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揭开砂锅盖子看了眼,坐回小杌子上面色平静道:“别人熬的没有我熬的好。”

“你倒是用心!”池灿气个半死,想把眼前的死丫头揪起来教训下,偏偏又舍不得,沉着脸往旁边台阶上坐。

乔昭满心惦记着兄长去衙门的事,哪有心思与池灿斗嘴,听了他的嘲讽只觉烦躁,淡淡道:“对待病人,我向用心。”

“这么说,对待别的病人你也如此?”

若是这样,那他以后再生病就找这丫头好了。

“当然不会,只有我的病人,我才这样用心。”乔昭仿佛猜到了池灿的心思,牵唇笑道,“不过我般不给人看病。”

池灿:“…”这死丫头定是故意的!

“邵将军不在府中,池大哥——”为什么还不走?

“我知道他今天要出去,就是没想到这么早。”迎上少女微讶的目光,池灿淡淡解释道,“刑部侍郎不是回来了,带回了乔家大火的结果,庭泉肯定会陪着他舅兄去衙门打听情况的。”

他说完,皱眉:“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以为他整日无所事事,闲得无聊跑来找邵明渊斗蛐蛐吗?

“哦,原来是这样。”乔昭有些感概。

大概是池灿生得太好,性情又不定,她总会忘了这位眉眼精致如画的男子其实是半个皇室中人。身在天下最复杂的地方,又怎么会全然心无城府?

池灿手扶在廊柱上,挑眉问乔昭:“你每天跑过来,家里没人管?”

姑娘家不是该好好在家里绣花的嘛,她天天往冠军侯府跑算怎么回事儿?

“家人都很开明。”乔昭回道。

对于何氏来说,女儿高兴就好;对于黎光文来说,女儿能陪他下棋就好;对于邓老夫人来说,孙女聪慧又靠谱,反正嫁不出去了,多出门长长见识也好,所以还是孙女高兴就好;对于二太太刘氏来说,谁惹三姑娘谁倒霉,说不定还有被无辜波及连累的小虾米,当然是三姑娘高兴就好。

于是,名声扫地、闺誉全无的乔姑娘彻底自由了。

池灿冷哼声,不再说话。

乔昭乐得清静,托腮坐在小炉子旁想着心事。

时间缓缓流逝,当亲卫跑来第七次换冰盆时,池灿终于忍无可忍道:“坐过来!”

“嗯?”

池灿皱眉:“我说坐过来,大热的天你守着个火炉子干什么?不怕起痱子啊?”

“有冰盆,并不算热。”

“那些冰都是大风刮来的,不花钱?”

这败家丫头,看着盆接盆的冰这么换,居然不知道心疼?

不是说姑娘家都持家有道吗,她这个样子以后谁能养得起?

池公子边生气边默默想:或许该找个差事做了。

乔昭起身看药熬得差不多了,吩咐晨光把药端进屋子里去,离开小炉子在池灿不远处坐下来。

见他直黑着脸,乔昭不确定问:“池大哥替邵将军心疼钱?”

这人是不是太操心了,她还当过邵明渊媳妇呢,都没这么心疼过。

再者说了,就是用了几盆冰而已,她不用,谁知以后会便宜了哪个?

“我心疼什么,又不是我的钱!”

乔昭笑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池灿:“…”邵明渊,你快回来听听这丫头多不要脸,完全把你当冤大头宰呢。

正这么想着,前边又传来动静。

“将军——”

乔昭忙站了起来,就见邵明渊与乔墨并肩走了过来。

她目光先落在乔墨面上。

乔墨面上看不出太多表情,神情凝重。

乔昭又去看邵明渊。

邵明渊面上同样没有太多表情。

乔昭暗暗握紧了拳头。

事情结果到底是什么,从大哥和邵明渊的表情上全然猜不到。

邵明渊与乔墨很快走近了。

见到池灿也在,邵明渊牵出抹笑意:“拾曦你来了。”

“是啊,等你半天了。”池灿瞄了乔墨眼。

乔墨冲池灿轻轻颔,视线落在乔昭身上。

乔昭抿了抿唇。

昨天大哥说出那番话,今天见她又来,定然戒心更重的。

果然乔墨对着乔昭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而后便对邵明渊道:“我先回房喝口茶。”

乔昭眼巴巴看着乔墨走远,连头都不曾回次,颗心好像被蘸着盐水的小鞭子抽打了好几下,别提多难受了。

好在经历了个无眠的夜晚,她已经能做到不动声色把这份难受压下。

她抬眸,冲邵明渊笑笑:“邵将军,药已经熬好了,我去端来。”

“多谢黎姑娘。”

乔昭转身进屋端药,走出来时便听到池灿问道:“乔家那场大火究竟查出了什么结果啊?”

她脚步顿,屏住呼吸,端着药碗停在原地。

风吹过,乔昭却觉得周围的气息是凝固的,仿佛时间在这刻定格。

“据调查,火是从乔家府内厨房开始的,那里烧得最严重,目前得出的结果是场意外。”

意外?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意外”这两个字后,乔昭心里没有尘埃落定的感觉,反而生出无法相信的念头。

怎么会是意外?她的父母家人就因为厨房失火这样的意外,全都没了?

眼泪不知何时落下来,砸进了药碗里,激起小小的涟漪。

邵明渊似有所感,抬眸看过来。

乔昭忙把眼中水光压下去,端着药碗走过来,平静道:“邵将军,先喝药吧。”

第271章 面具

“谢谢。 ”邵明渊接过药碗饮而尽,面部表情有那么瞬间的扭曲,很快恢复如常,不动声色把药碗递给旁的亲卫。

乔昭从荷包里摸出块桂花糖,放到他手里。

邵明渊愣住。

“吃糖就不会那么苦了。”

“呃。”邵明渊敏锐察觉眼前的少女心情不大好,虽然觉得大男人当众吃糖有些丢人,还是老老实实把桂花糖塞进了嘴里。

甜蜜蜜的味道伴着桂花香气在口腔散开,顿时把苦涩的药味驱散。

“幼不幼稚!”池灿气个半死,狠狠瞪了乔昭眼。

有这样的大夫吗,居然还给患者准备糖?

她肯定是对邵明渊有想法!

池灿越想越生气,没法对乔昭怎么样,默默抬腿踹了邵明渊脚。

嘴里含着桂花糖的邵明渊:“…”

他默默咽下桂花糖,抬头看了眼天色,本正经道:“嗯,都这个时候了——”

“还要再熬副药。”乔昭把邵明渊后面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现在明明还早,邵明渊这样说,其实就是想打她走。

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回去。

甜蜜的感觉仿佛还在口中萦绕,邵明渊默默想:这就是吃人嘴短吧?

“那就麻烦黎姑娘了。”

“我去配药,邵将军和池大哥慢聊。”

之后乔昭守着小炉子熬药,竖起耳朵听邵明渊与池灿聊天。

可惜邵明渊对乔家大火的案子没有详说,转而问起了池灿的来意。

池灿道:“我估摸着今天皇上会召见乔公子的,所以来给你提个醒儿。”

乔昭不由握紧了扇柄。

皇上会召见兄长?

她不由看向邵明渊。

“嗯。”邵明渊侧头等着池灿往下说。

提起当今天子,池灿语气里没有太多敬畏,反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我那个皇帝舅舅呢,庭泉你久不在京城可能不知道,怎么说呢…嗯,有些不同于常人,他不喜欢任何不好看的东西。所以乔公子若真的进宫见驾,最好把毁容的半边脸遮掩下。”

“明白了。”邵明渊想了想,吩咐亲卫,“去把那张银面具拿来。”

亲卫领命而去,不久后手捧着张面具赶来,恭恭敬敬奉给邵明渊。

乔昭忍不住看过去。

那是张薄如蝉翼的银制面具,做工精致绝伦。

邵明渊伸手接过来,拿在手中摩挲着,吩咐道:“去请乔公子过来。”

不多时乔墨走过来,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舅兄,今天宫里可能会传你过去。”

“呃。”乔墨面色平静,而后抬手触及凹凸不平的疤痕,苦笑道,“我这个模样会有碍观瞻吧?那是对圣上的大不敬。”

乔昭听了,心仿佛被蜜蜂蛰了下,忙垂下眼遮掩心疼的情绪。

“舅兄试试这个。”邵明渊把银质面具递过去。

乔墨微怔,而后接过来,从善如流往脸上罩。

乔墨脸部线条柔和,而邵明渊的脸部棱角更分明些,看着乔墨戴上面具,邵明渊端详片刻,抬手把面具取下来。

他手上用力,只听声轻响,张面具被整齐分为二,而后用手指调整了几处,重新递给乔墨:“舅兄再戴上试试。”

半面具完美贴合在乔墨左脸上,遮住了骇人的疤痕。

半是银质面具,半是完好的右脸,反而生成了种奇异的美感。

邵明渊含笑点头:“这样应该可以了,面具的材质特殊,贴合在人的肌肤上便不会掉。”

旁的亲卫心疼得直咧嘴。

当然特殊啊,这面具材质珍贵,将军大人从十几岁就经常戴着了。

“确实不错。”贯挑剔的池灿双手环抱胸前,勉强点点头。

乔昭言不,默默望着。

乔墨却仿佛不曾注意到乔昭的存在,视线没有往她所在的方向投下。

有亲卫跑来禀告:“将军,宫里来人传旨了。”

邵明渊与池灿对视眼,而后侧头看向乔墨:“舅兄,咱们出去吧。”

乔墨点点头。

二人并肩往前走,乔昭立在原地目不转睛望着,池灿清了清喉咙:“看什么?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他才不想承认,乔墨戴上半面具的瞬间,让他很有危机感呢。

不对,他才没有危机感,男人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池大哥怎么不跟上?”乔昭轻声问。

她厚着脸皮跟过去当然可以,但若是那样,大哥定然会更反感自己。

欲则不达,先前是她太急切与大哥相认,才弄到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

“跟过去有什么好看的,左不过是太监唱两嗓子,把乔墨带走罢了,这种场景我见过不知多少次了。”

“天子——”乔昭想问那位心追求长生的皇帝是否真如祖母以前对她提过的那般不靠谱,可这话又不便直言,只能提个话头,希望池灿意会。

池灿果然明白乔昭问的什么,直言道:“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乔昭:“…”

幸亏她不是需要人安慰的那种女孩子,不然就池大爷这么直接,早把人吓死了。

关心则乱,尽管乔昭算是沉得住气的,听了池灿的话,心中还是浮上层阴影。

约莫两刻钟后邵明渊折返回来。

“走了?”

“嗯。”

池灿伸手拍拍邵明渊的肩:“别老板着张脸,我看乔墨戴上面具还看得过去,我那皇帝舅舅不会反感的。乔家大火有了结果,已故的乔先生又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今天传他进宫本来就有安抚的意思在里面,皇上应该不会为难他的。”

然而他那皇帝舅舅的风格提起来真是言难尽,个不顺眼收拾人的事可没少干。

当然这种话他就没必要说出来添堵了,宫里宫外是两个天地,对宫里的事谁都插不进手,说了也是白说。

“进去等吧。”邵明渊说完看向乔昭,“黎姑娘,不如我派人——”

“嗯,等药熬好了,也该吃饭了。”

邵明渊张了张嘴。

好吧,还要管饭。

午饭还算丰盛,可惜才吃了半,就有亲卫急匆匆来报:“将军,乔公子被打入了天牢!”

第272章 乔墨的秘密

乔昭捏着筷子的手紧,指节隐隐白。

邵明渊站了起来,沉声问:“怎么回事儿?”

“具体情形不知道。卑职守在宫门外,看到乔公子被锦鳞卫押了出来,然后上前打探了下,那些人什么都没说。”

邵明渊点头,示意知道了。

乔昭看向池灿:“池大哥不是说皇上召见乔大哥,是安抚施恩吗?为何——”

池灿放下筷子:“有可能是乔公子做了什么惹怒皇上的事。”

“不应该。”乔昭否定,见邵明渊与池灿都看过来,解释道,“我看乔大哥沉稳内敛,不会因为冒失惹得龙颜大怒,除非——”

说到此处,乔昭心中沉。

除非大哥有些话是明知不可说也要对当今天子讲的,甚至说不定大哥等的就是今天!

“拾曦,我记得今天应该是杨二在宫里当值吧?”邵明渊面上还算沉得住气,沉声问道。

杨厚承前不久进了金吾卫,负责的是宫中巡警之事。

“哦,对,今天是杨二那小子当值。”

“去请杨公子来,要快。”邵明渊吩咐亲卫。

“领命。”

亲卫飞奔而出,半路上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杨厚承。

亲卫从马背上跃而起,如大鹰展翅般向杨厚承扑去。

杨厚承正心急火燎往冠军侯赶,突然被偷袭立刻大怒:“哪来的不长眼的小畜生!”

结果交手就傻了眼:小畜生手上功夫忒厉害!

“杨公子,我们将军大人有请!”亲卫急急解释清楚,趁杨厚承愣神的工夫,手上个用力把他扔到了马背上,而后狠狠踹马屁股。

健马长嘶声,带着杨厚承疾驰而去。

这些经过调教的健马都是识路的,风驰电掣赶到冠军侯府门前,猛然个急停,杨厚承直接被甩了下来。

杨厚承都快吐了,捂着胸口缓了缓,大骂声:“卧槽!”

这是人干的事吗?那名亲卫还有这匹马都忒不是东西了!

然后,杨二公子沉默了下,心里终于明白为何哪怕是抱着邵明渊大腿苦苦哀求,人家都不带他玩了。

原来他还打不过邵明渊的亲卫!

这个认知让杨厚承很是沮丧,若不是有事急于见邵明渊,大概就要直接哭晕在冠军侯府门口了。

杨厚承进去,池灿便挑了挑眉:“这么快?”

他记得那名亲卫才离去不久吧。

杨厚承狠狠吐了口浊气:“别提了,我正往这里赶呢,就遇到了庭泉的亲卫,那小兔崽子直接把我——”

说到这里惊觉太丢人,杨二公子咳嗽声道:“直接把他的马给我用了。”

“重山,今天是你当值吧。”邵明渊问。

“对,我过来就是要告诉你声,你舅兄今天在宫里惹祸了。”

“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是在外面巡视,详细的情况不大了解,就是隐隐听说乔公子好像拿出了什么账册呈给皇上看,皇上看完立刻大雷霆,说他污蔑朝廷重臣,命人把乔公子打入天牢了。”

账册?

乔昭颗心猛然往下坠下。

所以说,家里那场大火,当初大哥并没有对李爷爷和盘托出?

这是不是说明那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如果是人为,那大哥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死死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今天面圣…

乔昭没有办法埋怨兄长对她乃至李爷爷的不信任,兄长对李爷爷都只字不提,这足以说明他隐藏的秘密定是惊人的。

乔昭向邵明渊看去。

这么说,大哥也没有对邵明渊透露只言片语了?

池灿问出了乔昭的疑问:“庭泉,你舅兄那里有什么账册?”

邵明渊浓眉紧锁:“我不清楚。”

他把舅兄从寇尚书府接出来,二人聊的大多是些往事。他会忍不住问起妻子过往,舅兄讲了妻子未出阁时的许多趣事。

他才知道,原来十四岁那年他为了与未婚妻偶遇悄悄跟着舅兄去了大福寺,目睹了舅兄被小娘子们追捧的场面,而那个时候,在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同样是十四岁的乔昭也在偷偷看着这切。

在那年的那天,他们其实看到了同样的场景,甚至曾有过无意识的对视。只是他不认得她,她也不认得他,他们终究算不上相遇,而是场悄无声息的错过。

舅兄讲得越多,妻子的形象在他脑海里越丰满,然而对乔家那场大火舅兄却只字不提,当他问起时就会轻巧转移话题。

他便也识趣没再多问,现在才知道舅兄不愿多提,并不是因为伤痛不愿回忆,而是另有隐衷。

“你那个舅兄,还真是个有主意的,对你竟然也瞒得死死的。”池灿冷笑,“这下好了,现在究竟因为怎么回事被打入天牢都不知道,打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

乔昭面色微沉:“或许是有绝对不能透露的理由。”

她的兄长是光风霁月的人,他不说,便说明那个秘密是必须死死守住的,无论对邵明渊还是对外祖家都不会透露个字。

乔昭不认为乔墨做错了。

就算什么都没说,让所有人都觉得乔家大公子成了废人,威胁不到任何人,兄长在自己外祖家还险些丢了命呢,若是透露出他手中有什么账册,恐怕连京城都到不了。

或许兄长料错的,只有皇上的反应。

果然就听池灿道:“你们不清楚,我那个皇帝舅舅最讨厌的就是朝中不安稳,耽误他的长生大道。乔墨呈给他的那本账册,定然是指控朝中某位重臣的证据,说不定因为这本账册朝中就要有大动荡。”

说到这里,池灿摸了摸鼻子,用奇异的语气道:“我那个皇帝舅舅觉得现在都挺好的,他讨厌乱起来。”

众人:“…”这样的皇帝,快来个乱臣贼子弄死吧。

“算了,我去打听下。”池灿皱着眉道。

和邵明渊这家伙做朋友真是亏大了,还要替他舅兄擦屁股,以后他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池灿下意识看了乔昭眼。

嗯,找邵明渊多要点银子,他好娶媳妇。

第273章 我要你

“拾曦,不用。”邵明渊伸手按住池灿,“我去吧。”

池灿挑眉:“你能去哪儿打听?”

好友多年不在京城,对皇城里头的事儿可是两眼抹黑。再者说,以邵明渊的身份与皇宫大内的宦官接触,旦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要命的事。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见下锦鳞卫指挥使江堂。”邵明渊撂下这句话,大步走了出去。

杨厚承叹口气:“锦鳞卫指挥使,也就庭泉想见就能见到了。不过,庭泉应该不会跑去锦鳞卫衙门吧?”

池灿坐下来,面无表情灌了口茶:“他又不傻。”

被皇上知道江堂与冠军侯接触,这两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这些当皇上耳目的人先要做的就是先把这事给瞒严实了。

当然,前提是江堂会见邵明渊。

江堂会见邵明渊吗?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江堂也不傻,就算对皇上再忠心也会考虑以后的事了。

池灿抬手揉了揉眉心,暗暗叹气。

所以说,这些事情最糟心了。

池公子眼看到了笔直端坐的少女,眉头皱得更深:“黎三,饭也吃完了,你回去吧。”

这些乱七糟的事,她个女孩子卷进来干嘛?

“我想等邵将军回来。”

“等邵明渊?你等他干什么?总不会还想着他送你吧?”池灿站起来,语气不耐烦,“走吧,我送你。”

他才不是为了和她独处呢,纯粹是因为她在这里碍事。

“我想知道乔大哥怎么样了。”乔昭纹丝不动。

池灿上前步,居高临下盯着少女,意外现她的旋很是可爱,语气却有些生硬:“乔墨怎么样了和你又没有关系,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她为什么总关心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之前说好给他做叉烧鹿脯,却从来没有记在心上过!

乔昭猛然站了起来,眼睛睁大,咬着唇:“有没有关系,不是池大哥说了算。”

只因为换了个驱壳,想要靠近个人,就这么难吗?

在池灿面前,少女并没有哭,可她眼底的哀伤却直直撞进了他心里去,那些哀伤在他眼里都化成了泪。

他的心蓦地疼了下,情不自禁伸出手指戳了戳乔昭眼尾,喃喃道:“你想哭啊?”

旁的杨厚承看得目瞪口呆。

不会吧,他还喘气呢,池灿就把他当背景板,放手调戏小姑娘了?

“咳咳咳。”杨厚承大声咳嗽着提醒某人。

作为从小穿开裆裤玩到大的,他再清楚好友的性子了。

这家伙绝对不是会被世俗礼教拘泥的人,旦想做个啥,那可真是不会顾及别人心脏受不受得住的。

温热的指腹落在眼尾处,乔昭同样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头偏避开,冷淡道:“池大哥说笑了。”

她即便会哭,也绝不会在池灿面前哭,不然等着被他嘲笑吗?

池灿斜睨了杨厚承眼,随后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伸手抓住乔昭手腕,问她:“你在难过什么?”

乔昭盯着池灿握住她手腕的手,皱眉:“池大哥,男女授受不亲。”

池灿气得冷笑:“黎昭,你现在和我说男女授受不亲,早干什么去了?当初是谁抓着我衣袖不放手的?又是谁与我同乘骑?现在你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我跟你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