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样才好。”庆王妃叹气道:“孝和简直…”难听话咽了下去,“我就怕老四性子要强,受不了,回头就跟小媳妇怄气上了。今儿瞧着,老四眼里的笑容掩都掩不住,仙蕙又羞又恼的。”忍不住哧了一笑,“到底是年轻人,床头吵架床尾和。”

周嬷嬷见气氛好,又奉承,“王妃别担心,我看四郡王妃是个聪明伶俐的。就说孝和郡主装疯那事儿,换个人,谁敢上去扇耳光诈她啊?若是让孝和借着疯病留在王府,只怕十年八年都养不好,最后只能吃个闷亏了。”

“是啊。”庆王妃对庶女厌恶到了极点,冷声道:“她不就是仗着王爷偏心,所以才如此大胆妄为吗?好在仙蕙也不是吃素的,闹完以后,不说打,也不说骂,把规矩搬出来压得孝和死死的,叫人挑不出错。”

当时那种情况,就算自己在场也做不到更好了。

庆王妃私下唠叨了一番,再想着庶女搬走,万次妃气得病倒,小儿子和小儿媳又已经和好如初,心里舒服痛快多了。

之后是一段平静如水的日子,直到庆王寿诞。

庆王不仅是一方诸侯,在江都,更像是一方君王。说得夸张点,江都的官员可以不听皇帝的,但却不能不听庆王的。毕竟这是庆王一支的天下,传到这一代庆王,都已经历经百年第三代了。

加上又是寿诞,比起给高宸办庆功宴时还要热闹。

今儿这种特殊的日子,孝和郡主跟陆涧都回来拜寿。毕竟孝和跟仙蕙闹得凶,仅仅局限少数人知道,对于王府的下人和外人,都不清楚内情。在外人看来,孝和郡主在娘家赖了一段时间,按照规矩,所以才回了婆家。

而不知情的人中,万宝儿就是一个,她跟孝和郡主是表姐妹自然亲近,凑在一起说体己话。因问道:“好好儿的,你怎么忽然想着又回陆家去了?住在王府多好啊。”

孝和郡主淡声道:“嫁了人,自然是要住在婆家的。”

万宝儿被噎了一下。

心道,鬼才信你呢?你要这么通情达理,早干什么去了?谁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庆王妃,所以才被撵出去的?只是不敢多问罢了。

孝和郡主早就冷静下来,还是从前那样,端庄矜贵的郡主娘娘模样。

心下后悔无比,都怪自己,当初太小看丈夫了。原本十拿九稳的事,居然让他像泥鳅一样逃掉。还有也太小看仙蕙,那就是一个市井泼妇,什么都做得出!只要一想到她扇自己那三个耳光,就恨得咬牙,恨不得把她给撕碎了。

孝和郡主抬眼看了看,仇人近在咫尺!

仙蕙当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根本就不躲闪,而是抬眸看了回去,还对着孝和郡主微微一笑,――你做了亏心事,难道我还怕你啊?看就看,谁没长眼睛呢。

她们俩人暗地里交锋,别人说话或许没留意,万宝儿却是看在眼里的,顿时心下了悟。哦…,原来表姐是被四郡王妃逼出去的啊。

四郡王妃这么厉害?根本不像一般的嫂嫂,都让着小姑子,居然还把小姑子给撵出了娘家!自己倒是看走了眼,以为她一个商户人家的姑娘,就算狗屎运,被皇上赐婚进了王府,也是没见识没底气的。

却不想,竟然能把一向绵里藏针的表姐给逼走。

天哪!自己上次还为表姐得罪了她,那她…,该不会也恨上自己了吧?万宝儿琢磨了一圈儿,仙蕙不好惹,背后肯定少不了高宸撑腰,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受宠,在王府站稳了脚跟啊。

越想越是担心,因为正好坐在仙蕙旁边,便琢磨着,等下是不是找个机会,说几句好听的话?不说解了冤仇,至少不要闹得太僵啊。

很快,丫头们上菜来了。

万宝儿抓住了一个机会,笑着朝仙蕙问道:“四郡王妃,这道菜是什么呀?看着像是鸭子,又像是乳鸽,倒是有些瞅不准。”

仙蕙看了她一眼,上次胡说八道自己害了邵彤云,当着人没扇她一耳光,就已经是自己涵养好了。现在她还来找自己说话?以为她说的话是金子做的,说几句,自己就能消气了?无聊不无聊啊。

正想着要怎么打发她,忽地匆匆忙忙跑来一个婆子,到庆王妃身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旧件庆王妃脸色一变,显然出了不小的事儿。不过庆王妃好歹做了多年王府主母,沉得住气,很快又缓和神色,招呼众人,“来,今儿大家热闹热闹。”

宴席上,大家都是惶惶不安,还得强颜欢笑跟着一起热闹。

――庆王的寿诞不能不欢而散。

被这么一打岔,万宝儿的那点小心思忘了,没再纠缠仙蕙。

仙蕙也提起心弦,耐着性子吃饭、看戏,好容易熬到席散回去,等高宸,却半天都等不回来。玉籽去打听了消息,进屋低声道:“筵席一结束,几位郡王和幕僚都去了清风水榭,王爷正和他们说话,怕是有大事。”

厉嬷嬷沉稳一点,说道:“等等,四郡王忙完就回来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天黑,高宸才回来,脸色沉沉的很不好看,眼里没了前两天调侃仙蕙的笑容,而是宝剑待鞘的凌厉杀气。

仙蕙陪着他吃了晚饭,想问,又犹豫还是等等再问,免得打乱他的思绪。

高宸却撵了人,开口道:“燕王过世了。”

“啊?!”仙蕙轻呼,震惊过后,继而想到还在江都的燕王世子,“那…,燕王世子岂不是就…?要成为下一任燕王了。”

“砰!”高宸一拳砸在桌子上,目光恨恨。

这是生什么气?仙蕙飞快的琢磨了下,忽地灵窍一通,顿时骇然变了脸色!

燕王世子借着给庆王贺寿的名义,来了江都,然后燕王死了,他是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也就是下一任燕王。那么庆王就得保护好这个继承人,而且都是王,还得以平等级客气对待。

也就是说,燕王世子不仅逃脱了在燕王封底继位的各种麻烦,还变相的胁迫庆王不得不保护他,――否则燕王世子在江都出了事,麻烦可就都是庆王的了。

这么一想,只怕他来江都拜寿就是早有图谋。

仙蕙小小声问道:“你们…,商议的怎么样了?燕王世子又是如何打算?”

高宸挑眉看她,怒气中,看到小娇妻的聪慧明敏,自己还没又开口,她就很快都想清楚了。想到这儿,不知不觉消散了一丝怒火。外人难缠不可怕,只要庆王府本身无懈可击就行,自己娶妻,算是娶对了人。

他静了静,说道:“燕王世子借口江都离京城更近,决定在江都等候朝廷圣旨。”然后一声冷笑,“晋封圣旨一到,他就可以用燕王的身份回到封地。到时候,他那些兄弟再闹幺蛾子,就是反抗燕王,反抗朝廷,直接格杀勿论!”

仙蕙点了点头,“真是好一招借力使力啊。”

高宸脸色黑成了一块锅底,“他在封地混得艰难,担心继位不顺利,就把江都庆王府当做保护,便宜都让他占了,得罪人的却是我们庆王府!”

燕王世子顺利继位,又受庆王府保护,他的另外几个兄弟焉能不怨恨?只怕少不了一些鸡零狗碎的麻烦,还是自找的。

“这事儿太巧了。”仙蕙忽地疑惑,“他一来,燕王就死了。”

高宸当然知道这点可疑,但却无奈,“纵然怀疑,再没有任何实质证据之前,他都是名正言顺的燕王继承人,就算朝廷也得按照规矩行事。等到燕王世子继承了王位,他手上有了实权,今后再想查老燕王去世的事,只怕就更难了。”

仙蕙问道:“那皇上就不管吗?”

“你不懂。”高宸摇摇头,“藩王一直是朝廷的心头大患,皇上…”逾越的话没有说出来,委婉道:“对于朝廷来说,不管燕王的哪个儿子继位,都一样。”

仙蕙明白了。

意思是,皇上根本就不在乎藩王的哪个儿子继位,还正盼着藩王们内斗不休呢。

――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的确是很棘手叫庆王府头疼了。

高宸眉头紧皱散不开,转头看了看还不知情的小娇妻,等后面的事出来,只怕彼此又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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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妙计…”邵彤云娇媚的恭维,忽地察觉不对,“妾身高兴的糊涂了。又忙改口,“是王爷,王爷妙计啊。”

燕王世子心情好得很,摆摆手,“不急,等皇上的圣旨下来。”

“反正屋里也没别人。”邵彤云撒娇道:“世子,妾身这次要跟着你一起回封地,你可不能丢下妾身啊。”

只有离开江都,自己才有一条活路。

谁知道燕王世子却道:“不急,跟着本王先去一趟京城再说。”手不安分的在邵彤云身上乱摸,又捏她下巴,把手指放进去轻搅,勾出银丝,“去了京城,正好找皇上要点兵马送我回去,两全其美。”

不然就算有庆王府的保护离开江都,到了封地,只怕也难逃兄弟们的追杀。

“去京城?”邵彤云诧异不解,“总得有个缘由吧。”

燕 王世子笑了笑,“每隔三年,皇上都有两件大事。一是春天挑选秀女,二是秋天藩王觐见。等圣旨下来,本王就好好的去看看庆王,向他道个谢。”到时候彼此都是 王,自己不用行礼,看见高敦、高宸那几个郡王,还能受一礼,何等痛快?越发笑得嘴都合不拢,“然后一起顺路结伴进京觐见,正好做个伴儿。”

不仅如此,京城有关皇储的事也该趁机亲自去活动了。

他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最后的事态却有所出入。

庆王忽然生病了,大郡王留下来照顾生病的父亲,这次庆王府进京觐见的任务,最后落在高宸身上。得知这个消息,仙蕙不免又吃惊又难舍难分,怎么闹来闹去,竟然闹得是高宸去京城一趟啊。

“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的。”高宸尽力安抚小娇妻的情绪,然后解释,“如今的燕王太过嚣张轻狂,再让父王跟他一路进京,免不了要受闲气,若是把他老人家气出病来就罪过了。所以,我们商议了下,还是让我进京比较合适。”

其实还有一点没说,怕她担心。

新燕王继位的过程里面水太深,他的兄弟们怀恨在心,只怕路上会有危险,总不能让老父以身犯险。而大哥不仅是庆王府的继承人,本身也不会功夫,让他上路同样是要担风险的,所以只能是自己进京。

但是这些话却不能告诉仙蕙,不然她该更不安心了。

仙蕙暂时没有想到那么深,还在满腔离别愁绪里,拉着高宸的衣袖,“那…,那你也可以带我一起去啊。”

“胡说。”高宸沉色道:“你当是玩儿啊?好好呆在王府里,别让我操心。”

仙蕙也知道自己只能说说而已,无可奈何,接下来的日子都是闷闷不乐。

哪知道,事情竟然一波三折!

到了藩王觐见临出发的头一天,镇国公府派人来了,说是,“我们夫人很是想念四郡王妃,听闻此次进京觐见的人是四郡王,便特意让我们过来帮衬,接了四郡王妃一起上路进京。”

高宸顿时就变了脸色,目光一寒,但是很快低眸遮掩过去。

“四郡王妃。”来人笑眯眯的,说道:“皇后娘娘和镇国夫人还带了一些礼物,要赏给你,让人放在哪儿?”见两人愣住,干脆看向厉嬷嬷,“你带我们去。”

竟然不等高宸和仙蕙答复,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东西走了。

仙蕙立在旁边,一时回不了神。

虽说自己很想很高宸在一起,时刻不分开。但是皇后娘娘的人突然到来,又让自己进京,只怕京城里的局势颇为紧张,――吴皇后明显是怕燕王占了便宜,不仅要高宸进京,也要自己这个义女的纽带进京,然后有所挟制!

这可不是自己希望的进京方式。

难道皇帝病重了?可是前世,自己死的时候皇帝都没驾崩啊。

不过也难说,就算皇帝还能活几年,也保不齐之前会生几场大病之类。况且就算皇帝不生病,燕王进京了,又是现成的藩王,吴皇后也同样会紧张的。万一皇帝被燕王哄得高兴,立个太子,那吴皇后一派的期望可就全泡汤了。

所以不论如何,吴皇后都是希望高宸进京的,就算庆王府不是这么决定,只怕也会逼得他们改了决定。让高宸进京,和新任燕王一较高低。

――山雨欲来风满楼。

“四郡王。”仙蕙追了进去,小声问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高宸过了那一瞬愤怒,很快冷静,在小娇妻出神的片刻,已经有了决定。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平复心绪,然后淡淡道:“不能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好意。”

情势既然已经到了这不田地,仙蕙不去,也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得罪吴皇后。

自己和燕王的争斗,根本不是说一句,“我不和你争皇储之位。”就能平息的,两个人都处在风口浪尖,不得不争!况且以燕王的那种阴毒性子,若是他成了太子,然后继位,是绝对不会对庆王府报恩的,只怕还要找麻烦。

――成王败寇,殊死一搏!

☆、第77章 吃亏?

藩王觐见,三年一度的盛大之事。

今年江都算是热闹了,不仅有高宸代表庆王前往京城,还有刚刚晋封的新燕王。这种阵仗,不管放在哪个藩王的封地,都是史无前例的。

眼下九月里,天气已经微微寒冷。

豪华宽大的马车里,锦绣铺就,软垫堆叠,熏着火盆暖融融的。

仙蕙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碎花小袄,斜斜躺在一旁,有几分小儿女的娇憨之态,柳眉微蹙道:“咱们这一路都要跟燕王同时同住,真是讨厌。”想起那次假扮小厮时,燕王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觉得不舒服。

高宸脸色淡淡,“不用管他。”

“嗯,我知道。”仙蕙一向性格乐观,继而又笑了,“不过能跟你一起出来,也是蛮不错的。”不免说起春天选秀的事,“那会儿你冷冰冰的,我好怕你,可没想到还有机会,和你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呢。”

“现在你就不怕了?”高宸失笑,伸手在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仙蕙捂头,“别敲了,再敲就敲傻了。”

“本来就不聪明。”

“…”

一路上两人说话打发时间,也是缓解心情。

到了第一处驿站的时候,燕王的马车先停下,他现在身份比高宸要尊贵,所以队伍走在前面。后面是庆王府的队伍,仙蕙带了淡紫色的绡纱帷帽,搭着高宸的手,也跟着一起下了马车。路过燕王世子马车的时候,忽然闻见一抹淡淡的熟悉香气,很淡,像是某个女子在车里留下的。

这个味道?怎地,好像有点过往记忆一样。

等进了准备好的客房,关上门,仙蕙忍不住问道:“燕王这次上京,马车里还带了女眷吗?刚才我闻到有脂粉味道。”

“他?”高宸一脸鄙夷,“到江都只在驿站住了一天,然后便买了宅子,听说整天都是眠花卧柳的,哪里闲得住?有女子也不奇怪,想是侍妾。”

“这样啊。”仙蕙点了点头,一看那燕王就不是个好东西。

在洁身自好这一点上,高宸真是不错。他这个人不好亲近,也不受外因诱惑,所以不仅屋里没有通房丫头,像林岫烟那种捣鬼的也不成事。

至于好男风,呸!都是外面的人胡说八道,就他…,哼哼,那坏劲儿,自己可没看出哪里好男风,以前都是被他的冰山脸给骗了。

算了,反正都是自己赚到。

“又发呆?”高宸已经习惯小娇妻,在无人时的迷糊状态,“你在屋里呆着,我去应酬燕王几句就回来。”

“好。”仙蕙一个人发呆,努力想,那脂粉味道在哪里闻过?可惜没有想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次路过燕王的马车,都会闻到了那股特殊的香气,淡淡的、颇为特别,好像是…,脑海中隐隐有什么片段晃过,却不清晰。

这个迷惑,一路存在她的心底。

“有事?”高宸自己端了热茶在喝,越往北上,空气越干燥,喝了大半碗才放下,“看你最近心事重重的。”以为她是担心燕王,“不用理会那人。到了京城,你去镇国公府住下,等我忙完,就接你一起回江都。”

仙蕙蹙眉道:“我总觉得,燕王马车上的香气在哪儿闻过。”

高宸对女人的琐碎不太在意,漫不经心道:“脂粉还不都是差不多的?许是和你用的脂粉重了。”他心里装着的,是这次进京觐见的大事,需要随时保持精神,因而早早的上了床。

仙蕙也爬上去睡。

片刻后,似梦非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往前一走,却又是邵家后花园的景致。看到一个身穿烟霞色的春衫少女,正坐在花树下,朝自己招手,“仙蕙你过来瞧瞧,这粉是桂香坊新出的,说是添了极珍贵的天叶葵,味道特别吧。”

邵彤云?仙蕙顿时大怒,“你怎么在这儿?!”继而又是心头一惊,邵彤不是已经被火烧死了吗?不,不对,她去了静水庵,后来跑了。

好哇,可算是抓住她了。

“你跑不掉的!”仙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襟,狠狠闪了她一耳光,“你三番五次的陷害我,今儿抓住你,我绝对饶不了你!”

邵彤云尖叫,“救命!”

刹那间,梦境中的画面旋转崩塌掉了。

仙蕙猛地醒来,大口喘气,自己怎么梦见邵彤云了?天大地大,也不知道她跑去了哪儿,只怕再也找不到了。

高宸睡觉很轻,也醒了,翻身问道:“怎么起来了?”

“做了一个噩梦。”仙蕙嘟哝着,不自禁的往他身边靠了靠,顿时感觉安心踏实,然后抱怨,“真讨厌,居然梦见邵彤云了!”等等,那一段画面,好像是…,自己前世记忆中的一个片段!

仔细想想,没错,的确前世真实发生过得事!那香气是邵彤云喜欢用的。

因为贵,除了邵家这种有钱的,或者庆王府,一般的姑娘都用不起。邵彤云是那种看似淡泊,实则爱显摆的性子,所以经常用,好在人前显示她的与众不同。

高宸见她瞪大眼睛,发呆了好久,“仙蕙,怎么还在发愣?”仔细打量了下,那双明眸里面仍有惊恐之色,安抚道:“别怕,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不是梦!”仙蕙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急忙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是以前在家的一件小事。”不敢说前世,稍稍改动了一下,“那香气,是邵彤云喜欢用的!”

高宸本来准备哄她几句就睡的,闻言眉头一挑,“当真?!”他皱眉道:“你的意思,那马车里面的女子可能是邵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