔好好做事,木羊一叠声的答应了。

木羊的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多珲了。她也就这一个儿子,儿子回来了,且言语间比以前懂事了许多,她比谁都欣慰。

回来的木羊加入了大家开垦荒地的队伍中。如今荒地都开垦好了,疏松了土壤,下一步便是灌溉了。以前望族人都是靠天吃饭的,天下雨就丰收,天不下雨就少收,谁也不会在这个上面动心思。可是如今半夏和无末商量,山上的沟壑每每有泉水流下,是不是可以引了泉水来灌溉这些土地呢?

无末视力逐渐恢复了,他听了半夏的话后,很受启发,便每日在山间观察地形。几天之后,他画了一个图样,让大家按照这个样子开始修建水渠引来山中之水浇灌土地。

族中的人从没干过这种事,听了族中的安排,纷纷响应,于是继开垦荒地后,挖掘水渠成了族中的大事。忙着田地之事时,自然也分配了人手防守神庙。

不过说来倒也奇怪,虽然望族外面的外族人颇为聚集了一些,可是这其中倒也没有寻衅找事的。这种异常的平静让无末更为不安,晚上之时和半夏说起这事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更大的暴风雨就在后面等着。

半夏也觉得有不寻常之处,可是那些歹人到底在想什么呢?或许他们并不敢一拥而上真得去强入神庙,毕竟望族人在外族眼里是一个极其神秘玄乎的存在,他们也是怕的吧?因为有所忌惮,所以行动谨慎,也许他们在找一个突破口,一个最合适的下手机会?

半夏想不出所以然,也只能让无末更为小心,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木羊这次回来后,整个人变了许多,开始争着在地里干活,偶尔大家休息时,他也只坐在地头上看着地上乱爬的几个娃儿来逗着玩。

至于忍冬呢,对这个男人她已经兴不起什么想法了,看到就当没看到。有时候见他盯着石蛋儿看,她便过去抱过来,不让他看。

虽然别人都说木羊变了,可是她却不信,她至今记得那个男人在她伤口上撒盐的那种感觉。

二犊子这个人虽然看上去粗,可是却粗中有细,他也看出自己的娘子对于前夫不喜,便大步过去接过石蛋儿逗弄,捏捏他的小脸蛋,把他举高高,甚至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时候地头上都是人,大家也都看出这意思来了,一个女人和孩子,前夫和现任男人,这怎么看怎么有点意思。

木羊脸红了下,他盯着自己的儿子,低声叫了下:“石蛋儿?”

石蛋儿一向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会看看娘亲,看看阿水。后来二犊子经常逗他玩,他对着二犊子有时候会笑。可是如今他的亲爹叫他,他却只是木然地扫了他一眼,那样子像是扫过一快石头一个木桩。

旁边有爱看热闹的,用胳膊肘拐了下木羊,撇着嘴道:“你这儿子根本不认你当爹啊!”

木羊面红耳赤,可是也说不出什么,瞪了二犊子一眼,怏怏然离开了。

到底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其他人多少有些不落忍,不禁道:“木羊也实在可怜得紧。”

忍冬心中却不以为然,她觉得狗改不了□,这个男人心不好,做不出什么好事。再说了,当初他可是对石蛋儿说了种种伤人的话,怎么这出去一趟就变好了呢?

她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半夏,半夏沉思半响,皱眉道:“还是要小心的,我原本觉得这事奇怪,如今听你这一说,更觉得可疑。”

半夏晚上睡觉时,又把这事给无末说了,无末却胸有成竹:“我原本就怀疑他是受了外人的蛊惑来祸害我们的,只是不好明说。我已经和村里几个男丁说过这事,让他们注意着木羊的动静。”

半夏见他早有准备,这才放心,半躺在那里,想着打小的种种,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小时候也不算坏,怎么如今就这样了?”

无末不以为然,将她拉在怀里靠着自己的臂膀:“你的姐姐,也不是什么坏人,还不是干过帮着外人的事?”

半夏想着姐姐,苦笑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不愿承认罢他们了。咱们望族人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有谷欠望,就有自己的想法,难保不被外人利用了去。”

无末点头:“其实外人所图的,无非是神庙罢了,咱们守好神庙就是,不怕他们勾结内鬼。”

无末心中想的原本是好的,可是他却不知,人家瞄准的不是神庙,却是对他来说比神庙更为重要的宝贝。

68

那一天,半夏如同往常一样和族人们一起要去地里干活,无末眼睛已经大好,便领着几个青壮年小伙子骑马上山打猎去了。吃过早饭后,阿水精神不太好,看着那样子想睡觉。偏巧阿诺也跟着无末出门了,半夏想着自己还要去地里忙,便把阿水抱到老妈妈那里,让她帮忙看顾一会儿。这倒是常有的,老妈妈极其疼爱阿水,时不时让半夏抱过去。

去老妈妈那里的时候,费不在家,倒是多珲正陪老妈妈说话呢,于是半夏便坐下聊了一会儿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