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没有多痛苦，主要是因为伴侣娃娃容易留疤痕的体质，所以看着会觉得非常严重。
害怕季眠醒来看到自己的身体，自责之下又会做出一些自虐的行径。
所以颜如玉想先自己处理一下，再去见季眠。
因为催情剂的使用不当，兴奋过度后，她整个人呈现一种睡眠不足的状态。
脱力地在浴室里稍微躺了一会儿，大概是药效导致了脉搏失常，颜如玉竟然被发红的“标识”自动传送回了地下实验室。
负责她的57见到颜如玉浑身上下的惨状，顿时脾气就炸了。
“哇擦，这个大明星季眠真是个实打实的人渣啊！完全没把伴侣娃娃当人看，看看，都把她折腾成什么样了……”
“她脖子上的是什么鬼？写了季眠名字的狗链吗？嘴那里什么奇奇怪怪的液体啊？季眠也太恐怖了吧……”
颜如玉的脑袋昏沉得很，没有力气搭理这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脖子上的链子，是季眠花一个月时间设计的、给她的生日礼物。说什么什么狗链子啊？不懂得时尚，还一点品味也没有！这人真讨厌。
感觉那讨厌的声音在靠近自己，颜如玉蜷起身子，往边边挪动了一下。顺带地，她还小心翼翼地抿了抿唇。
——嘴边的液体可不能给她抹掉了啊！那是她给自己做的特效药膏，能让小破口好得更快。季眠这个属狗的，嘴都被他亲肿了。
“看一下符不符合终止契约伴侣的条件，57啊，你把她送进检测仪检查一下！”有人这么说。
下意识感到了大事不妙，颜如玉挣扎着想醒过来，但她的双手双脚已经被检测机器捆住了。
“太、太神奇了，她居然自主开发了1％的人类意识！！”
扫描人员和57盯紧分析出来的数据，惊叹地大呼。
“自主意识”——这可是他们研究上一直无法突破的瓶颈。
看来，这个伴侣娃娃是回不到她主人身边了。
虽然她身上的伤口完全没有达到解除契约的条件，但他们发现了她有相当大的研究价值，必须把她强行留在地下实验室。
……
“颜如玉”的记忆芯片被删除干净，她躯体改良出了身为智慧人造人初代的——0&0。
之后发生的事情，凌幼灵就再清楚不过了。
关于自己的前身，她所有的了解都是从科研人员口中听说的。
听说，那个伴侣娃娃和主人的相处不太愉悦，并遭受了可怕的对待。
所以，没有智力的娃娃自主开发了1％的人类意识，开始反抗自己的主人、不服从他的指示。最终为了脱离主人的禁锢，她利用死亡回到了地下实验室。
科研人员将地下实验室描述得像是人造人温暖的家乡，凌幼灵也老老实实地相信了他们的片面之词。
为了研究出“1％的人类意识”是如何开发的，研究人员实验检测了一下，“季眠”对于个体是否具有独特性。
他们刻意地引导凌幼灵，让她接触“偶像季眠”。
第一次看到季眠，凌幼灵就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科研人员筛选出许多电视节目，上面有许多光鲜亮丽的优质明星，可是季眠的样子跟他们其他人都不一样。他的脸看上去那么亲切，亲切得好像她曾经见过他很多次面。
凌幼灵不知道这是颜如玉留下的“瑕疵”在作祟，只觉得自己没有由来地，对季眠感到熟悉。
看到他，总会让她的心情变好。所以，凌幼灵开始没日没夜的关注季眠，她听他的唱片、看他的自传、节目、电影，一遍又一遍。
季眠成为了凌幼灵的偶像，属于实验室外面世界的太阳，不可触及又闪闪发光的信念。
**
拿到季眠的跨年演唱会门票时，凌幼灵高兴得把“父亲”抱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圈。
一点没感到阴谋的气息，她乐呵呵地将门票贴身带着，满心欢喜地期盼见到偶像的那一天。
而伴侣娃娃走掉之后，季眠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
在演唱会上见到台下的凌幼灵，他以为自己又一次出现了幻觉。
舍不得移开眼，他伸出手，在半空中抓着她模糊的轮廓。
——确实是她。
季眠忽地笑起来。
——罢了，幻觉就幻觉吧。
能抓住一个关于她的幻觉，也不错啊。
几十米的悬空升降台，季眠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直跃下。
梦想不要了，前途不要了，甚至连命也不要了。
仿佛一滩烂泥，他摔在了凌幼灵的面前。
从前的季眠想着，他从来没有幸福过，所以不能轻易死掉。
后来有了颜如玉，他幸福了一阵子，却又把她给弄丢了。想着得把她找回来、好好补偿她，所以他还是没有去死。
但是，亲爱的伴侣呀。这回季眠是真的，没法坚持下去了。
空荡荡的房子、空荡荡的心，如果再找不到她，他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用尽最后的力气，季眠碰了一下凌幼灵的裙角。
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回忆起来都觉得闪闪发光的片段，全是与她一起的。
他想起她头上的红绸带，想起初次见面时，厨房里四溢的香气，还有她圆圆的、笑起来像苹果那么可爱的脸。
“如玉呀，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里却亮得像是揉碎了一把星光。
大概是因为，眼里含着了太多流不出的泪水，才会让他的眸色变得这样动人。
“如、玉……”
这一系列的巨大冲击硬生生撕裂了脑中来自颜如玉的“瑕疵”。
凌幼灵脱力地跪倒在地上，紧紧握住了季眠垂到地上的手腕。
“季、眠季眠，不能，你不能死啊。”
“季眠，那个早上之后，我被传送回地下实验室了，他们、清空了我的记忆芯片。快、快来救我，不、能死，救我，把我带回去。”
凌幼灵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混乱的记忆充斥着头脑，好像要炸开了那般痛苦。
凌幼灵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完，乱七八糟的人涌上来，将他们分开。
季眠被送往医院，而凌幼灵自然地，要被送回地下实验室。
她猜到自己将要面对的东西，却没有能力阻止。
记忆芯片被再次篡改，和季眠相认的场景被硬生生去掉了。他们珍之重之的记忆，对实验室的人们来说，只是破坏实验体的一堆“麻烦”。
意识到事态严重，科研人员加快了进度，争取尽快地将凌幼灵送到拟境。
没想到的是，得力于未来先进的医疗技术，男主角季眠飞快地原地满血复活了。
赶在传送拟境的档口，疯子一样不怕死的季眠找上了门。
干净利落地收拾掉了实验室的战五渣，他强逼他们交出他的凌幼灵。
可惜，季眠得到的答案是——凌幼灵已经在准备进入拟境阶段，停止程序将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严重损伤。
来找凌幼灵之前，他就在暗暗地发过誓——这次若是找回他亲爱的伴侣，他就豁出性命地保护她。永远不让任何人，包括自己，伤到她分毫。
对她身体造成严重损伤的事，他一定是不会去做的。
但，放任她进入实验室设计的拟境，又会让凌幼灵完全丢失自己的人格。从拟境回来的她，将彻彻底底地把季眠这个人忘记。
命令科研人员关掉控制系统，季眠与凌幼灵一起进入了拟境。
既然没法阻止危险，他就选择，陪她一起面对危险。
在拟境制造的恐怖男校里，他们再次相爱。
因祸得福，季眠的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完整地融合到了一起。
凌幼灵杀入男校，救了季眠这个死病娇。
季眠杀入地下实验室，救了自己寻觅多年的真爱。
一路走来，有苦有甜。
幸运的是，两个正确的人，最终走到了一起。
第63章 终于吃到的一餐
不知听到故事的哪处起了睡意，凌幼灵枕着季眠的手臂进入了梦乡。
他深深地凝视她睡熟的面容，忍不住伸手，很轻很轻地摸了一下。
——没错，这是我家的小婊砸。
她长得可好看了。
还特别特别的，暖和。
人生中也偶尔有这样，想要感谢老天爷的时刻。
季眠决定，从今以后要对她宇宙超级无敌的好，再也不让她不舒服，再也不让她受委屈。他得保护她，为她考虑，守护他们组成的家。
以病娇的名义，说着“永远不准抛下我”这样的话，其实是自私且不成熟的。
经过了这么多事，季眠已经对凌幼灵建立了深刻的信任。就算有一天她抛下他，他也会坚定的相信——她有她的理由，并且，她会竭尽所能，以最快速度回到自己的身边。
就好像，他会对她做的那样。
他们是两棵盘根的大树，木节交错地生长了很久很久，久到再没人能让他们分开。纵使用了强制性的手法，砍断树枝，他们最终还是要长到一起去的。
季眠爱凌幼灵。
而凌幼灵对季眠的爱，一点不比季眠对她的少。
所以，他还有什么好不安的呢？
**
一觉醒来，身边没躺人。
身为自杀狂热爱好者，季眠同学的信用度很低。
凌幼灵趿拉着那人准备好的毛毛鞋，二话没说，就冲出了房间找他。
厨房的灯亮着。
抽油烟机发出轻微的噪声。
季眠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料理早饭。玻璃拉门被他细心地拉上，防止油烟进到家里。
他正背对她，不太熟练地拌匀一个蛋，看上去大概是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
上一次在拟境，他也是这样在宿舍里给她做饭。
可惜她全身变成透明的，连一口都没有尝到就消失了。
爱情把人弄得奇奇怪怪。
季眠明明就在眼前，凌幼灵还是克制不住地想对他说：“季眠，我好想你呀。”
早已察觉身后玻璃拉门被拉开，季眠憋笑着咬紧下唇，装作没听到地继续干手中的事。
矮了他一截的爱人踮起脚尖，自认为“猝不及防”地冲上前。用她白白小小的牙齿，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廓。
“痒！”
季眠放下手中的碗，有了光明正大的、“报复”她的理由。
“哼，偷袭我是吧？”
他环住她的腰，把格叽格叽笑个不停的她抱起来，放在流理台上。
接着，将手撑在她的腿侧，微微仰头，极尽缠绵地吻住她的唇。
少女的长发别在耳后，散落的发丝被身后的朝阳染成暖洋洋的栗色。她红着脸，害羞地合上眼睛，弯起的嘴角浸满了甜丝丝的蜜糖。
“早起的你，为什么这么甜呢？”
季眠的眼神痴痴，明明在说情话，却露出了几分呆愣愣的傻气。
“你也甜，你是我的小甜心，还给我做甜甜的苹果派。”
凌幼灵转守为攻，非常霸气地托住痴呆眠的下巴，热情奔放地回吻他。
哎呀哎呀，遮眼睛。
心机婊季眠又成功把剧情引向“不可描写”的方向了。
看来除了早餐的苹果派之外，他还会吃到其他“甜甜的”东西！
饭后一场“甜甜的”消食运动，怕也是免不了了吧。
第64章 偶像绯闻的曝光
从前凌幼灵所见过的世界，只有指甲盖那么小的一点点。
拟境里的男校、地下实验室、演唱会、季眠家……你看，不用一只手就点完了。
自从被季眠再次带回现实，她的生活才发生了转变。
季眠没有把她继续关在家里，他要带着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录歌好辛苦，求奖励求奖励。”
刚从录音室出来，季眠屁颠屁颠地奔向在打电话的凌幼灵。
她伸手顺了顺他的柔软的头毛，并未停下手中的电话。
“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吃晚饭了。”季眠小声地说。
他牵着她空出的那只手晃来晃去，显然是在不满她的忽视。
凌幼灵捂住手机，冲他安抚地一笑：“乖，等我一会儿，正商量你上节目的事呢。”
成为了大明星的贴身助理＋经纪人，凌幼灵变得比季眠本人还忙。
说是要带她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其实季眠是暗戳戳怀着私心——毕竟他是要去工作的，要是能在工作时也无时无刻地看到她在身边，就最好了。
季眠冲她点点头，然后自顾自地玩她的手。
这里捏两下，那里捏两下。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的，他还轻轻咬了一下她手心肉肉的部位。
季眠身上的黏糊劲与日俱增，其实他们只是没见面了几个小时，看看他那“求关注”的可怜模样，简直要多肉麻，有多肉麻，一点出息也没有。
凌幼灵经纪人新官上任就变得这么忙，说来也全是拜季眠所赐的。
跨年演唱会的事，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官方迟迟不给出具体的澄清，新闻媒体对“季眠的纵身一跃”出了各种版本的揣测，话题越炒越热。
娱乐节目想找季眠，来聊聊他的情伤。
灵异节目想找季眠，来聊聊季眠是否被鬼神附身。
医学节目想找季眠，他们分析季眠当时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音乐节目想找季眠，因为他准备要推出新专辑。
但季眠本人，什么节目都不想上。
他只想快点结束工作回家，和凌幼灵没人打扰地待在一起。
“谢谢贵节目的关注，抱歉，季眠这段时间处于修养期，暂时没有上节目的聊感情的打算。以后有机会的话，很乐意和你们……”
“什么，聊季眠和许惠樱的绯闻？”
凌幼灵提高声音，斜睨了一眼黏在身边的某人。
季眠眨巴着眼睛，一脸的纯良无辜。
“……你说，八卦周刊的狗仔看到他们戴口罩约会？在电梯上热吻？”
“呵，看到？那有拍到照片吗？这种无稽之谈，我们连澄清的必要都没有。”
凌幼灵气鼓鼓地挂断电话，抓住小狗一样迎上来的季眠。
“说，许慧樱是哪个小婊砸？”
“许慧樱啊？”季眠歪着脑袋，陷入了深思：“你是说那个，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拿过三次演艺大奖，喜欢吃橘子和黄桃酸奶的……许慧樱吗？”
“嘤嘤嘤，这么了解她！”
不复之前公事公办的经纪人形象，凌幼灵愤恨地拿指头戳着季眠的后腰：“在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你有接近别的女人是吧？”
“哈哈哈，吃醋咯……”成功抢回凌幼灵的注意，季眠满意极了。
“按你说的‘这种无稽之谈，连澄清的必要都没有’，不是吗？刚才说的全是我编的，谁叫你打电话，都不理我！”
他把她的右手拉过来扣住，同自己左手一起，放进棉口袋。
两人边说着话边往前走，细细长长的影子亲密无间地拢作了分不开的一团。
“新专辑录制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只差一首歌就制作完成。”
“哇！到时候要记得给我留一张签名专辑做珍藏。”
“我人都是你的了，要听我的歌可以直接唱给你听呀。”
隐在月光之下的半张脸散发着干净的柔光。季眠清了清嗓子，还真就为她唱起了一首轻快的歌。
压低的声音好温柔，深邃冷清的眸子在注视她的时候只余笑意。
微启的唇形状凉薄美好、颜色娇艳，像极了野生蔷薇的漂亮花瓣。
她看得移不开眼，心想：长得这么好看，怪不得大家要关注他的绯闻——这样的一个人，最终会和谁走到一起呢？
“要我说，你的绯闻也太多了点，里面有没有的是真的？”
装作不经意的，凌幼灵问出口这个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做了季眠这么久的粉丝，她对他的八卦自然颇有关注的。
“有啊，季眠和他新经纪人相恋那个，就是真的。”季眠认真地回答道。
“啊？新经纪人？”凌幼灵停下脚步，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和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