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骨碌爬起来,暴怒地下令:“火速追击!活捉敌军!我要把那人千刀万剐!”

此时,慕容瞳已经率军后撤,与楚怀安汇合。

看着被烧毁的军粮,听着部将的汇报,敌军跑了,孙志芳暴跳如雷。

过了十五分钟,又有部将来报:敌军出城攻来。

“他娘的,那狂妄小子终于出城了!”孙志芳操起配枪往外冲,“杀!老子今天要活捉那狂妄小子!”

然而,军粮被烧毁,军心已乱。

决战,在晨曦微光里拉开帷幕。

德清城外,炮火声震天撼地,火光如龙腾跃,硝烟滚滚,遮蔽了万丈霞光。

孙志芳恨不得立马去活捉萧沉冽那臭小子,站在指挥台紧张地观战。

这时,又有部将来报:“督军,后方东西两翼有敌军,我军死伤惨重。”

“他娘的!敌军有多少人?”孙志芳气得想杀人。

“东西两翼大约各有四五千人。”

孙志芳虎目圆瞪,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

原来,那狂妄的臭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么,后方的兵力必定最薄弱。

“立刻抽调一万人,对后方东翼的敌军狂轰滥炸。”孙志芳下令。

“是。”部将得令。

萧沉冽和潘文墨在指挥席督战,随着战况的深入,萧沉冽隐隐地担忧,阿瞳不会有事的。

即使是三方夹击,以孙志芳的本事,也有可能反败为胜。

所以,这场硬战胜负难以预料。

敌我双方伤亡惨烈,一排排的士兵像割韭菜似的倒下,血水横流。

终于,有士兵来报:“少帅,敌军的火力好像小了。”

潘文墨拿起望远镜望着,“敌军的确少了。”

萧沉冽立即拿起望远镜观看,“不好!孙志芳破釜沉舟,主攻后方。”

“全力进攻,歼灭敌人!”潘文墨即刻下令。

“是!”传令兵立刻去传令。

“潘先生,你在这里督战。”萧沉冽把两支短枪插入枪套,又拿起一支长枪。

“少帅,这个关键时刻,你不能走。”潘文墨知道他去干什么,立马阻止。

“有你在,不会出乱子。”

“不是这个,你在这里,就是定海神针,军心不会涣散。”

“慕容少帅那边兵力弱,我不能让她出事。”萧沉冽强硬道。

“这是战场,不能感情用事,你要不顾大局。再说,慕容少帅要成长,你必须让她独自历练。”潘文墨语重心长地劝道。

的确,必须让阿瞳多多历练,才能成长,或许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萧沉冽派了几个士兵去前方东翼探查情况,若有情况,立即来报。

一个小时后——

士兵来报:“东翼守不住了,伤亡惨重。”

萧沉冽再也坐不住,又要冲出去,还是被潘文墨拽住。

不多时,又一个士兵来报:“少帅,慕容少帅率领的兵力几乎死光了,孙志芳逃了,楚怀安已经率军去追。”

“慕容少帅呢?”萧沉冽激动地问。

“我不知道…没看见…”士兵支支吾吾地说道。

萧沉冽好似当头棒喝,剑眉绞拧,尔后雷霆暴雨般的冲出去。

这一次,潘文墨没有阻拦,吩咐几个亲卫跟上去。

孙志芳率残部仓惶地逃离,此时战事已歇,到处断肢残体,尸横遍地,血水干涸。

萧沉冽跳上一辆军车,猛踩油门,军车如利箭般飞冲出去。

大战之后,硝烟弥漫在半空,四处都有火堆,目光所到之处,苍凉瘆人。

萧沉冽看着一堆一堆的尸体,一边寻找一边声嘶力竭地喊叫:“阿瞳…阿瞳…”

士兵们抬着自家的兄弟尸体回去,没有理会他的癫狂。

他拉住一个士兵,焦急得心快炸裂,“看见慕容少帅了吗?”

士兵摇头。

他接连问了七八个士兵,他们都说没有看见。

尸体,活人,都没有看见阿瞳。

萧沉冽望着疮痍的战场,一股寒气从脚底升气,一瞬间,她好像坠入冰窖,冰寒刺骨。

不会的!

阿瞳不会有事的!

“阿瞳…阿瞳…”

“阿瞳…你快出来啊…”

忽然,他看见那边有一具尸体动了动,立马冲过去。

那个满身是血的人费力地爬起来,从布满了脏灰和暗血的容颜可以看出,她是乔慕青。

“乔副官,阿瞳呢?”萧沉冽惊喜地问。

“少帅…”她转目四望,有点懵,有点迷茫。

对啊,少帅在哪里?少帅有没有受伤?

他焦虑地问:“阿瞳呢?快说啊!”

“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萧少帅你别急,我们找找…”乔慕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可是腿和左肩中枪了,痛得要死,她立马倒下。

两个士兵连忙过来扶住她,萧沉冽心急如焚地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你详细地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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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正文 第252章:痛彻心扉

乔慕青忍着剧痛说道:“当时少帅指挥我们攻打敌军的后方,敌军死伤不少,过了半小时左右,敌军的反击火力忽然猛烈起来,我们也死伤不少。少帅猜测孙志芳猛攻我们是要从这边突围,下令不能后撤,我们死死地守着…”

萧沉冽明白阿瞳的意思,好不容易重挫孙志芳,她不想让孙志芳逃了,“然后呢?”

“敌军的火力实在太猛烈,我们抵挡不住了,叫少帅先撤,可是少帅怎么也不走…”乔慕青有气无力地说道,“忽然,我看见几颗炮弹扔来,连忙冲过去扑倒少帅,又翻滚了几下。之后我可能撞到了什么,晕了,但在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我看见少帅中枪倒下…”

“阿瞳哪里中枪了?”

“应该是胸口…”她流下悲痛的泪水,“少帅会不会…”

“不会的!”萧沉冽疾言厉色地吼道,“阿瞳不会有事!”

他吩咐所有士兵,全力找慕容少帅。

半个小时过去了,忽然,一个士兵激动地喊道:“萧少帅,这是不是慕容少帅?”

萧沉冽奔过去,看见严重残缺的尸体,腿软地跪在地上。

这具尸体的头部被炸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面目,胸部也炸没了,左臂不见了,双腿血迹斑斑…

不!

这具尸体不是阿瞳!

他绝不相信她死了!

热泪在他眼里打转,滑落在脏污的脸上。

忽然,他看见尸体旁边有一把短枪,抓起来,正是他送给她的那把精巧的短枪。

五官扭曲,俊脸好似撕裂了,似有一把尖刀不停地刺入他的心口…

陡然,萧沉冽站起来,朝敌军的士兵尸体猛烈地射击,砰砰砰——

“啊…”

萧沉冽声嘶力竭地吼叫,犹如暴怒的猛兽,向老天爷控诉,为什么这么残忍?

为什么?

孙志芳率残部难逃,犹如丧家之犬,萧沉冽在盛怒之下率军追击,追了三天三夜。

江总司令下令,南湖省督军率三万大军驰援,务必歼灭孙志芳这叛将。

后有萧沉冽疯狂的追击,前有南湖省大军的拦截,孙志芳一路南逃,疲于奔命,最后死在福江省境内,残部一万多士兵被萧沉冽收编。

萧沉冽率领的三省军也损失惨重,只剩下两万。

欣慰的是,战事结束后,他去金陵述职,江总司令为了安抚他,东浙、福江两省归他执掌,并且通电全国,提萧沉冽为五省督军。

一时之间,他跃为南方诸省的风云大将,风头无量。

他依然把五省的治所设在江州,统辖五省军政。

三个月后。

楚怀安、乔慕青来报,南方诸省还是没有找到慕容少帅的踪迹。

萧沉冽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手臂隐隐发颤。

潘文墨也悲痛,安慰的话苍白无力,“我们派了不少人在南方诸省找慕容少帅三个月,没有半点消息,少帅还是节哀吧。”

砰——

萧沉冽疯狂地踹倒一只椅子,“继续找!我不信她会死!”

乔慕青有点可怜他,这三个月来,他待在公署大楼没日没夜地处理公务,或者去训练场高强度地训练,无非是让自己忙碌起来,借此暂时忘却痛失恋人的悲痛。

她猜到了,萧少帅喜欢少帅。

那种喜欢,是深入到骨子里、灵魂深处的爱。

可恨的是,当时在战场,她为什么没拼了全力保护少帅?

“潘先生说得对,三个月了,慕容少帅想必已经…”谢放也劝道,“五省军政趋于安定,江总司令多次召你到金陵,你已经推脱多次,不能再推脱了。”

“再去找!把南方诸省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她!”萧沉冽憔悴的俊脸布满了悲痛。

三个月了,当时的痛彻心扉,没有减退半分。

阿瞳,你还在人世间吗?

若你没有死,为什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三个月。

金陵,一座风景如画的洋房,长廊下的躺椅躺着一位安静的女子。

她望着前庭的落叶在寒风里飘飞打转,望着呼啸而过的寒风,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乌黑柔滑的青丝拢着她精致素雅的小脸,在风里轻荡。

“小姐,该吃药了。”茉香端着一杯温开水和西药温柔道。

“我已经好了,不用吃了。”

“七少说了,小姐还要再吃三天药,才能停药。”

“你说我叫什么名字?我忘了…”

“小姐叫夏薇。”茉香把药递给她。

“夏薇…”其实,夏薇就是慕容瞳。

可是,她忘记了自己的人生,成为一个没有记忆、没有灵魂的人。

她记得,睁开双目、恢复意识是在五个月前,守在床边的是七少,一个陌生、温润的俊美男人。

后来,关于她的人生,都是从他的嘴里得知的。

茉香见她吃了药,劝道:“小姐,外面风大,快下雪了,还是回房吧。”

是啊,天阴沉沉的,寒风刺骨,即使抱着汤婆子也还是手脚冰凉。

这时,一身白色西装的江洛川走过来,眉宇含笑流光,宛若一枚行走的美玉。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外面?快进去。”他的语声含着几分责备。

“总是待在屋里,闷。”慕容瞳淡淡一笑。

“我抱你回屋。”

“我自己走吧。”

江洛川不理会她,直接抱起她回到大厅,把她放在床边。

他一看壁炉里没有半点火光,生气地呵斥:“壁炉为什么没有生火?把薇薇冻病了,你担得起吗?”

茉香委屈地解释:“是小姐让我先不生火的…”

慕容瞳连忙道:“你别骂她,是我吩咐她不要生火。”

“你呀…”江洛川板着脸继续训斥,“小姐任性,你也跟着偷懒吗?下不为例!”

“是,我记住了。”茉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