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赵公子是什么来头凌初瑜倒真是不知道,但周围的人脸都刹那间变了颜色,四周一片肃然寂静,再不识时务她也猜出那个人物非常的不简单。

“欧阳先生只怕有麻烦了。”原先对凌初瑜说过话的人小声嘀咕,“欧阳先生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这位赵公子名叫赵其劲,可不是普通人,他爹是当朝太师,位极人臣的大人物,他仗势欺人霸道惯了,只怕欧阳先生……”

“他为什么这么维护那个什么公主啊?”这个才是凌初瑜最感兴趣的。看起来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对那个公主的仰慕维护任谁也看的出来。

那个青衣老汉惊愕地看着凌初瑜,愣了半晌有余,才呐呐出声,“公子竟然真的不知?”

凌初瑜一听就有好戏,挑眉一笑,“在下真的不知,愿闻其详。”

“当今皇上颁下圣旨,凡能进入殿试者,皆有机会做当今驸马爷,公子难道不是今科举子?”见凌初瑜一身的儒衫打扮,青衣老汉有些纳闷。

“也就是说,这届科举不仅是开科取士为国家招揽人才,更是一场为公主招亲而设下的招亲局?”她灵光一闪,昨天醒来的时候,纯宁曾说过她上京考科举乃是为了迎娶当今公主而来,当时还吓得她对秋沉落的身体男女不辨,闹出大笑话……

这个公主……

说书先生皱了皱眉头,苍老的面容却依然优雅,凌初瑜玩味地瞥了眼对面的那张肃然的脸,也真是宁静冷冽的很啊,丝毫不为所动。

说书先生走南闯北惯了,天下之事多半囊括胸中,奕国颖华公主的绝世才情他也是早有耳闻,不过他对“秋华双月”着实景仰,这位赵公子竟说他们是什么东西,他心中着恼,不过,有些人却是怎么也惹不起的。他老头儿识趣的很。

“老朽素闻当今颖华公主绝色姿容,端的是倾国倾城之貌,才比天高,为世人万般敬仰。倒不如今日老朽来说一段七岁小公主难倒状元郎的故事可好?”

“算你老头儿识趣。”赵公子摇着扇子一摇一摆的好不得意。

只见说书先生抿了一口案上的清茶,捋了下白须,朗声说道,“话说当今颖华公主自小身体孱弱,为了安心养病,竟是连祭天,册封等大典也是不准与出席,所以虽是天香国色才情高洁流传世间的佳作却是极少。话说小公主七岁之时,听见先皇大肆夸耀那科的状元郎文章做的极好。要过考卷看过之后,略作思考便笑着面向先皇随口吟出一首诗。先皇惊愕的脸色煞白,那样潇洒绝伦的诗竟是出自一个年仅七岁的稚童之口。众位可知那诗的词句?”

说书先生卖了个关子,抿嘴啜了口清茶,眼见赵公子期待而又及其不耐的眼神,微微一笑,“那诗曰:‘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旷荡恩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诗句把中了状元的得意洋洋意气风发表现的淋漓尽致固然是妙极,更为出众的是仅从考卷手迹中就能看出状元爷当初衣食无足寒冷无御的苦况,当真是妙不可言啊妙不可言……”说书先生摇头晃脑甚是得意。

“如此灵气逼人的诗句只有像颖华公主这样的国色天香,才比天高,温柔贤淑……”赵其劲陷入自己编制的无限遐思当中,一脸的陶醉意淫。

凌初瑜没有注意到她眼前的人听见温柔贤淑四个字时冷静肃然的嘴角微微抽搐。她的心思完全放到了这首诗上……

“你们这里没有孟郊吧?”凌初瑜对着纯宁急切询问,得到了意料中的摇头。她的记忆力极好,更何况这首耳熟能详的《登科后》乃是唐朝孟郊的千古名作,是古代书生无比向往的境界。据她所知这里可是幻化大陆,根本没有什么唐朝。

莫非……这位才倾天下的颖华公主也是穿来的?

“哐当!”

茶杯落地的声音打搅了赵其劲朗朗不绝的夸耀声,他不觉向凌初瑜的方向望去,就在众人以为谁打搅了他赵大公子的雅兴要遭殃时,却见赵其劲的脸色涨的通红,嘴角微微哆嗦却说不出一个字……

众人惊诧万分,目光随着赵其劲射过来,顿时都经不住哎呀出声。只见眼前的公子锦衣华服衬着风神玉容,灵修身姿更显倜傥潇洒,好一个风度翩翩的绝色少年!

“你……你……”赵其劲冲过来指着凌初瑜,满脸愤懑不言而喻,眼睛瞪着滚圆,里面又似乎隐藏着恐惧,又有些阴毒的。

“我怎么了?”凌初瑜疑惑地指指自己。她知道秋沉落的这具身躯俊美到了极点,美丽的东西不是人人争相欣赏吗,怎么眼前人的反应差那么多?

冷峻少年原本见到赵其劲匆匆而来,面容冷峻地与身旁站立的护卫相视一眼准备起身离去,现在见到这般情景,倒是稳稳坐在木椅上,缓缓啜着清茶,狭促地打量着眼前的凌初瑜。

“你……秋沉落!就算你是皇上钦点的会元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把公主让你给的!”说完拂袖而去。凌初瑜愣愣的看着他,然后又疑惑地望向纯宁,谁知一向乖巧的纯宁却回她一个莫名的笑意。

要笑就好好笑呗,笑那么阴险干嘛?!

月黑风高

(上)

会元?

秋沉落?

惊异的声音在大堂里此起彼伏,议论纷纷。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耀眼时刻在现代她也早已习以为常,现在区区几道羡慕惊异或嫉妒的眼光算什么。凌初瑜嘴噙着笑容,沉稳内敛的丝毫不为所动。

冷峻少年听闻秋沉落的名字时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随即逝去,唇角微微勾扬,冰冷的味道隐去了一些,“原来秋兄乃是这届的会元,失敬失敬,在下姓李。”

一听她是这届的会元,眼前的少年竟然莫名的热络起来,原先还道他的倨傲乃是天性,现在看来还真不是普通的市侩……

“李兄客气了。”在一波无言的对视中,凌初瑜勾扬唇畔,笑容满溢,她有意捉弄眼前这个看起来冰冷倨傲却又有些势利的少年,“莫非李兄也是今科举子?不知是贡生第几名?”

“在下并未参加科举。”

“李兄竟然不参加今届科举?也是,李兄虽也一表人才,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兄莫非是自知毫无胜算便犹自放弃了?”凌初瑜的话竟有些刻薄。

听见凌初瑜略带挑衅的话语,冷峻少年嘴角微勾,那抹似嘲弄似冷傲的眼神迸出冰冷寒光,冷情的有些残酷,“当今圣上若知道他钦点的会元竟是如此倨傲自负,不知该作何感想!”冷冽的嘴角尽是说不出的恼恨和失望。

成功撩拨起他的怒火后,凌初瑜依然不理会他的恼怒,气定闲神地笑笑,不动声色地瞧着满桌的菜色,啧啧夸奖,“看来李兄竟是精于食道之人。”

她拿起筷子非常不客气的东戳戳西点点,半天后指着那盘色泽红亮味醇汁浓的‘东坡肉’流口水。

“不知这道菜味道如何呢?”夹起一块,垂涎欲滴。

李姓的冷峻少年横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李兄用过没有?”

“没有。”姓李的冷峻少年皱了下眉心,心道,我都没有邀请你一块进食,你还真不客气,真把自己当状元爷、驸马爷看了不成?对她原先的好感也散了一半。

“您真的没用?”

“我真的没用!”浓浓的失望和莫名的怒火浮现胸间,他不耐烦地瞪了凌初瑜一眼。

“唉,莫气,莫气。”凌初瑜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安慰,慢条斯理地说道,“李兄已经不是第一个承认自己是没用的人了。”

呃……

冷峻少年面容顿时涨的通红,瞠目结舌地瞪着凌初瑜,不知做何反应。这才发现不期然中自己竟着了她设下的圈套,被她牵着鼻子戏弄了一番……

他旁边的侍卫也是一副怒又怒不起来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被他恨恨瞪了一眼后立刻转过身去,只是双肩抖动的越发剧烈。

“哼!”姓李的冷峻公子竟开不起玩笑拂袖而去。

凌初瑜顺理成章地占了他的位置,朝着纯宁得意地笑。

“竟然真的是初宇兄,我先前还道是认错人了呢。”一个爽朗的声音在凌初瑜身后由远而近地响起。她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面容一凛,才蓦然惊醒这个世界应该没人知道自己原先的名字……

眼前笑意盎然的玉面书生郝然就是昨天给她报喜的礼部尚书公子云洛,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蓝衫的年轻人。他走上前来得意洋洋地向他介绍,“这位就是今科圣上钦点的会元,字初宇的秋沉落秋兄。我先前说他一定会高中你还笑话,现下终于相信了吧?”

初宇竟然是秋沉落的字……还真是虚惊一场。

蓝衫公子一见凌初瑜丰神俊朗的面孔就怔了半晌,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俏的少年,竟是比颖华公主还要美上几分,简直堪称是天下绝色,若生做女子必然是倾城倾国之姿,做男子实在是可惜了……

“这位是……”凌初瑜抬眼望去,只见眼前的公子微微扬起笑容,一对黑白分明的瞳眸清澈韵然,身着一袭蓝衫,身姿俊挺,周身散发着一股纯然优雅的贵气。

“千寻是薛王府的世子,初宇兄可不要怪愚兄没有早先告诫,千寻这次会试名次仅次于你,屈居第二名,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个谁会是今科的状元爷哦。”云洛哈哈大笑。

状元爷?虽然凌初瑜的记忆力绝佳,对古文也理解的通透,但毕竟不是地道古人。据她所知,殿试考的不是策论就是治国之道,就算她有心想要剽窃千古奇文却苦于没有摹本,这胜算竟是半分也没有。不过,不露声色是她众多优点当中的一个。

“初宇可认识刚刚坐你对面的少年么?”薛千寻若有所思地询问,声音淡淡,看不出情绪。

“萍水相逢互道姓氏而已,也称不上认识。不过,那位李兄看起来是个蛮好玩的人,难道千寻兄竟是认识不成?”

“好玩之人?那又怎么会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呢。”薛千寻朗声笑道。他认识的那个人常年冷若冰霜,嚣张霸道,冷情薄幸,又岂会是一个好玩之人,看来是他自己眼睛有些花了。

“难道千寻只对坐在初宇对面的人感兴趣,却不想问一下横行京城无法无天的赵其劲为何一见初宇竟是落荒而逃吗?”云洛神秘一笑。

凌初瑜缩了缩脖子,这件事情自己也纳闷的很啊,难道云洛竟然知道?这个纯宁只会高深莫测的笑,也不给早点给她一些提点,害得她要背秋沉落的黑锅也背的莫名其妙。

“这里宾客云来耳目众多,不是说话的地方。初宇兄随我们去楼上雅座可好?”薛千寻悠然笑道。

随着他们步上二楼雅座,小二殷勤的送来一些鲜果糕点,才请他们点菜,服务态度好的不得了。

楼内装潢颇具古风,雅致精巧,从窗口望出去,整个京城的繁华尽收眼底。

点菜完毕后,薛千寻煞有介事地询问赵其劲的事。云洛拿眼睛瞧着凌初瑜,可惜凌初瑜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装腔作势的本领实在高强,丢给云洛一个“你但说无妨”的眼神后便慢条斯理地品起茶来。

原来那个赵其劲不知道听了谁的主意,竟是在京城的楼外楼上设下文采比赛,进京参加科举的举子竞相参加,可谁知脱颖而出的几个人在比赛之后竟莫名其妙的失踪,原来这个赵其劲为了减少竞争对手,竟将几个文采斐然登科有望的书生肆意捆绑监禁起来。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秋沉落发觉后竟也参加文采比赛,楼外楼三日才超天下才子遂也被赵其劲下了毒手,不过不知道为何,秋沉落与赵其劲短短的一次会面之后,费了所有心机的他竟轻而易举地放了那些被监禁的举子。

“初宇兄竟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妥协?”薛则寻兴致盎然地凝望凌初瑜。

“私藏举子,妨碍科举乃是死罪,还需要什么方法吗?”凌初瑜悠然笑道。不过,赵其劲能称霸天子脚下高官云集的京城,也不会被这几句话给威胁到。能够令赵其劲如此惧怕,秋沉落一定使了什么计谋,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下)

和薛千寻相谈甚欢,凌初瑜和纯宁回到住处,天色已经全黑。

她自顾在檀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捧在手里,对着忙着给她打水梳洗的纯宁问道:

“殿试一般要考些什么?”凌初瑜准备进入仕途,开始专心起应试来。

自己既然不会使用秋沉落深不可测的武功,那么狐假虎威也不过只能撑一段时间。在这个权欲纵横的古代,贵族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那么娶到公主就是一道护身符咯。更何况凌初瑜并没有忘记她穿越过来的目的是要寻找轩辕家的老祖宗和映日石。反正现在是毫无头绪,倒不如谋个一官半职,到时候去户部查阅找人也方便多了。

如果是原先的古人秋沉落,这个状元爷的名号的确是手到擒来,可是现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是不知来自多少年后习惯了白话文的凌初瑜,想要做“一举成名天下知”的状元爷可就难上加难了。更何况通过了县试和会试,考生们本身就已经过五关斩六将,全是百里挑一的佼佼者了,想要赢过这些埋首书海寒窗十载只为一举登科的各地俊才实属不易。

“殿试分笔试和面试两部分……”纯宁还没有说完,凌初瑜呷了一口的茶当即喷了出来。

“笔试和面试……”这个……跟现代的求职何其相似。

“有什么不对吗?”纯宁有些不解。

“没、没事。继续说。”凌初瑜干脆放下手中的茶杯,免得又有惊人的消息让她有喷茶的冲动。

“笔试主要考策论,有时也考治国之道或直面进谏;面试是由当今皇上当场出题,有诗词,歌赋,对联等主题。不过,今年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开科取士,又逢公主选觅佳婿,这场殿试恐怕又会有些不同的。”纯宁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记得你说过我参加科举就是为了迎娶当今公主,这话又怎么说?”清雅的俊颜难得内敛了些,充满了疑惑不解,“我跟公主很熟吗?”

“您跟公主熟不熟纯宁不便判断,不过在纯宁来到您身边之前,您就已经跟公主一在江湖上嘻哈玩闹了。”纯宁是十岁的时候被秋沉落捡回来的。

“在江湖上嘻哈玩闹?”那今天说书先生所讲的公主自小身子孱弱,不便出席各种典礼岂非在胡说八道?

“身子孱弱那也是有的,不过既然主人已经到访,纯宁也不便说什么,这一切还是请她亲自解释会比较合适。”

凌初瑜顺着纯宁的眼神望去,只见窗外飞进来一个大红衣袍的身影。只见她美目灵亮,俏鼻微挺,菱唇说不出的动人,一张肤若凝脂的鹅蛋脸上盈满清韵贵气。

她笑意盎然地走近凌初瑜,暧昧地往她身上靠去,“几日不见,沉落越发的瘦了,真可怜啊。”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忘上下其手地吃点豆腐,弄得凌初瑜狼狈不堪。她刚酝酿出求救的眼神想要射向纯宁时却发现小妮子已经径直带上房门走了出去,留下她独自与陌生的大灰狼相处。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与秋沉落极为熟悉,纯宁刚的话她也有听在耳里,但要她相信眼前这位笑得迷人却举止暧昧的人是当今的颖华公主……

“如果公主想要沉落更加可怜的话,可以再调戏下去。”凌初瑜悠然一笑,睿智的慧眼带着丝淘气。

“刚刚天远哥哥给我带信说你失忆了,看来这个消息不怎么可靠嘛。”颖华公主满意一笑,随即眼波一动,“可是你叫我公主?秋沉落,你居然我叫公主诶?”

她径直在桌子前面坐下,托着双颊,灵亮的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凌初瑜。

凌初瑜任她瞧着,脸上尽是一副茫然不解的失忆者神色,聪明如颖华公主也不由地微蹙眉头。

“脉象沉稳神智清明,不像是中了离魂症的征兆。不过,天远哥哥说你记忆文采武功全失,变得傻傻呆呆倒了不尽然全是假话。”颖华公主托着腮自言自语,“不过这张调皮淘气后茫然无辜的脸还是没变。沉落,难道你真的失去了记忆?连我也记不起来了?”

摇头,再摇头。

“我们小时候在师傅那里相遇,长大后在江湖上那些意气风发,潇洒自在的日子你也全都忘记了吗?记得行走江湖的时候你为我们取名叫做“秋华双月”,如今这个名字可是名动天下,世人皆知,而你竟然全忘记了……”

小时候秋沉落曾有一段时间在天下第一神医慕容阙的霜云谷求医,而颖华公主自小身子孱弱,宫中太医皆是束手无策,所以便被太后送至慕容神医处精心调理,更是拜他为师,继承他的衣钵,在江湖上也有女神医的称号。两人从小就认识,还相约长大后一起闯荡江湖,果不其然,几年后,秋沉落出现江湖的时候便带了颖华公主出来,两个人取了个响当当的组合名字就叫“秋华双月”。

原来日间在松鹤楼说书先生所谓的大名鼎鼎的“秋华双月”竟然是秋沉落和颖华公主!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情?!凌初瑜愣在当场,不知要作何反应。

“那落儿还记得什么?”公主很无奈。

“大师兄说的没错,落儿现在是武功全失,才华全忘,当真什么也不是,这个考状元是个脑力活,估计……”

“放心吧,在他没有真正放弃我之前,我不会将自己嫁给别人的。”颖华公主的眼在那一瞬间竟有一抹淡淡的哀伤,随即笑道,“幸好我早有准备,你看这是什么?”

一块乌黑黑的锦帕。

“沉落你要记住,这个状元只能是你,驸马也只能是,你答应帮我的……”

话音刚落,人已飘到九霄云外去了。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羸弱的颖华公主其实是个武林高手呢……

遭人强吻

答案在手这是答案?

刚刚还在忧心殿试的时候出丑,现在就有人送来标准答案,这秋沉落做人也太一帆风顺了吧?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她旋转似的?

呆愣愣了一会儿,凌初瑜终于回过神来,正欲打开纸卷膜拜一下传说中的殿试答案。

忽的一阵轻风袭来,桌上的油灯瞬间熄灭,月光清辉,房中一片暗淡。

晚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伴着凉凉的夜色,带着细细风疾,淡雾轻袅飘摇,湖光水色,粼粼荡漾。

四周很静,静得她连自己呼出的气息都听得一清二楚。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朝她后背慢慢靠近……凌初瑜不由的抓紧桌沿,愣愣地不知所措。

湿濡濡的触觉从后颈游移到耳垂,温热的气息喷在凌初瑜的发丝之间,她的体内竟下意识地产生一股灼热的气息。

空气中充满妖魅诡异的味道……

“想我吗?”身后的人发出慑人的气息,空气中暖暖的,满是暧昧。

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刚刚是在吻、吻她吗?心一抖。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她竟然下意识的没去抗议,而且还对他的靠近有着莫名的希翼——

突然反应过来——

“啊——!”一个啊才发出三分之一的声调,就被淹没在眼前这个诡异男人的唇舌之中,成为模糊的呜咽哼声。

他吻得很急很用力很贪婪,像是在极力压抑却又全部宣泄出来,急切的想要把凌初瑜一口吞掉。

窒息的炙热感让她有点透不过气来,一种陌生又熟悉的灼热感觉漫上心口,凌初瑜越要用力地推开他,他的唇舌越是粗鲁,将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全部灌入她的口中,灵活如蛇的舍竟开始咬吮她的上颚。

记得纯宁说过秋沉落的功力被人封住了,两人力量相差太多,所以凌初瑜根本推不开他庞大的身躯,双手落在他的腰际不断的推缩敲打却无济于事。不曾受过这种刺激,凌初瑜被吻得意乱情迷,感觉上鼻尖脸侧触感冰凉。这种陌生的触感让凌初瑜手脚无力,最后只能虚弱地挂在他的身上。

一直到凌初瑜差点窒息了,他才渐渐松开。她忙着喘气,胸口剧烈起伏,贪婪地吸取氧气,一时间竟然忘记要指责他粗鲁的夺取凌初瑜的初吻。

慢慢抬起头,一个身材瘦高,紫色衣带随风劲透的年轻男子站在凌初瑜面前。

当看到他脸的一瞬间,凌初瑜不由的后退一大步。

其实凌初瑜看不到他的整张面容,因为他脸上的大部分轮廓都被一张银白色的面具遮住。

但是——

但是仅那双幽深深远的瞳眸就攫住凌初瑜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不知为何,只是瞧着他的眼睛,心脏就像是被利剑割过一样,紧缩,疼痛,麻痹。

他就那么深深地凝视着她,眸光流转,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又似乎隐藏着什么,欲言又止的瞳眸就这样望进她迷茫的瞳眸。

凌初瑜的身子竟因为他灼热的注视而微微颤抖,双眼像被定住一样,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自己竟然为他的眸光流转而心疼?!为这个刚刚才夺走凌初瑜初吻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握紧身侧的拳头,颤抖。

那对黑眸张狂又有些邪气,他对着凌初瑜弯弯眉角,邪魅一笑,骨指分明的手轻抚唇畔,“味道,有些不同了。”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心底翻腾,被强吻的羞辱感渐渐从脚底升起,炙热的怒意在胸腔流窜,凌初瑜握紧身侧的手不让自己发泄倾斜而出的情绪。

“似乎青涩了不少,我的落儿什么时候竟也喜欢这种调调?”挑眉对凌初瑜邪魅一笑。

“啪!”下意识的一掌挥出,他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眼睁睁地看着凌初瑜的掌风扫在他的面容上,眼底闪着狭促的笑意。

痛!

啪的声响特别清脆,但是并没有落在他那张可能是祸国殃民的面容上,而是——接触到那张银白冰寒的面具时凌初瑜就心生后悔了,但是出手太过于激动所以落掌很重。掌心传来一阵阵锥心的刺痛。

“痛吗?”他的声音平淡,瞳眸中闪过一丝涟漪。

“不痛!一点都不痛!”掌心一定红得跟碳烧一样灼热,凌初瑜下意识地抿紧唇畔,倔强地仰头。

“但是——我很痛,这里。”他拉着凌初瑜的手放置在他炙热的胸口,一缕莫名的气息弥漫在四周,细长的眼媚眼如丝,似乎要把凌初瑜的魂魄都给勾了过去,几乎让凌初瑜迷失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