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脑海中还在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

“如果不喜欢的话,那再选选其他的。”萧墨夜道。

“不是的,这些戒指,每个都很漂亮,我都喜欢。”她急忙说道,只是……她的自己的心情问题而已,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心情选婚戒!“我?p>⑽矣谢耙阅闼担 彼ё糯桨甑馈?p>

“话?”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随即屏退了一旁的经理。

偌大的贵宾室中,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楚欢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的唇角道,“我不喜欢你刚才在车子里的笑,你明明就不想笑的,为什么还偏偏要笑?!”

他微微一怔,垂下眸子,把脸瞥向了别处,“那么你想要看到我什么样的表情?想要看到我愤怒发火,还是想要看到我冰冷暴戾,又或者是,是要看到我把你狠狠地压倒着,不断地质问着你?”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这么做。

可是他的幸福,离他这么地近,近到唾手可得,他不想不愿也不敢去做出丝毫的破坏。

她的眸光看到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着拳状,她知道,他该是在极力地克制着某种冲动。不可以去逃避,如果逃避的话,那么一切,又会和以前一样了,只会加深着他的疑虑,只会让他不安,也只会让自己更加的心疼。

抬起手,她拉过了他的手,一根根地掰着他的手指。他眉头微微地蹙起,似乎有些诧异她的行为。

楚欢低着头,掰得很认真,把萧墨夜的手从握拳掰成了摊开状。然后她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中,交握着,“我……想看你最真实的表情,不论是生气、愤怒还是微笑,都希望是最真实的。墨夜,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还要小心翼翼地戴着面具,而我,也不想在你的面前戴着面具。”

442去或不去

面具吗?他从来都是知道,他是善于戴着面具的人,就好像是自小的一种生存本能,是环境使然,亦或者是耳染目睹,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能够让他放下面具的人是她!在她的面前,他可以稍稍地放下自己的面具,以着最真实的性情来相处,可是,那也仅仅只是一切无恙的时候,一旦出现了让他不安害怕、嫉妒愤怒的事情时,他又会习惯性地把他的本性遮掩起来,重新戴上着面具。

“欢,我的真实面目,你不会愿意看到的。”萧墨夜摇了摇头,喃喃着道。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她说道,目光之中,有着一份坚持。

薄唇紧紧地抿着,他的眸子轻垂着,却能感受到她落在他脸上的目光,那么地强烈而执着。他的欢,他自然清楚着她的个性,虽然大多时候如同兔子般的软弱,但是有时候,却又会有着一种执拗的顽固。

如果是她认为要坚持的事情,那么就算别人再怎么说,她也还是会坚持。就像现在,她那么地坚持看着他,好像非要从他的身上,得到某种的答案。

而他……回避不了她的视线呵……

轻叹一气,他的睫毛轻颤着,眼帘缓缓地扬起,“好,那么我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他唇角的弧度一点点地敛下去,颀长的身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当我看到段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恨不得马上把他狠狠地揍上一顿,然后在他的面前,不断地侵/犯你,让他明白,你是我的!不是他可以窥探的!”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中有着浓浓的自嘲,“现在,你看明白了吗?明白我的疯狂、我的变/态,还有我的不可理喻吗?”

她的唇颤了颤,只觉得心中的某处,似乎更疼了,“你很生气?”

“嗯,很生气,气得胸口都在痛。”他回答道。

原来,疼的不仅仅只是她而已,他也在痛!楚欢站起身,小手攀上了他的胸前,摸索着问道,“哪儿痛?这儿?还是这儿?”

“……这里。”他把她的手移到了他锁骨正中的下方,“痛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就好像是被锤子一下下地砸着,又好像是被一块巨石重重地压着。

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揉着,感受着她手心下,他胸膛的起伏,“墨夜,以后如果你生气的话,就告诉我,你在生气,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的话,就问我,我不想结婚以后,还要猜测你的每个表情,揣摩你的心思,我不想我们之间也戴上面具。”

她想要的婚姻,是彼此信任,彼此真诚的婚姻。没有猜忌,没有顾虑,也没有不安。

他沉默着,过了片刻后,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揉着他胸膛的双手,“是任何时候吗?”

“对,任何时候。”她肯定地回道。

他低头,捧起她的双手,深深地吻着她的掌心,“好,我答应你,任何时候,惟独在你的面前,我不会戴着面具,会对你坦诚一切,不管是喜怒哀乐,全部都让你知道。”

楚欢笑了,她知道,他一旦做出承诺的话,那么一定就会做到。然后她抽回了自己的手,用力地抱住了萧墨夜的腰,把自己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前,“段棠来找我,对我说,他不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因为他给不了祝福。”

萧墨夜静静地听着,这对他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然后呢,为什么他会说,他等你?”

楚欢抿了抿唇瓣,搂着萧墨夜腰的双手收得更紧了些,如果不是顾忌到肚子里的孩子,此刻的她,恐怕会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紧贴着他,不留一丝空隙,“他要我明天陪他一天。”

他的身子一僵,好半晌才略带一丝沙哑地问道,“你会去吗?”

要去吗?又该不该去呢?楚欢在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可是却给不了自己任何的答案。她知道,她欠段棠的太多,无论是三年半前还是如今,都欠了太多。

那是一份注定还不起的情,也是一辈子注定换不了的债。

他帮过她太多,于情于理,她或许都该去赴这一次的约会。可是如果她去的话,那么对于墨夜来说,不啻是一次伤害。

她曾对自己下定过决心,永远不再伤害这个男人了!这个爱她入骨,疼她若命的男人!

“你想我去吗?”抬起头,她望着他问道。

他的指腹揉着她的唇瓣,那温度是那般地灼热,“欢,我怎么可能会想要你去呢?”那个男人,那个他这辈子最最介意的男人,他又怎么能放心让她去陪着一天呢!

就好像是把美味诱人的羔羊,送到狮子的口中一般。

是啊,他又怎么会让她去呢?楚欢低下头,重新把头埋在了萧墨夜的怀中,“那么,明天我不去。”不去赴那个约,不去见那个冰冷却会对着她笑的男人。

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那张天使般的清隽容颜,纯净而无暇。

这一刻,她的心渀佛在被什么东西啃噬着,那东西名曰——愧疚。

段棠会在广场那里等她吗?那个广场,有着她太多的回忆。在她落魄到极点的时候,她在这个广场中卖着画像,靠着一些微薄的钱,养活着自己。

那是她离开父母,离开学校,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生活的艰辛。

也是那个时候,段棠总会时不时地会来一下广场这里,让她给他画人像。她曾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他总是要过来买画像,如果他真想收藏他自己的画像的话,凭着他的财力,绝对可以找名师级的人物给他画。

结果他回了她一句,“我还真怕你没接到什么生意,就先把自己给活活饿死了。”

443该怎么做

那时候的她,只以为他是在拆自己的台,可是现在细细回忆那些话,却能感觉到他的那份关心。

如果她不去的话,他会一直在那里等吗?会等上多久呢?当他发现她没有去赴约的话,又会不会恨她呢?!

一想到段棠会恨她,一阵难过就涌了上来。而她,只能在心中自嘲着自己的贪心,既不想要负担太多的爱,却又不愿意去承担恨。

眼角,有些微湿,楚欢在床上辗转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窗外,夜色如水,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帘的间隙,洒落在房中。

“怎么了?”似是注意到了她的清醒,萧墨夜办支起了身子,亲了亲她的脖颈,“做噩梦了?”

她摇摇头,眼眶竟越发地湿润着。

“是不舒服,还是想吐?”

她还是摇了摇头。

他的手指抚了抚她的眼角,感觉到了她沁出眼眶的泪水,“欢,你到底这么了?”

“我……”她的鼻子抽了抽。

“我去打电话让医生过来。”他眉头蹙了下,正准备翻身下床,她的一只手已经死死地拉住了他睡袍的袖子。

“我没有任何地方不舒服,宝宝也没事儿。”就像是寻求慰藉似的,她的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娇嫩的柔唇贴上了他的唇,主动而急切地亲吻着他。

尽管已经接吻过无数次了,可是每次她主动亲人的时候,依然是带着一种生嫩的笨拙。只是和以往比起来,这一次的她,显得更加急躁,甚至好几次都撞疼着他的牙齿。

他环抱住她的腰,引导着她的亲吻,当她的唇终于离开了他的时候,他听到了她用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喃喃自语着,“还真是自私,原来我还真是自私。”随即,她的唇又激烈地吻着他的脖颈,他的锁骨,她不断地低低恳求着,“墨夜,要我好不好,墨夜,要我!要我!”

“欢,你现在……怀着孩子!”他几乎用着所有的克制力才能这般说着,她的吻,在他的身上点燃着一簇簇的火焰,几乎快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她的身体为止一僵,整个人蜷缩进了他的怀中,低声的啜泣着。

而他,只能轻抚着她的长发,轻声地哄着道,“别哭,好好睡,睡醒了就没事儿了。”

“墨夜。”她的声音哑哑地从他的怀中传来,“我想听你唱歌。”

“好。”他应着,“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

于是他唱着,用着他那清雅磁性的声音,唱着各种他所能想到适合深夜,适合她睡眠的歌曲,一首接一首,一直唱到了她再度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才停了下来。

看着月光下那沉睡的容颜,萧墨夜的眸色幽深如墨。手指,轻轻抚着她脸颊上的泪痕,他轻声自语着,“欢,我从来都不觉得你自私,真正自私的人,是我。”而她的眼泪,到底是为谁流呢?

是为了段棠?

还是……为着他?

萧墨夜不得而知,只是他知道,她的这幅摸样,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她的激烈求欢,她的热情拥吻,是为了想要去忘掉明天的失约吗?

她明明遵从了他的想法,她也答应了明天不会去赴约,可是为什么他的心更加的难受了呢?她的哽咽哭泣,就像是一把利刃,不断地刺痛着他。

原来——比起他的嫉妒,他更不想看到的是她的眼泪,是她的难过,是她那勉强的微笑……

“欢,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么做……”他轻问着,只是回应他的,是一室的寂静。他定定地看着她,良久良久……

当楚欢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騀了。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萧墨夜的身影。

楚欢下床,走进浴室里洗脸刷牙,又换了身衣服,这才慢慢地走出房间。早已有佣人在房门口等候着,一见楚欢出来,便道,“少夫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墨夜呢?”

“少爷一大早去了军部那边,处理一些紧急的事儿。”佣人回道。

楚欢点点头,自打来了b市后,萧墨夜大多的时间都陪在她身边,很少去军部,一来是在她怀孕初期不放心,二来则是婚礼前期,

事儿也多,弄得楚欢曾差点觉得,萧墨夜从军部那边辞职了。

到了楼下的餐厅,热腾腾的早餐已经摆上了桌,楚欢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抬头看着在餐厅中的挂钟。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半了,虽然是冬天,但是太阳也已经挺大的了。

段棠会在广场那里等吗?都10点半了,她还不过去,他就应该知道,她今天是不会赴约的,以他的聪明,他应该知道不用再等下去。

可是……若是以他的性格来说的话,他……

楚欢的心紧了紧。段棠这样的人,有着他自己的高傲,也有着他自己的固执。或者她该庆幸,今天的天气很好,除了冷一些,没有刮风下雨,也没有乌云大雾之类的。

“少爷已经交代李司机把车子开到门前候着了,一会儿少夫人吃完早餐,随时都可以出门。”佣人继续道。

楚欢的动作猛然一顿,“墨夜交代的?”

“是。”

佣人的肯定回答,令得她陷入了沉默。墨夜的这个交代,就好像是在故意让她出门似的,可是她今天,除了……其他根本就没有出门的必要。

抿抿唇,她犹豫了一下道,“墨夜还有交代什么吗?”

“少爷说,他相信你,所以少夫人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佣人转达道。

相信吗?胸口中像有什么东西在化开似的,是激动?是感谢?还是……庆幸着,她的墨夜,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

444一天1

也正是因为这份了解,所以他才会退让这一步吧,所以他才会同意,她去见段棠。

她知道的,要退这一步,对他来说有多难,可是他还是退了。

“谢谢你,墨夜。”她的唇,无声地说着,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腹部。就让她带着宝宝,去陪段棠一天。他们是在b市开始的,是不是也意味着,最终要在b市结束呢?

吃完了早餐,楚欢换好了衣服,坐上了萧墨夜安排的车子,往着市中心的广场驶去。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大,时间已经是11点多了,金色的阳光照耀着整座b市。令得这座天/朝的都城,看上去是如此的金光熠熠。

尽管今天并不是休息日,可是市中心车流人流依然很多,到了广场,楚欢拎着包包走下了车,司机把手机号码给了楚欢,说是一会儿要用车,直接打他手机就好,他随时过来接人。

“行了,我这里走一走,有事儿会打你电话的。”楚欢说着,往着广场的中央独自走了过去。这一片的广场,似陌生又熟悉。广场还是那个广场,三年多的时间,这里的摆设、布局甚至商场门面好像不曾有什么变化,可是周围的那些广告牌,海报却都和当年的不一样了,一些墙面都砌新过了,就连鸀化带,都变过了样子。

广场中,人来人往。

而段棠,又会在哪儿等她呢?楚欢想着,脚步不知不觉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就好像她知道,他会在那个地方等她。

他一定会在那里!

颀长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广场一侧的石凳边上,目光落在了另一处的石凳上。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睫毛上,那浓黑的睫毛,每眨动一次,眼角下那细微的阴影也随之而动。挺直的鼻梁,从侧面望去尤为明显,他的薄唇微微的弯着,似在浅笑,又似在怀念着什么。这样的弧度,无形中也令得他冰冷的面庞,多了一些真实的温暖感。

就好像他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天使,而带着一种真实感,一种可以让人去靠近的真实感。

然后,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侧过头,朝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着。

他笑了,不是如萧墨夜那般的优雅浅笑,而是一种冰雪融化的笑,如同潺潺的溪流,流入人的心底深处,让人舍不得去移开目光。

这样的笑,是一种她极少在他的脸上见到过的笑,正因为难得,所以看到的时候,才会倍感珍惜。

楚欢走到了段棠的面前,停住了脚步,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你来了。”

“嗯。”她点点头。

“你知道我会在这里等你?”他问着。

“猜的。”她笑了笑,环视着周围,竟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这里,是她当年摆摊卖画的地方,她曾坐在这张石凳子上,而他坐在另一张石凳上,她给他画过像,不止画了一张。

“还记得吗?你给我画过不少的画像。”

他竟也说到了她正在想的事情。

“记得。”

“只可惜这些画像,我忘了,是你给我画的。而现在我找不到它们。”当他恢复记忆后,曾回到过b市一次,只是在家中,怎么也无法再找到那些画像。

楚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所谓的忘了,该是指他的失忆吧,因为失忆,所以忘记了这些画曾经存在过。

想想,的确是世事无常,那时候在这里画画的她,一定不会想到,在不久之后,她和他竟然都会那么巧合地失去了这一段的记忆。

“肚子饿吗?”他突然问道。

她摇摇头,“不饿,出来的时候才吃过。你呢?”

“比起吃饭,我更想做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他的眼直直地凝望着她,漆黑的凤眸中,印着的是她疑惑而带着微微紧张的神情,“我希望你可以再给我画一幅头像画,就像当年那样。”

当年……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飘忽。

“楚欢,你会答应吗?”

他的气息,环绕在她的鼻尖,只是一幅画像,这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难,不是吗?“我会答应。”她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道,“那现在先去买画纸和画笔吧。”

“我都买了好,放在车上。”他说着,扶着她朝着停车场走了过去,就好像是怕她随时会摔跤似的。

天知道,她才怀孕4个月不到些日子,根本就还没到要让人搀扶的地步。他好像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易碎的娃娃似的。

“你知道我一定会答应?”坐进车子里的时候,她看到了放在后座上的画具,忍不住地问道。

他为她扣好安全带,一边发动着车子,一边道,“不,也想过你会不答应。”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那么我会跪在你面前,求你答应。”清冷的声音,如是回答着。

楚欢一惊,满是诧异地看着段棠,“你在开玩笑?”

他嗤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她默然,他的确是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又或者该说,他极少会对她开玩笑,“只是一幅画而已,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会下跪!

他的薄唇颤了颤,唇色似乎又浅了一分,“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一幅画,可是对于我来说……”他的声音顿住了,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车厢中的空气,都渀佛变得有些压抑了起来。

她抬着眼梢,瞥着他开车的侧面,心中好奇着他刚才的话,他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后半句又是什么呢?

车子渐渐地驶向了山顶,沿途的风景,不断地在车的两侧倒退着,回忆就像是一条纽带,当你回到了回忆中的某个地方时,总会想起一些和这地方相关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