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伶俐的就跑出去喊王氏去了,可是找遍了整个府里都没有找到王氏的下落,最后还是门房的人来禀报,说夫人下午申时就出门去了,没要轿子,没要人跟,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白氏正在发火,让几个嬷嬷守在门后,等王氏一现身就把她押到面前来:“还反了她的天了,私自外出,没点规矩!你们去看着,她一回来就擒过来,不用对她客气。”

几个嬷嬷连忙去了,不一会儿,就又回来了,原来她们刚到门房的时候,就看见王氏回来,然后王氏不用她们押送,就直接自己往老夫人这里走。

走到白氏面前,王氏还没开口,白氏就上前甩了她一个巴掌:“你还知道回来啊?来人呐,去把戒条拿过来,我今儿得好好的教一教你们夫人规矩,喊她一声夫人,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夫人了?我呸,在我眼里,她是个屁的夫人!戒条呢!拿来!”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敢动,还是白氏身边的几个嬷嬷知道老夫人的脾气,赶忙入内拿了藤条送出来,白氏取了藤条,不由分说,一下下的打在王氏身上。

可奇怪的是,王氏这一回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闪躲,而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由白氏抽她,就在大家以为夫人这是完全认命的时候,王氏突然就发难,迎着白氏手中的藤条就冲上前去,藤条一下子打在了她的面门上,当即将她的头和鼻子上打出了一条红血印,鼻血霎时就流了下来,白氏被她突然冲过来的身影吓了一跳,只觉得腹上一痛,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了看,一柄银制匕首就那么插在她的腹间,王氏面目狰狞,手里用足了力道,匕首在她的腹中搅动起来,白氏张大了嘴,已经忘记喊叫,捂着胸腹本能的往后退,可是她退一步,王氏进两步,硬是将白氏逼得抵在了她最爱坐的那张交椅上,丫鬟婆子们全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四处奔走,白氏满是鲜血的手想拉住逃走的丫鬟们,可是王氏挡在她面前,根本就走不出去,五指僵直的张开,显得狰狞异常,王氏抽出她腹上的刀,然后又一下一下的戳在了白氏的身上,就像是在发泄着心中过往的不满一般,不夹杂人性,纯粹就是报复的意思。

她现在满脑子全都是哥哥和她说的,杀了白氏,王家重新接纳她回去,她不要再受白氏控制,她要回王家,哪怕是做一个杀了人的姑奶奶,哪怕要一辈子在庄子里过,她也不要在受这个老妖婆的控制和欺凌,所以王氏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自家哥哥的要求,从他那里取了一把匕首,回来就动手了。

白氏已经死去,可是王氏却依旧没能停手,对着王氏的尸体不住的砍杀,想着白氏从前对待自己的嘴脸,王氏手里的匕首,差点就把白氏的脸给画烂了。

杀了白氏之后,王氏就跌坐在了地上,现场太过血腥,丫鬟们谁都不敢靠近,魏芷琴闻讯赶来,看见的就是白氏血淋淋的躺在大交椅上,满身的窟窿眼儿,面目全非。魏芷琴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外,没想到她看着白氏死了,心里居然还有些高兴。

王氏彻底傻了,直到后来官差来了,她才反应过来,对着一个擒她起来的官差傻笑道:“是你啊!你怎么来了?哈哈哈哈,你怎么来了?是你呀!哈哈哈哈。”

因为先前的动作,王氏的发髻全都松了下来,衣衫不整和疯疯癫癫的样子,无一不是说明了她的状态——似乎是疯了。

的确只有疯了的人,才会对着尸体砍那么多刀,脸上全是溅出的鲜血,一笑连牙上都有血,别说是魏家的下人了,就是官差们瞧见这样的疯子,也不禁头皮发麻。

王氏戴上枷锁的时候,魏二老爷才从外头回来,得知母亲遇害,哭的是肝肠寸断,揪着王氏就是一顿踢打,可是王氏却好像毫无感觉一般,无论魏二老爷怎么打她,她都嘿嘿嘿的对他笑,打到最后,还是官差拉住了魏二老爷,将王氏给带回了衙门去。

一场血腥的闹剧就此结束,而魏家人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夫人一回来就要杀了老夫人。

薛宸在府里听了严洛东的汇报,简直连插花都忘记了,看着严洛东,想起他先前的描述,就一阵犯恶心,幸好这些天已经过了那种喉咙浅的时候,要是一个月前,她铁定就吐了。

没想到娄庆云的手段是这样的,难怪他不会轻易出手了。她也曾想过要利用王氏对付白氏,可是,那只是策略性的,哪像他这样,直接就要了白氏的命,不过,白氏也确实该死就是了,无论你和她讲什么道理,都没有用,这个老太婆已经坏的根深蒂固了,你就是打她,也只能让她臣服一时,过了之后,她又会在背地里搞出花样来,让你防不胜防,并且一次比一次厉害。

“魏老夫人死了之后,王氏就疯了,现在还关在京兆的牢房之中,魏二老爷说什么也要判她死刑,没等魏老夫人下葬,魏家三小姐就连夜收拾了东西去了长宁候府找魏家二小姐了,连魏老夫人的头七都没等到。”

严洛东继续做后续报道。

薛宸听后觉得这样的行为,似乎还挺附和魏芷琴的性格的,从前定是受着白氏欺压,如今白氏死了,她自然是不会留在魏家了。

“而最让魏家二小姐,也就是如今的长宁候夫人最头疼的是,三小姐居然连夜就给爬上了姐夫的床,长宁侯是个来者不拒的,要了三小姐之后,第二天就抬她做了姨娘。”

宋安堂的来者不拒,薛宸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魏芷琴居然能做的这样绝,也不知是魏芷兰授意的,还是她自己的主意。

“长宁候府的情况,如今怎么样?”

薛宸算了算年份,这个时候,老长宁侯已经死去快两年了,宋安堂继任侯爷也这么长时间了。而上一世,她在这个时候,已经开设了三家店铺了。

“长宁候府最近也不是很太平,老侯夫人将家都交给了侯夫人管理,但是侯夫人似乎并没有好好管理,每回府里要用什么钱,她就让账房去找老侯夫人,她自己多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结交一些官太太,并不管事。侯府的开销一日比一日差,走在园子里都能随时听见下人们的抱怨,但饶是如此,侯夫人依旧不管事。”

魏芷兰不管事就对了,她是个下得了狠心,做的出来的女人,无所顾忌,不像她上一世,要顾及徐素娥,弄的手忙脚乱,不敢丢了长宁候府的脸面,害怕徐素娥来咬她,一辈子战战兢兢,兢兢业业,最后落得个那样清冷的下场。

摸着虽然还没有凸起来,但是腹部明显变硬的小腹,薛宸想起上一世她和宋安堂之间也曾有过两个孩子,只是都没有保到三个月以后,就被郁氏折腾掉了,也是老天怜悯,让她这一世重新感觉到了做母亲的滋味。

点点头,对严洛东说道:“嗯,长宁候最近在做什么?”

严洛东看了一眼薛宸,脑子突然反应过来,说道:“长宁候还是每日都出门,不过,说来也奇怪,上一回我打探过长宁候府的时候,那时候长宁候还是世子,他喜欢和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喝酒玩闹,可是最近他却不是了,时常一个人,谁也不带,在京中骑着马乱转,人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薛宸已经重新站到了书案前,开始继续插花,听了严洛东说的话之后,问道:“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严洛东摇摇头,说道:“这个属下就不知了,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才说给夫人听的。”

薛宸嗯了一声,然后才回道:“行吧,今儿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歇着,有什么事我再找你。”

严洛东退下之后,薛宸就完成了她的那个作品,鲜艳的花朵,层次分明的被插在粉彩花盆中,绽放出最美的模样,正欣赏着,娄庆云就从外头回来了,看见薛宸站在花前,居然丝毫不逊花色美丽,甚至更加出色,心中一阵甜蜜,走过去拥住她,薛宸回身对他笑了笑,问道:

“这花好看吗?闻闻看香不香。”

娄庆云嘴里像是吃了蜜似的,点点头:“好看。但不及你。”然后将头埋在薛宸的颈窝间,又说道:“好香,也不及你。我媳妇儿果然是天姿国色。”

娄庆云的这个夸赞让薛宸不禁失笑,推了推他,这才说道:“什么呀!我问你花呢。”

“好看好看,不是说了好看吗?别问我了啊,我眼睛可没空看其他的。”

“…”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后,薛宸才对娄庆云问起了魏家的事,娄庆云意外的说道:

“嗯?不是都解决了?”

薛宸无语,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你说的解决,就是把白氏杀了呀?”

娄庆云摇摇头,说道:“不不不,我可没让人杀她,是王家自己心里又恨,他们自己决定的事情怪的了谁啊?不过呢,我倒是觉得,魏家老夫人死了也好,省得她这种人留在世上嚼舌根,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下一个要栽害的是谁,并且和她没有理由可讲,你越讲她越得意,以为你越怕她,继而只会变本加厉罢了,实在没有留她活下来的意义。”

见薛宸的脸上平淡如水,看不出来喜怒,娄庆云摸了摸鼻头,对薛宸试探问道:“你不会觉得,我下手太重了吧?”

薛宸看着娄庆云,果断的摇头,说道:“没有,没有觉得你下手太重了,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去处理的话,我会怎么做,估计到最后也会和你想法重合也说不定,毕竟如你所说,这种人的确没有活在世上的资格。”

娄庆云见媳妇不生气,整个人就放松了,抓着薛宸的手放在唇边,说道:“这种需要下狠手的事情,以后都交给我,你不必沾手,一切罪孽,我来承担。”

“…”

薛宸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句话,也许那句话说的是对的,给予才是对女人最好的疼爱。说一万句我爱你,都抵不上一句我到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娄庆云对她的疼爱,是那种发自肺腑的,一点都不希望她不开心,不痛快,甚至不希望她手上沾上血腥,也许这就是娄庆云爱人的方式,薛宸觉得很受用,很幸福。

她真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重新拥有一世的幸福,原本想着若这一世不嫁人,就带着钱财自己去买下一座山头,建一座自己的姑子庵,自己当主持,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乡间,可是遇到了娄庆云,这个总是给她惊喜和爱恋的男人,是他生生的将她从苦海中拉拔出,送入了无上的天堂之上,此生有他足矣。

哪怕最后等到的是两人一起下地狱,她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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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薛宸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平坦的小腹渐渐的鼓起来,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不禁薛宸感觉奇妙,就连娄庆云也感觉很奇妙,这些天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让薛宸解开小衣让他看她的肚子,就为了每日观察肚子的变化,见到隆起的肚皮,娄庆云纵然这些日子憋得十分辛苦,可到底觉得很值得。

老太君和长公主也是日日盯着,薛宸自己更是处处小心,一家人就那么守着她肚子里的这宝贝疙瘩,薛宸问过娄庆云,他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娄庆云说随便,只要是她生的都好,薛宸却私心里想要个儿子,虽然女儿也不错,可是,根据娄家如今大房的人丁来看,实在是子嗣太单薄了,因为就只有娄庆云一个嫡子,娄战娶得是长公主,所以这辈子都不可能纳妾,庶子庶女更加是没有边际的事情了,薛宸自然明白,自己能在这个时候生下娄家的长孙是多么难得事情,只不过,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她心中希冀归希冀,将来若是生了女儿,也不会亏待她就是了,反正她和娄庆云都还年轻,还有好些时候努力呢,只要她确定了,两人并不是遭受天谴,没法生育的情况,她一定会尽可能的给娄庆云多生几个的。

当然这个想法,薛宸还没有好意告诉娄庆云知晓,只是在心里暗暗的做了决定。

薛宸的肚子已经有五个月,正是能吃的时候,摆脱了开始几个月的不适应,她现在可能吃了,嘴也馋的很,看见什么都想尝一尝味道,有的时候心血来潮了,还让娄庆云大半夜的跑去外头给她买馄饨吃,从前吃一碗都够呛,可是现在她能面不改色的吃下两碗,甚至还有些不够的意思。娄庆云虽然宠她,可是也不会让她暴饮暴食的,因为御医早就叮嘱过,薛宸吃东西不能吃的太饱,只要够消化就行了,要不然等到生的时候,孩子长得太大,生不出来可就危险了。

不过,薛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一顿要是没吃饱,不用半个时辰就会又饿,娄庆云不忍妻子挨饿,就亲自去请教稳嬷嬷,问她们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薛宸吃饱一点,又不会让腹中胎儿长得太大,几个稳婆婆讨论了半天,然后才得出一个差强人意的办法,那就是让薛宸每天增加运动量。

“世子可能不知道,那些农家的妇人身上就甚少听说她们难产的,不是因为她们吃的少,相反有很多妇人吃的也很多,但因为她们每日都要下地做农活,身子活动开了,生孩子的时候,就轻松容易的多,乡下也有很多大胖小子出来,农妇倒是什么事儿没有。”

李嬷嬷的话让娄庆云陷入了沉思:“嬷嬷的意思,是让少夫人也下地劳作?”

李嬷嬷笑着摇头:“不是非要下地劳作,但是每天一定要适当的做些活动,比如遛弯,一天遛一回国公府估摸着也就成了。”

薛宸听了忍不住打断道:“绕国公府一周最起码也得半天功夫,不是要我鸡鸣早起,让丫鬟一路背着干粮与我随行吧,我现在就是不做这些活动,一个时辰就得饿了,这要一圈还没走下来,我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可不就是要备干粮嘛。一天下来,其他事都别做了。”

娄庆云也觉得绕一圈太难了,别说薛宸这娇滴滴的身子,就是他,虽说跑一圈不成问题,可终究枯燥乏味,又问:“没有其他办法吗?”

宋嬷嬷想了想之后,在李嬷嬷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话,两人目光交流几下后,李嬷嬷才又说道:“如果这个方法不行,那就只有…奴婢们知道宫中的御姬处有几个天竺来的舞姬,她们擅长柔术,其中就有一个专攻女子房中事的女官,叫索娜,曾经给宫里怀孕的妃嫔上过课,教的就是让女子在生产时能够好受些的技能,反正这些年来,宫里就没有妃嫔难产之事发生,所以,索娜女官的法子必然是奏效的。”

娄庆云和薛宸对视一眼,然后摸着下巴说道:“御姬处…的女官啊?”他的身份请宫里御姬处的女官来府倒也不是不够格,只不过,他之前听说了,那女官现不在宫中,而是在…

李嬷嬷点头:“是,御姬处的,只不过她最近在青阳公主府中,青阳公主的儿媳也有了身孕,不过,索娜女官也不会成天都在那儿教授,若是长公主能去和青阳公主说一番的话,想必让索娜女官闲暇时来府中教一教少夫人,也不是难事吧。”

娄庆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便让李嬷嬷她们下去了,薛宸瞧着他这副模样,必定是那索娜女官不好请,不想让他为难,说道:“哎呀,请不到就算了,我自己多活动活动也是可以的,不走一圈,走半圈也成啊。总之我懂嬷嬷们的意思,就是不能闲着呗,再不行的话,我就还是少吃些呗。”

娄庆云将她搂在怀里,说道:“不是那女官请不来府里,而是她现在在青阳公主府里,才难办,要让青阳公主知道咱们需要那个女官的话,她是说什么都不会把人给让出来的。”

青阳公主的名头薛宸还是听说过的,她也是公主,只不过,娄庆云的母亲是绥阳长公主,皇上的嫡亲姐姐,可青阳公主却是已故左太妃所生,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姐姐,有自己的公主府,她的夫君做了她的驸马之后,才被封的威远候,明面上的地位,可能像李嬷嬷这种下人看不太分明,但其他人家的夫人们就是心知肚明了,青阳公主的确是不能和碎阳长公主比的,因为长公主的亲弟弟是皇上,而青阳公主却不是嫡系,论夫君的话,长公主的夫君是战功赫赫的卫国公,和威远候靠着她的裙带封侯又是完全不一样的了,不过幸好青阳公主的外祖乃是右相左青柳,如今右相虽然年迈,但几十年的钻营,早已让他在朝中势力稳固,势头仍盛,青阳公主靠着右相这棵大树,台面上倒是没有输太多,而就是不太了解这些皇家秘辛的人都知道的一件事就是——青阳公主早就表明了和绥阳公主不对盘的态度,这么多年来,两位公主几乎没有同台过一回,关系可想而知了。

薛宸从前也只是听说,如今听娄庆云这般说了,倒是了解了不少,怪不得娄庆云听说那女官在青阳公主府中,竟然这般苦恼,凭着两位公主的过往过节,青阳公主的确不太可能会卖娄庆云这个人情就是了。

薛宸摆摆手,说道:“不来就算了,全天下这么多女人生孩子,也未必要她来。”

说完这话之后,薛宸就拉着娄庆云出门遛弯儿去了,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是李嬷嬷她们说的第一个法子,其实她也是赞同的,多活动,筋骨拉开了,生孩子的确会容易一些,就像是那些会武功的女子,总比普通女人要容易生一些的。

娄庆云陪玩了妻子,看着她午睡过去之后,才去到了擎苍院和长公主说了李嬷嬷建议的事,长公主正在焚香,听了娄庆云的话之后,也蹙起了眉头。

“若是我直接去请的话,青阳必定不会肯的。”长公主知道,这个妹子把她当做假想敌比了一辈子,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恶意,不管是她要的东西,还是喜欢的物件儿,她总要想方设法的抢过去,若是抢不过去的话,就要去寻找另外一个差不多档次的。

而青阳公主这辈子最难过的就是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虽然长公主是嫁入的娄家,但是娄战年轻时的战功那可是震惊朝野的,就连先帝都说过国不可无卫国公娄战的话,而娄战当年威武不凡,凯旋而归的场景仿佛天神一般烙印在当初京城的贵女小姐心中,青阳公主自然也看中了娄战,只不过,先帝最终还是将她指给了娄战,因为当初她的皇弟已经是太子了,她作为长公主的确比青阳公主更有资格拥有娄战这样的夫君,那之后青阳公主对她更加变本加厉的痛恨,连明面上的和谐都做不到了,先帝无奈,怕她惹出事端来,也给她定下了亲事。

满京城的俊俏儿郎紧着青阳公主挑选,最终她挑上了前礼部尚书赵家的公子,赵公子是文人,读书可以,但武功就一点都不会了,胜在他生的极其俊俏,算是京城美男子中的翘楚了,刚开始的时候,青阳公主对这个相公还挺满意的,觉得这样的驸马带出也是有体面,后来先帝驾崩,新帝登基,长公主生下了嫡长子娄庆云,说到这个孩子,又令青阳公主羡慕不已,还未出世,新皇就给他封了世子的爵位,将来做不过加一品的卫国公,收到的待遇仿佛皇子一般,这让青阳公主又是嫉妒不已,加班加点的和驸马也有了一个孩子,她借着肚中孩子,替驸马求了个闲散的侯爷名,以为这下可以跟长公主分庭抗礼了,谁知道驸马根本就是个空架子,诗书会读,可本事却是没有的,而另一边,娄庆云一天天长大,从小就有神童之名,读书写字,骑射武功,什么都是出类拔萃的好,而反观自己的儿子,成天的斗鸡遛狗,读书写字样样不行,骑射武功更是没有兴趣。

丈夫和儿子就是青阳公主心中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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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后来,青阳公主便主动依附到了外祖父右相左青柳之后,右相党属意二皇子,明里暗里都与太子党不和,而娄家也正好就是太子党,两边就更加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要不,我去试试?”长公主对儿子这般说道,她自己倒是没什么的,不过就是去问句话,哪怕有些尴尬,但为了儿媳和孙子,这点尴尬她还是愿意承受的。

娄庆云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就有了些主意,对长公主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若是你直接去了,反而打草惊蛇,还是我想办法吧。”

长公主是再传统不过的女子了,出嫁从夫,夫不在家就从子,反正得有个男人给她拿主意,儿子主意多,本事大,就连皇上都夸奖他,事情交给他办中好过自己搞砸,所以,长公主听说娄庆云接手过去,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让他自己多加小心。

娄庆云从擎苍院回来,薛宸还在午睡,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决定去侍卫所去看看,严洛东在侍卫所的校场上训练府里的侍卫们,看见娄庆云,便走了过来,娄庆云站在他面前,就想起了薛宸的那句:办事的话,我还是让严洛东去好了,他办事牢靠…

娄庆云听不得妻子夸奖别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对严洛东说道:

“那个…我有件事让你去办。”

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话,原以为严洛东就会跟着凑过来了,没想到娄庆云等了一会儿,严洛东都没有进一步动作,对他扬了扬眉后,严洛东才淡淡的回了他一句:

“我只替少夫人办事。”

“…”

对于严洛东如此冷漠的对待,娄庆云往旁边看了看,然后呼出一口气,正要和严洛东理论一番的时候,谁知道他又添了一句:

“只办少夫人的事。若是少夫人的事,还请世子吩咐便是了。”

“…”

对于这个骄傲的敢用鼻孔看他人,娄庆云主观上是不想再搭理他的,只不过,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不适合动用其他人去调查,青阳公主那儿和娄家算是水火不容的,所以平日里对他们这里多有了解,若是用他身边的人去调查,兴许会适得其反,严洛东是薛宸的人,从前做过锦衣卫,对于查探这种事情自然是驾轻就熟的,放着这样一个有经验的生脸孔熟手不吩咐,娄庆云又不是傻。

对严洛东低声说了几句话,严洛东就趁着天没黑出去办事去了。

娄庆云回到沧澜苑,薛宸正好醒来,在喝甜枣汤,但她似乎对甜的东西不是特别感兴趣,因为凭她最近的食量,这碗甜枣汤居然喝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没喝完,娄庆云走过去问道:“不喜欢喝这个啊?”

薛宸看了看他,说道:“也不是不喜欢,从前我可喜欢吃红枣汤了,但怀了孩子总觉得这个没什么好喝的,太腻了,一点都不爽口。”

娄庆云凑过去张开嘴,薛宸便从碗里舀了一只红枣放到他口中,娄庆云尝了尝说道:“也不是很甜啊。”

见薛宸吃的有点为难,娄庆云有些心疼,便说道:“哎,要不我去买点泡椒蹄髈回来,再带几个辣菜,你不是想吃爽口的吗?就再加一个翡翠青椒丸。”

薛宸揉了揉肚子,听娄庆云说的好像很诱人的样子,有些犹豫,说道:“我怀了身子要吃的清淡些,那么辣,会不会伤到他呀!”

,,

娄庆云却说:“不会,我从前去过湘地,那里的女人顿顿吃辣,无辣不欢,怀了孕的没怀孕的全都爱吃,那就说明孕妇怀孕吃辣没事啊。你只告诉我想不想吃吧。”

薛宸见娄庆云一脸的兴致勃勃,便不想扫了他的兴,便点点头,娄庆云像是得了圣旨似的,往外走去,薛宸知道一会儿有东西吃,原本是想就这么把红枣汤送下去的,可是想着红枣吃了对孩子总是好的,就又拿起了碗,将剩下的一颗颗枣儿全都吃下了肚,让枕鸳叮嘱厨房以后汤里面少放点糖。

过了没多久娄庆云便大包小包的回来了,拎着的油纸包上果真写着各色酒楼的名菜,交给衾凤送去小厨房装盘,然后端上来,夫妻俩就洗完了手坐在桌子前头等开菜了。

可菜色上来,全都青一色红艳艳的,薛宸只觉得腹中有些翻腾,怎么都下不去手,娄庆云见她这样,不禁问道:“怎么了?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这好几个月不碰了,快吃。”

薛宸接过了娄庆云递来的一块肉,肉色鲜亮,看着就酥软的样子,可是薛宸只尝了一口,就又吐了出来,然后拿起了旁边的凉茶就喝了两口,说道:

“哎呀,不行不行,太辣了。”

娄庆云过来给她顺气,说道:“辣?不会吧,这种程度你从前都说不过瘾的,我都没敢加双份,我尝尝…这也不辣呀!”

薛宸看他吃的香,有些懊恼:“就是辣,你看我眼泪都出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口味变了这么多,也不知是不是这么多月不吃引起的,可我从前也没怎么训练就能吃辣的呀。”

薛宸不能吃,娄庆云也不想自己一个人享用,干脆让人把没动过的菜全都送去老太君的院子里,问薛宸想吃什么,薛宸今儿破天荒的想吃酸梅片,娄庆云是一点也不能碰那个东西,可是那么酸的东西,薛宸一口一口的吃的相当欢快,娄庆云就不禁感叹,这怀孕第一个人的胃口也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啊。

饭后,李嬷嬷她们照例来督促薛宸活动,娄庆云就对李嬷嬷将薛宸胃口大变的事情说了出来,李嬷嬷听后,先是给娄庆云道了个喜,说道:

“古话说的好,酸儿辣女,说不定啊,少夫人腹中怀的正是个小世子呢。”

薛宸听了李嬷嬷这话,正在廊下做伸展运动的薛宸就走了进来,一手扶着腰,对李嬷嬷兴奋的问道:“真是如此吗?我最近可爱吃酸的了。”

李嬷嬷的话让薛宸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天知道,她有多盼望肚子里的这个是个儿子。娄庆云却还是不信,只说这肯定不全面云云。

薛宸不想和他抬杠,心里宁愿多相信些李嬷嬷的话,人就是这样,一旦被人猜中了心思,那就会将那个猜中之人引为知己,潜意识中更相信那个人的话。

娄庆云将薛宸的反应看在眼中,晚上,搂着薛宸从后面胡闹了一番后,才抚着她同样汗流浃背的侧脸问道:“你喜欢儿子?”

薛宸没想到娄庆云会突然问这个,她身子正乏的很,从前她都不知道,原来怀了孕的夫妻还可以这样纾解,既不用进去,又可以让娄庆云舒服到,自己也可以解解馋,只是姿势就有些难为情了。

听了娄庆云的问话,薛宸毫不隐瞒的点点头,说道:

“嗯,我希望他是儿子,因为娄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儿子,你都这么大了,连个子嗣都没有,我入门三年无孕,老太君和长公主,还有国公对我没有丝毫怨言,就是为了他们,我也要争气,替他们生个嫡长孙,嫡长重孙出来。”

娄庆云看着薛宸,心中有些感动,原来小妻子这样重视他的家人,将她转过了身,瞧着她粉面桃腮的娇媚模样,开始细细的描绘她的唇,等到亲够了之后,才抱着她说道: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相信我爹娘还有老太君都不会介意,也不会怪你的。你也别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咱们还年轻,就算这回生了女儿也不碍事的,今后有的是时间生儿子。”

薛宸听着他稳健的心跳,连日来的担忧终于放了下来,她的夫君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主动替她分担责任,分担忧愁,还会适时的给她安慰,怀了孕之后,她就好像特别爱胡思乱想,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心情好的时候,感觉幸福的快要爆炸,可是有时也许只是睡一觉的功夫,心情就又不好了,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甚至有时候还会做梦,梦见当年自己小产的时候,然后就会惊醒,患得患失的很严重。

娄庆云似乎也感觉到她的不同,这些日子一有时间就休沐在家陪她,陪她说话,陪她玩闹,哪怕两人只是坐在一起看看帐,写写字,满院子溜达溜达,只要一抬头能看见对方,心情就能平静很多,这中平淡的幸福让薛宸很是喜欢。

比起那些波澜起伏,高、潮迭起的生活,她更喜欢这样细水长流的生活方式,不用有其他负担,安安心心的就能过完这一辈子了。

严洛东第二天早晨便去了大理寺后衙找娄庆云回禀,娄庆云放下手里的卷宗,将他带到内室去,严洛东便将他打探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娄庆云,昨日他派他去调查青阳公主府的事,他前后奔走了一夜,终于算是有所收获了,他如今已经被薛宸训练的对后宅之事相当敏感,而他本人也似乎找到了生活事业的新方向,比起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来,他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不用刀口舔血,不用何人拼命,不用担心家人会不会因为他的关系而遭受连累,如果他能早些想通这些道理的话,妻子就不会这么早离他而去,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有女儿,夫人当初没肯收下他的投靠文书,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更何况,夫人对女儿还相当好,给她请先生,让她和府里的小姐们一起念书,他这辈子是不打算再娶婆娘了,今后这丫头的婚事,估计也得劳夫人费心,有了这个觉悟,严洛东又如何不好好的替薛宸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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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青阳公主的儿媳冯氏也怀了身孕,已经八个多月了,索娜女官的确在青阳公主府中,还有她的两个徒弟亦随行着。青阳公主似乎也不是常召见女官,甚至可以说是不太关心的,眼看着倒并不是特别器重她,我在府中探了好些时候,才知道,原来青阳公主不待见女官的原因在威远候,威远候和女官的两个徒弟似乎有些不清楚,青阳公主听到下人传报,可是好几次都没有抓到人,十分懊恼。世子吩咐我重点调查索娜女官的家人,似乎除了她的两个徒弟之外,她并没有什么在乎的人,从她在宫里宫外都把两个徒弟待在身边就能看出来了。”

娄庆云在书房里踱步想了想,然后又转身问道:“再去查查威远候和她两个徒弟的事情。”

严洛东没有耽搁,继续说道:“这个属下也调查了,那两个徒弟一个叫尼彩一个叫桑花,今年全都十六岁,尼彩这姑娘很稳重,不是那种爱沾花惹草之人,但桑花的性格似乎有些叛逆,流连繁华的景色,看样子应该被威远候得手过,但没有确切的证据,上个月这个桑花姑娘还帮着威远候诱骗尼彩入房,不过威远候还未办事,就被青阳公主发现,威远候推说是两个女孩儿勾引的他,青阳公主虽然不太相信,可是也不喜欢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成天在丈夫跟前出现,就把两个女孩儿打发去了外院,当做是女官的伺候丫鬟安置。”

娄庆云听到这里,不禁对严洛东有些刮目相看了,故意又问道:“那你就再去查查,威远候和青阳公主的感情到底怎么样。”

“这个属下也调查过。威远候十八岁娶的青阳公主,当时他还是礼部尚书之子,没有功名和官职,是娶了青阳公主以后,朝廷才给了青阳公主这份体面,让他做了威远候,两人成亲前几年还是相敬如宾,琴瑟和谐的,只不过前几年过了之后,两人的本性就暴露出来,青阳公主强势,威远候别说是纳妾了,就是多看府里的丫鬟一眼,都会被青阳公主当众难堪,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威远候偷吃的习惯,不过青阳公主管的严,威远候基本上没什么机会出去鬼混,这回宫里来了三个御姬处的宫人,威远候早就按捺不住了。而青阳公主要求威远候从一而终,自己却是在府中公然养了三四个面首,这也是让威远候不服她管教的真正原因了。”

严洛东的八卦程度远远的超乎娄庆云的想象。这个时候才稍微有点明白薛宸那句‘严洛东办事牢靠’是个什么意思。他短短一夜的时间,居然就把青阳公主和威远候的底都给摸了出来,连人家什么时候宠了个小姑娘,公主养了几个面首都知道。有这样的人在身边,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可怕。

“你还调查过什么…干脆一并都告诉我吧”

娄庆云对严洛东这般说道,严洛东其貌不扬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抬眼看了看娄庆云,然后才说道:

“的确还有一件事,只不过…我有些不敢说。”

“…”

青阳公主在府中宴客,请的都是太子党的官家夫人们,正相谈甚欢,就听到贴身丫鬟的传报,说是侯爷又按捺不住去了前院找那两个小妮子去了,索娜女官正在少夫人的院子里授课,而侯爷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前去撩拨,青阳公主霸道成性,尤其是她痛恨自家相公的无能,至今除了靠着她的关系挣来的威远候这个名头,他就连个秀才都没能给她考上,这些年她也是越来越失望了,这才给自己寻了几个美貌的面首回来消遣,纵然这世间妇人该以夫为天,可是她是公主啊,身份地位是大多世间男儿都比不上的,相公既然给她做了驸马,那么就要忍受一个驸马的寂寞,她可以找人消遣,但是驸马却不行。

让身后的肥壮婆子一脚踹开了门,果真瞧见了帐幔之中有所动静,冲过去一把掀开了床帐,瞧着里面大惊失色的两个人,青阳公主二话不说就把威远候赵亮给拧下了床,然后让身后的婆子揪下来不及穿衣服的桑花,对着她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威远候自顾自穿好了衣裳,不敢去阻止公主手下婆子对桑花的暴力,桑花的求饶声不绝于耳,她哭喊着说‘不是自己主动的’。青阳公主瞪着威远候,他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前他偷吃的时候,心里多少还会有些不安,还惧怕公主找他麻烦,可是最近几年,威远候却是不怕了,反正就算和公主闹到了御前,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公主不顾他男人的脸面,在府中养了四个面首,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给他带了四顶送上门的绿帽子,既然公主这般不留情面,那么他还考虑什么呢?干脆也就放纵自己,被抓到了不反抗,下回继续犯,反正是比谁找的人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