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回答:“我们在路上遇到了武太傅。”

安宁兮一听,赶紧问道:“武太傅可有事?”

秦皓摇了摇头,“君上放心,武太傅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些轻伤,当时他正与几个黑衣人缠斗,我与栗将军见他尚能应付,便赶来支援你们,想必他不久便会赶来。”

安宁兮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秦皓刚说完这话没多久,武之锐便快步从另一边的树林中奔了过来。看到眼前空地上的死尸,他心中吃了一惊,等看到安宁兮好好的站在不远处的树林边,又松了口气。接着赶紧加快脚步走到她跟前拜倒,欣慰的道:“属下来迟,君上恕罪。上苍护佑,如今君上安然无恙便好,否则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安宁兮见他一身玄色官服早已染满暗红的血渍,衣服上下还被划出了许多口子,心中一阵惭愧。

先前是她太过自我,以为自己可以游刃有余的解决一切问题,于是她在东越的表现显露出了不受控制般的急于求成之态,却不想这样差点害了身边的人。武之锐是这样,知玉也是这样。假如因为自己一时的大意而害了无辜之人,那自己跟仇人有何分别?一样是只顾自己,不顾他人之辈罢了。

想到这里,安宁兮双手托住武之锐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而后稍稍退后几步,朝他深深作了一揖,“武太傅,今日的情形都是因本宫疏忽所致,本宫向您赔罪了。”

眼前的四人瞬间都愣住了。

武之锐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慌乱的道:“君上真是折杀属下了。”

安宁兮站直身子,微微笑了笑,原先因为发烧而红晕满面的脸此时已经稍微恢复了些,语气也清朗了不少,“武太傅不必这么说,这次的确是本宫的错,何况您也是本宫的太傅,本宫向你行礼也是应该的。”

说完这话后,她看了知玉一眼,虽然碍于身份没有明着向他行礼赔罪,但此时安宁兮的眼神里却蕴满了歉疚之意。刚才这个男子为了救她而差点命丧当场的场景还在她还脑中久久挥散不去。

众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却是栗英倩最先开了口,原先有些肃然的神情此时缓和了许多,“秦大哥来请我时,我本不愿前来,毕竟要说服我王前往南昭教授箭术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但此时亲眼见过女侯,方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能够教授女侯这样知错能改之人,是我的荣幸。”

栗英倩毕竟出身军营,说话十分直接,此时即使是对着安宁兮这个一国之君,说话也是直来直往。知玉则是微带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因为栗英倩在他记忆中一直都是个自律清高之人,能让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还真不容易。

安宁兮闻言眼中一亮,当即就侧了侧身子,又朝栗英倩作了一揖,“那本宫便拜见师傅了。”

栗英倩丝毫没有回让,坦然的受了这一礼。

一边的武之锐这时才发现安宁兮脸色有些不对,赶紧道:“君上是不是病了?以属下看,我们还是赶快赶回南昭吧,驿馆里的禁卫军已收到今日启程归国的命令,想必此时已等候许久了。”

安宁兮闻言,突然勾着嘴角笑了起来,眼中却是一片肃杀的冰冷,“说的是,本宫要在我南昭三百禁卫军风风光光的护送下归国去,东越王宫既然派来了刺客,我们便大摇大摆的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回去,才能让他们知道本宫绝不是那么容易就可除掉的。”

眼前的女子一身凛然的杀意,连久经沙场的栗英倩也忍不住微微吃惊。一边的知玉眯了眯眼,漆黑的眸子中一片幽深。

武之锐听了这话十分震惊,然后说出了让在场众人更加震惊的话来,“君上说刺客是东越王宫派来的?可是刚才被我除掉的那几人身上有那个已被剿灭的杀手组织的标志,也都是一特色的被割了舌头,也就是说,他们与上次在南昭王宫刺杀君上的人是同一伙的。”

安宁兮一怔,眼珠微转,许久才沉吟着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居然有两股势力…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

紫微帝皇星

东越开封城外。

南昭三百禁卫军分两边整齐而列,道路当中停着一辆精美华贵的马车,帘幕微垂,随风扬起时,只可见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围观的百姓们都被东越王宫的禁卫军阻拦在外围,纷纷探头观望,见到这番景象后脸上全都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接着纷纷将视线投向了城门边的车撵。

楚业祈正端坐于其中,微微皱着眉等待着。他今日特地放下早朝前来送女侯归国,但是竟然连南昭的禁卫军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人在何处。

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已经时近正午了,想到朝中还有诸事要处理,他朝一边随同而来的萧如忠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等候,女侯回来时代寡人解释一番,寡人就先行回宫了。”

萧如忠赶紧躬身称是。

然而马车刚刚驶动,远处便驰马行来几人,喧嚣的马蹄声高调的砸在地上,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楚业祈吩咐左右停下马车,眯了眯眼看去,正前方大约几十丈开外,一行五人一路疾驰而来,直到南昭禁卫军跟前才猛然勒马,顿时又响起一阵马匹嘶鸣之声,他这时才看清当中之人正是让他等了许久的女侯。

安宁兮等人其实可以早些赶来,但之前她与知玉、武太傅三人一身污泥,实在狼狈不堪。她当然不愿以这副模样离开东越,知玉见状,便叫秦皓先赶到城中置办了几件衣裳,顺便添了几匹马,买了吃食,而后几人寻了一处水流梳洗了一番,这才快马赶来。

安宁兮看了看四周情形,轻轻夹了夹马腹,微微走出了几步,还未发话,跟前的三百禁卫军便整齐的拜倒在地,口中齐呼:“参见君上!”

安宁兮抬眼冷然的看向城门口车撵中的男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如今的心境已经跟不久前到东越时完全不同。

安宁兮翻身下马,她身后的四人也跟着下了马来。楚业祈原本以为她是要近前跟自己话别一番,怎料安宁兮却只是走到一边远远的朝他拱了拱手,便毫不停顿的登上了马车,紧接着知玉也在她的身后上了马车。

楚业祈当即愣住,在场围观的开封百姓也当即愣住。

萧如忠见状,赶紧低声对他道:“王上不必在意,女侯为人一向荒唐,失礼的事情可不是第一次做。”

楚业祈紧皱着眉不说话,他并不觉得那是因为她平时荒唐的原因。毕竟这次相见,他已然发现了女侯的变化,要说如今的她荒唐,似乎有些牵强。

不过他心中的确觉得十分不快,毕竟自己在此等候许久,女侯这么做,对他实在是毫无尊重可言。可是他会愣住却是因为觉得刚才安宁兮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和那遥遥的拱手相视,像是带了什么其他的意思。如同一种宣告一般,只是他不明白她要宣告的是什么。

就在楚业祈这怔忪间,安宁兮的马车已经缓缓行驶远去,武之锐在车前驾车,秦皓和栗英倩骑马护在马车两侧,三百禁卫军随护在后。

楚业祈细细看了看秦皓和栗英倩二人的背影,不明白怎么突然会出现这两人。他之前并没有见过栗英倩,因此并不知道这个女子就是与那位故人并称为天下两大奇女子的西华女将军。

见安宁兮的马车已经走出很远,楚业祈挥了挥手,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回宫吧。”声音里仍旧带着一丝不悦的意味。

楚业祈的马车一离开,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开始议论纷纷。大都是说女侯不识礼数,也有人揣测说是因为女侯与自己身边那个男宠出去游乐,误了回国的时辰,怕被东越百姓笑话,这才慌忙登车而去,一时版本各不相同。

直到多年后,亲身经历过这天的东越百姓才恍然大悟,其实女侯的行为不是不识礼数,也不是怕被人笑话,而是一种决绝的宣战姿态。

百姓们的讨论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此时被众人谈论的安宁兮则已靠着车厢沉沉睡去。她的病还未痊愈,这番折腾下来,早已觉得疲累不堪。

知玉在一边盯着她的脸细细的观察了一阵,脑中想起她发烧时那几句莫名其妙的呓语,再细细的联想了一番她自醒来后的种种表现,心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

也许如今的女侯已经根本不是原来的女侯,而是彻彻底底的另外一个人。虽然极不相信,但他还是想到了这个念头。

他微微垂眼,漆黑的眸子里暗潮汹涌。原先他想要等女侯露出蛛丝马迹,好让他寻到她变化的真正原因,然而如今蛛丝马迹真的显露了,他又不能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

许久之后,他终于抬起头来,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还是要再等等才能知晓啊。想完有些遗憾的笑了笑,接着背靠上车厢开始闭目养神。

车外的武之锐此时怕安宁兮的病情会耽误,马车赶得很快,假如不是考虑到还有徒步而行的三百禁卫军,他肯定会赶得更快。

转眼几个时辰过去,傍晚已至,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昏暗。武之锐正赶着车,眼看就快接近淮水边,却突然望见远处立着一道人影,正挡在道路当中,等他看清那人模样,顿时一惊,赶紧减了速度,停下了马车。

一边的秦皓和栗英倩也跟着停了下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武之锐,却见武之锐转身朝后面马车里的人说道:“君上,荼弥迦大师来了。”

秦皓和栗英倩顿时愣住,看向路中央的人时,眼神露出了惊异。原来这就是名扬天下的高僧荼弥迦。

两人思绪未定,就见马车的帘子被轻轻掀开了来,紧接着安宁兮探出了身子,整个人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之态,但是在看到荼弥迦的一刻,她仿佛立即就清醒了许多,随即在武之锐的搀扶下缓缓的下了车。

荼弥迦见安宁兮向他走来,脸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慈悲笑容,接着双手合十,朝她欠了欠身,“阿弥陀佛,女侯有礼了。”

荼弥迦刚刚朝她行过礼,安宁兮便忍不住嘲讽的笑了起来,低声道:“大师总算不叫我故人了。”

荼弥迦微微笑道:“施主已然新生,贫僧是希望施主可以不用挂念过往,倒不如真正接受了如今的新身份,好好生活下去…”

安宁兮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面色变得冷淡,“大师有事直接说便是,不必说这些,您知道我是不会听的。”

荼弥迦摇头叹息一阵,只好不再说这个话题,“既然如此,那贫僧便直接道明来意了。”

安宁兮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荼弥迦抬眼向她身后不断往这边观望着的几人看了看,仿佛在搜寻着什么,而后才收回了视线,淡笑着道:“女侯可还记得贫僧曾向你提过的紫微星?”

安宁兮稍稍一愣,很快便回想了起来,那日东越晚宴之时的确听他提过,但当时恰好被打断了,以致她如今几乎已经忘了此事。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记得,大师还未曾向我解释何谓紫微星呢。”

荼弥迦神情瞬间变的有些肃然,淡淡的陈述道:“紫微星,便是帝皇星。”

安宁兮猛然睁大了双眼,似乎对他的话不敢置信,而后眼中瞬间倾泻出了无比的愤怒,紧盯着他问道:“那你说紫微星在东越出现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中包含了太多的恨意,荼弥迦听了不禁怔了怔。

“阿弥陀佛,贫僧此次前来便是要说此事,女侯不必如此紧张。”

安宁兮闻言,勉强压下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绪,冲他点了点头,“大师请说。”

荼弥迦叹道:“贫僧这些日子一直在东越境内观察,奈何那颗紫微星却突然隐而不见,直到最近才又显露了踪迹。”

安宁兮死捏着拳头,眼睛紧盯着地面,强迫自己耐心听着。

“于是贫僧这才一路追踪至此。”

话音刚落,安宁兮蓦地抬头,讶异的看着他,眼中怒意顿消,语气变的有些茫然,“大师是说…紫微星在我们这群人当中?”

荼弥迦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原先了柔和,然后将视线缓缓的投向了安宁兮的身后。

安宁兮顺着他的视线回身看去,微风扬起的车帘后,端坐于车内的白色身影微阖双目,似乎已经睡着。四下无声,一时整个天地在这样的景象下都陷入了沉寂。

逆天改命数

宽阔平整的官道上,武之锐平稳的驾着马车,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迅疾速度。

四周一片安静,安宁兮端坐在车中,闭着眼仿佛已经睡着,而其实她此刻脑中还在一遍遍回想着刚才与荼弥迦的那番谈话。

刚才在意识到荼弥迦说的紫微星有可能是知玉时,她在瞬间的震惊后,便将自己的疑问挑明,“大师是不是弄错了,您不会是想说一个面首居然会是帝皇星吧?”

荼弥迦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以女侯的心智,难道认为他仅仅只是个面首这么简单么?”

安宁兮顿住,默然不语。

荼弥迦接着道:“当日在东越宫廷偶然遇见他时,贫僧观其面相,就已经有些怀疑,然而当时实在觉得不甚明显,不过从这点也可看出此人韬光养晦,隐藏至深。其实若不是他命中该有劫难,此时说不定已然成事。”

安宁兮心中有了一丝了然,然后突然又紧盯着荼弥迦问道:“那大师可否探明此人的真实身份?”

荼弥迦看了一眼远处马车中的人影,转头对她笑了笑,“阿弥陀佛,女侯似乎误会了贫僧到此的用意,贫僧之所以告之女侯这些,并不是想要助女侯复仇的。”

安宁兮微微一怔,垂下了眼去。她之所以想要探寻知玉的真实身份 ,无非是想知道他相对于如今的自己是处于一个什么位置,换句话说,她想知道知玉对她来说到底是敌是友。然而荼弥迦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这么说,也就是摆明了不愿意告知于她了。

心中思量一番后,安宁兮抬眼看他,淡笑了起来,“大师既然不愿意相助我复仇,那为何要告知我帝皇星之事?”

荼弥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出的话语气轻缓,“阿弥陀佛,贫僧是想告诉女侯,你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帝皇星的命数,假如还要执意复仇,恐怕…”他摇了摇头,叹息道:“恐怕江山会易主啊…”

安宁兮皱着眉头听完这句话后,脸色寒冷一片,许久才冷笑道:“大师,世人皆尊您为神人,您说过的话的确至今也没有错过,不过…”她的笑意越发灿烂,声音却像是寒光兵刃一般肃杀,“不过这次我偏偏就要逆天而行,大师既然担心我的复仇会让江山易主,那我便好好的扶助他登上帝位,您且看着,帝皇星就是帝皇星,天下绝对不会落入他人之手!”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勾着嘴角冷冷的补充了句:“尤其不会落入东越王之手!”

荼弥迦闻言微微怔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微微垂下了双目,摇头叹息不止。“也罢,天下纷争,贫僧本不愿涉入,只不过是怜惜女侯你半生孤苦,希望能点化你罢了,只是如今看来,贫僧终究是没能成功。”

安宁兮笑道:“大师既然知道我半生孤苦,就更该了解我此时的心情不是么?如今无论是谁,也阻止不了我复仇的决心。”

荼弥迦看了看她,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长叹一声后,转身远去,背影渐渐融入傍晚的霞光中,如同遁入云端的仙人。

安宁兮收回思绪,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轻轻落在一旁的知玉身上,心思复杂。

对他的身份,她想过无数个可能,却不曾想他居然会是帝皇星。既然如此,那她便让此成为现实。他日让那个雄心万丈,一心想要称霸的楚业祈匍匐于她的面首脚下,定会是个十分有趣的场景。想到这里,她微微露出了笑意。

知玉此时刚好醒来,睁眼之际便看到了笑容轻浅的安宁兮。他之前受了伤,又耗尽了内力,因此刚刚在沉思之际便忍不住沉沉睡去,却没想到一觉醒来,刚才还在沉睡着的安宁兮已经端坐在一旁,脸上还带着这般古怪的笑意。

安宁兮这时也看到了醒来的知玉,忍不住微微一怔。毕竟已经听荼弥迦说了他是帝皇星,此时看他,总觉得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君上身子好些了么?”

知玉见安宁兮看着自己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打破僵局。安宁兮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好多了,你的伤势如何?”

知玉淡淡一笑,“无妨,君上放心。”

安宁兮皱了皱眉,心中觉得万分的不自然,此时此刻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当然不能直接告之他帝皇星的事情,因为她自己也无法预料说完这话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毕竟知玉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与世无争,且心中只有女侯的模样,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没人知道。

安宁兮想到这里,心中忍不住叹息,到底要怎样才能探知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呢?

实在没有办法,安宁兮只好将自己设想为知玉,假如自己此时正韬光养晦却又想执掌天下的话…

不过片刻,安宁兮便想通了许多关节,抬眼看了看知玉,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既然无法从他本人下手,那便从他身边最亲近的秦皓着手,只要知玉不甘沉寂,那他必定会有自己的计划,有计划便会有各种关系在其中运转。

任何事情,只要牵扯到人,便会好查许多。

安宁兮这番思绪刚刚理顺,就听一边的知玉突然问道:“君上对此次刺客之事是如何看的?”

知玉自然不知道安宁兮现在想的是有关于他的事情,他从上车到现在心里便一直在想这次被行刺之事,一层层的抽丝剥茧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就说东越那些禁卫军,当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东越六公子派来的,然而此时想来,又觉得有问题。

假如真是东越六公子派来的,那他首先就得具备调遣东越禁卫军的能力,然而事实上这个六公子除了被东越王捧在手心里护养着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权利。一国王宫的守卫势力自然只有一国之主才能调遣。

想到这里,知玉又回想起临行前安宁兮对东越王那不温不火的遥遥拱手一礼,莫非女侯自己也想到了这点?因此,他才有了刚才这一问。

安宁兮听完他的问话,才想起来手头上还有这样一个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她想了想,对知玉道:“东越这边的刺客,本宫不想再追究了。”

知玉一愣,又见安宁兮突然嘲讽的笑了笑,补充了句:“因为迟早是要一并讨回来的,所以这个先不急。”

知玉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继续问道:“那君上知道南昭这边刺客的出处了?”

安宁兮似无意识般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眼睛却是盯着别处,淡淡的道:“知道了表面的有何用?还以为上次这些人已经被本宫彻底铲除,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余孽存在。”

车外的武之锐听到了车内的谈话,赶紧道:“是属下无能,至今未能查处幕后主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