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天睁大眼睛点着头,复又小声问道:“自杀了?怎么会自杀呢?”

女官摇摇头,“具体原因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有流言说是因为郡仪拒婚,锦儒公子颜面尽失,这才想不开自杀的。可女皇却觉得这消息来得诡异,没准儿是从狐族那儿故意传出来的,为的是挽回面子,不至于尾羽责怪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女官一边扬手示意凤舞天赶紧走,一边说道。

凤舞天点头,“确定他是自杀么?”

女官立即答道:“没错,因为他留了遗书,笔迹什么的狐族的族长已经亲自确定了,确实是锦儒公子写的,所以,现在已经确定是自杀了。”

“遗书?留下遗书了?那遗书上写了什么?”凤舞天挑眉问道,既然留了遗书,那么就应该能知道他是为什么自杀的了。

“只有四个字,‘不如归去’。”女官略有不解的说道。

“不如归去?”凤舞天低喃道,什么事情不如归去呢?真的是因为她拒婚?好似她的影响力没有这么大吧?

进入宇宫,凤舞天随着那女官便直接走向常青园,常青园的偏院已经被重兵包围,尾羽的重要人物已经聚集到了这里,几大世家少不了,包括秦枫瑟白流云甚至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的翎羽都来到了这里。

凤舞天看了他们一眼,便走进了房间,女皇还有狐族族长均在场,床上,一个身穿亮红色长袍的人静静的躺在那里,绝美的脸蛋已经没有了血色,苍白的犹如一张纸,而最令凤舞天意外的是他那浓浓的掩饰不掉消失不了的悲伤气息,尽管锦儒已经死了,但是这间屋子里仍旧充满了悲伤绝望的气息!

“陛下!”冲着女皇行礼,随后向狐族族长点头示意,凤舞天叹口气表现出几分可惜,“没想到锦儒公子会走这一步,族长节哀!”此时此刻,好似只能说这些官场话了!

狐族族长淡淡的看了凤舞天一眼没有说什么,但表情明显的写着,都是你害死了他!

气氛有些冷场,再加上那里还有个死去的人,所以,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太好!

“不如归去?族长大人,是不是您老人家给锦儒公子什么压力了?让他绝望的不如归去!”秦枫瑟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凤舞天回头,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张纸,看着狐族族长唇角上扬,笑的略有讥诮。

狐族族长的脸颊略有抽搐,“七皇子真是会联想,锦儒乃我族内第一人,谁又会给他压力?以前的锦儒很乐观,万事都很看得开,可是自从认识了…哼,反正,他是为什么而死,想必女皇心中有数,我自不必再多说!”说着,脸色愈发铁青,最后转过头,胸脯起伏剧烈,看来真的是很生气!

女皇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凤舞天一眼,眸光也有几分复杂,或许,身在她的位置,想为凤舞天说话也不合适不能说。

凤舞天长呼口气,随后转身走向床边,锦儒的脸清晰的进入眼中,浓浓的悲伤下是一层释放的解脱,似乎死对于他是件很不错的事。

凤舞天的心头染上一丝迷惘,她不知道锦儒究竟发生过什么,因为从未想过和他有什么深得接触。但是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就感觉的到他对任何人都有一种排斥,很自然很本能的排斥,或许,他一直都在受着什么煎熬,而现在终于摆脱了,所以,也解脱了!

“已经死了,没什么可看的了。小天天,他的死和你没关系,凡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死的很高兴!”秦枫瑟的气息包围了她,低低的声音在凤舞天的耳边响起,秦枫瑟从未展现过这样感性的一面。

凤舞天侧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像是最温柔的风,把人所有的不快瞬间吹走。

看着他,凤舞天的眼前慢慢地浮起一层白雾,困倦从心内产生,随后慢慢的合上眼睛,最后听见的声音是秦枫瑟一声紧张的大喊,“舞天!”

第六十八章 上乘惩罚

“感觉困么?”轻纱飘荡的宫殿中荡着袅袅的烟,还散着淡淡的香味儿,闻了之后感觉心很静。这里是秦枫瑟的寝宫,凤舞天在常青园倒地不起,吓坏了在场的人,后来祈予及时赶到宇宫,说明了凤舞天的病因,随后,再次陷入深度睡眠的她直接被留在了宇宫,留在了秦枫瑟的寝宫中,直至今日才醒,她这一次睡了五天!

“还好!”凤舞天靠在摇椅上,看着端着新鲜水果走来的秦枫瑟,唇角上扬淡淡的笑着,这家伙长着一副痞子的嘴脸,可是却是个很会疼人的主儿,这些天来她的头发一点也没有油腻,身上也清爽,衣服也散着他才有的气息,看来,她果然是被他很‘细心’的照顾着来着。

秦枫瑟将手中的果盘放下,然后走到凤舞天面前,伸手在她的脑门上摸摸,又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随后说道:“要是还想睡的话提前和我说一声,不要再突然的就倒下,很吓人的!”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捻起一个葡萄,很自然的剥了皮,然后送到凤舞天的唇前,所有的动作浑然天成,做的理所当然。

凤舞天看着他,慢慢的张开嘴,将那粒葡萄吞进口中,觉得味道都有些不一样,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喂葡萄吃。

“看着我做什么?呵呵,小风风,是不是现在觉得我是个难得的极品?”瞧着凤舞天看他,秦枫瑟立时恢复了以前的样子,邪气的笑挂上脸,弯腰凑近凤舞天,冲着她的脸吹着气。

慢慢的咀嚼着口中的葡萄,看着秦枫瑟帅气的脸,然后慢慢的咽下去,凤舞天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以前觉得挺聒噪的,但是现在发现,你这只聒噪的苍蝇也不算太烦人,起码,‘味道’很不错!”

“味道?小天天知道我的味道?”秦枫瑟顺势的再次凑前,与凤舞天的脸不过毫厘之距。

“现在没兴趣,等我有兴趣的!”手上的劲道加大了些,秦枫瑟皱眉,却没有挣开,尽管被捏的有点疼,但很享受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咳,打扰了!”一道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秦枫瑟回头,凤舞天看过去,正是端着药的祈予,又到了吃药的时间了。

“又要吃药了!”凤舞天微微歪头看着走过来的祈予,他手中端着的药还冒着热气。

“虽然效果不是很快,但也要坚持吃!”祈予走近,然后端着碗递给凤舞天,一边说道,看着还是那张不予理人的脸,可是却多了很多人情味儿。

凤舞天接过,面带微笑的一口喝下去,味道不是很重,可是不敢细细品尝。

“吃粒儿葡萄!”一粒儿剥了皮的葡萄递到嘴边,秦枫瑟的服务很周到。

笑看了他一眼,凤舞天张口吃下去,“事情有结果了么?陛下是怎么决定的?”不管如何,就算明知道锦儒的死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估计女皇也会做一些措施吧,她这个在流言中间接的使锦儒自杀的人必须得得到一些惩罚才能够平息下冥牙狐族的火气,尽管她和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

说道这事儿,秦枫瑟的笑脸突然就消失了,旋身坐在另一个摇椅上,整个身体随着摇椅晃动两下,随后有点咬牙切齿的说道:“死就死了,还偏偏惹出这么多事儿来!那个丑不拉几的什么族长才是应该先死的那个,看着就烦!”没有回答凤舞天的问题,倒是抱怨数落起冥牙狐族的人来了。

凤舞天瞧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是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说吧,怎么让我弥补,一命抵一命?”看着祈予的脸色也不太好,估计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一命抵一命?哈,别开玩笑了,他十条命也抵不上你的一根手指头,他们谈什么一命抵一命?虽然决定出来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公平,不过一个小角色而已,用得着把你派去东甸反思么?都是老糊涂了,如果可以来一次大换血,我非得先把那些怕事的老东西换下来不可!”秦枫瑟说的依旧有点咬牙切齿,看得出对这个最终结果很不满意,并且,对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家伙更不满。

“东甸?”凤舞天挑眉,如果没记错,东甸好像是临近冥渊,因为地理问题,所以,都没有什么人在那里居住,居然让她去那里反思,真是个新鲜的主意!

“东甸虽然名为甸,但却是整个尾羽最寒碜的甸,没有人没有树,更没有美丽的风景舒适的房屋,把你弄去那里,不就是遭罪去了么!”秦枫瑟依旧抱怨,此时能看得出,此人护短的毛病极为严重。

凤舞天沉吟半晌,却微笑着摇头,“也不尽然,陛下心思缜密,再说对我也十分疼爱,怎么可能真的发配我去那里遭罪,想必是有其他的安排吧!”依凭女皇的性格,是不可能没有理由的就做出决定的。

秦枫瑟倒是嗤之以鼻,似乎每每关乎到女皇的话题,他总是这副样子。

“东甸虽然环境不好,气候也很无常,可却是个上乘神术者修炼的圣地,有很多人想去,可是却受不了那里的气候。”一直站在一旁的祈予突然开口说道,依旧是他说话的风格,没有安慰谁,没有开导谁,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禁有豁然开朗之感。

秦枫瑟挑着眉毛看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祈予一眼,随后轻哼一声,“还有这么回事儿么?如果要真是这样,她还是为了你好呢!”说着,冲着凤舞天扬扬下巴,就算承认女皇这一次的事儿办的还算行,但态度仍旧不敢恭维。

凤舞天唇攀微扬,东甸,冥渊,越过冥渊就是人主大陆,或许,即将到来的惩罚很好也说不定呢!

第六十九章 枫瑟心事

凤舞天醒过来的第二天,女皇收到的消息便赶到了秦枫瑟的寝宫。

“陛下日安!”凤舞天精神尚好,面白如玉眉目如画一身沉稳从容,站在哪里都是一个发光体!

“不必多礼,坐下吧,你身体刚好!”女皇坐上首位,看了一眼一直杵在那里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的秦枫瑟,开口说道:“枫儿,这几天你做的很好,孤还从来不知,枫儿这么会照顾人!”

秦枫瑟轻轻一笑,“那也得心甘情愿才行,若是心不在,做什么都不会尽心!”像是故意的说给谁听,秦枫瑟的口气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凤舞天瞅了他一眼,发现他脸颊上得肌肉都在紧绷着。

“陛下今日来是有事情要和亭儿说吧,关于锦儒之死的最终处理结果?”凤舞天适当的转开话题,一直觉得秦枫瑟与女皇之间有点怪怪的,看来还真是有点什么事儿。

女皇立即点头,撇过视线不再看向秦枫瑟,说道:“孤心知肚明这件事与亭儿没有半点儿关系,可是,锦儒死的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在你拒婚之后,这也就没办法不与你扯上关系了。亭儿,想必你也会理解孤吧,尾羽的外交事业从几千年前就断开了,好不容易在孤在位之时能开发外交,孤也不想把这事儿弄到最僵,所以,也只能适当的对他们让三分。再有就是关于你的身体,虽然你幻化了原形,可是身体却极为虚,祈予说主要是你的热源压力太大,你的身体承受不了,孤也想了想,冥牙狐族这一次是专门冲着你来的,本来是想扯上点关系的,没想到会弄僵,估计他们也很懊恼,这样一来不如你就先离开一段时间吧。东甸那个地方平时不会有人去,再说那里还是修炼神术的好地方,你身为火凤,那里的环境对于你也不会有影响,所以,没有通知你孤便做了这个决定,你觉得可行?”虽然是在问凤舞天的意见,但凤舞天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凤舞天含笑的点点头,“一切听凭陛下旨意,亭儿没有意见!”

女皇欣慰的点头,似乎之前一直害怕凤舞天会拒绝!

“好,再休息几天,然后就启程吧。那个地方除了你其余的人估计是进不去了,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契煞也带不进去,你自己在东甸要耐得住清净啊!”女皇走下来,伸手拍着凤舞天的肩膀,叹着气,修炼本身就是一件清净乏味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陪在身边的凤舞天,估计要寂寞了!

凤舞天点头,“亭儿明白了!”

女皇离开,秦枫瑟立即抱怨开来,“一个人都不能跟去?那不是让你死在那儿?真是会折磨人,果然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口气尽显讽刺。

凤舞天坐在对面看着他,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轻酌一口,随后说道:“你和陛下有什么误会?”

秦枫瑟立即看向凤舞天,眼眸转动一下,随意的说道:“误会?那是女皇陛下,我能和她有什么误会!”说着,垂眸把玩着玉带上缀着的玉佩,明显的在含糊其辞。

凤舞天唇角上扬轻笑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说道:“听说你的父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么?”

听到凤舞天话的瞬间,秦枫瑟把玩玉佩的手僵了下,两秒之后恢复正常,语气故意带着轻松说道:“是啊!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是么?他是怎么去世的呢?作为我们这么近的关系,不能告诉我么?”凤舞天接着问道,而且不惜肉麻的说他们有很近的关系。

秦枫瑟果然很在意这句话,抬眸看向凤舞天,发现她很认真的在看着自己,不像是八卦的只是想知道些什么,静默了两秒之后,说道:“身体太虚了,承受不住病痛的煎熬,求她杀了他!然后,她就杀了他!”漆黑的眸子看向远处,淡淡的说着,语气云淡风轻,可是却带着隐忍。

凤舞天微微蹙眉,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个她,说的肯定是女皇,是女皇杀了他父亲,尽管是他求得她,可还是她动的手。

“你看到了?”凤舞天认为肯定是这个样子。

秦枫瑟依旧看着远处,但却点头,证明他听见了凤舞天说的话。

凤舞天叹口气,“锦儒的死你能看得出他是解脱了,那么,你那深受病痛折磨的父亲去世时你肯定也看得出他也是解脱,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不能释怀?仅仅是因为,是她动的手?”

秦枫瑟的表情依旧,可是脸颊却紧绷起来,眼眸颤动,通过那闪烁的瞳孔,就能知道他肯定是又回想起当时的一幕。

室内一时静到极点,秦枫瑟那隐忍的呼吸声好似震动在心弦上的鼓点,一下一下分外清晰。

看着秦枫瑟半晌,他依旧是那个姿势,下巴一直在紧绷着,像是绷在弦上的箭。

叹口气摇摇头,凤舞天突然站起身,慢慢的走向他,在他的面前站定,垂眸看着他额头上跳跃的青筋,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伸手搭在他的肩头,肌肉硬邦邦的纠结成了铁块一般,手指轻动,轻揉着他那绷在一起的肌肉,凤舞天感觉的到,他的肌肉在颤抖,他的呼吸在变的急促,那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就要出来了!

猛的,秦枫瑟一把抱住凤舞天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肚腹间,抱得紧紧的,力气大的像是要勒断她的腰。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她根本就不爱他,而且看都懒得看一眼,她杀他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拿过刀就下手了,痛快的连眼睛都没眨。她对任何人都可以很温柔,可是唯独对他那么冷漠无情。可偏偏他死在她手里很开心,直至闭上眼睛的时候都在笑。我就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低下到那种程度?卑微,低贱,这些词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过分。或许这是他追求的,但是在明知根本就什么都争取不来的时候还这样,难道不是真的太下贱了么?我不是怨她,怨她杀了他,是恨他不争气,这世上谁离开了谁都可以活,为何他偏偏这样?”秦枫瑟的声音从凤舞天的肚腹间断续的传出来,他刻意的压低声音在说,不想让他的咆哮让她听到,可凤舞天却听得清楚。

她或许理解不了他为什么恨他父亲不争气,爱恨本就难解,但是却能感受的到他的恨与无奈,规律的抚着他的脊背,轻声说道:“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这或许就是他的方式,不是你能改变的,也不是我能改变的,不是任何人能改变的。人已去,你做什么都是徒劳,如果你不想迈入他的后尘,那就不要像他那样就好了,再说,我比较欣赏有性格的人,你就很有性格!”变相的安慰着他,凤舞天轻声的说着。

秦枫瑟抱着她,不再开口说什么,只是呼吸浓重,并且,凤舞天觉得肚腹间有湿热感,某些东西或许发泄出来就好了!

第七十章 吹笛疗伤

“亭儿,觉得身体好些了么?”凤舞天出宇宫之日,凤玖煌早早的就来迎接,见到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凤舞天的身体。

凤舞天握住凤玖煌的手,给予安慰一笑,“没事儿,都已经好了,让母亲担心了!”

看到凤舞天精神什么的都不错,凤玖煌也算松了口气,看向那走来的女皇等人,凤玖煌微微弯腰,“让陛下担心了!”关于让凤舞天去东甸‘反省’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凤玖煌自然深知女皇的用意,做戏似的伤心一番,随后便认了命。

“凤主不必过多担心,亭儿已经是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狐族的人也在旁边,女皇自不能说的太清楚。

凤玖煌心知肚明女皇说的是什么意思,点点头,“是,下臣明白!”

离宫仪式算是完成,冥牙狐族的人显然对女皇的这个了结结果也算满意,毕竟凤舞天是什么人物他们暗地里查探的很清楚,自是不敢惹,可锦儒已死,若是不追讨一下因由,堂堂的冥牙狐族颜面何存?狐族族长显然也清楚女皇心底另有打算,但也不想追究,毕竟锦儒不过是个棋子,死就死了,对于狐族内部也没有多少损失,毕竟与尾羽与这位重新出世的火凤结交才是最重要的!

“走的时候我去送你!”趁着凤玖煌与女皇说话之时,秦枫瑟凑近凤舞天,微微垂头在她的耳边说道。

凤舞天侧头看向他,蓦地视线余光注视到一旁的一个身影,眸子转过去看向那里,那人正是白流云。

俊美绝伦气质漠然,站在那里仿佛离所有的人都很远,可此时却在看着她,而且不眨眼!

凤舞天唇畔上扬冲着他微笑一下算是打招呼,却不想惹得面前的人不爽,秦枫瑟伸手捧着凤舞天的脸硬将她的头扳过来,强硬的让她注视着自己,“我在和你说话!”郑重的警告,他在和她说话。

在场所有的视线都在刹那转向那两个人,也在瞬间大家心知肚明了一件事,七皇子与凤郡仪真的有点事儿啊,那传言来的不是虚的!

淡定的将秦枫瑟的手拉下来,凤舞天点头,“可以,完全可以,没人阻止!”她对于这种大庭广众下的表演着实没什么兴趣,她又不是有暴露癖。

秦枫瑟轻哼一声,顺道扫了一眼白流云,心情不爽。

“亭儿,走吧!”与女皇说完话的凤玖煌走过来说道。

凤舞天点头,转身冲着女皇等人微微弯身,随后便与凤玖煌离开,身边随行的还有契煞以及这段时间也一直守在宇宫中的祈予。

凤府一家浩浩荡荡的回到家,这客人便络绎不绝的走上门来,均是尾羽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深知凤舞天现在是什么人,而此番被那狐族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锦儒弄到这一步,纷纷表示愤慨,但女皇现在已经做了决定,她们也不能说什么,所以,也只得亲来凤府安慰,顺便的拉近关系,毕竟,日后凤舞天的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迎来送往的,凤府赶上了戏园子一般,除却那些大人物,其余的几个世家自然也来了人。

萧府是第一个来的,萧主与萧芷卿还有一个与萧芷卿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一同前来。

萧主此人脾气火暴,虽以前对凤舞天嗤之以鼻但毕竟是以前,自从在清塘甸过后,对凤舞天的印象大为改观,甚至在说话时还会对凤舞天拍肩捶胸,俨然一副哥俩好。

“东甸那个地方虽然气候不太好,但绝对是修炼的圣地,外人肯定不知内情,那些毛狐狸真以为把你发配边疆了。不过内情咱们知道就行,虽然清苦了点,但绝对对你有益处!”萧主看见了凤舞天便开口安慰道,虽然作风有点像猛张飞,但性格可绝对不是猛张飞。

凤舞天含笑点头,“萧主说的极为有理,以前是走不开,现在终于能走开独自逍遥一阵儿了,也算个好事儿。”凤舞天也极为乐观,萧主说话轻松,凤舞天也很轻松!

“嗯,好,能乐观就行!芷卿,不是一直念叨着陛下安排过分么?现在看亭儿这样,知道不过分了吧?”萧主看向站在一旁的萧芷卿说道,原来萧芷卿在听到女皇的最终决定之后便和秦枫瑟一样,一直在抱怨女皇的做法太过分。

萧芷卿爽快一笑,“那时觉得那里寸草不生什么都没有会委屈了舞天,不过,看到舞天的状态这么好,而且看起来还挺期待,那女皇的这个决定也不算过分了!”

众人一笑,凤玖煌与萧主在前边走边聊,凤舞天与萧芷卿在后亦话题不断,两人年纪相当,而且还彼此交心,可谓知己。

与他们一同前来的另一个男子一直静静的随在萧芷卿的右后侧,默不作声,垂敛眉目,很安静的样子。

与凤舞天说了很久话的萧芷卿猛然想起了身边跟着的男子,伸手扯着他的衣袖拉到凤舞天面前,兴致盎然的说道:“舞天,这位是我的亲弟,萧缮。阿缮,还不叫人?”萧芷卿此时的面目就是一个严厉的姐姐。

那萧缮听从的冲着凤舞天点头示意,“萧缮见过郡仪大人!”低低的嗓音像是醇香的老酒,听着让人耳膜震荡。

“你好!”凤舞天点头,上下认真的打量了他一通,紫衫玉带,长发束起,是个很利落的人,面目与萧芷卿有几分相似,自不必说肯定是个好面相,但不同于萧芷卿那让人看第一眼就觉得爽快的性格,他是个很安静的人,以至于看第一眼就知道他日常的生活里也是个很安静的人。

“舞天,我这个亲弟不喜说话,但却有一身别人没有的好本事,就是‘吹笛疗伤’!冥牙狐族的笛音想必你听过,觉得宛如天籁,可若比之阿缮,那可是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萧芷卿满眼自信的说道。

凤舞天也意外,再次看了一眼萧缮,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笛子,与衣衫同样的颜色,以至于刚开始她没有注意到。

“吹笛疗伤?呵呵,芷卿,为我准备的?”思量了萧芷卿的话,凤舞天就知道萧芷卿为什么会把她这个弟弟带来了。

萧芷卿含笑点头,“答对了,就是给你准备的。走,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疗伤!”

第七十一章 突然之举

悠扬的笛音在耳边飘荡,仿佛一个个精灵,顺着耳朵飘进来,然后穿透耳膜进入身体,将那些不舒适的因子通通赶走,然后游走在四经八脉,荡涤着沸腾的血液,让它们都安静下来,然后一股凉爽之意从心内而起,蔓延至全身,仿似徜徉在清凉的河水中,舒服至极,凤舞天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渐渐的闭上眼睛,面目一片平和安静,看得出,她睡得很舒适。

树影绰绰间,蝶儿翩跹,围绕着那吹笛的男人飞舞,跳着世间最美丽的舞蹈!

慢慢的,那悠扬的笛音慢慢的停歇下来,一袭紫袍玉带气质安然的萧缮看着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的人,略带些墨绿的瞳眸浮起一丝探究,在阳光的映衬下,那双眸子像是聚满了灵气的墨绿翡翠,成为了整个人的亮点。

“睡了?”萧芷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萧缮调开视线,将笛子收入袖口,随后点头说道:“是!”

“怎么样,这个对她是不是特别有效果?”萧缮的笛音疗法虽然有效,但也因人而异,有的人会受益很大,有的人却不然,所以,萧芷卿也不能确定这个到底对凤舞天是不是很有效!

萧缮颌首,“她太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很累。不过能够很快的进入睡眠,就说明这个对她还是很有效果的!”萧缮给了肯定的答案!

萧芷卿放心的舒口气,“能有效就好,舞天乃是一奇迹,现在初开始就展现出不同于年龄的从容沉稳,日后必定会大有作为。尾羽消寂的够久了,一直都在想,在我有生之年能够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以前或许是妄想,但现在就不一定了。阿缮,你无欲无求,我和你说这些或许你不懂,但是有些事情也要为自己想想,想想要追求什么,不能总是这样。如果有一天,母亲将你配给了一个你不认识不了解的人,她不理解你的性格,不理解你的追求,阿缮,你会很累的!”萧芷卿说着,以自己为例子,劝说着萧缮不要像个得道成仙的人一般,连最基本的追求幸福都不会,那日后她真不知他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萧缮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这样的话萧芷卿已经不止说过一遍了,可是在他的认知里,任何事情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就算生老病死,那也是天注定,就算他争取了也不会有过多的改变,所以,他一直都在过着‘听天由命’的生活,可这是萧芷卿不同意的,她不想让她的弟弟这样过一生!

“可能你一时也理解不了那么多,算了,慢慢理解吧!不过,我交给你的这个任务你一定要认真完成,舞天是我的朋友,非同一般的朋友,所以,你要尽心啊!”伸手拍拍萧缮的肩膀,萧芷卿摇摇头离开。

萧芷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萧缮转身在凤舞天对面的摇椅上坐下来,轻抚着手中的笛子,面目平静,心如止水。

半晌,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对面陷入深眠中的凤舞天,墨绿的瞳孔染上几许复杂,“追求?”蓦地轻叹一声,萧芷卿的话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是来了就走,可今天还真是多驻足了一会儿,不过,也只是一会儿的时间。

摇摇头,萧缮不再想,谁说他没有追求呢,他的追求就是安静的等待着命运,不做过多的徒劳,因为一切皆惘然。

再睁眼之时已经满天星辰,好似睡了很久一样,凤舞天觉得通体舒畅,而且那随时困倦的感觉好像也消失了,睁着眼睛看了天空一会儿,凤舞天坐起身体,对面那靠在椅子上用手支着头陷入睡眠的人进入眼中。

看来那‘吹笛疗伤’果真有效果,所以她现在才会感觉很轻松。站起身看了萧缮一会儿,发现他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凤舞天便转身离开,孤男寡女并不是在以前的那个时空才有的词,在这里也一样,同样的影响不好,所以,适当的时候,她还是离开比较好!

回到东院之时契煞才出现在面前,凤舞天上下的看了他一通,“我睡了多久?”

契煞硬朗的五官松动了下,随后说道:“三个时辰!”

“才三个时辰?”凤舞天点点头,睡了三个时辰就好像睡了几天一样。

“萧公子的笛音像是那失传了很久的绕魂术,能治病能杀人,而且,看样子,萧公子的阶段不浅!”契煞一直在暗处,所有的事情他自然都知道,并且做了一番判断。

“绕魂术?”凤舞天挑眉,好像在书中看到过,是一种上古的神术,亦正亦邪的术法。

“是,所以,我有点担心!”毕竟那个东西如果有点偏差,就会让人在无意识中精神错乱。

凤舞天轻笑,伸手拍拍契煞的手臂,“放心吧,不会的!”

契煞低头看着凤舞天放在他手臂上的手,神情微变。

两人一时无语,凤舞天笑笑收回手,错身想要离开,却不想契煞猛然出手,一把将凤舞天抱在怀中,气息急促,想必这样突然出手,他自己也很紧张。

凤舞天一时愣住,契煞一直都是很内敛的性格,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而这突然间的是在做什么?

“郡仪,去了东甸就是你自己了,我不能随时的跟在你身边,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我,我会在东甸外守着的,如果有需要,记得去找我!”紧紧地搂着凤舞天,契煞伏在她的肩头一字一句的说着,因为过于急促和紧张,还口吃起来!

眨眨眼,凤舞天终于回神,面对这样的场面她还是不能游刃有余的马上做出临场反应,所以,不免有些尴尬与僵硬。

“嗯,我知道了!”想了将近一分钟,凤舞天才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契煞的身体在紧绷,听了凤舞天的话不免心跳更快,全身更紧张,口中含着半音支吾了两秒钟,随后猛的松开凤舞天,快速的转身离开,眨眼间消失了踪影。

仍然保持着被抱的姿势,看着契煞消失的方向,表情从茫然变成无奈,随后化成一抹笑,叹口气摇摇头,随后走入寝室!

第七十二章 “惊喜”不断

这一天的‘惊喜’着实够多,被契煞‘突然袭击’之后,凤舞天走回东院,不成想推开自己寝室的房门,却猛然看见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凤舞天停住脚步,双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看着那屋子里的人两秒,然后转着眼珠环顾四周一圈,确定这就是她的卧房,她没有走错!

“咳,事实证明我没有走错,那么就是白公子走错了!”凤舞天举步进入房间,看着那坐在那里四平八稳的人说道。

没有错,坐在那里的人正是白流云,一向不屑俗事的人居然做起了偷偷摸摸的事儿,于天黑之际进入人家的卧室,而且坐的是理所当然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

“如果你没有走错,那么我也没有走错!”白流云倒是接茬儿,不过话却说得很有深意。

凤舞天挑眉,于他的对面坐下,沉吟半晌,随后开口,“白公子是专程来送我的?”明日她就要离开宇都去东甸“反省自新”了,作为“熟人”来送行也不为过,只不过,这送行的方式实在是特别啊!

白流云半垂敛着眉目,随后轻颌首,“虽然谈不上知心朋友,但也算有过一些深度‘接触’的普通朋友,你要走了,自然得来送送!”白流云的表情始终如一,可是说的话却让人听着怎么就那么不自然。

凤舞天支起右手,食指在下巴上轻抚着,看着表情无一丝变化的白流云愈发觉得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这玩儿的是哪一招。依据他的脾性,他不是那种主动示好的人,也不是那种唧唧歪歪磨磨唧唧的人,怎么今儿个就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咳,天色已晚了,有什么话咱们就简单的来说吧。白公子,今天真的只是来送行这么简单?”凤舞天发扬了不耻下问的风格,轻咳一声然后说道。

白流云抬起眼眸看着凤舞天,幽深的瞳眸在灯光的照映下如同一潭水,看不清那最深处,让人有摸不着底的感觉。

“那你想让我还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他反倒满口茫然不知所谓,看的凤舞天睫毛上都挂着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