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狂》作者:梨花白

内容简介

归元星是茫茫宇宙中一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修真星球

半山派,在归元星里更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修真门派

晚舟,姓晚名舟,是半山派里一个辈分有点高,境界有点低的普通修真者

晚舟修真三百余年,只因嗜酒,修真进境慢得离奇

若不是捡着了那个名为轩辕狂的婴儿,晚舟觉得自己普通的人生绝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少年初啼

第一章捡了个婴儿

秋风习习,山间的小道上,渐渐出现一个迈着悠闲的步子下那一级级石阶的人。

青色长袍,腰间以一根青色丝绦系住,显出匀称优美的身形。一头乌黑的发只以一根白玉簪子松松挽起一道,其余的直散到腰际随着主人的步子轻轻摇晃着,光滑的额下是一双剑眉,不算粗,有一种收敛的味道,显示出主人内敛温柔的个性,一双星目如清潭一般,微微带点笑意,没有半丝的贪欲污秽,鼻子挺直,两片薄唇如玫瑰花瓣的色泽,此时正紧紧抿着。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十分出色的青年,尤其是身上那股飘逸出尘的气质,令他看起来就是远离世俗的高人隐士。

没错,青年名叫晚舟,是个修道之人,只可惜他天资平平,虽然已经入派三百多年,在派中的辈分颇高,但进境却实在慢的离谱,师兄弟们都已纷纷修炼到灵寂期,他却还在心动期徘徊不前,而且他还有个小小的缺点,就是好贪点杯中之物,总是偷偷采些野果野花酿点好酒给自己解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爱好耽误了进境,但天生无为的性格倒是让他没把修炼放在心上,不过这点爱好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抛掉的。

就像此时,晚舟一手提着自家伤痕累累的酒葫芦,时不时小啜上一口,脸上便现出惬意自得的神情,那份逍遥脱俗的模样,让你绝对想不到他是个练了三百年还没出心动的笨蛋,还以为是哪个降临凡间的仙人呢。

“葫芦啊葫芦,想你跟了我三百多年,只因我资质平庸,功夫没有进益,害得你没少被我牵累,师祖和师伯他们总说你是害我停步不前的罪魁祸首,数度想要将你毁尸灭迹,好在苍天有眼,才能让我屡屡将你抢救出来,这么多年了,你跟着我受苦,我也没什么报答你的,害你受委屈。不过今天可不一样,山脚下狐洞里那棵半艳果可总算是熟了,咱们摘了来配合百花蜜酿酒,呵呵,你这肚子可就有口福了。”晚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因为兴奋的心情而加快了脚步。

“哇哇哇…”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吓了晚舟一跳,他连忙将葫芦别在腰间,几步来到石阶的尽头,只见草丛之中的一块大石上,用上好红缎子做成的小锦被中,裹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正在那里张着小嘴哇哇大哭,小胳膊在被子里不住的挣动着,不一刻功夫,竟然被他脱出了带子的束缚,两只小胳膊都挣了出来,在空中挥舞着。

晚舟挠了挠头,向四周围看了看,诺大的山脚下连一个人影也不见,倒是有几只恶狼在远处贪婪的朝这里望着。他叹了口气,心道也不知是谁如此狠心,就算抛弃孩子也该找个闹市,让人捡去收养,他放在这里,分明是要让狼虫虎豹吃了这个小生命。

笨拙的抱起婴儿,晚舟细细看了一番,心里也不由得赞叹,喃喃道:“小东西倒是长得好俊,这眉眼嘴巴,清清亮亮的让人看了就喜欢,只是命太薄了,小小年纪就离了父母身边。”他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也是从小就不知爹娘是谁,后来还是师傅看着他可怜,收养回去,谁知不到几年功夫,师傅出去参加一次什么除魔会的,便再也没回来。想到这里,不由对这个婴儿顿生怜悯之情。

“看那些狼虫虎豹都不敢近你的身,想必你是有些来头的,只是再不凡,这样饿着也是等死啊。”晚舟好看的两道眉皱在一起:罢了罢了,带回山让师祖他们想想办法吧。他换了个姿势抱着婴儿,寻到那个狐洞,进去将半艳果摘了下来,又忍不住揭开葫芦啜了一口酒,这才满足的往回走。

说也奇怪,那孩子从晚舟将他抱起时就没哭过,这时候见他将葫芦别了回去,反倒哭了起来,晚舟被哭得手忙脚乱,半天方想起他可能是饿了,他手边也没有东西,只好将葫芦里的酒倒了两滴进婴儿的小嘴里,那婴儿吞下后,便笑了起来,颊边现出两个深深酒窝。

其实普通的凡酒,小婴儿哪里禁得住,但晚舟这酒乃是采摘野果配着百花蜜浆酿制而成,甘甜芳冽如琼浆玉液,如此婴儿倒反而喜欢。当下抱着孩子,一口气上了山,还没等到掌门师祖的房里,便被师兄拦住,对他说掌门有客,让他稍后再进去说。

晚舟无奈,只好先把婴儿抱回自己的屋内,他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见这孩子扎手蹬腿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心里想着是不是他被绑的难受,于是连忙将包裹打开,只见孩子两条雪白粉嫩的小腿向旁边一撇,中间的小雀儿竖的老高,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情,一股水柱就冲天而上,全数射在了那袭青色的衣袍上。

半山派在修真成风的归元星来说,实在是一个小的可怜的帮派,因此派中近几百年来也没出过什么高手,最高境界的掌门也不过练到了分神期而已。他们所在的山其实只是一个山头,绵延数百里的苍云山上有几十个这样的修真门派,半山派只是其中地位较低下的一个派别罢了。

晚舟就是半山派的一个弟子。当下把小婴儿抱去给掌门师祖看了,那些师伯师兄们也都对这个小婴儿赞不绝口,掌门更是说这婴儿根骨奇佳,若落在大的修真门派之中,定会有大成就,只是那些大派距此路途遥远,对他们这些小派向来不屑一顾,所以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把这孩子养下来。

只是由谁来养,这是个问题,晚舟的意思是让师伯或师兄们来照顾,他们都比自己的境界高,这婴儿跟着他们或许还会学点东西,可是那些家伙一看见他青布袍子上的那滩尿迹,就一个个唧唧歪歪的谁也不肯招手。最后掌门师祖一语定乾坤,婴儿就由晚舟抚养。

晚舟不敢有意见,于是又恭请掌门给这婴儿取个名字,老头子捻着胡子想了半天,方憋出一句话来:“恩,就叫个狂字吧,晚舟你的弟子应该是疏字辈的,疏狂这个名字不错。不过晚舟你不是说他的襁褓中绣着轩辕二字吗?很可能那是他的姓氏,轩辕狂这个名字也很不错,是不是?”

众人一起附和叫好,晚舟的性子内敛,本不欲叫这么张扬的名字,但既是掌门师祖的意见,他也不敢违拗,于是答应下来。从此后日日陪着婴儿,细心照料,又去后山上找那产下幼子的羚羊野鹿,挤出一些奶水喂哺小小的轩辕狂。

山中岁月如白驹过隙,一晃的功夫,轩辕狂已经三岁了,精力旺盛淘气异常,偏偏长得唇红齿白俊俏可爱,全派上下没有不喜欢的。可这小子的性子却应了他的名字,执拗狂妄,除了晚舟,没人能降服得了,连掌门师祖的胡子都敢揪下来栓蚂蚁,好在收养他的晚舟的性子温柔,否则换了别人,想不气的走火入魔也难。

这一日苍云山上的天南派掌门让位给自己的大弟子,因两派素来有些交情,于是晚舟便被掌门派去贺喜,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轩辕狂在家里好好守着,不许惹祸捣乱,谁知小家伙委委屈屈倒答应的挺好,等他师傅一走立刻就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路跳到灵月殿,正逢掌门和几个师弟弟子在一起喝茶,一见他来,几个加起来好几千岁的老家伙吓得鸟兽状四散奔逃,只可惜轩辕狂目标明确,一下子就跳到了掌门须清子的身上,揪住他那把长长的白胡子怒声问道:“说,为什么派里这么多人你不用,偏偏派我师傅去贺喜,你是不是看他好欺负?”

须清子手忙脚乱往下扯着牛皮糖,一边解释道:“你师傅性格好,人也好,所以才派他去,你之前怎么不反对,否则师祖爷爷就不派他了。”

轩辕狂到底又扯下两根胡子才罢休,气哼哼道:“你知道他性格好还派他去,也不怕他被人欺负,哼哼,我反对?如果我敢反对,我还用得着现在来找你吗?”他一副小大人的语气让那些发现自己是安全的而又重新坐下来的师祖师伯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须清子痛心的抚摸着自己心爱的胡子,不满道:“哦,我的胡子你都敢揪,却偏偏怕你师傅,真不知道你这小孩子怎么想的,如果拿柿子做比喻,我好歹也比你师傅硬一些吧。”说完又忍不住叹道:“须清子须清子,这个号起的实在不好,这把胡须果然要被你拔的清光了。”一句话逗的众人又都笑起来。

正乱着,忽闻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掌门师祖,你给天南新掌门做贺礼的那把飞剑我忘记带了。”话音落,晚舟一步跨进门来。

轩辕狂早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就想从师祖爷爷的身上溜下来,可是晚舟已经到门口了,因此把他欺负师祖的情形看了个通透明白。看到轩辕狂手中飘着的两根白色长胡子,就连一向温雅的晚舟也气得头上隐隐跳出了几根青筋。

“轩辕狂。”他竭力的镇定着声音,吓得小家伙一个哆嗦,连忙从须清子的身上溜了下来:“师傅,我没有捣乱。”他把手藏在身后,悄悄把胡子扔在地下,低垂着小脑袋,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你回屋折纸青蛙,,折一百只,今天傍晚我回来数,少一只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晚舟从须清子的手里接过飞剑,摸了摸轩辕狂的小脑袋:“听清楚师傅的话了吗?”

“听清楚了,我这就去折。”轩辕狂垂着头,挪着小小的腿恋恋不舍跟在晚舟身后,直到他赶了三遍,才颓然的转回身子,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第二章斗恶鱼

光阴似箭,当年的小小婴孩已经成长为一个英俊非凡的出色少年,而且即使是半山派这种小派,缺仙石少仙果的,但似乎也没有埋没他过人的天赋,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就已经修炼到融合期,这在半山派建派的历史中是绝无仅有的,让晚舟时时替他惋惜:这若是在一个大派里,只怕他早成为一棵奇葩了。不过每当他如此感叹时,轩辕狂倒是不以为意,总是说什么若成长在大派里,只怕不等到长大就要遭人嫉妒,被人下黑手暗害掉了。

晚舟时常奇怪,半山派里的人思想都单纯的不得了,没人会教他这种道理,可他似乎天生就懂得人世间的丑恶一面和尔虞我诈,仿佛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不过想归想,反正也找不到答案,所以晚舟教导他的同时,乐得消遥自在喝几口小酒,才不去自寻烦恼的想这种浪费时间的问题。

夏日的午后,烈日炎炎,空气闷热的让人昏昏欲睡。

晚舟懒懒趴在临窗的榻上向外望,心里默默道:都说山里无暑气,怎的今年夏天却这样热,让人越发懒了,唉,狂儿看样子已经到了融合晚期,我若再不练功,就被他追上了,到时候几百年的老脸还要不要啊,可是这样的天气,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来。怎么办?练还是不练呢?

正在犹豫间,就见轩辕狂赤着上身从里屋走出来,对他笑道:“师傅,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后山的潭里给你打几尾鱼留着晚上下酒。”虽然这个理由十分的冠冕堂皇且极尽所能的替对方着想,但事实是,轩辕狂想念师傅做的鱼了。

晚舟的烹调手艺极棒,也不知道他是天生的还是无意中从哪里学来的,但因为派中人都已进入辟谷期,所以他很少做饭,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炒盘花生米下酒,轩辕狂还是在小时候因为没进入辟谷而有幸吃到他做的饭菜,自从辟谷后,就再也没尝过鲜,因此趁着今天天气闷热,便想着何不下寒潭里畅快一番,顺便抓几条鱼上来解解馋。

晚舟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不过看轩辕狂一脸陪笑的神情,他也不忍心拂逆,淡淡笑道:“好吧,记得小心些,早点回来。”

“哎。”轩辕狂答应一声,兴兴头头的去了,晚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笑笑:“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

轩辕狂来到寒潭,将渔篓先扔了下去,然后脱了裤子,浑身上下只着一条短裤,露出精壮结实的修长身材,“咕咚”一声跳进水里。立时一阵凉意席卷了他周身上下,在这暑热难当的夏日中,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这寒潭只有轩辕狂一个人常来,派里的那些人都自恃身份,不肯光膀子跳进来。虽然也都有过少年时光,但那个时候许多人都忙着练功,何况道家讲究修身养性,哪有人会贪玩贪嘴到寒潭里抓鱼呢,像轩辕狂这样目无章法率性而为的怪胎,整个苍云山几千年来也就出了他这么一个。

把渔篓放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轩辕狂泡了一会儿,双眼便向寒潭中扫去,观察哪儿有他需要的东西。好在这个寒潭很大,在这种没有什么天敌的环境下,鱼的繁殖能力也不弱,否则像他馋嘴成这样,寒潭里的鱼早就被吃光了。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那些鱼都被吃掉这么多同伴了,好歹也认清了远处逍遥泡在水里的混小子是他们的煞星,因此都躲了起来。轩辕狂看了半天,也没见一点儿水花儿翻动,他嘿嘿贼笑几声:“好啊,你们也学的乖滑了。”话音未落,忽闻“哗啦”一声响远远传了过来,他往声音方向一望,只见一阵水花翻腾,心里不由得大喜,哈哈笑道:“怎么样,到底有一个笨蛋耐不住寂寞了,嘿嘿,等我去捉了你给师傅下酒,好嘛,看起来还是个大家伙。”

无声无息的向水花的方向游去,轩辕狂兴奋之下竟然没有注意到,四周一下子变得死一般沉寂,连那些虫鸣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一心只想抓住这条大鱼回去解馋。不过在他终于游到了对面,看清那条大鱼后,他不由得惊呆了。

毫无疑问,那真的是一条大鱼,只是,它大的也实在有点离谱了,这个寒潭轩辕狂从小时候就泡在这里,可以说,连一根水草他都清清楚楚,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大鱼,不,不能把它叫鱼,只能说,它是一种很像鱼的东西,因为它的尾巴从腰部起就是一分为二的,而且那是两条又粗又长,仿佛有着无限力量的尾巴。

那条大鱼也冷冷的看着轩辕狂,虽然它只是一种像鱼的动物,但它看向轩辕狂的目光却让他觉得比最冷酷最恐怖的人还要可怕,然后它张开巨大的满是锋利牙齿的嘴巴吐了一下信子,那信子其实就是怪物的舌头,只不过又细又长,但是厚度却十分惊人,有轩辕狂半个人那么厚。血红血红的蛇一般的信子不住吞吐着,看在轩辕狂眼里,这是正宗的绝对的示威举动,没错,就是示威,一瞬间,他的狂性也被激上来了。

“你看什么看?你有满嘴锋利的牙你不显摆却吐那条舌头,你觉得你那舌头长得比较好看是不是?”轩辕狂与那条非鱼生物对视着,指着它滔滔不绝的吼:“呸,小爷今儿个还拿你下定酒了,虽然可能会考验到师傅的厨艺,但没关系,反正看你那样子,似乎也舍不得放小爷走对不对?那好,咱们就比划比划吧。”

说也奇怪,那条非鱼生物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因为它竟然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扭啊扭啊游了过来。接着尾巴一甩便向轩辕狂扫过来,激起的浪花足有几尺高。

轩辕狂不敢大意,身子迅速向水中一沉,那条大尾巴堪堪从他头上掠了过去,就算如此,他的身子也被那可怕的力量掀了一个趔趄,不过轩辕狂可是聪明绝顶之人,借着这一掀之力,反而在水里一个滑翔,直接来到了那条大鱼的身下,他也不留情,使足了力气一拳就像那团雪白的肚子击去。

非鱼生物的肚子看起来柔软,拳头击上去也的确是凹陷了一大块,但这对它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因为在肚子中拳的同时,他的大嘴已经出现在轩辕狂的头上,一口就咬了下来。

轩辕狂没想到这看似笨拙的大家伙竟如此灵敏,这速度就是师祖掌门躲避自己的时候也没这么快啊。好在他的水性和反应都是绝佳,也不抬头,仗着身体比那鱼小上数倍,“吱溜”一声滑入那大家伙的另一侧,这样的话,那条怪物如果继续咬,必然要先咬到自己的身子。

这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人一怪物都看出对方的实力不凡,开始谨慎起来。其实那怪物这样想真是大错特错,要知道,轩辕狂只是修炼到融合期而已,虽然以他的年纪有这样的修为已经是有点惊天地泣鬼神了,但在这条修为高深的怪物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只不过仗着那只怪物的轻敌态度和自己绝佳的水性反应,勉强占了先机,如此倒弄得那只怪物也小心起来,对这个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少年也不禁换上了重视的态度。

只是它的态度一改变,轩辕狂就倒了大霉,被那非鱼生物的连番攻击撞的头昏眼花,骤然增高的水压,让他这个没事儿可以在水里泡上好几天的人都感觉吃不住了。皮肤像是撕裂般的疼痛,浑身上下也不知被那怪物坚硬的鳍划出多少道口子,好在那只怪物因为之前的交锋而慎重起来,似乎不敢张嘴咬他,否则十个轩辕狂也交代了。

但是伤口中的血汩汩流了出来,血腥气在水中迅速的散开,轩辕狂意识到要坏,因为这种凶猛的生物是见不得血腥的,否则会激发它们的狂性与杀欲。果然,那怪物的眼睛因为这些血腥而渐渐凶狠凌厉起来,张大嘴巴吐着那条血红的信子就慢慢向轩辕狂靠近过来。

水中无法止血,轩辕狂的体力本就因连番恶斗而剩下不多,如今更随着血液流失而丧失殆尽,他眼睁睁看着那条怪物靠近,不禁苦笑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临走时师傅那个有点懒散的温柔恬淡笑容,还有那句“记得小心些,早点回来。”他的心里猛然涌上一阵苦楚:师傅,徒儿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不由对这条怪物生了滔天的恨意,看见它那大张着的嘴巴,似乎自己这个身子都不够它塞牙缝的,他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心说左右都是死,也不能让这头怪物好受了。思及此,不待那怪物近身,便一个猛子扎了过去,一直到那怪物的嘴里,抱住那条血红的信子舌头张口就咬。

那怪物见他冲进嘴里,不由得大惊,立刻就要将上下两排利齿咬下去,谁知轩辕狂自忖必死临终反扑,力量也不能小觑,抱住那条细长的舌头不肯撒手,那舌头虽然细长,厚度却惊人,怪物这一咬牙,不但没咬到轩辕狂,反而咬了自己的舌头,只痛得“嗷呜”怪叫一声,拼命甩起头来。

轩辕狂铁了心,用尽力气抱着舌头,而且他还不挺在那舌头上乱咬,谁知那舌头竟柔软无比,被他一咬就撕下一块肉来,他此时身在怪物嘴中,腿死死夹着那条舌头都伸在怪物嘴外,那怪物吃痛,可又不敢下口去咬,只能拼命甩头,却也甩不下轩辕狂,只把它痛得上下左右一阵乱翻乱滚,将整个寒潭搅得就如开了锅一般。

轩辕狂也不好受,此时的他全身上下的伤口仍在血流不止,完全是凭着骨子里天生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在撑着,可是随着力量的流失,他已经是眼冒金星头重脚轻,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脑海里又浮现出晚舟的面容,不管如何,就算是死,也要带着充满了师父的回忆去死。

就在他已经半昏迷眼看就要松开手脚的时候,那怪物也支持不住了,痛叫一声将身子一扭,接着轩辕狂只觉得眼前一黑,全身忽然剧烈的痛起来,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怪物给咬成两段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平静如水温润如玉动听如风铃般的软糯声音:“今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咦?非念,你这是怎么了?人呢?”

第三章寒潭怪人

轩辕狂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但奇怪脑子竟然是出奇的清明,此时也不知对面说话的是敌是友,只是依靠本能的喃喃答道:“人?人在这里,在怪物的嘴里。”说完了,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的身子一扳,他便直直飞了出去。“啪”的一声狠狠摔在了地上。

在落地的一刹那,轩辕狂便感觉到这地方不对劲了,且不说这怪物是如何将他弄进来的,那个寒潭他都游遍了,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样一个地方。单单是这里充沛的灵气,便让他感觉到十分不寻常了,那种只处身在这里便有丝丝缕缕的强大灵气自身上每一根毛孔钻入的感觉,是轩辕狂从没有体会到的,就连师祖掌门说起那些灵气充沛的仙山大派,似乎也没有这样强大的灵气,那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师祖掌门从来没和他们说起过。

“你为什么要伤害非念,把它的舌头弄成这样一副鲜血淋漓的样子?”上面那个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但是轩辕狂知道他可能在生气。他挣扎着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一座流光溢彩的云台上,一个人影坐在上面,周身笼罩着淡淡的蓝光,虽看不清楚面目,但他的周身却流露出非常威严的气势,威严到轩辕狂几乎立刻就想下跪膜拜。

不过轩辕狂的性子,他怎么能容许自己做出这种丢脸事情,借着强大灵气的输入,他一点点站起来,大喘了几口气,晨星般的眸子直直看向云台上的人:“你问我为什么把那个怪物的舌头弄得鲜血淋漓是吗?那你有没有看到,我全身上下比它还鲜血淋漓呢?你这护短的主人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大胆。”对面的人似乎起了微微的怒意,但是旋即他的语气就变得惊讶无比:“你竟然还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这怎么可能?你才只到融合期,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会把非念逼得回来见我?”

轩辕狂抹去嘴角的血迹,嘿嘿笑道:“这就要问那只怪物了,也许它的舌头太柔软,禁不住我牙尖嘴利,所以吃痛,只好回来像他的主人求救,哈哈哈,它的血滋味可太不好了,还有口臭,你改日应该教教它剔牙的方法,食肉动物不剔牙是不行的。”

不知道是不是轩辕狂听错了,似乎对面的人竟然笑了一声,然后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手下从来不死无名之辈。”

“小爷我叫轩辕狂,你记住了,也许今日你就要死在我的手里。”果然还是要打,也难怪,自己在人家宠物的舌头上咬了好几个窟窿,换谁都不能高兴,何况很有可能这个主人还是一个高到变态的强手呢。想是这样想,不过轩辕狂嘴上当然不肯认输。

“你这名字还真叫对了,确实够狂妄的。年轻人嘛,有点狂妄之气也很好。”对面的人并没有出手,反而呵呵笑道:“好了,我今日还有事情,你走吧,明日午时以后,你到我这里来。”

“来干什么?”轩辕狂没想到对方会来这招,一时间愣住了,却听对面的人竟然笑出声来:“干什么?当然是杀你,今日我一则有事,二则我慈悲,让你回去了一下未了的心愿,明日午时再来领死,好了,去吧。”他说完了见轩辕狂不说话,不禁又笑道:“还是说,你确实想现在就死?”

“不,我的确有一桩心愿未了。”轩辕狂的口气忽然平静下来,深深看了对面一眼:“好,一言为定,我明日午时后再来你这里。”他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去,却在走了三步后又退了回来,大吼道:“你这里是什么地方啊?门呢?门在哪里?”

对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轩辕狂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袖子一拂,便失去知觉。

醒来时,正躺在半山派自己院子里的那棵松树下,手上还提着一根绳子,拎起来一看,原来绳子上系着几条肥大的鲜鱼。

天色已经黑了,依稀可辨出天上有厚厚的乌云,他蓦然想到今日正好是月末,忙一骨碌爬了起来,此时天空中一道沉重的闷雷落下,“轰”的一声,大地都被震的颤抖不已。

轩辕狂拔足就向屋中奔去,因为速度太快,与迎面出屋的人正撞了个满怀,然后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心尖上的声音颤抖着道:“狂儿?是…狂儿吗?”

“是我,师傅。”轩辕狂拽着晚舟来到屋里,却见屋中几个师伯都穿着厚厚的蓑衣在门边站着,自己的师傅也是这个打扮,他不由脸色一变,失声道:“你们干什么?今天是月末啊,出去找雷劈吗?”

原来苍云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一个怪现象,每到月末这天,由酉时开始,天空便开始落雷,没有闪电,但往往大雨倾盆,处身雨幕之中,即便到了元婴期,也无法睁开眼睛,且凡出门之人,大多都会被天雷焚身而死。这个现象一直延续到现在,从未间断过,所以苍云山的人都知道,月末这晚的酉时开始,雷雨不停决不可以出门半步的,也因此轩辕狂一想起是月末,便开始狂奔回屋。

当下屋里的人见到他回来,都又惊又喜,晚舟的三师兄晚林在他胸膛上轻轻擂了一拳,大声道:“臭小子去哪里了?害得我们都跟着不得安生,连师祖师伯们都要一起去找你,你师傅都差点儿疯了。”他一边说,一边对旁边的老七晚玉说:“你去告诉师祖他们,就说不用翻找蓑衣了,狂儿回来了。”说完了,晚玉答应一声,从后门沿着回廊去通报了。

轩辕狂苦笑道:“害师伯师叔们担心了,我就是贪玩,累了在水潭边歇了一会儿,谁知道就睡着了。”说完其他人看他没有事,就都笑着离开了。只剩下晚舟和轩辕狂师徒两个。

晚舟点燃了屋中的大油烛,登时将屋子照得通亮,轩辕狂看着师傅映在烛光下的侧面,温润如无暇美玉,先前的担心还没有完全消退。想到明天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而他若知道自己的死讯后,又该是多么伤心魂断,不由得心痛难禁,鼻子一酸,眼泪险险流了出来。

“你到底到哪里干什么去了?”晚舟点完蜡烛,并没有转回身子,而是背对着轩辕狂沉声问道:“你瞒着师傅做什么了?刚刚你在说谎,我黄昏的时候去寒潭边找过你,你根本就不在那里,你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轩辕狂心里一窒,他知道自己的师傅,虽然在练功上可能笨一些,进境不大,但是他的心思可是细如毫发,可自己能说什么?能告诉师傅说明天他要去送死吗?那样除了徒惹他伤心外,还能有什么呢?难道让师祖师傅他们为了自己去和那个强到变态的高手决战吗?那他们半山派恐怕就要从此成为历史了。算了,就剩下这一个晚上,还不如好好陪他度过这一夜。

想到这里,便换上笑容,故作轻松的语气道:“师傅,你说笑了,我还能干什么?真的就是在草丛里睡着了,潭边的草有一人多高,可能我躺在草丛里你没看见,不信你看,鱼还在这儿呢。”他提起手中的鱼,心里暗想:别说,那个变态高手还真挺细心,他怎么知道我是去寒潭里抓鱼的。

晚舟回头看了一下,见轩辕狂的手中果然提着一串鱼,脸色不由缓和下来,温言道:“是吗?也可能是师傅当时心急,找的不仔细,罢了,以后记住,千万别耽误到这么晚,弄得一大派的人都为你悬心,师傅差点急得跳下寒潭去了。

轩辕狂知道晚舟不识水性,否则他真的会跳下去,暗道真是好险,若师傅也下水,还不得跟自己一样的命运,看来倒多亏了他不谙水性。

晚舟见他脸色苍白,唇边笑意也似苦涩,还以为他是因为天晚回来怕自己责罚,又被雷吓了一下,所以惊魂未定,于是接过他手中的鱼,摸了摸他的发道:“好了,这次师傅就不追究,下不为例。你先去洗洗身子,等洗完了,师傅的鱼也做好了,你上次不是就垂涎那壶百果酒了吗?正好今日也酿熟了,待会儿陪师傅少饮几杯,外面雷雨交加,你我却在屋内共饮,亦是赏心乐事。”说完径自向厨房而去。

轩辕狂听了这几句话,只险些落下泪来,默默去洗了澡,出来时果然满室鱼香,听晚舟在桌边道:“狂儿,这几条鱼果然很肥大,香得很,我刚刚送了两条给掌门师祖,他也喜欢的紧呢,来来来,快趁热吃,冷了就会发腥,不好吃了。”

轩辕狂注目师傅的笑容,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旋即一想,又豪气顿生,暗道我本来就是一弃婴,若非师傅捡回来悉心照顾,早在十八年前就没命了,如今上天眷顾,让自己又多活了十八年,还和师傅这个亲人共处了十八年的时光,有什么不知足的。想到这里,爽快答应了一声,过来桌边,只见晚舟已经将酒杯摆好了,然后解下腰间葫芦,在两个杯里倒满,方含笑看向他道:“来,狂儿,这酒后劲儿可大,咱们要尽欢而散。”

尽欢而散。轩辕狂细细咀嚼着这四字滋味,然后一笑道:“不错,师傅,徒儿今日舍命陪君子,尽欢而散。”说完一仰脖子,将那酒一饮而尽。

晚舟替他夹了块鱼,薄嗔道:“不可空腹饮酒,来,先吃一块鱼垫垫饥,你今日将为师吓得不轻,罚你五日内不许出门,听清楚了吗?”说完自己也吃了一块鱼,然后啜饮一口。

轩辕狂本来很想敬师傅一杯酒,十八年来师傅对自己的恩情历历在目,片刻不能忘怀,如今自己即将离他而去,还不知要带给他多少的伤痛,怎也该敬他一杯,可想到一旦若敬了酒,说出那些心中之话,师傅必然会感觉出不对劲来,到时候拚了命也会阻止自己前去寒潭,甚至可能会把自己打昏替自己赴约,自己怎能害他,因此只好压下满心的彭湃之情,就如同以往一般和晚舟对饮。

这一夜通宵不曾睡,即便如轩辕狂,不是很把生死放在心上,但一想到师傅,也是辗转反侧。好容易捱到天亮,他一大早便起来乖乖练功,晚舟见他果然听话,也没有多想,正好掌门须清子叫他过去,便随意嘱咐了两句,自往正殿而去。

第四章怪人逼师

轩辕狂久久看着师傅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还恋恋不舍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他就那样呆呆坐着,心想师傅快回来,我再看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是平时他大概太狂妄了,上天对他的请求置若罔闻,晚舟一直到午时还没有回来,轩辕狂眼看着已经到了约定时间,终于绝望。想一想,也许这样的分别更好,毕竟面对着师傅,他是否还有勇气去赴那个必死无疑的约会还真是两说。

依依不舍的将半山派所有风光都深深看了一遍,他想着这样印象是不是能深刻一些,到转世的时候也许还会有点记忆,那样他还可以回来寻找师傅。只是时间不容人,到最后,他终于一咬牙一闭眼一横心,扭头跑出了半山派的后门,直向着寒潭而去。

站在寒潭边上,思绪真是澎湃起伏啊,因为轩辕狂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在哪里,这样要怎么去赴约啊。只不过刚想到这里,他便看到寒潭中一个熟悉的影子,正是那个怪物非念,敢情这家伙是奉了主人的命令前来接他过去送死的。

丢了个无比怨恨的眼神给怪物,轩辕狂最终还是跳下寒潭,那怪物将他驮在背上,悠哉游哉向深水处游去,不一会儿,轩辕狂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黑,再睁开眼来已经置身于那个神秘的地方,这回他站在了门边,抬头一看,只见上面书着“别有洞天”四个大字。

然后就听见那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在训话:“你说你好歹跟了我这么久,功力也到了分神期,结果却被一个不到二十岁,只练到融合期的小鬼打成那样,你丢不丢人啊?幸亏我如今隐居在这里了,否则我还有脸去见那些老友和对头吗?”

轩辕狂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云台前也趴着一只怪物,他擦了擦眼睛,看向身边,没错,这儿也有一只。“啊”的大叫一声,他足足跳开三尺远,对着云台上的人影吼道:“老天,不是吧?你到底养了几只这样的怪物啊?”

云台上朦胧着的雾气忽然全部散开,露出一个素衣如雪的美人,轩辕狂敢发誓,就算穷尽他所有的智慧,也想象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绝代风化的人物,那已经不是什么言语可以形容出来的绝色,他呆呆看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那个人含笑问他道:“轩辕狂,你果真来赴约了,怎么?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吗?轩辕狂,轩辕狂?”

“哼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虽然知道自己肯定没有活路,但死也要死的有气概,决不能给师傅丢人。轩辕狂抬头挺胸,傲然看向云台上的人:“你也报上名来,小爷手下也从不死无名之辈。”

一串风铃般的笑声从云台上如流水般倾泻而出,那人似乎笑得开心之极,然后点头道:“小孩子的定力还是不错的,我问第三声的时候就回过神来。”他忽然飞身下了云台,拍拍那叫非念的怪物:“除了那个人,你想想看,见我最快回过神来的是谁,岁月悠长,我都忘记了呢。”

“揍死拉揍死拉”非念的口中也说起了人话,只不过大概是舌头被轩辕狂咬的太厉害的缘故,所以说起话来显得不清不楚。

“揍死拉揍死拉?”那人也皱起了眉毛,半晌忽然恍然大悟,笑着拍手道:“你说就是他是吗?哼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懒不练功,平时让你出去接人,你就喜欢欺负那些可怜的鱼,如今到底也被一个小子给了苦头吃吧,哼,我有心让你疗伤,又想给你个教训,不过算了,这样说话真是难听死了,你自己把伤疗好吧。”

轩辕狂完全的彻底的愣住了,这个…这个自称隐居的人怎么…怎么会是这副样子,看起来倒和自己的调调挺像,但…但师傅不是说高人隐士都如冰川上的冰雪一般高洁出尘,超凡脱俗吗?哪像这个人,完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少年。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寻常,太不寻常了,不过自己都要死了,还去套他的来历干什么?轩辕狂忽然发现自己对死好像还是挺排斥的,都这时候了,他还想着活下去。

“恩?什么人?呵呵,这个以后告诉你。不过名字确实应该和你说,否则你也没办法称呼我。”那人坐在地上一手支着下巴,动作无限的美好撩人,不过说出的话却险些让轩辕狂栽一跟头,因为他在自言自语的问:“恩,名字?我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好久都没有用了呢。那个该死的就会胡乱叫,恩,我到底叫什么名字呢?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他忽然望向轩辕狂认真的问。

轩辕狂几乎要跳起来,没好气的道:“拜托大哥,这是我刚刚问过你的问题,你还没给我答案就丢了回来,太不地道了吧?”

“恩恩,没错,让我仔细想想,唉,都几千年没人叫我名字了,会忘记这也是可以原谅的嘛。”绝美的男子眯着眼睛,看起来确实是在冥思苦想,又过了大概一刻钟,他才呵呵笑道:“想起来了,我叫余恨,恩,没错,余恨,恨啊,唉。”他忽然看向轩辕狂:“行,以后你就叫我余恨吧,现在才发觉,没人叫自己的名字也是挺可怕的一件事情。”

轩辕狂皱皱眉,聪明如他,现在要还是看不出来这个余恨根本不想杀他就是傻子了:“你既然不想杀我,为什么还要我今天过来?告诉你,要是因为我资质太好想收我做徒弟,我可不会答应,我已经有师傅了…”

话没说完就被余恨敲了个暴栗:“哼哼,认我做师傅还不愿意,你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给我擦鞋,我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吗?若非觉得你这小子对我的脾性,我能给你和我攀关系的机会吗?”说完他看向高高的洞顶,叹了口气道:“唉,隐居的日子果然是苦涩寂寞的啊,竟然让高高在上的我都忍不住看一个毛头小子顺眼起来,唉。”

“你没事儿吧?没事儿我就先走了,我可是瞒着师傅出来的呢。”轩辕狂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却被余恨叫住,他非常不满的道:“你这个小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感恩呢?我好心不杀你,你怎么着也该在这里坐一会儿陪我耍几下,安慰一下我这颗寂寞无比的老人心吧?”

轩辕狂险些把隔夜饭吐出来,寂寞无比的老人心,他呕。

他回头怒看向明明就是年轻绝色的余恨:“你在说什么鬼话啊,手下那么多怪物不够你玩的,还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还要回去见师傅了。”他转身又走,却发现刚才还好好的门竟然不见了。

“年轻人不要总事事听师傅的。就这个破地方,能有什么像样的师傅,你还是乖乖陪我耍耍,包你有说不尽的好处。”余恨笑眯眯的看着轩辕狂,忽然飞身回云台上:“你就在这里坐着,非念,去给他拿两块上品仙石,非理,你去挑一本适合他这个时期练功的古籍,唉,这小子现在太弱了,要好好的锻炼一下才能和我打。”

“等…等等。你是说,你要我在这里练功,还要和你打?那…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师傅还在等着我呢。”轩辕狂气急的大吼,谁料余恨却是一脸的云淡风清:“急着见师傅啊,那你就用心的快点练功啊,什么时候,你能坚持和我打半刻钟,我再放你回去,反正你本来就是要来送死的嘛,如果我杀了你,你不也是回不去的吗?”

“哪…哪有这种道理?”轩辕狂气的目瞪口呆,他是个忍不住的性子,狂吼一声就往云台冲去:“好,半刻钟是吗?我现在就…”消音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半空中翻滚了几下便狼狈的摔在地上。

耳边响起余恨轻声的笑:“乖乖练吧,现在连我的身还近不了呢。”他说完了,整个人便隐入那淡蓝光华之中,再也看不清一丝一毫。轩辕狂急得跳起来蹦高儿,想搞搞破坏引余恨出来,一转头,却发现非念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前面的大鳍上放着几块上等的晶石,此时正戒备的盯着他呢。

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轩辕狂沮丧的发现,自己没有搞破坏的本钱,虽然这怪物舌头受了很大的伤害,可那两条大尾巴却是完好的啊。他叹了口气,坐在了非念的面前,换上一副愧疚加关爱的脸孔拍了拍非念的鳍:“我说兄弟啊,你看咱们两个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是不是?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舌头怎么样了,你别露出这样的眼神啊,我是真心的关心你,你也不想想,当初我的本意想将你咬成这样吗?根本不是,可我不咬不行啊,你说我不咬你,兄弟你还不得把我咬成两截啊,对不对?”

非念目中戒备的光芒似乎淡了一些,轩辕狂心中大喜,暗道心理攻势果然要得。他向后面的云台看了看,余恨没有半分动静,于是又转过头来亲热握着非念的鳍:“没错,人家说不打不相识,一笑泯恩仇,这绝对就是为了我们俩准备的。来,你看你家主人也去睡大头觉了,你那个双胞胎兄弟还没有回来,不如这样,你呢,就把这几块晶石收下,当作我给你赔礼的礼物,然后打开门,让我出去,从此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会再踏入寒潭一步的,怎么样?”

非念用力抽出鳍,将上面的晶石放在地上,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想出去?你知道我的主人拥有多强大的力量吗?他根本就不是你们这些修真者所能够想象到的强大,他是神,你知道吗?他这样的欣赏你想要栽培你,是你无上的幸运啊。”他不解的看着轩辕狂,认真的语气让轩辕狂知道他不是在吹嘘。

这绝对是盲目的崇拜啊,再强大的主人,也不能因为崇拜而失去自己啊。轩辕狂努力想着自己要怎么说服这只看起来很好骗的怪物,他愁眉苦脸的道“关键是,我不想学啊,你家主人不能霸王硬上弓,你都不知道,我在外面还有一个需要我照顾的师傅啊,还有好多师伯师祖都在等着我,我不能不回去的。”如果可能,他甚至想挤出两滴眼泪增加可信度。

“如果你那么着急出去,我有一个办法。”身后又响起了一个声音,轩辕狂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少年,手中捧着两本古籍,他惊讶的险些跳起来,大叫道:“啊,非念,原来你们这里也有人类啊,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出来。”说完回头一看,只见原先非念趴着的地方,此时也坐着一个少年。

轩辕狂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们都是成了精的,我早该想到,余恨似乎挺强大的,怎么会养着两只看起来笨笨的宠物呢,原来如此,变**类后的确是方便很多了。”他转向非理:“恩,你刚才说有办法让我出去,到底是什么办法啊?”

“很简单啊,你想出去是不可能的,除非主人放行,那么你就只有在这里专心的修炼,只要你静下心来,主人一定会给你帮助的,到时候你可以很快的进步,只要你能撑住半刻钟,那时候不就是可以出去了吗?”非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却让轩辕狂很想狂揍他一顿。

第五章学艺生活

不过再愤恨不甘也没有用,形势比人强啊,最终种种逃跑举动都惨遭失败的轩辕狂还是选择认命的在这里修炼。渐渐的他发现非念说的没错,他的主人的确是一个强大无比的神,因为这里的古籍都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珍本,他猜想别说整个苍云山,就是整个归元星上,恐怕也找不到这样的古籍。

轩辕狂其实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因为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半山派在整个苍云山上都没有地位,更别提苍云山以外的那些大派了,恐怕对他们根本就是不屑一顾,连俗世中的人,尤其是帝王家都只去请那些大派的弟子,他一直都不甘心,可是条件所限,他拼了命的努力还是只能到达这个境界而已,即使师祖和师傅已经惊叹他的天赋过人,可是这离他的目标还不够,远远不够。

只是这番话,他从未说出口,深知说出来师傅一定不会让他留在山上,他明白师傅的心思,晚舟早就想让他离开这里去那些大派修行,凭他的根骨条件,如果有爱才的大派,未必就不会收留他。可是他怎么可能离开师傅呢,从小到大,他就是那样依赖着师傅而成长,为了师傅,他宁愿放下野心,默默陪着他在半山派里过恬淡平静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