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肤很白,有种玉一般的透亮,这样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便形成了一柄小扇,能把人心头的波澜扇动起来。

她的神色不是那么平静,反而让他无端多了几分安心。

胆大、心黑、皮厚,大概是条正确的道路。

嗯,回头要好好奖赏一下晨光。

乔昭睁开眼,便看到旁边的男人一脸傻笑。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乔姑娘蹙着眉冥思苦想。

邵明渊乐得二人独处时间长一些,机智地闭上嘴不吭声。

乔昭目光不经意扫过某处,猛然反应过来:这混蛋还死不要脸握着她的手!

乔昭往回抽手,邵明渊不由握紧。

“放开!”

年轻的将军压下心中的不舍淡定放开手,问恼怒的少女:“昭昭,我现在可以脱衣裳了吧?”

乔昭已经完全不想和某人说话了。

这混蛋莫非一直压抑着登徒子的本性?隐藏够深的。

“昭昭,我已经脱完了,可以开始了吧?”

乔昭黑着脸嗔道:“你别说话!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扎错地方。”

邵明渊微微一笑:“扎错地方也无妨,我不怕疼。”

乔昭深深吸了一口气,板着脸道:“邵将军,我想了想,其实你以前的提议也不错。”

“什么提议?”邵明渊装傻。

“就是找你的手下,我把驱除寒毒的施针步骤教给他。”

再这样下去,真的没法过平静日子了。

邵明渊摇摇头:“不成啊,昭昭。我就带了叶落一个亲卫,他身手虽好,脑子却不大灵光,学不会的。”

尽忠职守站在门外的叶落:“…”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晨光呢?”

“晨光看着机灵,实际上还不如叶落呢。”

乔昭显然不信,沉着脸看他。

邵明渊扬声喊:“叶落——”

“卑职在!”门外的叶落大声应道。

“叫上晨光,你们两个一起进来。”邵明渊吩咐完,对乔昭笑道,“昭昭若是不信,等会儿问问他们就是了。”

不多时晨光与叶落推门而入,齐声问:“将军有何吩咐?”

“叶落,你对针灸之术可有兴趣?”邵明渊开口问。

叶落还没说话,晨光就在他背后悄悄拧了一下。

“嘶——”叶落嘴角一咧,满脸痛苦道,“没兴趣啊,将军莫非要卑职学这个?”

邵明渊看向乔昭。

乔昭把视线落在晨光身上。

邵明渊淡淡问:“晨光,黎姑娘想教你针灸,你愿意学吗?”

晨光连连摇头:“将军别为难卑职了,卑职当个车夫之类的还可以,学针灸不是要卑职的命嘛!”

开玩笑,他要是真的敢答应,将军大人非要他的命不可!

邵明渊一脸为难,冲乔昭摊手:“昭昭,你看——”

晨光和叶落很有眼色地悄悄退了出去。

乔昭冷笑:“他们是你的人,自然不敢逆了你的意思。”

“他们只是我的属下,并不是我的人。”邵明渊温柔注视着眼前的少女,意味深长道。

乔昭落荒而逃。

她败给这个不要脸的无赖了!

第385章 故地重游

船行十数日,秋意渐浓,江水湛湛,大船终于停靠在了嘉丰码头。

乔昭立在船头,眺望着晨雾中的嘉丰城,心情格外复杂。

“昭昭,下船吧。”邵明渊站在她身旁,轻声提醒道。

乔昭回神,对邵明渊点了点头:“嗯。”

嘉丰,她总算回来了。

“要不要和当地官府打个招呼?”杨厚承走过来找邵明渊商量。

“不了,还是先去杏子林乔家安顿下来再说。”邵明渊扫了一眼杨厚承身后的金吾卫,低声道,“他们——”

与他不同,杨厚承等人是以保护乔昭去南海的名义跟来的,中途停下来,这些人中难免有的会心生不满。

杨厚承咧嘴一笑:“你放心,这些人都是我挑的,靠得住。再者说,我与拾曦在太后跟前的脸面不比九公主小,太后就算知道了顶多斥责我们一声贪玩,不会怪罪的。拾曦,你说是不是?”

池灿站在不远处,轻轻点了一下头,略带不耐道:“走吧,杵在这里做什么?”

一行人才离开,一名眉眼普通的男子便去了锦鳞卫的落脚处汇报:“五爷,黎姑娘一行人在咱们嘉丰码头下船了。”

一名坐在躺椅上的男子脸上盖着一本书,闻言把书取下,露出脸来。

这是一张很有辨识度的脸,鼻尖微弯,眉眼深邃,可当他睁开眼睛,却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令人无端觉得心里发毛。

他的声音便如他的气质一样阴冷:“在嘉丰下了船?搞什么名堂,去打探一下那些人是暂时下船,还是另有打算。”

“是。”

待属下一走,江五站了起来,在庭院里随意踱了几步。

他们锦鳞卫虽然消息灵通,却也没有神通广大到知道每一位来嘉丰的人是什么来头,之所以对黎姑娘一行人格外关注,却是因为京城那边的交代。

据他所知,凡是有锦鳞卫驻扎的城镇都接到了消息,密切关注黎姑娘一行人。

庭院中的树木叶子已经泛黄,落在青石砖上铺成了一层薄薄的金毯。江五踩在金毯上,心思深沉。

义父为何会对一个小姑娘如此关注?这件事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不知想到了什么,江五狠狠踹了一下身旁的树干,树叶簌簌而落,他抬手掸了掸落在肩头的枯叶,大步向屋内走去。

书房中静悄悄的,江五从一个暗格中翻出一双针灸细密的鞋垫,轻轻摩挲了许久,这才重新收好。

杏子林并不在嘉丰城中,乔昭一行人往郊外行去。

乔昭由冰绿与阿珠陪着坐进一辆临时买下的马车里,邵明渊等人则骑马走在马车两侧。

“我们这么多人,大概一下船就被那些锦鳞卫盯上了。”杨厚承回望了一眼身后,感慨道。

他可忘不了数月前从嘉丰回京的这一路上,时不时就见到江远朝的身影。

“随他们去盯。”池灿懒洋洋道。

自从乔昭送来那一盒药膏给邵明渊,他似乎就死了心,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就是怕他们把咱们在嘉丰停留的消息传回去。”

池灿不以为然笑笑:“放心,就算传回去也只是传到江堂那里,这种小事他是不会去打扰皇上的。”

“说的也是。”杨厚承点点头,侧头问邵明渊,“庭泉,你怎么不说话?”

邵明渊的视线从马车上收回来:“嗯?”

杨厚承扶额,嘀咕道:“真是服了你!”

他可万万没想到,常年只晓得领兵打仗的好友一旦对一个姑娘动了心,就像老房子着火似的。

这样想着,杨厚承悄悄看了池灿一眼,见他神色漠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拾曦大概是真的死心了,不然才有得头疼。

说起来,他们一个个的为什么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动心啊,幸亏他和子哲是正常的,不然他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前面的村子过去,就是杏子林了吧?”邵明渊拉着缰绳眺望了一下。

“对,那是白云村,我们曾经还在村长家喝过茶。”杨厚承道。

邵明渊想了想,征求二人的意见:“我们就在白云村借住如何?”

池灿不由想到了村长家入口苦涩的粗茶,下意识把眉蹙起,点了点头:“随意吧。”

午后的白云村静谧祥和,几条大狗懒洋洋趴在地上,听到动静警惕站了起来,抖抖皮毛跑到一行人前面停下。

随着一行人靠近,一只大狗突然就叫起来,紧接着犬吠声便此起彼伏。

听到动静的村民揉着眼睛推门出来查看,见到骑着高头大马的邵明渊等人便是一怔,而后快步过来,试探地问:“各位这是从何而来,来我们村子找人吗?”

邵明渊翻身下马,牵着缰绳温和有礼道:“这位大叔,我们来找村长。”

村民打量邵明渊几眼,又飞快瞄了瞄池灿等人,点头道:“你们稍等。”

这些人瞧着贵气逼人,一看就不好招惹,自然是要找村长拿主意。

村民跑去通知村长,池灿下了马,一指不远处占地颇大的一处宅子,对邵明渊道:“那里就是村长的家。”

“上次你们是一起来的吧?”邵明渊问。

“对。”池灿回头看了停下来的马车一眼,淡淡道,“黎三也在,当时我带她过来的,不过没有留宿。”

他沉默了一下,笑笑:“你放心。”

邵明渊心中一叹,低声道:“我是想问,当时村中有什么异样吗?”

池灿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扯了扯唇角:“很安静,不是这种祥和的安静,而是死一般的安静,后来才知道与乔家大火有关。”

“这样说来,我岳丈一家对白云村人颇有影响。”邵明渊喃喃道。

池灿嗤笑一声:“庭泉,你将来当着黎三的面,也要一口一个你岳丈家?”

邵明渊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池灿凑近邵明渊耳边,低声道:“说实话,我觉得黎三跟着你挺委屈的,好好的女孩子跑来给你当继室。”

可是谁让黎三喜欢呢。

他看得清楚,黎三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他也只能给好友添添堵,出一口心中的憋屈气了。

第386章 豆腐西施

池灿一番话让邵明渊大为尴尬,不由瞥了静静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车一眼。

他也觉得这关系有点乱,或者哪一天该与昭昭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想到这,年轻的将军忙机警否定。

不成,万一昭昭到时候拿这个理由拒绝他,他才要欲哭无泪了。

村长气喘吁吁走来:“几位贵客远道而来——咦,你是几个月前来过的那位公子?”

村长话说到一半就把池灿认了出来。

原因无他,男子相貌出众到眼前年轻人这个份上的,他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

池灿微微颔首:“村长好记性。”

村长往池灿身后扫了一眼,十来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令他颇为心惊。

“公子这次来不知有何贵干?”村长还记得清楚,数月前几个年轻人来时,隐隐以这位相貌最出众的年轻人为首。

池灿一指邵明渊:“是我这位朋友来此祭拜乔家人。”

村长忙打量了邵明渊一眼。

眼前的年轻人身材高大,站姿如松,看起来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势却不容人小觑。

邵明渊对村长颔首致意:“在下是乔家的姑爷。”

村长大惊:“乔二姑娘还不到十岁吧,已经嫁人了?”

邵明渊:“…”

他侧头看向马车,车窗帘恰好掀起,车内的少女眉眼无波看过来。

邵明渊无端有些心虚,冲乔昭笑笑。

少女直接放下了帘子。

邵明渊失神片刻。

昭昭听了村长的话,大概是生气了?

“咳咳。”杨厚承咳嗽一声,“村长莫非糊涂了,七八岁的女娃娃怎么嫁人?他是乔大姑娘的夫君。”

“乔大姑娘的夫君?”村长怔了怔,随后身子一晃,指着邵明渊尖叫道,“您是北征将军冠军侯?”

乔家长女嫁给了大梁最赫赫有名的北征将军一事,白云村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年初时乔家遭了大火,许多村人还感叹过,不知道乔家的姑爷会不会照应一下乔家仅剩的遗孤。

再后来就传来北征将军封侯,乔大姑娘身死北地一事,村人便只剩下替乔家公子可怜了。

“正是在下。”

邵明渊的回答让村长回过神来,赶忙收回手,神色激动道:“诸位若是不嫌弃,先去我那里喝杯茶吧。”

“如此就多谢村长了。”

“侯爷客气了。”村长说着这话,犹觉在梦中。

大名鼎鼎的北征将军,把北齐鞑子打得落花流水的北征将军,竟然如此年轻俊朗,温和有礼,简直让人想不到,万万想不到。

老天,他也是招待过冠军侯的人了!

一行人进了村长家大门,无数村民探出头来,时不时扒着村长家大门问:“村长,你家凳子够吗?”

“村长,你家茶杯够吗?”

“村长,你家碗筷盘子够吗?”

“村长,你家吃饭的人够吗?”

村长哭笑不得。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都够,都够,你们赶紧回家去,大晌午的不睡觉来凑什么热闹!”村长挥挥手,毫不留情把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让诸位贵客见笑了。”村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把邵明渊等人请进堂屋里坐。

邵明渊开门见山道:“村长,我们这次前来要小住一段时间,不知村中可有空房供我们落脚?”

“空房是有的,就是破了点儿,有一处还不错,不过——”村长欲言又止。

“村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就是村尾那处宅子,原本是豆腐西施的,她家房子两年前才翻修过,不过那房子是凶宅啊,豆腐西施年初的时候死在自家院子里的大水缸里了。”

年初?

一听这个时间点,邵明渊与乔昭不由面面相觑。

村长这才留意到一直静静坐在众人身后的乔昭,眼神一闪。

这不是年初的时候跟着那位样貌生得最好的公子过来的小姑娘嘛,她怎么又来了?

察觉村长的打量,乔昭垂下眼帘,心中却是一动。

村尾是最接近杏子林的地方,那位豆腐西施的死会不会与乔家大火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她正想问,邵明渊已经开了口:“村长说的那位豆腐西施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村长脸色不大好看:“这事我记得清楚,就在今年的二月二十六。”

“村长对村里人的事都记得如此清楚?”池灿淡淡问道。

村长长叹一声:“别的事或许记得没这么清楚,但是豆腐西施哪天死的,别说是我,村里人没有记不住的啊。”

他说着环视众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在邵明渊面上,叹道:“因为乔家大火就是那天发生的啊!”

果然如此!

乔昭后背紧绷,死死抿着唇,正心思起伏之际,忽然有一只大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乔昭吃了一惊,幸亏她性子沉稳面上才没有流露出来,不用多看便知道那只大手是谁的。

她也不想这么敏锐,奈何这些日子被那只大手握过太多次,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邵明渊这个混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敢握她的手!

乔昭暗暗咬牙,却不敢乱动,只能任由那只干燥微凉的大手把她的手紧紧握着。

好在她本来就坐在邵明渊侧后方,某人的行为虽然大胆,有方桌与宽袍大袖的遮挡,倒不至于被人察觉。

乔昭恼怒之余,暗暗松了口气。

她现在不求别的,只求别被人发现!

不料乔姑娘因为怕被人发现而选择老老实实的,那只大手却不老实了,轻轻推开她的手,修长手指一下一下在她手心上划过。

手心处痒痒的,乔昭下意识想把手合拢,却又顿住。

邵明渊正在她手心写字。

乔昭眼微阖,感受着笔画的走向。

他反反复复只写了一行字:我会一直陪着你。

明明很简单一句话,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乔昭的心底忽然有热流缓缓淌过。

厄运来临之际,她的父母亲人是否想起过她?又是否想过若是邵明渊在,就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呢?

邵明渊,若是那时候你在就好啦。

只可惜——

乔昭的手心渐渐转为冰凉,心中叹息。

第387章 凶宅

邵明渊似有所觉,把她的手紧握了一下,悄悄松开,面上不露声色问村长:“村长是否知道,豆腐西施是死在乔家大火之前,还是之后?”

“这个——”村长摇摇头,“这谁说得清楚啊,豆腐西施有个儿子在镇上学堂读书,平时她都是一个人住。大家是在扑灭了乔家大火后才发现她死了的,不知道究竟死了多久了。”

“豆腐西施平时为人如何?”池灿插口问。

村长诧异看了池灿一眼,面色微变:“公子的意思是怀疑豆腐西施是被人害死的?”

“没有这种可能吗?”

村长连连摇头:“不至于啊。”

他从手边拿起旱烟袋,问邵明渊等人:“抽不抽?”

几人摇头。

村长自顾把旱烟袋点燃,深深抽了一口,吞云吐雾中接着道:“豆腐西施年轻守寡,长得好,不过为人还算正派,虽然因为寡妇的身份引来一些议论,但要说杀人那就太过了。乡里乡亲的,谁下这种狠手啊?”

“但是死在水缸里本身就很奇怪——”杨厚承忍不住道。

村长看了杨厚承一眼,笑笑:“其实也不奇怪,几位公子是从大地方来的,恐怕没见过乡里人家用的那种水缸吧?那水缸足有半人多高,要是缸里的水浅了,弯腰去舀水,一个不小心是有可能一头栽进去的。”

“就住那里吧。”邵明渊道。

村长一愣。

敢情他费了这么多口水,白说了?

“侯爷,小老儿要提醒您一句,自从豆腐西施死了后,村里隐隐约约就传言那里闹鬼呢。”村长说着看了乔昭一眼。

“无妨,我们这么多大男人,不怕那些。”邵明渊笑笑,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村长说豆腐西施的儿子在镇上学堂读书,那他平时回来住吗?我们去他家住方不方便?”

村长在桌沿儿处磕了磕旱烟袋,摇头道:“不回来住。那孩子被他娘含辛茹苦拉扯大,与他娘感情深厚着呢。豆腐西施这么一死,那孩子伤心过度大病一场,学堂里有位姓郭的先生是个心善爱才的,就把他接到自家去住了。”

邵明渊又问豆腐西施儿子的名字。

“就叫山子。几位贵客想住,也不必和他说,临走时留下一些银钱,就算是帮那孩子一把了。”村长叹道。

“这是自然。”

邵明渊几人谢绝了村长留饭,请村长领他们先去住处。

一行人走到村尾,果然就见到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前后并没有屋舍挨着。

在村长的带领下众人进了门,不少跟在后面看热闹的村民窃窃私语。

“豆腐西施家住人了?前不久二娃子走夜路还听到她家传来鬼哭声呢,这些人不怕啊?”

“人家怕啥?听说了没,那个走在最前面个头挺高、长得挺俊的年轻人可是乔家的大姑爷。”

“乔家大姑爷?从来没见过啊?”

“你当然没见过,人家是北征将军,堂堂的冠军侯!”

“啊,一时没想起来。那就是冠军侯啊,没想到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长得还挺斯文的。”

“斯不斯文人家也是把鞑子打得落荒而逃的大人物,难怪不怕闹鬼呢,鬼还没鞑子可怕呢。”

村民们的议论声对邵明渊等人没有造成丝毫影响,倒是豆腐西施院子里的破败让人无从下脚。

“这还真是要好好收拾一下。”杨厚承四处打量着叹道。

他是这次带队的队长,忙指挥着手下们收拾房子,却被邵明渊制止了。

“重山,先让他们去采买生活用的物资,打扫屋子的事稍后再说。”

“呃,好。”

“村长,豆腐西施就是死在那口水缸里吗?”邵明渊侧头问村长。

“没错,就是那口水缸。”

“那水缸后来有没有被人动过?”

“谁动啊,多晦气!”

邵明渊笑笑:“今天麻烦村长了,您先回去吧,这里乱糟糟的,等我们收拾出来,再请您喝酒。”

“好嘞,侯爷有事情尽管吩咐,那小老儿就先走了。”

这种凶宅,若不是冠军侯这些人在这里,他连靠近都不想的。

待村长一走,邵明渊抬脚走向摆在墙角处的水缸。

乔昭见状默默跟过去。

池灿看了二人一眼,移开了视线,对杨厚承道:“这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咱们出去透口气吧。”

杨厚承忙点头:“也好。”

虽说拾曦瞧着是放下了,可眼看着曾经喜欢过的姑娘与好友出双入对,心里定然不是滋味。

邵明渊走到水缸前,估量了一下水缸的高度,侧头对乔昭道:“昭昭,你往后避一避。”

乔昭摇头:“我不要紧。”

邵明渊想了想,没有再劝,伸手把盖着水缸的盖子揭开。

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扑面而来。

对水缸颇有兴趣的钱仵作吸了吸鼻子,点头道:“嗯,是尸体的味道。”

看着他一脸享受的表情,邵明渊与乔昭对视一眼,颇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