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那张俊雅华美的脸庞上,却是一片的阴霾,**的薄唇微抿着,萧墨夜沉着眸子,看着楚欢大半的脸埋在了一件男式的外套里,娇小的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段棠!

他的唇掀了掀,近乎无声地念着这两个字。

那双手,环抱着她的腰,而她,是醉着吧,否则的话,他的欢,绝对不会这样毫无戒备地靠在段棠的身上。

微微地眯了眯眸子,萧墨夜抬起脚步,缓缓地走到了段棠的跟前。他在看着他,而他,同样地也在看着他。

两个英伟的男人,虽然美得各异,可是却同样地吸引着人。

段棠慢慢地抬起头,漆黑的凤眸瞥了瞥眼前的男人,唇,蓦地勾了勾,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来得还真是快,是在她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仪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所以才会在楚欢根本就没说明具体是在哪儿的情况下,就用着如此短暂的时间赶了过来。

271争不过

萧墨夜自然知道,这种事儿瞒不过他,他们两人都是军队里的,有些东西,彼此都清楚。黑眸敛了敛,他伸手拉起了楚欢的一只胳膊,唇上,扬起着雅致的微笑,“还真是麻烦段中校了,帮忙照顾着我女朋友。”他的话中,点名着楚欢的身份。

“我照顾的人,是楚欢。”段棠同样轻笑着,只是声音却冷得很。他的手依然搂着楚欢的腰,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不放手吗?”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漆黑的凤眸,意有所指。

段棠哼笑着,“萧墨夜,你凭什么要我放手?”他段棠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纵使现在没得到,却不代表一辈子得不到。

一辈子吗?!

他的心蓦地一惊,突然发现,若是为了这个女人的话,就算耗上一辈子的时间,却也是心甘情愿的。

“凭什么吗?”**的薄唇上,笑意更浓了,萧墨夜倾了倾身子,倏然地凑近着段棠,唇,距离他的右耳极近。

周围,传来了一些女人抽气和惊叹的声音。

“因为欢爱上的人,是我!”夜风般的声音,无比笃定地说着。他所凭借的,就是这一点,也仅仅这一点,就足够了!

段棠的身子猛然一震,纵使心中早就明白,可是当听到这话从萧墨夜的口中吐出时,胸口还是会产生着一股疼痛,就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地砸了个通透。

微微侧头,段棠看着萧墨夜,“如果我不放手呢?”

萧墨夜的另一只空着的手,压在了段棠搂着楚欢腰的手上,“有些东西,不属于你的,总归不会是你的。”语音落下的瞬间,萧墨夜的手,猛地拉开了段棠的手。

段棠的手腕猛地一扭,反手扣着萧墨夜的手腕,两个男人,各自一只手搂着楚欢,另外一只手扣着彼此的手腕,较着劲儿。

没有任何的技巧,没有任何的招式路数,有的只是纯力量的比拼。

就好像,胜的人可以得到她,而失败的人,唯有失去她。这是男人之间的争夺,而女人或许永远都不会懂。

段棠的视线,瞥向了还睡着的楚欢,醉了,也是一种福气吧,就好像他和萧墨夜争得你死我活,她却依然可以睡得舒服,“有些东西,不到最后的那一刻,谁都不知道归属权会是谁的!”冰冷的声音,如是说着。

“段棠,你争不过我。”萧墨夜道,淡淡的口吻,就像在陈述着一件事实。当年是如此,现在依然也是如此。

就像是那时候,他选择了失去记忆,忘记那份痛苦,而他,却选择了记住,纵然这份记住,随时可能会逼疯自己。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段棠抬眸,看着萧墨夜,“我说,你就不好奇吗?为什么楚欢回和我在一起,在你没来的时候,我和她究竟都发生过些什么……”他说着,舌尖轻轻地探出,刷过自己的唇角,似有所指。

然后,段棠看到了眼前这个一直戴着优雅面具的男人,脸色一下子阴霾得可怕,以至于俊雅的脸庞,都呈现着一种扭曲。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身子在一瞬间绷紧着,而手上的力道,蓦然间变得极大,大到几乎要把他的整个手腕骨头都给狠狠捏碎。

可是段棠的唇角依然在笑着,凤眸之中,有着一种快意。

即使是萧墨夜,即使是这样一个习惯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掩藏的好好的男人,原来说到底……也不过如此。

蓦地,靠在段棠胸前的人脑袋动了动,原本合着的眸子,竟慢慢地睁开了,圆圆的杏眸中,印入的萧墨夜的脸。

楚欢的脸蛋红坨坨的,眨巴着眼睛,然后慢慢地抬起手,抚上了萧墨夜的脸庞,软嫩嫩的小手,像是柔弱无骨似的,在他的脸上不断地摸索着,摸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和唇瓣。

他脸上的阴霾,随着她的抚摸而一点点地散去,她的眸子惺忪,似半睡半醒,唇角上傻兮兮地绽开了一抹笑,灿烂至极,“……墨夜……等你好久了呢……”她咕哝着,有些费力地站直着身子,然后半转了个方向,歪了歪,自发自动地靠在了萧墨夜的怀中。

就好像,即使醉了,即使并不清醒,可是她身体的本能,她的意识,却会自动地寻找着熟悉的怀抱。

段棠的身子,蓦地一个踉跄,心似乎更痛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在看到她所展露的笑颜后,都消失殆尽。

萧墨夜松开了段棠的手腕,低头看着楚欢,唇,扬起了浅浅温柔的笑意,弯下腰把楚欢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段棠,欢要的人,不是你!”萧墨夜的声音,混合在夜风中,慢慢地散开着。

漆黑的凤眸,怔怔地自己的手,左手手腕处,有一道红痕,那是曾被萧墨夜死死握住过的地方,而右手的掌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至少,她曾在他的怀中,至少,他的手,曾经碰触过那份温暖……

只是……她要的人,不是他!不是他!

“哈哈……哈哈……”段棠冷冷地笑着,笑声之中,充斥着一种苦涩。她醉着的时候,会认不出他是谁,可是,却能轻易地认出萧墨夜。

这就是所谓爱和不爱的区别吗?!

眸色变得更深了,他看着她被抱上了车,看着萧墨夜为她系着安全带,看着黑色的轿车,越来越远……

转过身,段棠就看到王威不知何时,站在了pub的店门口,那表情,甚至有点叹息的意味。

“何必呢,不过就是个女人。”王威走上前,拍了拍段棠的肩膀,“要你真喜欢楚欢这样儿的,回头哥们给你找出来,人有相似,总能找出一个来的。”

“王威。”凤眸淡淡地看着对方,段棠冷冷地道,“我的事儿,你别管。”

272醒和醉

“行,行,我不管!”王威做出了举手投降状,“哥们这不是也担心你嘛!不过话说回来,你如果真不想让萧墨夜找到的话,应该有很多方法吧。”

而不是和楚欢站在pub的门口,等着萧墨夜的到来。

“是啊,是有很多方法。”更甚至他可以把她带到任何一家酒店,去做他想要做的任何事情。可是……终归,说到底,他却什么都没做。

是害怕吧,怕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眼神中会满是指责,会更加地惧怕他,会逃得更远……

而这种惧怕,比他的渴望,更加的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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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了别墅的门口,李管家迎了上来,就看到萧墨夜抱着楚欢走出了车里,一件黑色的男式长外套被萧墨夜随手扔在了地上。

李管家一愣,拾起了地上的衣服,“萧先生,这衣服……”

“烧了。”萧墨夜冷冷地道。

李管家虽然心中诧异,却还是道,“好的。”

“再准备一份解酒汤,一会儿端上来。”萧墨夜吩咐完,便抱着楚欢走上了二楼。

醉酒的她,躺在他的怀中,眼眸闭着,小小的脸蛋上,时不时地还会皱几下,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走进房间,萧墨夜突然感到怀中的身子扭动了一下,低下头,就看到楚欢已经睁开了眸子,正不舒服地皱着眉头。

“怎么了?”他问道。

她嗯嗯啊啊着,手捶了捶他的胸口,整个人挣扎着似想从他的怀里下来。

萧墨夜睨看着楚欢片刻,把她小心地放到了地上。双脚一着地,她晃晃悠悠地往着浴室走了进去,紧接着,浴室里传来了一阵呕吐声。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就像有很多的气泡都聚集在胸口似的,顶着胃好不舒服。

楚欢趴在白色的马桶盖上,拼命地吐着,倒活似要把胃里的东西统统吐个干净似的。

“呕……呕……”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吐到她差不多觉得整个人虚脱了,这才感觉好受了不少。身子软绵绵地瘫坐在瓷砖地上,楚欢喘了好长的一口气。

整个人,几乎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倏地,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颚,紧接着,微湿干净的毛巾,温柔地擦拭着她的嘴角。

“吐够了?”清雅的声音,静静地响起在了她的耳边。

楚欢抬眼,就看到萧墨夜正蹲在她的跟前,袖口卷起,正舀着白毛巾擦着她嘴角残余的呕吐物。

“墨夜?”楚欢呆了呆,觉得脑子里怎么就有些空白呢,就好像有些事儿,窜连不起来似的。她明明是在pub里的啊,可怎么……

眼睛环视着周围,这是她所熟悉的地方,是在哪儿呢……对了,是别墅这边的浴室!

楚欢的视线再重新回到了萧墨夜的脸上,喃喃着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了看她的眼神,虽然还有些迷蒙,不过倒是已经恢复了一丝清明,“你不记得了?”

她满脸的迷惘,然后小脑袋点了点。

“我打电话给你,你说你在酒吧,我就过去接你了。”他把她嘴上和下巴上的呕吐物都擦拭干净,起身走到洗手台处,把毛巾冲洗了一遍搅干后,又再度地走到她的身边,仔细地给她抹着脸。

楚欢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就是记不起来自己有接过电话,脑袋还有些晕,晃一晃,都还能觉得有些微疼,她那样子,算是喝醉酒了?!

可是她现在就连思考,都觉得费力。

他擦完了她的脸,弯腰把她整个抱了起来。

楚欢倒没有拒绝,毕竟这会儿,她浑身都软绵绵的,真的没什么力气再自己走路了。

当萧墨夜把楚欢放到了柔软的床上时,楚欢只觉得身体里的那股稍稍压下去些的倦意,一下子又爆发了,眼睛几乎是挨着床就想闭上。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房间外传来了两声叩门声,然后是脚步移动的声音。

不过这会儿楚欢实在没什么精力去睁开眼睛,现在的她,就想着好好睡一觉。

“欢!”有声音在喊着她,然后一只有力的臂膀扶起了她的上半身,“先把醒酒汤喝了再睡,不然明天你的头有得痛了。”

“唔……”她不甚情愿地睁开眼睛,当然,主要是为了他的后半句话,她怕痛,他是知道的!

杏眸定定地看着眼前这碗浑浊还冒着热气儿的所谓醒酒汤,她的两道柳眉又皱到了一块儿。

光是看着她这副表情,他就知道她是不想喝这醒酒汤了,于是轻声哄着道,“乖了,喝完了就睡。”说着,把碗贴近到了她的唇边。

对于睡觉的渴望,让楚欢深吸一口气,唇微张开,就着碗口咕噜噜地喝着醒酒汤,可喝到一半,她就停了下来,两道柳眉,已经快打成了一个结,“好苦。”她嚷得特可怜兮兮。喝酒是苦的,可喝这醒酒汤也是苦的。

“良药苦口,喝下去人就不会难受了。”萧墨夜低低道。

“可我现在已经不是太难受了。”吐过之后,她人已经比之前要舒服些了,更何况这醒酒汤她也喝了一半了。

楚欢满眼期盼地看着萧墨夜,就指望着他可以让她不用再喝这难喝的玩意儿。

可惜,没起到什么效果,他地然是耐心地哄着她道,“只剩下一半了,喝了就好。”

“又不是你喝,你当然这么说了。”她咕哝着道,醉酒的她,就算这会儿脑子起码有一半清醒了,可却比起平时更加地孩子气。

他的薄唇掀了掀,“那我陪你一起喝!”

她怔了怔,然而当看着他把碗抬高,就着碗沿喝了一口的时候,她蓦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薄唇,湿润润的,醒酒汤,被含在了他的口中。他的身子倾了下来,温润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而唇,几乎贴上了她的唇……

273我都信

“唔……”她呜咽一声,粉嫩的唇瓣已经被他的薄唇给压住了,他的手指在她的下颚处微一使力,她的唇便不由自主地张开着,承受着他从口中渡过来的醒酒汤。

带着苦味的汤,一点点地充斥在了她的口中,被他的舌尖搅动着,顺着她的喉咙咽下。

“唔……嗯……咕噜……”她不停地吞咽着,每每当她觉得快要吞咽完的时候,就有新的汤水涌进她的口中,以至于到了最后,她已经完全分不清她吞咽下的,是醒酒汤还是自己的唾液。

甚至她的舌尖早已感觉不出苦的味道,只剩下了酥/麻的感觉。

半碗醒酒汤,被他“喂”着喝完了,楚欢原本才稍稍褪下去的绯红,又布满了整张脸。星眸半磕,眩晕的感觉又强烈了起来了,是因为酒醉的关系吗?还是说因为他的亲吻呢?

“喝……喝完了……”她结结巴巴地道,说话又不利索了。

“嗯。”他低头,在她的额角处亲了亲,“真乖。”似奖赏一般。

“那……我睡了。”她眼睛一闭,整个人彻底地埋在了被窝里,只觉得自己刚才那样子,一定很驼。

脑袋挨在了枕头上,楚欢由着倦意再度把她一点点地包围起来。

眼皮变得有些沉重,她感觉到有一双手在她的身上摸索着,褪去了她原本所穿的衣服,再给她换上了清爽干净的睡衣。

楚欢知道,是萧墨夜在帮她换着衣服,而她,继续懒洋洋地睡着,眼皮都懒得睁开一下。

“欢……”天鹅绒般的声音,倒像是最好的助眠曲似的,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起来,“睡了吗?”

“嗯……睡……睡了……”她喃喃地回着,倦意越来越深。

“明天你还要上班,早晨要我喊你吗……”

“……好。”

“你是去pub里找你堂姐的吗?”

“……嗯,找盈盈姐……”

“那又怎么会遇到段棠呢?”

“唔……他……也在包厢里……”

深邃的眸子轻垂着,萧墨夜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眸光中似有什么在闪动着。头更低下几分,他的薄唇凑近着她的耳畔,声音更加轻柔地问着,“那么他和你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这样的声音,温柔、雅致、足以令人放松下所有的戒备。

“他……他帮我挡酒了……他们一定要我喝……喝不完……他、他帮我喝……”她依然还是闭着眼睛,在半睡半醒间,断断续续地说着。

“那么后来呢……”声音,魅惑人心,就渀佛要挖掘出人内心深处最最真实的语言。

“……后来我和盈盈姐……出去说事儿……后来……后来……”后来是什么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呢?怎么她记不起来了,后来……后来她和段棠……

段棠?!

这个名字,就像尖锐的针一般,瞬间扎痛着她所有的神经,也令得所有的倦意顿时都如同潮水般地褪去。楚欢猛地睁开眼,只看到一双深邃的,如墨莲一般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她。那眸光,如同两汪深潭,深不见底。

那是——萧墨夜的眼!

而他的脸,凑得她极近,近到她只要把头再稍稍抬起一些,就可以碰到他的鼻尖。

刚才……他在问着她话,而她……竟说得那么自然,甚至都没有觉察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脊背蓦地窜上了一股冷意,薄被下的手心中,已涌出了一层汗。

“醒了?”他的声音,依然那么地轻柔,而他的表情,依然是微笑着的,就和平时一样。

“你刚才是在……”她犹豫了一下,“故意问我话儿?”

“故意么……”或许也可以说是吧,趁着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问着他想知道的答案,“是问着你话儿呢,想知道些事情。”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她咬咬唇道,一瞬间,脑海中竟联想到了平日子里电视剧上看到的那些谍战剧。

“不喜欢我这样问话的方式?”他眉眼轻扬,手伸进了被褥之中,摸到了她的手。

她的手颤了颤,却还是被他轻易地打开,他的

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她的手心,就像是要把她手心中的冷汗一点点拭掉一样。

“我不喜欢你这样问我。”楚欢回答道。

“哦,为什么呢?”眸光流转,就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为什么不喜欢,是害怕在不知不觉中说出真话吗?还是……

红唇,抿了好一会儿,杏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眼前的这张熟悉的面庞。也正因为太熟悉了,因为她曾无数次这么近距离地端详过这张脸,所以即使他现在笑得悠然雅致,即使他的表情和平时如出一辙,可是她却依然可以察觉到和平时的些微不同。

他的眼神,淡淡的,却依然埋着一丝阴霾。他嘴角含着笑意,在等着她的答案。

而她的答案却是——“因为我们拉过勾,要互相信任的!”如果他信她的话,那么可以在她清醒的时候问她,如果他信她的话,那么会相信她清醒时候的每一句话。

他的身子僵了僵,摩擦着她手心的手指停了下来,深邃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的眼瞳中看透她的心底深处。

她回视着他,没有逃避这份注视,过了片刻,她看到他的薄唇轻轻地张合着,耳边,听到他叹息的声音,“是啊,我该相信你的,欢,是我错了。”只因为事情涉及到了段棠,只因为段棠,是他这几年来心头的一根刺儿,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某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