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树点头:“她刚才确实是‘嘁~~~’了一声,而且态度极其嚣张语调非常轻蔑。”

爬爬握拳:“老大揍她!”

勺子抡起拳头,这两人虽然修为看起来也有好几百年,尤其是摇钱树,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她身边还有好几个帮手,必须先教训他们一番。想罢,勺子往拳头上呵了呵,正要冲上去,就见摇钱树和秋菊嘶嘶的窜回了各自的地儿,众妖一阵手忙脚乱,纷纷跳进花坛。

“勺子。”书生撩起帘子进来,丝毫不在意她姿势奇怪的站在那,过来就拉着她的衣袖走,“客人都在前面等着了,你怎么还在这。”

辛娘和杜鹃本在在卷着叶子猜石头布玩,见两人出去,打了个哈欠,可等他们快踏出大门时,院子里却凝聚了一股妖气,偏头看去,一只面目狰狞的野猪精长着血盆大口直冲而下,扑向勺子背面。

“老大!”

勺子刚要回头,就被书生伸手抵住,挡了视线,右手轻轻一抬,宽大长袖挥出一阵强劲大风,瞬间将那野猪精拍上天穹,看的众妖傻眼。

勺子浑然不知,书生微微回头,朝那满园花草轻轻抬指抵唇,暗暗嘘了一声。明明是在笑,却笑的让人脊背一凉。

等两人出去,秋菊咽了咽:“难怪这家伙能把我们从山上挖出来,这是在人间游荡的散仙吧。”

杜鹃和辛娘抱团发抖:“老大怎么办,不会被他吃掉吧,不是说待会要试试他吗?这是要被抓去吃掉的节奏吧?”

葫芦架子说道:“应该不至于,不然刚才就把她吃掉了。”

众人纷纷安慰老大一定不会有事的,根本不需要他们去搭救呀。然后默默的想,要是去了,一定会像猪妖那样被踹到天上化作流星吧…

勺子随他到了前堂,书生便去打算盘了,虽然根本就没啥好算的…她拿着抹布四处擦了擦,到了钱柜那,歪歪脑袋仔细看他,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没仙气也没妖气。盯着盯着,就见书生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奇异的微红来。她又凑近瞧,书生忽然拿着算盘华丽转身,背对了她。

然后抬起右手,在脸上位置定住。勺子脸上一抽,他该不会又是流鼻血了吧,这药到底是有多补!

表示神秘人帅呆了

勺子没有吃掉书生,书生也没把她吃掉。上午来了很多客人,勺子忙前忙后不亦乐乎。书生收钱敲算盘时而瞅瞅那俏皮欢脱的布衣女子,然后摸摸鼻子,嗯,没事。见已是正午,唤她过来,给她斟了一杯茶。

勺子咽了咽,这跟大中午给她浇水有什么不一样,她义正言辞道:“我不渴。”

书生看着她的唇,确实还很红润,纯纯嫩嫩如白粉花瓣,捂鼻,将茶杯推过去:“喝了。”

她愤然喝下,如同饮了一杯酒,腹中火烧水烫,脸立刻红了,烫死了烫死了!蓦地想起来:“该吃午饭了,掌柜我给你端十全大补汤。”

书生脸色一白:“勺…子…”

到了厨房,杜鹃就溜了进来,死活不让她走:“勺子,那书生不简单!你别打他主意,否则要被拍到天穹见仙君了!”

勺子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他不简单,但我也没弱到被他一掌拍飞的程度吧。”

杜鹃干笑两声:“你可知今天早上野猪精来过?它想在背后偷袭你,结果我们亲眼瞧见它被书生一指弹飞,不费一点力气。”

那猪妖勺子也见过,功力与她差不多,可书生只用一根手指头就把它弹开了。勺子忧伤的摸摸肚子,还是很烫,这是日后还得继续烫的征兆吗。

晚上打烊,勺子回到花坛,正准备舒舒服服睡觉,才想起得去跟书生摊牌。不管是不是个高人,至少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法术那么高强的人谁会跑来开这客栈呀。想罢,勺子又提脚抖了抖身,窜进书生的房里,从窗户爬了进去。

房里雾气云绕,如仙境飘渺,蒸腾着一股氤氲之气。勺子双眸闪过一丝精光,这书生果然不简单,是个在人间修行的散仙吧。一阵哗啦水声入耳,她挠挠头,好像有什么不对。瞧见屏风后头乃是雾气凝聚之处,猛地跳过去,免得他逃了!

结果刚露了个脸,就差点摔了一跤。这哪里是什么仙境,根本就是书生在房里沐浴好么!

书生人在澡桶里,仰面而上,脸上铺着还冒着热气的脸帕。勺子沿着木桶绕了两个圈,忍不住用手指戳戳他裸丨露的手臂,又白又嫩的书生啊,阳气至纯,连她都忍不住想一口吞掉。

“喂,书生,你能瞧见我对不对?我戳你你能感觉得到是吧?”见他不答,勺子直起身叉腰,“杜鹃说他们亲眼见你把猪妖赶跑了,说,你来客栈干嘛。”

书生似完全没听见,勺子急的挠心挠肺呀挠心挠肺,差点没扑上去把他从水里拽出来大战三百回合:“你不说我就不走啦!”

默了一会,勺子鼻尖一动,偏头往外嗅了嗅,忙起身开门出去。

书生轻轻叹息一声,拿开脸帕,喃喃自语:“花妖难道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认知…”

勺子出了房门,果然瞧见黑白无常漂游在客栈外面,两鬼见了她,厉声:“小妖,还不速速将天罗地网挪开。”

云裳的房门也已打开,冲到勺子身边,急声:“他们要带我去转世投胎,我现在不能走,我要去把道士的魂魄找回来。”

“等等。”勺子拉住她,“错过投胎时辰就没机会了,而且你要是能打得过猪妖你早就去了,还用拖到现在,你想送死么?”

云裳急的美目垂泪:“要是我走了,没人给道士牵制魂魄,猪妖很快就会趁他不备取走最后一缕魂魄了。我不能走,我要去帮道士找回来。”

勺子迟疑片刻,那黑白无常已经在破阵,而对面的锦绣客栈二楼,道士的身影隐约出现,手中紧握桃木长剑,似乎是女鬼若不乖乖去投胎,便将她当作游魂擒住。她喝了一声“爬爬,帮我设阵”,瞬间便有漫天的爬山虎四面卷来,从屋顶垂蔓至客栈门前青石上,裹的严严实实。勺子站在廊道处,都是碧绿一片。

云裳已飞身出去,勺子跟在后头。黑白无常要追上去,却被爬山虎墙挡住去路。道士刚念咒术,便见脚上缠了许多花枝。辛娘笑的妩媚:“你就乖乖待在这吧,别挡了我们老大做事。”

如果是自己加上云裳,勺子还是有把握能赢猪妖的。可是进了那深山里,妖气十分浓重,偏云裳还一头钻进里面,拦也拦不住。

勺子不明白,根本就连话也没说过,更谈不上深交的人,为什么云裳愿意做到这个份上。她已经想过很多次了,可根本想不通。

夜深,无人语,周遭蛰伏着虫鸣,偶尔有兽类低吼。勺子虽然是个妖,却与兽妖不同,他们花草木是阳光向上的妖物,哪像兽妖总喜欢半夜出行,阴气甚重。只是行走许久,却并不觉身上寒冷,倒是腹腔内仍是火烧火燎的,暖如日晒。来不及多想缘故,见前头阴气成团,她忙拽住云裳:“猪妖就在山洞里面。”

云裳听言,双掌结冰,往里冲如一股寒气,冻的里头猪嚎。片刻就见那野猪精冲了出来,穿着褐色甲胄,獠牙飞卷,手持狼牙棒冷笑:“我不去寻你们,你们倒是亲自找上门来了。”

勺子微微护在云裳前面,冷声:“你夺人魂魄,双手染血,日后还想成仙么?”

猪妖冷笑:“我倒不相信天庭的仙人两手都干干净净没杀过人,没降过妖。强者天下,弱者便是垫脚石。那道士阳气至纯,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夺了大半魂魄,若非这女鬼多次阻挠,我早就得手了。如今正好,杀了你们两人,我便能轻而易举的杀道士。”

话落,猪妖已持着狼牙棒一步跨来,十几丈的距离转瞬到了面前,那尖锐长刺几乎刺在白净脸上,勺子轻巧弯身,抬手击在他的肘上,本想拍断他的手,先卸掉那兵器再说,谁想手上刺痛,才瞧见那护肘上竟满是突刺,收掌回来,已有血洞。

云裳长纱由袖而出,混着冰霜寒气缠住他全身,野猪精大吼一声,刺的两人耳内疼痛,白纱当即震碎。

勺子轻点足尖往后三丈,赤足下霎时漾开一朵硕大芍药,花瓣上的白粉色错落有致,层层散开如粉色海浪汹涌铺开。猪妖冲天而起,扬棒而来,刚入花阵,便被成环荧光扣住手脚。

花若无骨之伞一层一层圈住猪妖,挣扎的越是厉害,手脚荧环便扣的越紧,直至身无气力,被那无嘴花瓣一点一点的吞噬,往里压榨,最后花瓣成形,落地而生,已是一株未开的芍药花苞。

勺子松了一气,抹去额上的汗,拍拍那花苞:“猪妖,你就好好在这净化吧。”

云裳轻步跳来:“魂魄呢?”

勺子展开手掌,一粒光球静躺其中。她塞到云裳手里:“我腿没力气了,你先回去给道士服下。”

云裳感激收起:“谢谢姑娘。”

勺子摆摆手,等云裳走了,她才摸摸下巴沉思,说云裳傻乎乎的去救个没交情的道士,那她跟云裳也不熟,为什么突然就正义之心爆棚要帮她?她仰天望月,只见乌云蔽月,仍是感慨:“看来我果然是个好妖啊。”

山林中传来一声轻笑,冷冷无情,又是一股阴煞之气。勺子抖了抖:“谁?”

声如洪钟,却是冷如寒冰:“小小花妖敢在我鬼山上撒野,你若愿意代替猪妖每年敬奉美人钱财,我便放你一马,若是不愿,那便做个芍药花魂吧。”

勺子一顿,竟然把山鬼惹出来了。山鬼是一山之主,居住于此的妖物都需听从安排,每年供奉。她本以为这猪妖只是路过此处,却没想到竟然跟山鬼有一腿。这下完蛋了,就算是有千年道行也打不过它呀。

山鬼未现身,那戾气却越发逼近,勺子步子僵硬,往哪逃都不是,这整座山它都可以调遣。若是欺瞒了它逃回客栈,等山中鬼怪大肆袭来,整个小镇都要遭殃了。眼见着山鬼袭来,一阵清风拂背,吹的青丝乱舞,轻拂面庞,衣袂飘飞凌乱,微微侧脸,就见一个高大男子站在一旁。

男子侧脸线条自然柔和,不带半分戾气,神色稍稍夹带笑意,从容里尽得风流,微抿唇角扬起妖冶弧线,略勾魂魄。似乎只稍抬手,便能斩断这天下。

勺子愣了片刻,盯着这俊朗男子,很没形象的捂住鼻子,内心嘶吼,太帅了,她要流鼻血了好嘛!不带这么帅的,不带这么镇定自若的,不带这么…不对,这位帅哥,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男子微微启齿,毫无杀气还带着可亲笑颜,轻轻吐出一字:“滚。”

尾音落下,山中悄然无声,只有风拂万物,窸窣作响。片刻,那满山鬼气瞬时撤离,月光重洒山林,满地银白,映在男子青衫俊脸上,如仙人临世,看的勺子把持不住,鼻腔一热…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表示鼻血在这文里是非常重要的道具2333333

七窍只通了六窍呀

男子微微偏头,看着那捂着自己的脸一个劲摇头晃脑的花妖,脸上僵了僵,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该趁机问他身高家底双亲问题么…啊…花妖果然没有慧根啊…

勺子猛地一拍脑袋,一脸顿悟,男子立刻深感欣慰,到底还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云裳现在回去不就正好撞到鬼差手里了!谢谢公子改日再拜谢!”

“…姑娘…我…”话没说完,就见那俏丽身影风速离去…男子扶额伤神,喃喃自语,“你还没问我家住何处去哪里拜谢呀…”

勺子一路乘风而回,气都快喘岔了,刚回到客栈就见爬爬和一众小弟趴在那,见了她便上来抱大腿,呜呜直哭:“对手实在太强大,老大我们撑不住了。”

勺子一跃而起,冲向那黑白无常,一手斩断那锁住云裳的铁手链,将她拖到身后。

黑白无常冷声:“你若再阻碍我们,便去阎王那告你一状。”

勺子再厉害也不可能跟地府斗,迟疑片刻,云裳已拉了拉她的手,将那魂魄交还给她:“那道士仍困在阵中,我无法进去,劳烦芍药姑娘为他还原魂魄。”

“等等。”勺子诧异道,“你不亲自去?若是求求情,鬼差大哥也会通融的。”见她摇头,越发不解,“你千辛万苦为他支撑魂魄,又好不容易找回丢失的,就这么一句话也不交代的就走了?”

云裳轻轻点头:“如此就好。”

勺子皱眉:“为什么?”

“若是没他,我也等不到鬼差来就已变成厉鬼无法超度了,为他寻回魂魄,不是救赎他,而是救赎自己。我当谢他。”

勺子不懂,她本来觉得自己很聪明,可这几天她简直觉得自己笨极了。

云裳欠身:“姑娘的大恩大德,只能来世再报。”

话落,已随鬼差离去。青石路上悄然腾起青幽雾气,鬼门关已经打开。三条人影踏入里面,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

脚上被轻轻戳了戳,勺子低头看去,青藤已化作男童,爬爬指了指墙角:“那道士怎么办。”

勺子轻步跳了过去,将手中魂魄由他额头嵌入。见他眉眼微动,似有苏醒之意,立刻抓了爬爬的手回到客栈,蹲在二楼栅栏看他。不一会,就见他醒来,坐在地上抬手揉脑袋。

“你在看什么?”

“我…”勺子瞪大眼,爬爬一灰溜的逃窜隐没。她往旁边瞧去,只见书生蹲在身边,双手互插在袖里,和她一道往那下面看去,“你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起来看月亮。”

勺子脸上一僵,蓦地跳起:“我竟然忘了问神秘人家住何处姓名年龄了!”

“…”

她瞅瞅远处,现在回去那人走了没?心里顿觉悲凉,那么帅又那么厉害的人她竟然一句话也不问就这么回来了。

后院花坛,辛夷俯身瞅着那蹲在墙角阴郁的勺子,摸下巴:“老大怎么了?刚挨鬼差揍了?”

胖葫芦说道:“没和鬼差动手呀。”

爬爬嘿嘿笑道:“好像是老大在外头碰见个超级厉害的人,可是她啥也没问就跑回来了。”

秋菊一身璀璨的蹦过来:“这是情窦初开的节奏吧。”

众人叽叽喳喳到深夜,勺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墙角睡的东倒西歪,化了人,腰酸背痛的。打了井水洗了把脸,偷偷摸回房里换了衣裳,准备开门做生意。

店门刚开,就见一人站在外面,勺子拿着木板的手顿了顿,瞅着那道士,已无前几日的呆滞,丰神俊朗,哪里还有任人宰割的模样。

道士迟疑片刻,问道:“姑娘好,可有早茶喝?”

勺子点点头,手上一轻,门板已被人接了过去,书生笑道:“客官请进,住店打尖本店都有。”

勺子一脸孺子可教也,迎了道士进来,上了几道茶点,忍不住问道:“客官这是途经小镇还是镇上的人?”

“途经此处。”道士顿了顿,声音微轻,“不知为何,就是想来这里坐坐。”

勺子心里微动,魂魄已经完全回来,可依然是无法记得云裳的。即便已经见过几百次,可记忆不断消褪,不断聚拢,反反复复,最后两个人就像根本从未有过交集,只是彼此过客。这样的结局当真可好?

道士吃过早点,便背着他那把桃木剑离开了小镇,高大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青石路上,一如昨晚云裳离去时,让勺子看着分外感慨。

书生敲敲算盘,拿了账本瞧:“东林镇还有一笔款子没收回,勺子,待会我们出门。”

勺子摇头:“掌柜你去吧,我要守着客栈。”

这来回五六天,她可不要去。那王员外本是他们状元镇的,后来搬家去了隔壁东林镇,恰逢老掌柜转手客栈,那边搬家又忙,就忘了这事。

“噢…这笔账比较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拿着那么多银子来回跑,还要经过山林,这里应该没有土匪吧?”

勺子隔着衣裳捏捏他的胳膊,明明很结实呀,不过看着他清瘦的模样,罢了,还是自己保驾护航吧,否则把银子弄丢了怎么办:“我回房里收拾一下。”

回房收拾的意思就是回了房间然后从窗户跳下去去花坛嘱咐他们好好看家,不许坏人进来偷东西,有鬼怪要住在这里一定要赶紧拦住云云。末了勺子想起个问题,偏头问爬爬:“昨天笨书生出去过没?”

爬爬认真道:“没有,一直在房里。”

勺子皱眉:“那他怎么醒了,我不是设了阵法嘛…”

摇钱树说道:“小姑娘,友情提醒,那书生可不简单。”

勺子转了转眼眸,拿着包裹去了大堂。只要书生乖乖守着这客栈,不打歪主意,也没大问题。等再过两百年,她能每日都保持人身,就自己守护这个家,安安心心的。

书生已经准备好马车,人在朝阳下,光束柔和映照在那清爽面庞上,勺子暗暗想书生其实长的也不错嘛,但就是有种如果一阵大风刮过就会被吹到天边去的感觉。

坐上马车,书生扬了扬缰绳,嘴里轻喝一声“驾”,马车没动…他沉思片刻,又扬了扬缰绳“驾”,马还在看东看西。

勺子扯扯嘴角:“你别告诉我你不会赶马…”

书生略无奈:“我是真的不会。”

平时…平时他根本用不上马车这么慢的东西好么…

勺子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愤然拿了马绳:“我来!”

书生深感欣慰:“勺子姑娘真是个可靠的小伙伴。”

勺子默默冲他竖起两个中指,分明是你太不可靠了好么。

于是小镇上的人就看见同福客栈的男掌柜轻轻松松的坐在一旁,而那俏丽的女小二粗犷的赶马车。不由感慨,掌柜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努力在剥削劳动力的人啊。

东林镇并不算远,但就是要绕两条崎岖山路。那山上还时而有土匪拦截,往地上插根树枝就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然后轻轻松松的打劫一大笔银子回去享受。勺子对这些人深恶痛绝,只是这次她不打算拍飞他们,她偏不动手,等着书生出马。

结果一条山路过去了,平日里成群结队的土匪一个不见!

两人平安无事的过了山林,天色已晚,寻了个客栈住下。两人房间左右相邻,勺子放好行囊,就听见隔壁房间吱吱呀呀的有声响。书生进来找她商议明天的路线,勺子问道:“隔壁怎么那么吵。”

书生竖耳一听,吱吱呀呀…吱吱呀呀…他抬手捂住勺子耳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还是跟你换个房间吧。”

勺子瞧着他的神色可疑,挪开他的手:“不换,我要睡觉了,掌柜快回自己房里。”

书生甚是可惜的看她:“好吧。”末了又倒了一杯茶给她,“一天没喝茶渴了吧。”

勺子舔了舔唇,好像有点,伸手接过,仰脖喝光。嗷嗷!肚子又烧起来了。嗅了嗅杯子,确实是茶不是酒。

好不容易把那啰嗦的书生赶回他房里,勺子抱了房里的花盆,铺好被子放在床上,准备和这还没成灵的小盆栽挤一晚。这床的墙壁和隔壁是一面,坐在床边那吱呀声响更大了。贴耳仔细一听,好像是有人被堵了嘴不能尽情的喊出来。

勺子本着不要多管闲事的心情躺下,不一会又从花盆钻出来,根本没办法安心呀。

蹑手蹑脚从窗户那挪了过去,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往里面瞧去,就见屋里那圆桌旁绑着一男一女,穿着来看十分富贵,女的头上还戴着金钗银钗,嘴里被塞了大布团。她刚要开窗进去,就见那门被打开,这家客栈的掌柜和一众小二进来了。

女掌柜上前拔掉女子的头饰,丢给旁边的小二,撇嘴:“都说开店好赚钱,可还不如我们在山头做土匪得来的多。还得每天赔笑脸,老娘受够了。”

那小二弯腰笑道:“寨主,还不是为了躲开那些官兵围剿嘛,等风声一过,我们就回去。”

勺子屏住呼吸,缩了缩脑袋,难怪那路上没土匪了,原来是官府抓贼跑这躲起来还开了家黑店。

“寨主,今日入住的那两人怎么办?看起来没什么油水呀。”

“那男的长的那么好看,给我拐回去做压寨夫人。女的卖青楼,给你们换酒钱喝。”

“寨主英明!”

勺子愤然,起身要进去教训他们,书生是同福客栈的掌柜,怎么可以被抓去压寨,她勺子第一个不同意好吧!刚站起来,就听见那小二声音近在耳边,窗户嚓嚓两声打开“我们从这里摸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勺子避之不及,啪的被拍出一脸窗花红印,眼冒金星…

 

勺子为什么叫勺子

勺子捂脸蹲在地上,痛的花枝乱颤。要是她是个小妖怪还不得摔个四脚朝天,幸好她法力高强!愤然抬头盯着那跳出窗外想摸到她房里的混蛋,念了咒术,长藤骤然飞起,缠在那人双脚,往后一扯,来了个倒挂金钩。

小二愕然惊叫,只瞧见地上站着个姑娘,却是脚离地面,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直至和她的正脸相对,吓的尖叫:“鬼啊,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