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自八岁起身边就只有慕容兄妹服侍,哪有多余的人可以送给你?”李君珏声音淡淡的,自若地笑道。

“当初丞相府如若不是王爷早先一步送人到驸马府,后来又怎么会咄咄逼人的要云染出场?”一脸的温和笑意出现在凌初瑜的脸上。她在赌……她的赌运一向亨通。

“云染不是初宇的夫人吗?本王又送去一个做什么?”

“王爷明明知道那画上的云染与初宇是同一个人,又何必装不知道呢?”凌初瑜淡笑地看着他,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你从何时开始知道的?你还知道些什么?”隐王眉宇微蹙,墨玉般的瞳眸紧紧盯着她。

“初宇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需要明白。”隐王的声音冷冷的,却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威严。

“王爷,请你不要拿自己的标准来告诉我需不需要。”凌初瑜静静地看着他,眉宇间惯有的戏言早已被一层淡漠所代替,“我自己会判断。”

隐王见她如此,不由的微微一叹,他知道秋沉落聪明绝顶,不是一句戏言就可以打发,“假的云染的确是本王送过去的,至于目的,不过是帮你而已。”

假云染……凌初瑜松了口气,原来古代真有易容之说。当初娉娉婷婷走出来盈盈拜倒的那位真是吓到她了。

“初宇原来不知道王爷竟然擅长易容之术。”凌初瑜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脸,“不过要给一个人易容并非一时半刻的事情,当时情形危机而王爷又从未离开过,难道说王爷一早就知道赵庭一家会拿画出面指认?”

脑海中忽然闪过当初厉天邪轻而易举的拿出那块令牌……两张完全不同的脸,但是两者之间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吗?

“本王的确是先你们一步知道,所以才安排了这场戏……只是想让那个人绝了非份之想的念头,信与不信由你。”

只是想让那个人绝了非份之想的念头……那个人,指的莫非就是皇上?

隐王果真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他果真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果他真想对付自己,只怕是易如反掌吧。可是他为什么要让皇上绝了这份念头?莫非隐王对自己有想法?所以他在吃醋???

既然他会易容之术,那么他的身份……他难道是他?

凌初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偷眼去瞧隐王,发现他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地撇过眼去,慢慢地才镇定下来,决定转移话题。

“当王爷唤初宇落儿的时候,初宇想起了一位故人……”凌初瑜深深得望着他,将他脸上细微的变化都收进眼底,转移话题。

“故人?”隐王似乎看厌了窗外的风景,终于收回目光与凌初瑜对视,淡淡出声,“既然是故人,自然有曾经的一份情谊在,却好似初宇将本王当作陌生人。”

“那位故人……其实不止一份情谊。”凌初瑜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李君珏,眸光流转的双目带着难得的正色,“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爱他?”冷静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隐王唇角微抖,似乎在竭力克制。

“爱情是风花雪月的事情,像我这种人是玩不起的。”见隐王神色一黯,凌初瑜微扯唇角继续言道,“不过人生的机遇很奇妙,有些事情……很难说。初宇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一个在江中钓鱼的渔夫,放足了鱼食却怎么也钓不着一条鱼,最后放弃了,学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空着钩子却钓上来一条大肥鱼。”

“鱼上钩并不是因为它饿了,而是因为它爱上了渔夫,所以它心甘情愿用生命来博得渔夫一笑……”他静静地盯着她的容颜,眼底闪烁着眸光。

凌初瑜心中一震,胸口衍生出一股心酸的疼痛,有些气闷地说道,“可惜这条鱼最后还是游走了,不管渔夫伤不伤心,游的无影无踪了,它身上还带着伤,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既然它为了博渔夫一笑可以连生命都不要,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他的离开可能是为了以后的再次相聚。其实只要渔夫相信,它其实一直在渔夫身边……”

“王爷这么了解那条鱼,难道……王爷也曾做过那条鱼?”凌初瑜似笑非笑地斜睨,却一脸认真地望着他。

煮茶对弈

“王爷这么了解那条鱼,难道……王爷也曾做过那条鱼?”凌初瑜似笑非笑地斜睨,却一脸认真地望着他。

难道她看出什么?李君珏心中一紧,虽然竭力装作面无表情,但是脸上还是闪过一丝几不可闻的惨淡之色,眸光交织着冷傲与狼狈的情绪,忽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冷的戏谑,“原来在初宇眼中本王竟等同于一条笨鱼!”

绝对,不能让她发现。李君珏握紧青筋暴起的手。是自己一时大意,在她面前一再的控制不住情绪,才让她心生怀疑。如若让她知道……只怕会刺激地她想起当初的一切……

凌初瑜见他情绪变化如此迅速,不由的有些不解,勾扬起唇畔的笑意,“初宇见王爷替那条鱼抒发感慨,还以为王爷与那鱼惺惺相惜,却没想到惹得王爷不快,倒是初宇的不是了。”

凌初瑜盯着棋盘上的珍拢棋局,说着自责的话,声音里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味道。

“本王没有生气。”李君珏别过脸,面色赧然,有点像闹别扭的小孩,又配上他的绝世姿容……几乎让凌初瑜瞬间迷失了神智。

“呃……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她摸摸自己的头,不由的苦笑道。

接下来两个人都静默不语,一个瞥眼假装认真地看着窗外,却对风景视而不见;一个埋头故作专注地研究珍拢,眼中的棋子只有黑白两色,脑中纷乱躁动。

一时,马车内的气氛有点诡异,空气中浮动着隐隐地暧昧……

突然马车一个咧缺停了下来,惊得凌初瑜与隐王同时回过神来,目光碰在一起,又倏然分开……

不一会儿,只听见脚步声渐起,太监特有的尖细声灌进他们的耳膜,“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李君珏与凌初瑜不由的大眼瞪大眼,面面相觑。

凌初瑜心思快速转动,将一旁装着白子的棋盒往李君珏那边一推,装模作样地手执黑子对着棋盘凝神思索起来。李君珏见她如此率真的动作,不由的扯唇淡笑,但一想到她是为了李君然才这样,淡笑的嘴角换上一抹讥诮。

“皇上——”

空间狭小,行礼不便,凌初瑜略微抬身就被李君然拦住。

“出京在外,初宇还这么多虚礼?”李君然朝她宠溺地轻笑,看得一旁的李君珏很不是滋味。

“臣弟拜见皇上。”李君珏脸上最初的表情早就掩去,嘴角挂着一抹淡笑。

“朕早就免了你跪拜之礼了,忘记了吗?”李君然对着隐王笑道,见凌初瑜早就乖巧地挪到一边,便顺势坐下。

“皇上是君,君珏是臣,皇上疼惜臣弟,不过君臣还是有别的。”隐王淡笑。

凌初瑜不解,这时候又不是宿营或吃饭的时间,所有的马车轿鸾都停了下来,“皇上怎么过来了?”

“就许你来看二弟,朕就不能来?”李君然虽然在笑,但是眼底却依旧没有温度。

派桂公公去找初宇时,却找不到,问旁边的侍卫才知道被隐王请走了,李君然心中不安,安排所有人就地休息,便急忙过来了。

“怎么会?”凌初瑜干笑,“王爷派人请初宇来解这副珍拢,不过初宇愚钝,看了许久都没看出头绪,还是皇上您来解吧。”

凌初瑜见李君然眼底克制的不悦,立马狗腿的给他沏茶。

李君然斜睨他一眼,不客气的接过。他曾招过凌初瑜陪自己下棋,确实,他棋路难辨,算计深远,棋艺却忽高忽低,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有梅老翰林说的那样高明。

“臣弟还记得当初在上古园的时候和初宇边煮茶边下棋,初宇的棋艺不怎么样,不过茶煮的倒是不错,皇兄还没品过吧?”隐王淡笑,墨玉般的瞳眸闪过一丝光亮。

果然,李君然的脸上苍白了几分,他一直耿耿于怀于隐王对自己炫耀过他与初宇的私交。

隐王说完便朝李君然继续言道,“君珏与皇兄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对弈了,不如趁现在皇兄好兴致,让初宇在一旁煮茶,臣弟与皇上对弈一局,说不定就解开了这副珍珑。”

见凌初瑜笑着不说话,勾扬着唇角,“煮茶的器具臣弟一直都备着,准备到了格尔部,在辽阔的草原上,再邀初宇煮茶论棋,这下刚好用的上了。”

辽阔的草原上,芳草萋萋,凉风习习,两位翩然的绝世少年煮茶对弈,高谈阔论,或者眉角含情,或者惺惺相惜……一想起这番情景,笑容便自李君然脸上自动褪去,他的心紧紧抽搐,嫉妒的快要抓狂。

“既然二皇弟有此兴致,朕陪你便是。”李君然克制住情绪,淡笑。

所谓珍珑,其玄机不在棋局,而在于对弈者的心境。李君珏还没开场就搅乱李君然的心思,只怕不赢也难了。

凌初瑜暗自吐舌头。李君珏虽然一副漫不经心的谈笑,但画中炫耀的姿态明眼人一下就看的出来。她知道李君然对自己的心思,不过她以为当他确认自己非女儿身之后便会断情,不过看此时的情景怕是断不了了。

两兄弟虽然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样子,不过夹在中间的凌初瑜却很准确的感受到了两人中的暗潮波动。

红颜祸水啊,原来自己真的有当红颜祸水的潜质。

“皇上,现在我们已经临近关内,外面的精致虽然不比关外,不过也是一副芳草萋萋的景色,不如皇上和王爷就在这蓝天绿草中对弈,初宇在一旁煮茶如何?”

凌初瑜淡笑,不动声色地全身而退。

不由自主

凌初瑜淡笑,不动声色地全身而退。

皇帝说要休憩何人敢不从?整个队伍便停下来整顿休憩。

凌初瑜很快便摆上竹荚,育器,纸囊,磨臼,风炉,釜,水等器具,在棋墩旁自顾忙碌起来。

李君珏和李君然也早凝神思索,陷入了棋局之中。

珍珑就是指围棋中苦心经营编排的求活难题。李君珏手执黑子步步为营,而李君然手执白子亦步亦趋。珍珑题想要白子想要求活,但十面埋伏,处处危机,再加上对方空前绝后的高超棋艺,李君然需要步步小心才能暂保安危。

一般的珍珑围棋,少则几十子,多达上百子,但是眼前的这副围棋却出人意料的庞大。这副围棋棋路纵横,多达两百多子,走了几十步,双方成败几乎已成定局。

两位奕国曾经的皇子对面而坐,垂首凝思。而凌初瑜在等待如鱼目般水泡冒上来的第一沸的间隙,托着腮,顺着眼,纵观棋局里的风云变幻。只见眼前的围棋关联重重,回回转转,劫中有劫,双方纠缠厮杀,纠缠不休。

李君珏思维极快,跟着便下,不过李君然常常凝思许久方才落子,气势上便已弱了许多。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三十余子。

凌初瑜见李君珏一脸的轻淡,双目深墨如黑玉,淡色冠带随风飘扬,高瘦的身躯端坐在精致的轮椅上,一动不动,看起来绝尘温雅,但是却给人极其淡薄的感觉……棋局的诡谲变化似乎对他没有一丝影响。

只是眉目中的冰冷寒霜,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情绪……

反观李君然,却是截然不同的神色。只见他手执白子,呆立不语,脸上忽明忽暗……

凌初瑜偷眼看棋局,只见棋路纵横,东一团兵马,西一团军营,纠缠厮杀,而李君然这边阵营已被敌人团团围住,始终杀不出重围,不由的心中一紧。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凌初瑜也看不出棋局中的变化,只是隐隐约约脑海中闪过一丝棋路,似乎可以破解,但是又捕捉不到那道灵感。

看着看着,忽然脑海中隐隐有些幻影,觉得眼前的棋局似曾相识,这局棋自己似乎解开过……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自己明明对着棋局无所适从,一点后招也想不出。

凌初瑜拍拍自己的脑袋,眼睛一瞬不顺地盯着棋局,脸上变幻莫测,忽然脑袋里闪过一丝抽痛,一丝一丝地加剧,越来越剧烈。她不由的抚住额角,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第一沸好了。”李君珏目不转睛地盯着棋局,却对凌初瑜淡淡的说道。

“哦。”凌初瑜忽然自梦靥中惊醒般打了个寒战,继而苦笑地摸摸鼻子,却忽然发现不热的天气里,自己的鼻翼却沁满汗渍,全是冷汗。

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盐勺,却没有发现李君珏执棋的指尖一抖,看她背影的余光中闪过一丝焦躁而又惊慌的神色。

“二皇弟?!”李君然大叫,声音讶异,伴随着惊喜。

李君珏收回视线,落在棋局上,紧紧地盯着那颗自己望着她的背影而随意丢下的黑子,好巧不巧地放在一大块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黑棋中央,将一大块黑子连在了一起,顿时一大块的黑子都被自己杀死……

李君珏的脸上虽然依旧淡薄的竟似面无表情,僵硬地难以自制,但是颤抖的手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黑子一大块被连根拔起之后,眼前的局势顿时豁然开朗,回天乏术的白子死里逃生后,竟卷土逆袭而来,来势汹汹……

李君珏垂下手,闭目长叹。落儿,你真是我生命中的煞星啊……

难道真的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因为你,我下错了一步棋,就是因为这步棋,让局势开始逆转。

当初你叫我不要执着于仇恨,不要想着报仇雪恨,不要再对你念念不忘……我不听,非要昧着良心用尽手段将你强行留在身边,还念念不忘于报仇雪恨……因为你的存在,难道我真的注定要输?

凌初瑜不知他心底峰回路转的花花肠子,她早已冲好了第一沸,只是心中不安,便转过身托着腮继续面对这副似曾相识的棋盘,希望苦思冥想时能找到之前闪过的灵感。

但是就在她转身间,棋局却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倒是让她有些始料不及,不过这步棋路,却让似曾相识。只要她集中眼力,盯着棋局,她的脑海中便会不时的闪过一些片段。

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虽然她正在竭力的奋战,但是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了然的洒然之笑,凝神思索间,白棋一子一子地随手落下,丝毫没有犹豫之色,而她下的每一步棋路,都让她感到熟悉……

她紧紧盯着李君然落子如飞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李君珏的强势压制下差点又陷入绝望的境地,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不受控制地捻起一颗白子,很自然地在李君然落子前放在错综复杂的棋局中,而这一子却将李君珏苦心营造假象的陷阱瞬间冲击的一干二净,将黑子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白雾迷蒙中,她的面容若隐若现……

一阵风吹过,吹开蒙蒙迷雾,凌初瑜发现那张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落儿——”

“初宇——”

不同的名字,一个带着惊慌,一个带着惊喜,呼唤的却是同一个人。

凌初瑜忽然一个激灵,自虚幻中惊醒,醒来后发现刚才还斗得死去活来的两兄弟此刻都瞪大眼睛瞪着自己,一动不动。

“你们,干吗?”凌初瑜的眼睛自李君然到李君珏,又从李君珏的脸上再扫到李君然的脸上,脸上尽是无辜迷茫地神色。她很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弱弱地问道。

李君珏的目光闪着毫不掩饰的惊骇,凌初瑜一时承受不住,便自动忽略,转身对着李君然笑道,“这局棋诡异的很,微臣看着看着就像睡着了一般,脑袋都不由自己控制了,嘿嘿,嘿嘿。”边说边苦笑地摸摸自己的鼻翼。

听见这番话,李君然只是轻轻一笑,然而李君珏完美至极的唇角顿时僵硬。面对她投射而来的疑问,他惊慌失措地避开。

她想起来了?!

这局棋当初曾与她下过,为了一个莫名的赌约……

李君珏骨指分明的手紧握成拳,白玉般的额角青筋暴起。绝对不能让她想起来……绝对不能!

而凌初瑜望着李君珏不自然的神色,虽然唇角依然淡笑,但是心中闪过一丝恐慌与不安。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拨开迷雾……

白马猛虎

而凌初瑜望着李君珏不自然的神色,心中闪过一丝恐慌与不安。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拨开迷雾……

御前侍卫长贺封趁空一把拉住抽空走出来的凌初瑜,将她拉到暗处,焦躁不已地开口,“秋大人,这里崇山峻岭,地势险峻,与传说中的黑峡谷相去不远,只怕万岁爷和王爷在这里呆的久了会有危险。”

黑峡谷?凌初瑜愣了下,从侍卫长那里要过地图一看,不由的有些懊恼。

黑峡谷是一条通往关外的捷径。狭窄的山道,悬崖绝壁。一面靠山,一面临水,山势巍峨,涧水雷鸣,一不小心就有失足的可能。更为可怕的是,黑峡谷崇山峻岭,古木天然,常有野兽出没,有老虎,豹子,犀牛,野猪等。

正在思索间,凌初瑜似乎听到了一声声由远及近的野兽咆哮。

注意到纷纷站起来的侍卫,凌初瑜知道自己耳中的声音并不是幻觉。

她原本就有内功基础,再加上楚天远这大半年来的指引和调教,虽然没有秋沉落当初出神入化的功力,但是也步入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在轩辕岛上,小爷爷就养有一只自以为优雅而高贵的白老虎,凌初瑜经常惹毛它,所以对他的咆哮声异常熟悉。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由远及近的声音一定是老虎!

但是李君然和李君珏还在对弈,凝神思索,全神贯注……

虽然凌初瑜无意中助了李君然一把,但是又不知不觉中被李君珏扳回平局,一局珍拢还在龙争虎斗中……

凌初瑜一时头大,一头老虎还不在话下,如果来一群,那可就麻烦了……

“皇上——”凌初瑜有些踌躇。

李君然听到她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棋局,“茶。”

李君珏不动声色地落下一子,一边观察布局一边朝凌初瑜伸出手,“茶。”

还茶呢,老虎都来了。凌初瑜端敛的面容清透俊雅,轻笑道,“皇上王爷旗鼓相当,这局棋再下下去就算不会灰飞烟灭,也会两败俱伤,不如到此为止吧。”

李君珏不置可否地轻笑,而李君然却不解地望着凌初瑜。

这时候老虎咆哮的声音越来越近,李君然也听出了响声,手中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抬起头,放眼之内草原寥落,绿草葱翠,天空浩渺,群雁纷飞,狐兔奔走,大自然的气息极其浓郁。风一吹,绿草抚动,如波涛般随波荡漾开来。

忽然,李君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尘土飞扬,发出一阵阵烈马嘶鸣和猛兽咆哮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李君然蹙眉。

“皇兄,是老虎。”李君珏闲适地靠在轮椅上,淡淡地出声,“一只老虎追着一头烈马。”

说话间,在侍卫长的指挥下,上来一排侍卫骑着高头大马挡在李君然他们面前,神情肃然,只是□的坐骑却在瑟瑟发抖。

蓝天,白云,绿草,清风中,撕裂的悲鸣声越加激烈,迎面奔驰过来一只浴血的骏马,原本雪白的鬃毛浑身染满火红鲜血,如一团簇红的火焰在草原上跳跃,前腿飞跃,后腿却似乎受了伤,跟不上步伐。虽然后有追兵,但是纵鬃扬尾,铁蹄奔腾间,它依旧神采飞扬,豪气勃发。

但是由于失血过多,又见到前面严阵以待剑拔弩张的侍卫,眼睛瞪得浑圆,蹄脚一慢,后面的斑斓老虎一下子追了上来,扑上去将白马压在底下张口就咬,丝毫不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时候凌初瑜才注意到眼前的老虎全身长九尺有余,土黄色的毛皮紧紧贴在身上,额头中间,如刀子刻上一个王字,威风凛凛,体态刚猛。只见它伸出前爪猛地拍在白马身上,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保护好皇上和王爷——”侍卫长长鞭一扬,指挥着众人护着皇上节节后腿。

侍卫身下的马匹腿脚一软,已经全都惊得步步后腿,任由坐骑上的主人挥鞭抽打,也直不起来,而猛虎身下的骏马却依旧顽强抵抗。明知道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是绝对抵挡不过老虎的威猛之躯,却依旧奋不顾身地反击。

争斗间,白马的眼睛撞上了凌初瑜,那双顽固而又倔强的漆黑深眸闪着祈求的神色……

“这匹马倒是有几分烈性,可惜了。”坐在轮椅上的李君珏自己倒了背茶,慢慢喝着,似乎眼前的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王爷也觉得可惜,何不相助白马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