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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致往她手里瞥了一眼,猜到是要带给江与城,伸手作势要拿:“怎么又给我买了一杯啊。”

程恩恩是个直脑筋的,下意识躲开:“这个不是…”幸好反应已经比以前快多了,接着说,“我再给你买一杯,你想喝什么?”

她眼睛肿得鼓鼓的,看起来可怜死了,高致也不忍心再逗她,说了声“算了”,率先迈步出去。

左右今天碰了面说上话,还留了电话和微信,来日方长,徐徐图之,不能把兔子逼急了。

程恩恩走在他身后,出了店门,再次对他道谢:“今天谢谢你。”

高致乐了:“我也没干什么呀,你一会儿已经谢了我三次了。”

程恩恩赧然。

其实今天见面,高致一直觉得她与前两次似乎有很大不同。之前的程恩恩就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但似乎不记得他;今天的程恩恩记得他,可是无论是眼神,还是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都已经不是17岁时的状态。

这一刻她脸红的样子,倒是与记忆重叠了。

高致扬着嘴角,微微低头:“既然这么感谢我,要不再顺便请我吃个饭?”

程恩恩正要回答,耳边想起一道刺耳的鸣笛声:“嘀——”

她扭头,路边黑色商务车的车窗落了半截,江与城盯着他们,目光冷然。

愧疚感作祟,程恩恩看到他,下意识抿紧嘴唇,攥紧了手中的咖啡杯,温度有些烫手。

她站在那儿没动,高致微微挑眉,眼角眉梢的弧度透着些挑衅。

江与城又按了一下喇叭,微露不耐。

程恩恩忙快步走过去,站在车前,觑了眼江与城的神色,试探地将咖啡从车窗递进去。

江与城瞥了一眼,视线上移,落在她脸上。

程恩恩鼓足勇气张口,刚要说话,听见江与城的声音,冷冷淡淡:“我不喜欢这家咖啡。”

程恩恩的手往后缩了缩:“那、那我再给你买其他的。”

她唯唯诺诺的讨好样子,令江与城不禁又看了她一眼。

他将咖啡接过去,放进中央扶手的杯架。“上车。”

程恩恩回头,高致单手插着口袋站在原地,对上她的目光便微微一笑。

程恩恩挥挥手,对他说:“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好。”高致也抬起手,轻轻摆了一下手指。

程恩恩打开车门,坐上车时,明显觉得周围气压很低。

她想着江与城肯定是因为之前的事生气呢,系上安全带,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

是想对他道歉的,一下子却不知从哪里开口。

来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到底应该怎么说,才能抵消之前那些伤人的话。这会儿却忽然记起小时候程礼扬给她讲的一个小故事。

有个坏脾气的小男孩,他的父亲让他每次发脾气时在木板上钉一颗钉子,第一天他钉了几十颗,后来越来越少。然后他的父亲告诉他,如果一天不发脾气,便可以拔掉一颗钉子。最后小男孩将所有的钉子都拔了出来,但木板上却永远留下了伤痕。

伤人的话就像钉子,即使后来拔掉,也会在心里留下疤痕。

17岁的程恩恩虽然也敏感怯懦,但懂事乖巧,会体谅人,可是回想过去几年,竟然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坏脾气的小男孩”。

“对不起。”安静的车厢里,程恩恩忽然说。

第79章

江与城将车停在诚礼楼下的停车坪, 没下车,降下车窗, 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盒烟, 抽出一支点燃。

他吸了一口烟, 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上, 将烟盒丢回柜子, 才开口。

“为什么道歉?”

程恩恩刚伸手想开窗户,想做贼被逮到似的,立刻把手收回来,放在腿上。

“为我之前说的话。”

“什么话?”江与城故作不知。

程恩恩眼观鼻鼻观心, 安静了几秒钟, 回答:“那些话不好,我不想再说一遍了。”

江与城抽着烟,没吭声。

程恩恩又说:“我知道, 是我自己的心理有问题,太依赖你, 又很害怕被你抛弃,所以才会听段薇说一点点的事情,就会很慌张。”

江与城沉默着, 片刻后才道:“这不怪你。”

心理学上有一种边缘型人格障碍,这种人格障碍的一个典型表现是:非常害怕孤独和被人抛弃,极度缺乏安全感。在面对分离时,会出现强烈的应激性反应。严重者会出现自我身份的识别障碍,甚至冲动及自毁、自杀行为

“手拿脐带走进生活, 时刻在找地方接上去”,这个形容听上去未免病态,但恰恰是对这种人格障碍最恰如其分的描述。

童年时期被抛弃或者严重缺乏关爱的经历,是边缘人格的一个重要成因。

程恩恩的状况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缺少安全感,对人的依赖很深。

段薇正是看中这一点,只消在她最敏感的地方稍稍刺激一下,便能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程恩恩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自己会被段薇利用,全是自身的原因。怀疑的种子固然是段薇给她种下的,但若是自己足够自信和强大,哪里会让她得逞。

“你身边有那么多比我优秀的女孩子,我什么都不会做,也没她们漂亮…本来就是我硬巴着你的。”

“什么叫,硬巴着我?”江与城侧眸,微微皱眉,“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本来就是这样。”程恩恩说。

哥哥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她崩溃、恐慌、孤独,一度绝食,要不是还有江与城,在绝望中一直拉着她,她可能真的会撑不下去。

是她主动和江与城发生关系,她急切地想把他绑在身边,最终确实成功了,可是回头去看,不就是硬巴着他吗。

她从来没有问过江与城,愿不愿意。

“当时是我非要和你睡觉的。”程恩恩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有点小。

那时候人都快魔怔了,不管不顾。18岁小姑娘钻进一个大男人的被窝,非要和人睡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丢人。

“所以呢,现在后悔了?”江与城的语气似乎有点阴沉,“不想巴着我,想去巴着高致了?”

程恩恩有些莫名:“我没想巴着他。”

江与城抽了口烟,脸色很淡:“是吗。我以为,你把和他的故事写成小说,是有什么想法呢。”

提起这个程恩恩就尴尬:“我没有。我就是…”

故意气你的。

她不敢说。

“随便写的。”

“随便写,怎么不见你写我们的故事,也不写和别人的故事,偏偏是他?”江与城语气幽幽。

“我当时不是在生你的气么。”程恩恩的脸都快贴到玻璃上去了,抠着手指小声嘀咕,“又没有别的男人追过我。我的桃花运那么少。”

高致的存在,恰恰是在她生命发生巨变的转折点,是在她想从头来过时,最想回去的时间点。

这次江与城不说话了。

倒不是她的桃花少,他们结婚之后,也不乏其他男人对她有过兴趣,但江与城怎么可能给那些桃花飞到她眼前的机会。

从看到高致站在她跟前低头微笑起,就一直压在心里的不爽,消了不少。

江与城掸了掸烟灰:“不是想和他重修旧好?”

“我没和他好过呀。”程恩恩冲着窗外。

江与城瞥了眼她泛红的耳朵尖儿,把烟掐了。

春天的微风拂过面颊,清凉舒缓,带走最后一抹烟雾。

江与城将车窗关上,外面的声音隔绝,车厢里很安静,空气的流动变得缓慢。

他看着程恩恩无颜见人的后脑勺。

其实她剪短发也好看,头发很软,映着阳光的颜色显得很温柔。脖颈细韧白皙,让人能想象到手掌覆上去的触感。

江与城盯着看了半晌,开口时嗓音低柔:“还离吗?”

程恩恩没有犹豫地点头。

“…”江与城伸到一半的手顿住。

程恩恩把头扭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收回,搭在方向盘上,绷着半张脸。

“当初是我强迫你的,”程恩恩说,“我哥哥说,如果不是出于纯粹的爱情,不能强求。”

江与城对于自己被塑造成一个“被霸王硬上弓的民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程恩恩瞅瞅他,继续说:“我们离婚,我再重新追你一次,好不好?”

江与城转向她,目光让人看不透。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答应我的。”程恩恩被他看得紧张,补充说,“我不强迫你了。”

“…”

江与城道:“你给我解释一下,‘再追我一次’,是什么意思?”

程恩恩比他还茫然:“就是再、再追一次啊。”

这句话很难懂吗?

江与城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程恩恩屁股小幅度挪了挪,不确定地问:“我以前追你,现在又追你,不是‘再’吗?”

“以前是你追我?”

“嗯。”

江与城呵了一声。

程恩恩更没底气了,小心翼翼地反问:“…不是吗?”

江与城快被她气笑了。

他已经懒得去回想,话题究竟是怎么曲折连环拐到这个地方。

中控台的手机有电话进来,是方麦冬。江与城接通,尽忠职守的方助理在那端提醒:“江总,您到哪儿了,一点的会议需要改时间吗?”

已经抵达公司楼下的江总说:“推迟一个小时。”

方麦冬也不多嘴问,应了声“好”,便利索地挂断电话。

江与城把手机搁回去,好整以暇地坐在真皮座椅上:“那你讲讲,你是怎么追我的。”

为什么突然变成被老师提问一样了?

程恩恩指了指杯架里的咖啡:“咖啡要凉了…”

江与城冷冷地:“讲。”

“…”

程恩恩把试图转移话题的手缩回去,“我知道你喜欢丁韶姐姐,所以我请你给我补习数学,占用你的时间,不让你们有机会见面。”

那时候程恩恩觉得自己可有心机了呢,现在说起,觉得有些幼稚。

“你让我给你补习,是为了追我?”江与城问。

程恩恩点头。她那时候最讨厌数学了,要不是为了追他,怎么可能主动要求补习数学。

“还有呢?”

程恩恩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把她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藏起来了。”

“是吗。”江与城对礼物不热衷,少了一份还真的没发现。他看了程恩恩一眼,夸她:“厉害。”

“…”程恩恩的脸瞬间又红了几分。

“说完了?”江与城问她。

程恩恩点点头。

这算哪门子的追人。

到底是谁有误解,怎么他费尽心机才引诱到自家围栏里的小兔子,以为她自己是别人竞争上岗的。

“现在告诉我,”江与城微微眯起眼睛,“是谁告诉你,我喜欢丁韶?”

“你自己说的。”

丁韶也是江与城跟程礼扬的朋友。当年他们一帮朋友时常在一起聚会喝酒,每一个人程恩恩都认识,哥哥姐姐们对她这个小朋友也很照顾。

丁韶挺漂亮的,人也温柔大方。程恩恩跟她接触得不多,因为丁韶不和大家一起工作,碰面的次数最少。

程恩恩第一次见她,是在家里。那天程礼扬请大家来家里吃饭喝酒,喝多了开始胡闹玩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江与城被问到有没有喜欢的人,回答有。当时一片起哄,一帮狐朋狗友连游戏规则都不管了,逮着他连番逼问。江与城这人,不想说的东西,无论谁来都逼问不出,推到面前的酒他倒是一杯一杯地来者不拒。

严刑拷打半天连个屁都没问出来,乱七八糟的起哄声里不知谁问了一句:“你就说她在不在现场吧。”

江与城将空掉的酒杯放下,说了一个字:“在。”

周围很吵,这个问题和答案,好多人没听到,听到的人表情都意味深长。

彼时程恩恩窝在程礼扬背后的沙发角落,大人们的游戏她是从来不参与的,别人喝酒她喝牛奶。她一直偷偷围观那边的起哄现场,没有错过江与城的答案。

她悄悄向丁韶的方向望了一眼——现场就只有这一个女孩子。当时心想,这个姐姐真的很漂亮,怪不得江与城喜欢她。

那时候程恩恩还懵懂无知,没发现自己对江与城的小心思。现在想起这事儿,心里就跟塞了一吨柠檬似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