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将它埋葬在千年前的沙漠

连同你温柔的脸庞

“公子…睁开眼…”那是清冷的声音,却矛盾地带着温暖和伤痛,“让我…让属下…知道你还活着。”

不要用那样悲伤的口气,不要有那么炽热的怀抱,求你,因为,我的心好痛。仿佛好久好久以前就那么彻骨地痛过。

“公子…求你睁开眼…”

求你啊…他怎么会说求你…不要说求,不要用那样绝望的语气,你可是…可是…

刺眼的光线带着热度射入我眼中,我闭了闭眼,任由眼泪滑落。

“公子!”他大声叫我,“你怎么样?”

“痛…”我低低呻吟着,“浑身都痛。”

他环住我颈项的手轻柔而小心,将我的头搁在他脚上:“公子,别怕,有知觉就没事了。”声音轻缓,淡淡,甚至虚弱,完全没有刚刚的气势。

我睁开眼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只是一瞬,我却心神俱颤,眼泪如洪水般涌了上来。

“亦…寒…”我用嘶哑的声音叫他。

破碎虚空

请让我继续等待

眼前的人面色惨白嘴唇却泛紫,眼前的人头发散乱满面胡须,眼前的人双眸再没有以前的星光整个面颊都凹陷了进去,眼前的人,瘦得虚弱得狼狈得比那街边乞丐还要不如。

这个人,怎么会是亦寒?究竟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耳边有谁在不屑地轻嗤,我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我颤颤地伸手抚上那张早已看不出原来面貌的脸,银色发丝拂过我的手背,却像一把刀割在我心头。

是啦!我怎么会不知道是谁把他害成这样呢?

“亦寒,”我哽声哭泣,“都是我!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

我的夜空不再有你的星座

许多年前的夜晚

你早己化做流星

我在下面挥手

你却慢慢的拥抱了太阳

“公子,别傻了。”他轻轻地虚弱地抓住我的手,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可他却还是扶住我,将水袋凑到我唇边,柔声道,“公子,你受了伤,必须多喝点水,才能走出这个沙漠。”顿了顿,他黑眸闪过一丝清亮的光芒,“慢慢喝,不要急,水还有…”

我忍着泪,唇含上他固执递到我唇边的壶口,听到水袋里的水咕咚咚的声音,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了上来。

我猛地瞪大了眼,呆呆地,怔怔地,浑身无可抑制地颤抖。

“公子…”亦寒轻轻地,温柔地揽住我,第一次刻意的绝望的却也充满一切向往和渴望地抱住我,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公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着走出沙漠,我会…看着你,保护你…永远永远…无论我…身在何方…”

那青色的身影随着话音的消逝缓缓倒地,青丝银发铺散了一地,黄色映着黑色、青色和白色。他握着水袋的手一松,砰一声掉落在地上,鲜红的液体自壶口流出,淌过他的黑发,淌过他的银发,映红了一片,静静渗入水底。

青衫银丝…残血红。

在心灵最深的地方

为你修建一座神圣的殿堂

子规啼血是我情愿南柯一梦

“亦寒,你别吓我。”我俯身扶起他,动作很轻,轻到仿佛他是一个熟睡的小孩,而我只怕吵醒他,“亦寒,别跟我开玩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啪——”一滴泪落在他额头,化开了血渍,我连忙俯身擦掉,擦的干干净净,看到了他泛青的额头。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他大喊:“亦寒,求求你醒过来!我再也不逃了,我再也不抛下你了,我会学着坚强,我会学着聪明,我会像临宇一样实现你的理想,求求你不要吓我,你醒过来!醒过来啊!”

“三天了…他一滴水也没喝过。所有剩余的水,都用来救你的命。直到今天早上,水一滴也不剩,你却仍未醒过来,他就用剑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血灌进水袋喂你。”

我呆呆地看着亦寒手臂上那条狰狞的伤痕,恐惧痛苦内疚像潮水般吞噬着我。

“那天你从崖上滚下,受了重伤,又昏迷不醒,没有一丝求生的意志。于是三天里,他一共给你输了八次内力,每次一输完,他就昏死过去,可是最终还是会顽强地醒过来。”

明明在沙漠中,我的手却颤抖冰凉,抚上他发紫的唇,泛青的额头。

“他应该从未在沙漠中行走过,所以不辨方向,不懂如何寻找水源,躲避危险。所以,第一天,他就把骆驼丢了,除了随身的水袋,什么也没有。第二天,你们遇上沙暴被困在峡谷,是他用手和剑,一点点挖开沙子,把你救了出去。”

我看到他本该血肉模糊,却早已结痂的手,原本修长漂亮的手,此刻却惨不忍睹,眼泪潸然落下,心痛啊!无论是我的,还是临宇的。

“第三天,岩石塌方,与你那次一样。只是这一次你很幸运,他将你整个护在怀里滚下去,自己的背部受到巨大的撞击,这才是造成他如今昏迷的主因。”

“伽蓝,这些危险,我本都可以提醒他避开。”我抬头看到子默棕色的瞳眸,明明在烈日下,却为何如此的冷,如此的…彻心凉,“只是,他却听不见我的声音。”

流云深处是你离别的身影

思念从此化为灰烬

牵挂的绳索我交给了风

噼里啪啦,有什么在崩溃,有什么在坍塌,有什么…在滋长,你听到了吗?

我用沾满沙尘的衣袖一遍遍轻柔小心地擦揭亦寒苍白憔悴的脸,心底在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只可惜,他听不见。

子默说:“伽蓝,这样的爱,你无法用我不是临宇来逃避。因为在他眼里,你就是临宇,临宇就是你,而你们是他的全部。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像他这样,没有一丝乞求地爱,没有一点回报地付出,从不说任何爱你的话,却在用他的整个生命宣誓。”

亦寒!亦寒!我撇过头,眼泪一滴滴落在沙子中渗土消失。亦寒,你怎么这么傻?这样爱值得吗?这样为我付出值得吗?连自己的命都赌上了来爱我,值得吗?

如果,我能早一点回来;如果,我能早一点学会坚强;如果,我是临宇…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了呢?亦寒,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脑中忽然浮现杂志上那句我曾笑过,哂过的话。

我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伤痛悔疚,在那黄沙烈日下,抱住被血染红的他,放声大哭。

爱,如果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在心灵最深的地方

为你修建一座神圣的殿堂

子规啼血是我情愿南柯一梦

流云深处是你离别的身影

思念从此化为灰烬

牵挂的绳索我…交给了风

小佚

2007.8.28 18:40

第28章无声的爱。

第29章 大漠孤烟

第29章 大漠孤烟

我捡起地上的水袋,里面还有小半袋的血,我闭了闭眼,扶起昏迷的亦寒,将他自己的血抹到他唇上。但是,因为血和水不同,立时便凝固了起来,这样的润唇并不能为他解渴。于是我含了一口,强忍住那刺鼻血腥带来的呕吐感,唇贴唇喂了他两口,随即把剩余的“水”收了起来。

子默缓缓飘到我身边问道:“你不打算用自己的血救他吗?”微微带着几分讽刺的口气,棕色瞳仁中有着掩不住的斥责。

我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将头巾重新裹上,低声道:“我不能随意摧残自己的身体,否则,如何还有力气带亦寒走出沙漠。”

子默愣了愣,满脸复杂地看着我:“伽蓝,你没事吧?”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开始低头细心地清理亦寒脸上头上的尘埃,又将自己衣衫的下摆整个扯下来裹住他头脸,满意地松了口气。

“子默,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离目的地还要走多久?”我一边在附近四处打着转,一边问。

良久无声,一抬头才看到子默紧皱着眉看我,眼中有深深的疑惑和担忧。

我冲他笑笑:“喂,韩先生,我问你话呢!”

子默不知为何猛地撇开了眼,我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平静的有些古怪,像在刻意压抑着什么:“这里是魔鬼之洲中最危险的流动性沙漠地段,与我们刚进来的那段路有些相似,没有固定的沙丘,没有厚实的土地,无法辨认方向,也没有什么植物生存。如果不能侥天之幸寻到出路,那么,必死无疑。”

我呆呆地听了半天,心里有种令我战栗的感觉在翻腾,可那时的我却已无法分辨这似恐惧似绝望的心情了。我又想抓头发,却发现头发被裹在纱巾里。我皱了皱眉,将纱巾一把扯下来,终于抓到了头发,扯得一通乱,才抬头道:“子默,如果我晚上回去现代,在月亮升起前入睡,这里会过去多久?”

子默瞥了我凌乱的头发一眼,思索了良久道:“不超过一柱香。只要没有月光为媒介,你的世界无论过去多久,这里所耗费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一柱香。”

“那么,月亮升起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