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既然无事,我就走了。”

池灿离开长容长公主住处,回到房中,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第756章 太后有请

“公子,公子您可别吓我啊!”桃生直接吓哭了。

池灿抹了抹嘴角,轻笑:“死不了。”

“公子,小的给您去请大夫吧。”

“不用。”池灿站起来,拿起挂在屏风上的大氅往外走。

“公子,您去哪儿啊?”

池灿没有理会桃生,大步往外走去。

桃生赶忙跟上。

“给我备马。”

不多时桃生把马牵来,池灿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交代道:“晚些回来。”

很快枣红骏马载着主人绝尘而去,桃生重重叹了口气。

正月初六,街道两旁的商铺尚未开张,行人却不少,都是走亲戚拜年的。

池灿骑着马到了春风楼前,看着迎风招展的酒旗眯了眯眼睛。

与几名好友把酒言欢的情景似乎犹在眼前,可转眼间杨厚承去了南方,朱彦与邵明渊先后娶妻,到现在竟只剩下他一个人无处可去。

“开门。”池灿翻身下马,来到春风楼后门用力拍着门板。

“谁?”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伙计一看是池灿立刻满脸笑,“给池公子拜年了。”

池灿抛了一块碎银子给伙子,抬脚走进去:“给我拿两坛酒,再准备几个下酒菜。”

“好嘞。”伙计忙去安排。

虽然过年期间春风楼歇业,但他们几个无家可归的还要在这里生活,自然备足了食材。

不多时酒菜摆上桌,池灿打发伙计出去,自斟自饮起来。

伙计想了想,悄悄赶去冠军侯府。

春风楼是邵明渊的产业,酒楼中不少伙计都是在战场上受伤后退下来的,忠心自然没得说。

听了伙计禀报,邵明渊有些吃惊,回屋对乔昭道:“我去一趟春风楼。”

“这个时候春风楼不是歇业了?”

“拾曦过去了,一个人在喝闷酒,我去看看,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邵明渊低头在乔昭额头上落下一吻。

见他急着往外走,乔昭喊道:“庭泉,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邵明渊脚步一顿回转过来,揽着乔昭问:“怎么回事儿?”

“初一那天进宫朝贺,我发觉长容长公主有孕了。”

邵明渊表情瞬间有些精彩。

“本来想着这不是什么能宣扬的事,我就没对你说,以为太后与长公主定然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现在看来,池大哥应该是知道了。”

“嗯,我先去看看拾曦。”邵明渊心中有了数,前往春风楼的路上心情颇为凝重。

来自关系最亲近之人的伤害有多深,他深有体会。

邵明渊赶到时池灿已经喝光了一坛子酒。

半醉的人双颊通红似火,一双眸子却晶亮,见到邵明渊笑道:“你怎么来了?”

邵明渊走过去,劈手夺过池灿手中酒碗放到一旁。

池灿挑眉看他:“干什么?”

“一个人喝酒多无趣。”邵明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又抓过酒坛满上。

池灿眯眼看着邵明渊,好一会儿后笑了:“你知道了?黎三告诉你的?”

想了想,有点生气。

“她告诉你,没告诉我。”

是他母亲怀孕了,又不是邵明渊的母亲怀孕了!

邵明渊安抚道:“她本来也没告诉我,猜到你知道了才对我说。”

“那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是等着看我笑话?”

邵明渊无奈笑笑:“拾曦,你喝多了。她怎么会看你笑话呢,她本来以为——”

“以为我不知道?”池灿笑容越发惨淡,“是啊,我就该不闻不问,偏偏犯贱去打听!”

见他又要去端酒碗,邵明渊握住他手腕:“拾曦,别喝了。”

池灿努力睁着朦胧的眸子,眼角泪光闪过:“我母亲要把孩子生下来。”

邵明渊张了张嘴,头一次感到口拙,小心劝道:“长辈既然有了这个决定,你且看开些吧。”

他在北地多年,见惯了人们为了活下去那些放在太平盛地不可思议的言行,长容长公主决定生子的行为并不会让他太吃惊。

“你以为我是为了她要把孩子生下来难受?”池灿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酒意上涌有些支撑不住,双手扶住桌面,埋头好一会儿儿没出声。

邵明渊默默陪着。

“她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会为了莫名其妙的面子无视她的安危?”含糊的声音传来,邵明渊看不到池灿的表情,只能从声音中听出悲凉的自嘲。

“在她心里我到底算什么?算什么呢?”池灿终于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

他的眼睛通红,冰凉泪水滴落到修长手指上,指尖同样是冰凉的,可这些都没有心里那么冷。

“拾曦——”邵明渊重重拍了拍池灿肩头。

“庭泉,你小时候,一心以为靖安侯夫人是你亲生母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不存在就好了?”

邵明渊沉默了片刻,答道:“没想过。”

池灿默默看着他。

邵明渊笑笑:“那时候,我只想弄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是不是再努力些母亲就会喜欢我了,然后努力着努力着就长大了。”

池灿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大口,因为喝得急,掩口咳嗽起来。

“希望她生个儿子,这样我就彻底解脱了。”

这样也好,他以后可以只做他自己,从此不再有期盼和束缚。

慈宁宫中,杨太后听了太医的回禀内心却是崩溃的。

“真的不能落胎?”一连问了三遍,杨太后才算是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见杨太后面如死灰的模样,杨太医小心翼翼道:“或许请众太医会诊,能想出妥当的法子来…”

太医署中他不是最擅长妇科的,因为是太后的本家才成了给太后请平安脉最多的御医。

“这怎么行!”杨太后立刻否定了杨太医的提议。

请太医会诊,那长容有孕的事岂不是人尽皆知了!

“你先退下吧,容哀家想想。”

杨太医如蒙大赦,忙退了下去。

杨太后头疼欲裂闭上眼睛。

长容腹中的野孩子是万万不能留的,不然生下来就成了皇家耻辱,将来甚至要在史册上记上一笔。

“来喜。”杨太后豁然睁开眼睛,“宣冠军侯夫人黎氏进宫来。”

乔昭接到来喜传的口谕时并不觉得惊讶,从容道:“请公公稍后,容我换衣。”

 

第757章 误会

皇宫在白雪覆盖下少了往日的肃穆,多了几分瑰丽。

乔昭目不斜视走在来喜身侧,穿过一重宫门迎头遇到一个人。

“公主殿下新年新喜。”乔昭向八公主出声问好。

一身浅红宫装的八公主面对如今的乔昭却不敢托大,忍着心中不喜回礼:“侯夫人新年新喜。”

看一眼来喜,八公主问道:“是皇祖母召见侯夫人吗?”

来喜回道:“是呢,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

八公主退至一旁,浅笑道:“本来要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的,既然如此本宫改时间再过去吧。”

驻足看着乔昭走远,八公主收起笑容,眼神转冷。

冠军侯夫人,听着可真威风呢。

可明明父皇有意招冠军侯为驸马的——

八公主想到这里就恨得心中滴血。

过了这个年她已经十九岁了,婚事至今毫无动静。

她不像九妹,有母妃替她考虑,还得了皇祖母欢喜,像她这样的公主若不是偶尔被父皇想起来,还不知要在这皇宫中虚耗多少个日夜。

八公主越想越恨,遥遥瞥了一眼慈宁宫的方向,这才转身离去。

“太后,冠军侯夫人到了。”来喜站在外头禀报。

沉沉的声音透过帷幔传来:“请侯夫人进来。”

“侯夫人,请吧。”

乔昭走进去,香气弥漫中瞥见杨太后深沉的眼神,屈膝见礼:“臣妇给太后请安。”

“黎夫人坐吧。”

来喜搬了小杌子放到乔昭身边。

乔昭从善如流坐下。

杨太后仔细打量着乔昭。

眉眼尚还青涩的少女挽着堕马髻,耳上垂着莲子米大小的粉色珍珠,让她看起来成熟些许,然而到底太过年轻了。

杨太后一瞬间有些动摇那个念头,很快又说服了自己:事已至此,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不成?

“黎夫人,长容她有了身孕,你是知道的吧?”

乔昭微讶。

她没料到太后问得如此开门见山,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如果太后问得含蓄,她自然就可以打太极,而现在问得这么直接,她再装傻就不好了。

“黎夫人师承李神医,哀家便知道错不了,也难怪当初那么多大夫诊不出黎府二太太有了身孕,黎夫人却慧眼如炬。”

“太后谬赞。”

果然太后召她进宫,早就把情况打听清楚了。她刚刚若是推说不知,现在就难堪了。

“别的话哀家也不说,今日传黎夫人过来,是想请你走一趟长公主府。”

乔昭面色平静听着。

“黎夫人应该知道长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的,可哀家命太医过去看了,太医却发现长容胎相凶险,落胎恐会引发血崩…”杨太后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着乔昭,见她面色淡淡瞧不出任何端倪,这才接着道,“所以哀家只能求到黎夫人头上了。”

乔昭忙道:“太后折煞臣妇了,能替太后解忧是臣妇的荣幸,哪里敢当一个‘求’字。”

太后都愣了。

这发展是不是有些不对啊?以她派人打听到的那些事迹,这位冠军侯夫人可不是什么泥性子。

乔昭规规矩矩坐着,唇角微弯。

她是祖父教养大的,可同时也是同出皇族的祖母教养大的,尽管对那些规矩不以为然,却绝不会让人以不懂规矩来拿捏她。

“那就劳烦黎夫人走一趟了。”

“太后是想让臣妇——”

杨太后神情陡然转冷:“那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但同时不能伤着长容的身体。”

乔昭暗暗好笑。

要求这么多,怎么不上天呢?

“臣妇先去看看。”

“来喜,陪侯夫人去长公主府。”

乔昭辞别杨太后,由来喜陪着去了长容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门前的石狮子经过连日来雨雪冲刷显得格外精神抖擞,一道单薄背影正扶着狮身狂吐。

桃生在一旁手忙脚乱:“公子,咱进去吐吧,您都吐狮子脸上了。”

“去,去,一边去,我又没吐你脸上!”池灿赶苍蝇般赶着桃生,张口又干呕起来,却是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了。

“公子,冠军侯夫人来了。”

“什么侯夫人,关我何事?”

“哎呦,公子,是冠军侯夫人啊,黎三姑娘!”桃生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虽然他家公子自从黎三姑娘与冠军侯在一起后就彻底死了心,可是同为男人他是清楚的,在喜欢过的姑娘面前当然还是要维持一点形象。

“黎三——”池灿听到这两个字直起身来,转头与刚刚下了马车的乔昭视线相触。

乔昭遥遥冲池灿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侯夫人,太后一直为长公主的事心焦,还等着回话呢,请您快些进去见长公主吧。”来喜催促道。

乔昭收回视线,随来喜往侧门走去。

池灿转了转眼珠,落到来喜身上,本来朦胧的眸子陡然褪去雾气,显出几分清明。

他大步向着乔昭二人的方向走去。

“公子,您好歹擦擦嘴角啊!”桃生怕池灿摔着,赶忙追上去,把手帕递到池灿眼前。

池灿接过来随便擦了擦,直接把手帕掷到地上,三两步就走到乔昭面前,挡住二人去路。

“池公子——”

池灿直接把来喜扒拉到一边去:“我没和你说话!”

来喜被推了一个趔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乔昭被池灿扯走了。

“这是怎么说的?”来喜抬脚欲追,被桃生拦下来。

“来喜公公,让我们公子与冠军侯夫人说几句吧,他心里不好受呢。”

“可是——”来喜忽然反应过来,“池公子知道了?”

“啊,知道了。”

“你也知道了?”

桃生:“呵呵。”

他家公子都要气死了,他能不知道吗?

来喜叹了口气。

罢了,说两句就说两句,池公子总不能对冠军侯夫人动手吧?

池灿把乔昭拽到角落里才松开手,泛红的眼睛盯着她,目光几乎能把人融化了。

“你来干什么?”池灿一字一顿问。

未等乔昭回答,他冷笑:“太后让你来的,是么?”

乔昭定定看着池灿,叹了口气:“是,我——”

池灿直接打断她的话:“所以,你是来给我母亲落胎的?黎三,你可真是能耐了!”

 

第758章 脱身

乔昭站在一株桂树旁,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对方的酒气中。

她往后退了退,蛾眉微蹙:“池大哥——”

“别这么叫我,我不敢当!”池灿说出这话的瞬间眼角更红,匆匆别开眼去。

“池大哥——”

池灿嗤笑一声,唇边带着讥诮:“是不是所有人一旦进了这个圈子,原本的珍珠也变成鱼眼珠?”

乔昭唇角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冲池灿略略屈膝,转身便走。

如果池灿这么认为,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希望他心中再没有她一丝一毫的影子,将来娶一位好姑娘,热热闹闹过日子。

一股大力传来,手腕被人死死拽住。

乔昭只得停下来,抬眸看着醉得不轻的男人。

果然不能和酒鬼打交道。

“黎三,不许你去——”醉酒下,池灿早忘了眼前的人已经成亲了,带着几分委屈与恼怒,“太后让你给人落胎你就来了,那以后让你杀人,你是不是也去?”

他认识的黎三才不是这样子的。

从小到大,已经有太多人变得面无全非。他亲手捡回来的水灵灵的白菜长到别人园子里去也就罢了,可是变成菜花他就不能忍了。

“落胎也是杀人。”乔昭淡淡道。

池灿笑意更冷:“可你还是来了!”

“是啊,太后让我来的呀。”乔昭面色平静回答。

池灿怔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脑子有些混乱,眼前的人所说的话明明听清楚了,又仿佛什么都听不明白。

“来喜公公还等着,我先走了。”乔昭转身而去。

池灿眼睁睁看着乔昭走远了,拔腿追上去,却被挡在长公主院门外。

“池公子,您还是去醒醒酒吧。”来喜劝了一声,赶紧走了进去。

池灿伸手抵住院门。

女官冬瑜低声劝道:“公子,您总要替长公主想一下,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她不是要生下来吗,既然这样,早晚不都会人尽皆知?”池灿虽醉了,对长容长公主这句话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殿下说气话呢。”

“气话?”池灿琢磨着这两个字,不怒反笑,“太后容不得这个孩子,我母亲也没打算要,而黎三则是成人之美,这么说就我里外不是人了?”

这话冬瑜就没法接了。

池灿冷笑一声:“桃生,扶我回屋。”

“嗳。”桃生忙应了一声。

可算能回屋了,公子这一喝醉了他一直心惊肉跳。

“公子,您小心脚下——”随着池灿一个趔趄,桃生忙扶住他。

看着主仆二人走远了,冬瑜这才放心进去。

“没想到母后把你派来了。”长容长公主横卧在美人榻上,明明是滴水成冰的日子,在温暖如春的屋中却只披了一件水红色罗衣,尽显丰满妖娆的身姿。

一名面容俊美的男子跪坐在长容长公主身边替她按捏着小腿。

“太后让我来给殿下看看。”

“看吧。”长容长公主懒懒伸出手来,皓腕凝霜,全然不似这个年纪的妇人,看向乔昭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讥讽。

乔昭看在眼里,不由感到好笑。

父母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哪怕池灿对长容长公主诸多怨言,母子二人某个瞬间的神情却如出一辙。

乔昭伸手替长容长公主把脉,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收回手去。

“如何?”长容长公主的语气越发轻佻。

乔昭视线落在跪坐的男子身上。

长容长公主轻呵一声:“他不敢说出去的。”

敢让她不顺心的人早就弄死了。

男子把头垂得更低。

“妇人过了三十五岁受孕本就危险,殿下早年损了根本,此胎更是凶险,若是强行落胎,恐有性命之忧——”

长容长公主轻笑:“你说的与太医所说没有什么区别。”

乔昭笑笑:“是,因为这就是长公主殿下的脉象,谁来看诊都是如此。所以我与太医一样,不敢胡乱开药。”

太后让她来看诊,她当然不会推辞,然而没人规定无论什么病症她必须能治好啊。

非不愿,而是不能,纵然权高位重如当朝太后,又有什么话说?

她现在毕竟不是卑微如蝼蚁的小小修撰之女,而是冠军侯的妻子,只要明面上给足太后面子,她无能为力太后还能逼死她不成?

“既然这样,那你回去吧,我乏了。”

乔昭深深看了长容长公主一眼,起身告辞,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却忍不住琢磨起来。

她对长容长公主说无能为力,竟然感觉到长公主瞬间的放松,这么说来,长公主其实是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的?

这么一想,乔昭不知为何觉得心情松快许多。

“侯爷——”来喜突然出声打断了乔昭的思索。

“你怎么在这里?”见到邵明渊,乔昭不由展眉。

当着来喜的面,邵明渊面不改色抓过乔昭的手:“接你回家。”

“我还要向太后复命。”

邵明渊微微一笑,睃了来喜一眼:“那我等你回家。”

来喜:“…”堂堂冠军侯这么闲吗?正月里不出去应酬跑到宫门口接媳妇来。

到了慈宁宫,来喜先一步把情况说了,杨太后再看向乔昭的神情就带了几分郑重。

冠军侯对他的小妻子比她想象的要看重。

听了乔昭对长容长公主的诊断,杨太后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失落与不甘,盯着乔昭道:“黎夫人可是神医的弟子——”

乔昭谦恭一笑:“虽侥幸得了李神医一些指点,臣妇与他老人家比起来就如萤虫之光比之皓月。”

认清楚了,她只是神医的“弟子”,又不是神医。

说话滴水不漏,态度不卑不亢又不失恭敬,外头还有个名震天下的冠军侯等着,太后显然也很无奈,纵有满心不甘亦只得放乔昭离去了。

见乔昭出了宫门,邵明渊迎上来,二人相视一笑,携手上了马车。

“我与拾曦喝完酒回来就听说太后传你进宫了,她没有为难你吧?”

邵明渊显然没顾得换衣裳,整个车厢中充斥着淡淡酒气。

“放心吧,言语上别人为难不了我,至于别的方面,大概也不会来为难我了。”

池灿此时酒醒了大半,听到桃生打探来的消息好久没有反应。

黎三说无能为力?

第759章 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