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高宸躺在流云榻上,声音漂浮,“母后,我没事的。”

“行了,行了。”周太后在旁边焦虑的坐下,“你别说话,歇着。””心下不免有点埋怨小儿媳,――小夫妻恩爱当然好,但是让儿子这般五迷三道的,为了她,竟然连性命都不顾了,就是祸不是福了。

可是里面,小儿媳还在中蛇毒昏迷之中,埋怨都没地方埋怨。

“皇后怎么样了?”高宸又问。

周太后焦急起身,“你歇着,哀家进去替你瞧瞧。”心下抱怨,那邵仙蕙还真是豆腐掉进了灰堆里,拍不得、打不得,就连吹一口都怕她碎了。

寝阁里,围在仙蕙床边的三个太医面色忧虑。

“怎么?皇后不好?”周太后压低问道。

生怕儿子听着一着急,又不顾自己,冲了进来亲自察看。

太医们面面相觑,都不答话。

周太后急了,“怎么成了锯嘴葫芦了?你们倒是吭声儿。”

一个太医跺了跺脚,“太后娘娘恕罪,这事儿还得让皇上定夺。”飞快出去。

周太后不明所以,又担心,只得也跟了出去。

“皇后情况不好?!”高宸当即起身,怒道:“朕已经最快给她做了处理,回来的路上还把了脉,并不是将死之脉。皇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一律陪葬!”

“不,不不!”太后吓得赶紧跪下,解释道:“皇后中了毒,正如皇上所说的那样,虽然要比皇上的毒深一些,但也并非不可救治。”

高宸喝道:“那你这如丧考妣的脸色,是给谁看!”

“皇上。”太医又转头,“太后娘娘。”脸色为难道:“方才微臣几个轮流诊脉,都诊出皇后娘娘不仅中毒,而且…,而且还可能有喜了。只是月份还不足,脉象不明显,所以不敢妄自断定。”

“有喜?”高宸细想想,倒是和上个月的日子对得上。忽如其来的巨大喜悦,像是潮水一般扑向了他,怔了怔,才欢喜道:“如果仙蕙有喜,是好事啊。”

周太后在旁边听了,也念佛,“阿弥陀佛,千盼万盼,你们可算是有孩子了。”

太医等着两位主子高兴了一会儿,才迟疑道:“可是…”吞吞吐吐的,“其实,皇后娘娘眼下怀孕,并不合适,她的身体里还有蛇毒。”

高宸顿时脸色一变,“你是说,胎儿保不住?”

“皇 上。”太医回道:“首先,微臣等人还不敢断定皇后娘娘怀孕,毕竟月份还不足一个月,且得等个十来天,才能做结论。其次,若是皇后娘娘没怀孕也罢了,若是怀 上,只怕体内余毒对孩子不利。不说保不保得住,便是保得住,也难说…,将来生下来的孩子会有落下残疾,或者体弱多病。”

像是大冬天兜头一盆凉水泼了下来,把高宸浇了一颗透心凉。

周太后也是怔住了,“怎么…,会是这样。”

太医小心翼翼建议道:“所以,微臣的意思,先让皇后娘娘调理身体里的余毒,害喜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她。若是胎儿能养住呢,回头再说,若是养不住…”顿了顿,“也而不至于让皇后娘娘空欢喜一场。”

周太后苦涩道:“这如何瞒得住?”

太医解释,“皇后娘娘身子受了蛇毒,有些虚弱,不宜经历情绪太大起伏。万一将来小产,也不必说,因为月份不足,只说是她中了蛇毒月事不调,便是了。或一辈子都不告诉她这事儿,或等她身体养好再缓缓的说。”

“行了!”高宸怒声打断,“先不用告诉皇后害喜的事,你们好好给她去毒!如果她真的有喜,尽量保住…”万一孩子即便养下来,却像太医说的残疾或者落了弱症了呢?那这个孩子,养着也是伤心,还不如没有养过!

想到此,更是对今天的事怒火三丈!

是谁?是谁如此恶毒?查出来,一定要将此人挫骨扬灰!

☆、第109章 纠葛

仙蕙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睁眼入帘一片橘红色摇曳烛光。

“醒了?”高宸坐在床边,像是守候多时,低头对她微微一笑,“太医说你约摸这会儿就能醒来,还挺准的。”

仙蕙还有点迷糊,反应慢,轻轻眨了眨眼。

高宸笑了,“你这样子乖乖的,倒是可爱。”抚摸她的额头,宽慰她,“放心,那蛇不是剧毒之蛇,只是寻常的青皮蛇罢了。只不过窝了一个冬天,毒液存得有点多,所以把你给咬晕了过去。往后连着喝几天清热解毒的汤药,养一养,很快就会好的。”

仙蕙望着他,眼睛潮湿,睫毛上挂了一粒粒小小泪珠。

“怎么还哭鼻子?”高宸笑道。

仙蕙觉得心里堵得慌。

就在他为自己吸蛇毒的前一刻,自己还有一丝怀疑,是不是他又找了陆涧过来?并且还亲口问他了。

可是后来,他居然…,不顾危险,亲自替自己吸了蛇毒。

想想都是自己太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了。这世上,哪有人故意找了情敌和老婆相会,再公诸于众的?图什么啊?他是皇帝,想要捏死自己和陆涧都容易,根本就犯不着。

他若不是真心待自己,又怎么可能替自己吸了蛇毒?毒是不能作假的。

看来,他从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别胡思乱想的。”高宸看着她转动的眼珠子,叮嘱道:“好好养着。”

仙蕙轻轻点头,悄悄握住了他的手,“今天,你太危险…”想说感激的话,又觉得不是一句谢谢能表达的,反倒卡了壳。

“谁让你是朕的皇后?”高宸最近真的改变了很多,比如面对她的时候,眼里和脸上总是时常带着笑容,还开了一句玩笑,“朕可不想守寡。”

一句话,倒是真的把仙蕙的眼泪给勾出来。

从古至今,哪有皇帝守寡做鳏夫的?对于皇帝来说,甚至对于稍有权势的男人来说,女人是永远不缺的,他根本就不用担心所谓守寡!这么说,不过是…

“你真傻。”仙蕙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眼泪汹汹的,“我…,我害怕。”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怕这只是昙花一现,你以后…,就不对我这么好了。那…、那我该多伤心啊。”

“朕以后,对你和今天一样好。”高宸说着温柔的情话,却更像是承诺,低头去亲吻她的脸,吻干那些咸咸的泪水,“别哭了,你…”想着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又不好说,只能继续开玩笑,“你再这么哭下去,等会儿你爹娘进宫一看,还以为是朕打了你呢。”

“呸!”仙蕙破涕为笑,“我家的人,就那么不讲道理啊。”

“难说啊。”高宸故意道:“有个不讲理的女儿,爹娘估计也…”

“不许胡说!”仙蕙笑着捏他的腰,眉眼弯弯,眸子好似夜幕中的一片湖水星光,闪着愉悦欢喜的光芒,让人怦然心动。

比如高宸,此刻就有些看得怔住了。

那个曾经灵动如珠的她,那个笑起来就让人心生愉悦的她,那个快乐能够轻易感染别人的她,――像失而复得的瑰宝一样,又回来了。

“对了。”仙蕙笑了一阵,问道:“陆涧呢?你有没有把他送走?”

高宸不由嘴角微翘。

她眼神清澈似水,对自己并没有任何怀疑和不信任,全心全意的信赖自己,认定自己会处理好陆涧的事。如此看来,她算是真的放下了心结。

不,或许还要再补上最后一点。

“让你见两个人。”高宸道。

仙蕙疑惑,“什么人?”

高宸不语,然后让人办了绡纱屏风做隔断,接着有两个人被领了进来。像是早就已经得了吩咐,静静站在绡纱后面不言不语,任人打量。

绡纱屏风乃是特制,专门用来回避人,但有可以方便的往面看的。

仙蕙仔细瞧了瞧,不由惊骇!这两个…,不就是当初燕王身边的近侍吗?听说是什么武功高手,一直保护燕王的。也就是说,燕王的脑袋在就在高宸手上,所谓谋反,所谓逼宫,都在高宸的掌握之中。

即便那时候,金叶不杀了燕王,这两个近侍也会杀了燕王。

所以,当初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

“退下,送走。”高宸下了两个命令,然后才道:“当年燕王死了以后,朕便让此二人远离京城,去了偏远之地。如今千里迢迢让他们进宫一趟,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目睹,免得单凭朕一张嘴,说了也是不足为信。”

仙蕙点点头道:“我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了。”

高宸缓缓勾起嘴角,“那你相信,当初我故意伤透了你的心,把你送走,再让你遇到陆涧,是真的为你后半辈子打算吗?”

“我信。”仙蕙哽咽道。

高宸笑了笑,“因为我怕自己逼宫失败死了,你会一辈子忘不了我,一辈子不嫁人,永远的孤独终老。”有些自嘲,“很傻,对不对?”

“不。”仙蕙紧紧搂着他,“你不傻,只是…,当初我不信你会那么好。”

******

“皇后病了?”怀思王妃问道。

“是。”宫女回话,“不过凤仪宫的宫人口风很紧,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病。”

怀思王妃轻笑,邵仙蕙能有什么病?装病吧。

从猎场就开始晕倒了,亲眼看着皇帝抱着她一路回了行宫。估计当时就被旧日情郎给吓坏了,不敢说话,也不敢分辩,也只剩下装晕倒一条路了。

可惜皇帝恋着她,竟然没有盛怒之下直接处死她!

“娘娘。”宫女又道:“听说,那个送进西林猎场的小太监,已经被皇上送交慎刑司,现在打探不出任何消息。”

“哦?慎刑司。”怀思王妃一向冷漠的眼睛里,露出些许笑容,“看来有得热闹看了。”

她断断没有想到,热闹是有的,不过最后会落在她的身上。

高宸的确是把陆涧送到了慎刑司,但只是送去,为了不要打草惊蛇而已。因为尽管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既然找来陆涧,又让陆涧遇到仙蕙,肯定就是为了让自己对仙蕙动怒,当然要顺着对方的思路来。

第二天,仙蕙又睡了一觉起来,喝了药,吃了饭,精神好多了。

高宸这才问道:“当时你怎么会想着去林子里?真的只是小峤临时起意?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就是小峤让去的。”仙蕙冷静下来,说道:“当然了,我不是怀疑小峤,她连陆涧是谁都不知道呢。但是,有没有可能…,小峤是别人唆使了?因为当时小峤很急切,非要抓一直火狐狸,我让她下马等你,她还老大不乐意呢。”

自己当然也明白,一切过于巧合的事都难逃阴谋。

高宸双目微眯,静静的思量了一阵。

早在半个月前,自己刚带着仙蕙出来骑马按天,就得知消息,说是陆涧在江都失踪了。那时候,自己就怀疑是不是有人要捣鬼。只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大胆厉害,竟敢把陆涧送到行宫里来!

平日里,要把一个大男人送到皇宫,再见到皇后,这几乎不可能实现。

而今天大家都在行宫,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自然有了可趁之机。但是出入行宫不受检查的人,都是皇亲国戚,都是自己的亲人啊。一个个挨次想去,父皇不会如此做,母后当然更加不会,长姐和小峤也…,没有道理会那样做。

难道是大哥?他想故意让自己和皇后闹出绯闻?不,不可能!就算自己疑心重,不能完全相信大哥,他也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因为皇后失德,对自己的帝位并无多大影响,大不了换一个皇后好了。

本朝的皇后妃子都没有家世,无足轻重。

再想下去,二嫂是一个寡妇,三嫂已经成了庶人,至于吕太妃和父皇的几位嫔妃,也没有理由设计这种阴谋,且没有那个本事。可是除了这些人,还有谁要算计仙蕙,又有力量把陆涧送进宫呢?竟然想不出旁人了。

高宸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周峤找来问一通,换个地方下手,或许另有收获。未免她有抵触情绪不肯说真话,故意让太后传的人,且自己没有露面,只是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小峤。”周太后问道:“你昨儿怎么非要去打猎?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没。”周峤进门低着头,“没有,就是我一时淘气兴起而已,所幸四舅母无事,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事情既然已经了结,还是不要平底再生波澜的好,不然算来算去,最后还是自己的错。

周太后问道:“是不是那个淘气的奴才教唆你的?你说了,我给你换好的奴才。你若是替下人们隐瞒不报,回头受责罚的人就是你!”

“真没有。”周峤抬起头来,连连摆手,“真的是我自己胡闹,没人教唆。”

周太后又反复诈问了几次,都没有问出别的,只得作罢。让嬷嬷领着周峤去偏殿吃杏仁酥酪,然后叫了高宸出来,叹道:“哎,应该就是小峤淘气,她这性子啊,是该改改了。回头舞阳不教导她,哀家教导,你也不要吓着她了。”

毕竟是嫡亲的外孙女,从小又是在身边长大的,眼珠似的,哪里能够不护着?况且媳妇人活着没事,只是担心她的肚子,还有里面未来的小孙儿。想起仙蕙,不免对她引诱得儿子不顾性命,有了几分怨气,只是不好发作罢了。

到底忍不住说起家常里短,“皇帝啊,你如今的后宫也太单薄了。再说了,万一要是仙蕙怀孕,就有一年不能够服侍你的,明儿秀女大选,且得仔细的挑几个人了。况且你现在是皇帝,开枝散叶,子嗣多,那才利于江山社稷稳固啊。”

“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太上皇从外面进来,带了几分火气,“原想想着你是一个聪明的人,老大糊涂,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你比老大还要更糊涂!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亲自动嘴去吸毒,可不是疯了。”

高宸垂下眼帘,不敢顶撞盛怒的父亲。因为顶撞了,自己不过是挨顿骂,仙蕙就更要难讨父母欢心了。因而只做赧然的样子,解释道:“儿子认得那蛇,只是寻常的青皮蛇,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什么叫不会有太大危险?”太上皇盛怒斥道:“你这是,色迷心窍!不就是仙蕙长得比旁人好些,你又没见过女人,自然爱她了。”转头对太后说道:“别人选秀,你亲自去给把一把关,挑几个好的给他留下。”

高宸心里大抵是清楚的,父亲未必真有这么热切给自己选妃,而是因为万太妃和高齐的死,一直对自己有怨言,更是对仙蕙有怨言。

今儿逮着机会,自然要大肆发作一通了。

其实自己若是真的死了,父亲固然不会额手称庆,但也不会悲痛欲绝,还有大哥和五弟两个听话的,自然更讨父亲的欢心。说不定,他这个太上皇还做的更加自在,比现在过得舒心惬意多了。

想见彼此相见,不过是相看两相厌罢了。

因为争夺皇位留下的矛盾,以及孝和的死,万太妃的死,已经将彼此父子关系逼到了绝境边缘,而高齐谋逆而亡,则是压断父亲最后一根弦的稻草!可是高齐他该死,不只是因为他对仙蕙的追杀,还有…,他是当年那场悲剧的诱因。

如果让自己重新来一次,仍然会毫不犹豫,诱使高齐谋反再赐死他!

“好了。”周太后还在试图化解父子之间的坚冰关系,“老子和儿子,不要一见面就吵吵闹闹的。皇帝的冲动,刚才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又道:“正巧仙蕙身子不舒服,明儿也没办法主持选秀之事,哀家去一趟罢。”

高宸心中自有应对主意,并不反驳,“是,那就辛苦母后了。”

******

高宸出了大殿,招手叫来李德庆吩咐道:“记得,派人盯紧了小峤,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朕。”若不是小峤,仙蕙就不会去树林遇到陆涧,这个巧合里面,有一定有什么隐秘关联,还没有被发现。

毕竟不能对外甥女用刑逼供,她不承认,也只能这样盯着不放了。

外甥女之前什么都没说,并不能证明她就是有所隐瞒,是参与阴谋,很可能是在为长辈们遮掩而已。因为对她来说,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

但自己深知,小峤是一个沉不住气的性子,脾气直,且有几分不懂事的义气。所以不管她是替谁遮掩,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去见这个人的,然后她还会告诉那人,她守口如瓶什么都没说,已经挡下来了。

自己倒要看看,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

次日,三月三秀女大选。

皇后因为身体不适,并未出席,这引起了不少有关“妒妇”的猜疑。因为皇帝身边许久都没有后妃,以前勉强有一个,还死了,谁知道内里原委?自然怀疑是仙蕙善妒了。

“善妒?”仙蕙轻笑,“这世上,那个女子不善妒?谁又愿意把丈夫和别人分享?不过是看命好不好罢了。”命好的,比如自己,有高宸一心一意待自己,才有资格善妒。命不好有如母亲,不且纳妾,还弄出一个平妻来呢。

厉嬷嬷却不是太放心,劝道:“要奴婢说,皇上有一心一意对娘娘的心,便够了。万一回头太后赐下嫔妃,娘娘…”其实是怕高宸反悔,男人嘛,嘴上一套背地一套的,怕小皇后接受不来,“若真有,你可不能跟皇上置气啊。”

仙蕙却道:“嬷嬷,皇上不是那种朝令夕改的人。他既然答应我不添嫔妃,那至少今年大选,他是不会选的。”或许没有什么沧海桑田,但依照高宸的性子,断不会出尔反尔的说空头话,那还不如不说。

“娘娘。”玉籽慌张进来,“皇上刚下早朝,就亲自去春意殿看秀女了。”

仙蕙闻言一愕。

紧接着,李德庆又跑来了,“皇后娘娘,皇上特意让奴才来凤仪宫一趟,说他去春意殿是有事,让娘娘别担心。”

仙蕙的嘴角缓缓绽放笑容,点了点头,“好,辛苦你了。”

玉籽赶紧拿了红封,“多谢李公公。”

“不敢,不敢。”李德庆知道皇帝对皇后的在意,可不敢跟玉籽拿架子,乐呵呵的收了红包,再三道谢,方才告辞而去。

厉嬷嬷笑道:“看来还是娘娘了解皇上,今年是肯定不会选秀了。”

虽然不能保证一辈子,但有了这三年的时间空缺,皇后娘娘又有身孕,自然是前程一片光明。最好能够剩下嫡长子,那将来就算有些花花草草,也妨碍不大了。

不一会儿,有小太监飞快来报。

“一共选了三十名秀女。太上皇宫里送六名,太后宫里送六名,皇上的御书房和皇后娘娘的凤仪宫,两处各送四名。然后是恭亲王、恭亲王妃以及怀思王妃、舞阳长公主,以及五王爷身边,每处各送两名。”

厉嬷嬷思量道:“听这意思,皇上完全是按宫女的列来分派啊。”

玉籽却嘟嘴,“到底还是进秀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