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恼地甩开手,可是他的大手好似一把铁钳钳着她,她怎么也甩不开,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恰好,伙计推开门,送来热茶。

看见这辣眼睛的一幕,他惊愕地愣住,什么鬼?二位少帅手拉手?

慕容瞳又窘又气,低声呵斥:“还不放手?”

萧沉冽气定神闲地问:“什么茶?”

“少帅,是上好的龙井。”

伙计小心翼翼地回话,迅速地放下茶壶,迅速地斟了两杯茶,迅速地离去,好像这雅间是可怕的地方。

她扬声问道:“什么时候上菜?”

他匆匆地关门,回道:“马上就上菜,我去厨房看看。”

一溜烟地没影了。

“可以放手了吧。”慕容瞳切齿道。

“走吧,去洗手。”萧沉冽还是不放手,硬拉着她出去。

她忍无可忍,可是根本挣脱不开,骂也骂了,踢也踢不到,她还能怎么办?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洗手间,她起了疑心,“之前你来过这里?”

“要进去吗?”他扬眉笑问,终于松了手。

“不去。”慕容瞳没好气地瞪他。

“放心,我在这里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

“我不需要。”

萧沉冽温和而笑,进去了。

她立马洗了手,回到雅间,平息躁动的心情。

伙计送来菜肴的时候,萧沉冽也回来了。

她看着一桌子的菜,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两具尸体血肉模糊的脸部,胃里一阵激荡,险些呕出来。

“还好吗?”萧沉冽担忧地问,“要不要喝口茶?”

“没事。”她连忙喝了两口茶水,把那股酸流冲下去,调整自己的情绪。

“好些了吗?”

“你先吃,我去外面站会儿。”

“无妨,我等你。不如你到窗前吹吹风。”

萧沉冽忽然开门出去,慕容瞳到窗前吹风,站了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他拿着一只小罐,打开盖子,“我跟伙计要了山楂片和陈皮,你吃点儿吧。”

她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陈皮,吃了两片,感觉好一些了。

他打量她的面色,“菜都凉了,你可以了吗?”

她回到桌前,“你先吃,我…试试吧…”

萧沉冽给她夹了一颗圆圆的土豆,介绍道:“这道土豆炖牛肉,味道不错,你尝尝。”

慕容瞳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味道出奇地好,“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这道狮子头是水墨兰亭的一绝,快尝尝;这酥脆卷里包的是鸭肉,你尝尝。这酱鸭头也非常不错,还有这辣子鸡…”

“我自己来就行了。”

八样招牌菜,他一一介绍了才开始吃。

她不知道为什么,尝了第一口并不觉得恶心,接下来她猛吃一阵也不觉得不适,反而觉得这些菜肴真的是色香味俱全,美味至极。

“没想到这家水墨兰亭的招牌菜不输狮子楼,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见客人不少。这家开业几天了?”

“开业三天,每天都爆满。”萧沉冽挖了狮子头里的蛋黄放进她的碗里,“尝尝。”

“你不用给我夹菜了。”慕容瞳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殷勤?

“来这家水墨兰亭要预定的,现在已经预定到五天之后。”

“呵,这么夸张?你什么时候预定的?”

“我没有预定。”

“也对,你是三省少帅,自然不用预定。谁敢得罪你呀。”

“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萧沉冽神秘地挑眉。

“那是因为什么?”慕容瞳想不出来别的原因。

“因为这家水墨兰亭属于三省政府。”

“啊?什么意思?”

“确切地说,我吩咐下边的人开了这家水墨兰亭。”他风光霁月的模样颇有几分得意,“这家饭店是我们三省政府招待贵宾、上级的定点饭店,平时营业创收,也算为咱们添一些收益。”

“你怎么没跟提起过?”她暗暗算了日子,“从装修店面到营业,至少要三月吧。你刚到江州就命人装修这家饭店?”

“差不多。”

“可是,一家饭店能有多少创收?”慕容瞳心里郁闷,他偷偷摸摸的,故意不告诉她,一定另有企图。

“积少成多。我打算在江南几个州城再开几家水墨兰亭,再过几个月,江扬和南河几个州城也开几家,上海也可以开。这样算下来,起码有十家,创收相当的可观。”萧沉冽的眉宇萦绕着飞扬的意气。

“没想到萧少帅做生意的头脑不输那些大财阀。”她打趣道,心里委实佩服。

把她的脑子打出个坑,她也绝对想不到,在三省各个州城同时开数家水墨兰亭。

就跟以前的钱庄、银号一样,全国各地都会有分号,饭店也可以在外地开分号。

慕容瞳忽然想到一件事,“所以,水墨兰亭真正的大老板是你?”

他颔首,“你也是少帅,你也是老板。”

她错愕,好吧,同为少帅,她自然也是老板。

他这样说,还带她来试菜,告诉她三省政府经营了这家饭店,是没打算瞒着她吧。

唔,算他有点良心。

“水墨兰亭的菜式、味道,还有装修,你觉得如何?”萧沉冽忽然问道。

“都不错,这八样招牌菜的味道真的很不错。”慕容瞳有点兴奋,“不过,这八样招牌菜的口味既有江南风味,也有江扬特色,比如这道狮子头,是江扬最著名的菜式之一。”

“既然是三省政府的定点饭店,就要汇聚三省特色菜肴的风味。我花了不少心思、精力才找到这个精通三省菜式的大厨。”

“有想法。”她竖起大拇指。

“以后来这儿吃饭,就当回家。这雅间只有你我可以使用,还有一间可以容纳十多人的大雅间,用来招待贵宾与上级。”萧沉冽低沉道。

慕容瞳点点头,不得不承认,他的筹谋尽善尽美,无可挑剔。

他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吃饱了吗?”

其实,她还想吃,“吃撑了。”

“现在说说凶杀案。”

“你找到线索了?”她差点忘记,他们之间有一场赌局呢。

“很明显,这两桩是连环凶杀案,凶手的作案手法相当的高明,刀功尤其不俗。现在还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这有点难办。”萧沉冽眉宇微凝。

“两位死者都是名门千金,而且是比较熟悉的朋友,凶手杀死她们之后,不仅扒光她们的衣服,还剥了她们的脸皮。很明显,凶手这样做应该有特殊的企图或用意。”慕容瞳蹙眉寻思。

“凶手没有对两位如花似玉的死者施暴,这一点有点奇怪。”

“由此可见,凶手对她们并没有企图,只想杀死她们。”

“扒光她们的衣服,再剥脸皮,会不会是不想她们的身份这么快曝光?”萧沉冽面色沉重。

“有可能,不过,凶手应该把她们身上的首饰也拿下来。”

“仓促之间,凶手可能没注意到,或来不及做。”

“我总觉得,凶手剥她们的脸皮有特殊的目的。对了,我忽然想到,林雨欣遇害的当天,她和黄莉莉等四位千金到公署大楼找过你。”慕容瞳忽然想到这看似不太重要的事。

“我记得,不多久她们就走了。”萧沉冽点点头。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四位千金当中,林雨欣和黄莉莉都死了…”她灵光一现,“若凶手再杀人,其他两个会不会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其实,他也想到这个重要的点,“很有可能。虽然不知道凶手如何挑选遇害者,不过余晓琳和那位姑娘很危险。”

慕容瞳站起身,“我去打电话通知马总长。”

萧沉冽跟着一起去,拨通警察署的电话,吩咐马总长通知那两位千金小姐的父母,要她们尽量不要出门。

最后,他还吩咐马总长,这几天多派人在街上加强巡逻。

她提议回公署大楼,可以和两个副官讨论一下案情。

他们回到办公室,谢放和乔慕青已经回来了。

谢放把自家少帅请到办公室,关了门,神神秘秘的。

慕容瞳起了疑心,问乔慕青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1卷:正文 第177章:是个狠角色

乔慕青摇头,表示不知道。

慕容瞳刚喝了一杯热茶,萧沉冽和谢放就过来,说要整理一下案情。

于是,她和萧沉冽把案情说了一通,让两个副官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乔慕青愤慨道:“这千金剥皮案的凶手太凶残了,杀了人还要让她们赤身裸露,还要剥她们的脸皮,太可恶了!两位死者死后还失去了清白与容貌,怎么死得瞑目?”

“千金剥皮案…”萧沉冽玩味道,“这个总结倒是不错。”

“难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也是名门千金?”慕容瞳揣测。

“我觉得这不是必然,可能是名门千金,也可能不是。”谢放道。

“只能说名门千金的可能性应该会大一些。”萧沉冽推测道,“据那位老者的供词,凶手在夜里十一点左右把第二个死者黄莉莉带到平安巷里,而死者没有半分挣扎,可见当时死者意识不清,才会没有反抗、喊叫。”

“凶手应该是把黄莉莉打晕了,或是用一种特殊的药物把她迷晕,然后把她带进平安巷。”慕容瞳道。

“白天平安巷有不少人经过,不过夜里十点以后就没人走。”乔慕青道,“所以,凶手在平安巷做什么都行,不会有人看见。”

“凶手很有可能在入夜时分盯梢死者,然后趁死者不注意的时候掳走死者,十一点左右再把她们带到案发地点。”萧沉冽接着道,“从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这两个小时里,死者应该是昏迷不醒,那么,凶手会做什么?”

“这一点的确值得深思。”慕容瞳赞成他的推断。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还不知道凶手杀人的动机,案发现场也没有找到凶器,掌握的物证都没有明显的指向性,可以说,我们没有线索。”萧沉冽面色沉重。

“只能尽力阻止凶手再杀人。”谢放道。

“可是,怎么阻止?我们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乔慕青泄气道。

“我总觉得余晓琳遇害的可能性很大,不如让马总长派两个警察去保护她。”慕容瞳提议,“特别是入夜以后,要时刻盯着余晓琳。”

萧沉冽同意,让谢放去打电话给马总长。

尔后,两位少帅各自处理公务,毕竟公务积压久了不好。

慕容瞳忽然想到,怎么把自己的想法与推断都说出来了?不是还要赌吗?

不过,萧混蛋也说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隐瞒。

过了半个小时,乔慕青匆匆进来汇报:“少帅,林副主席来了,谢放亲自接待。”

“哦?”慕容瞳疑惑,“林副主席要见萧混蛋?”

“八成是。少帅,我要不要去偷听?”

“偷听这么没品的事不是我们干的事。”

“那…”

“不必理会。”

乔慕青还是决定,待会儿跟谢放旁敲侧击一下,毕竟林骁的父亲不找自家少帅,反而找萧少帅,一定跟林骁有关。

谢放沏了两杯茶送进去,尔后关了门。

萧沉冽客气道:“林副主席,请喝茶。”

林培文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尔后搁在茶几上,“今天来见萧少帅,实在冒昧,还请萧少帅请勿见怪。”

“怎么会?”萧沉冽温和地轻笑,“来江州几个月了,我身为后辈,理当登门拜访才是,无奈这几个月来,军务、公务缠身,实在走不开。还请林副主席见谅。”

“萧少帅贵人事忙,怎么能跟我这大闲人相提并论?”林培文爽朗地笑。

“林副主席若有事还请直言,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尽绵薄之力。”

“既然萧少帅这么说,我就开门见山了。王家爷孙不幸遇害,我表示十分同情,不管这件事跟犬子有没有关系,我都会补偿王豆花,给她一点安慰。虽然这些补偿弥补不了她失去亲人的悲痛,不过聊胜于无吧。”

“林副主席有此心意,难能可贵。虽然王豆花不缺这笔钱,不过在这乱世,身边有一笔钱防身,也是比较方便。”

“我听闻王家一案已经交由司法部审理,我今天来,想恳请萧少帅,手下留情。”林培文的语气颇为恳切,“只要保得犬子一命,我老林今后必定唯萧少帅马首是瞻,萧少帅有什么烦忧之事,吩咐一声,我林家必定赴汤蹈火。”

“林副主席言重了。”萧沉冽淡漠道,“虽然我是三省少帅,但也不好插手司法部审理的命案。”

“我老林没什么本事,但在江州还是有一点威望与用处。这些年我在江南省政府没有多少功绩,但多少积攒了一点人脉。若萧少帅今后有什么难处或烦忧,就由我林家出马,一定为您打点好一切。”林培文皱纹横陈的眼睛闪烁着精光,“只希望萧少帅这次能暗中出手,保犬子一命,我老林不胜感激。”

“林副主席的心意,我明白了。”萧沉冽似笑非笑,“林骁骁勇善战,英年早逝的确可惜。不过王家爷孙一案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全城关注,倘若林骁真的残杀无辜百姓,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处,想必会引起全城百姓的热烈议论,林家的名声也会有所影响。再者,金陵政府颁发了相关法律条文,凡是杀人者,皆从严判处。”

“萧少帅,我知道你也为难,不过…”

“我很想帮林副主席这个忙,不过我不想全城的百姓议论林副主席与司法部、与我有所勾结,官官相护,损毁林家的名声。再者,我初来乍到,不敢有违民意,不敢让慕容督军、慕容少帅抓到把柄。”萧沉冽冠冕堂皇道。

“慕容督军和慕容少帅不会对萧少帅怎么样,这一点还请你放心,毕竟我林家与慕容家是亲家,交情匪浅。”林培文道。

“正因为林家与慕容家是亲家,我更不能有所僭越。其实,林副主席可以找慕容督军谈谈,说不定督军有自己的想法。”

“说实话,我找督军谈过了。督军说,他已经放手让二位少帅全权执掌三省军政,这件事他不会插手。正因为如此,我才来找萧少帅。”

“慕容督军这么信任我,我更不能辜负他的希望,是不是?”萧沉冽无奈地叹气,“林副主席,您的心情我万分理解,只是全城百姓都盯着三省政府,盯着我,我实在是不能出半点差错。还望您谅解。”

“萧少帅的难处,我自然明白。”林培文道,“说实话,我对犬子寄予厚望,但如今只希望能保住他一条命,为我林家传续香火,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真的无能为力。这样吧,我尽力想想办法,不过您不要抱太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