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涵的口气略带自负,他之所以如此肯定,一来是因为他知道采雪喜欢的人是自已,二来想激起欧阳离烟的斗志,如果他愿意花一份心意去留意采雪,说不定采雪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苏天涵骄傲的话引得雅间里的另两个男人一阵怪叫,楼夜欢和燕京摆明了不相信:“天涵,这话有点满了,这天下间只怕没有人抵挡得了瑾王的魅力吧。”

就连站在苏天涵身边的云千顷都有些不信,听说苏天涵的妹妹苏采雪才貌双全,心高气傲,可是要知道她面对的是东晋国的第一美男,欧阳离烟,集权势于财富于一身,这样的男人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理想夫婿,为什么苏采雪不会喜欢上他呢。

“采雪有采雪的骄傲,这次她是不想嫁的,当时就拒绝了林公公,后来被爹爹压制下来了,你们知道,圣旨已下,那能随便抗旨不遵,”

苏天涵的话引得雅间的其他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同时浮上一个念头,这苏采雪还真别具一格,他们都想见见是什么样才貌惊人的女子,敢当场拒婚。

一直沉默不语的瑾王欧阳离烟,听了苏天涵的话,修长如玉的手指陡的一捏手中的黑子,指尖突起,那黑子便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纷纷扬扬的顺着指尖落下。

“好,有些意思,”他俊美的脸上浮起笑意,唇角染上狠厉,苏天涵的心中竟松了一口气,采雪不是一个弱女子,她身怀武功,相信嫁到瑾王府去,没有人随便欺负得了她,即便瑾王不喜欢她,两个人通过接触最后接纳了她也说不定,世事本就无常,谁敢说未来的事是什么变数呢。

“烟,我们来打一个赌。”

楼夜欢忽然提起兴趣来,既然苏天涵说苏采雪当场拒婚,说明她是那种不轻易喜欢上别人的女子,那么不如和瑾王赌一把,小赌怡情。

“算上我,”燕京也来了兴趣,反正待在京城里挺无聊的,不如就赌一把。

“还有我,”一直不作声的苏天涵接了口,他的话使得其他人翻白眼,那可是他亲妹妹,他怎么也拿来赌了,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的笑了。

“好吧,既然你们都赌,那也算我一份吧。”

云千顷无所谓的开口,大家都赌了,总不能落下他吧,干脆一起疯一回。

“好,那就一起玩玩吧,”欧阳离烟的黑色瞳孔中浮起危险的暗芒,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拭了一下耳边的鬓发,那样子美感十足,连身为男人的他们都快被迷惑了,真不能相信还有女人可以抵挡住这样的男人。

“如果你们输了,就每人欠我一样东西,到时候我会一一讨回来的,”欧阳离烟自负的出声,一个女人一场赌局。

“好,”几个男人同时应声,算是应战了,不过这得有个期限,不能说一直没有爱上,便拖着吗?狐狸一样狡猾的楼夜欢,妖魅的笑了一下。

“得有个期限,你确定能用多长的时间让她爱上你,到时候让我们见证一下就行,那我们就输了。”

“一个月,一个月内她如果不爱我,那么就算我输了,”欧阳离烟狂魅的开口,这一个月的期限还是高看了苏采雪的,以往那些女人都是第一眼的时间便被他吸引了,那种女人往往下场更惨,欧阳离烟的唇角浮起嗜血的杀气,他终于又找到了一样玩具。

“一言为定,”几个男人笑了起来,风吹过发丝,一室的香味,楼夜欢和燕京还有云千顷一起望向苏天涵。

“这次我们可是因为你的话才和他赌的,你可要保证你妹妹不是那种花痴才行,要不然到时候拿你是问。”

“我们不会输的,”苏天涵低喃,如果采雪是真的爱上他的,那么绝不会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移情别恋的,所以他们这一边胜算很大,苏天涵掉头望向窗外,清瘦的脸上闪过迷茫,想到采雪接下来的命运,心里竟然奇异的有些心疼,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愧欠了她的吧,采雪,这是我仅能为你做的,如果你能捕获了瑾王的心,那么你会活得很自在的,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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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代嫁

 虽然苏府的人不愿意,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临了。

天是晴朗的,阳光穿透云层,洒下万缕金光。

诺大的京城,热闹非凡,街道上人声鼎沸,大红的地毯从将军府一直铺到瑾王府,红色的彩绸拦截着看热闹的人,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热切,因为将军府和瑾王府,强强联手,看来这天下是瑾王的了。

香雪轩里人很多,丫头和婆子站了一院子,谁也不敢出声,鲜艳夺目的红色渲染了半边的天际,可是这红色没有所谓的喜气,相反的踱了一层压抑的血色,诡异妖调。

寝室之中,身着大红嫁衣的苏采雪正被大夫人紧搂在怀里。

“采雪,都是你爹爹没本事,竟然让采雪嫁到瑾王府去,从今日开始,娘亲再也不出房门半步,为我儿诵经祈福,愿菩萨保佑我儿平安,娘亲就知足了。”

苏采雪伏在苏夫人的怀中,眼中荡起潋潋波光,一滴泪便落下来,娘亲如此的宽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心痛得窒息,可是宿命的轮回,是谁也避免不了的。

“娘,没事了,你别多想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会武功,没有人能轻易伤得了我。”

大夫人抽抽泣泣的点头,虽然诧异女儿竟然会武功,可这样的光景也容不得她多想,只想着她能自保,做为娘亲的心里总算放心多了。

“嗯,幸好采雪会武功,娘亲心里略安一些,可是那瑾王府就是虎狼之窝,我儿切莫小心大意,如果我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娘亲也不活了。”

苏大夫人说着又哭了起来,她的一双眼睛早哭得像桃子了,妆容都花了,头发凌乱,哪里像是喜事,倒像是给女儿送丧的,幸好寝室内再没有别人,丫头婆子的都站在外面的长廊下。

寝室内正伤心不已,珠帘之外响起婆子的催促的声音:“夫人,良辰快到了。”

大夫人一听,脸色立刻恼怒起来,眼神狠厉的想训斥外面的婆子,苏采雪忙按住娘亲的手,柔声开口:“娘亲安心回去吧,女儿要按排一下香雪轩的事情,还要拨几个可心的丫头带去。”

大夫人听了女儿的话,方无奈的点头,都快上花轿了,她能说什么呢,说什么只会让女儿心烦罢了,能解决什么呢,再次流起眼泪。

“好,那娘去佛堂了。”

苏采雪未看娘亲的脸,掉头朝外面叫了一声:“月儿,派人把大夫人送回佛堂去。”

“是,小姐,”月儿飞快的走进来,挽扶着脚步不稳的大夫人走出小姐的寝室,吩咐长廊外面的小丫头把大夫人送回去,好生照顾着。

月儿吩咐完,反身走进寝室中,恭敬的开口:“小姐,玉钩和小蛮过来了。”

“嗯,让她们进来吧,”苏采雪淡淡的开口,那张艳丽如花的脸上看不出似毫的表情,一双白玉小手正拿着粉黛在描眉,一点一滴的描绘出弯如新月的细眉。

“是,小姐,”月儿点头,不知道这种时候小姐让玉钩和小蛮进来干什么?

月儿应声掀开珠帘,让外面的玉钩和小蛮走了进来,几日没见小蛮瘦了很多,本以为永远没办法进小姐的寝室了,没想到小姐大婚的日子竟又想起她来了,不由得泪眼婆娑,一句话也不敢说,只低垂着头,掩去眼中的泪花。

玉钩不知这种时候苏采雪叫自已和小蛮进来做什么,难道是想把自已和小蛮带到瑾王府去,可是自已和她没那么好的交情啊,而且小蛮刚受了处罚,难道她这么快便原谅小蛮了,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脸色闪过小心,眸光透着不宁,抬头望着苏采雪,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无奈一点迹像也没有。

“不知小姐唤奴婢们所为何事?”玉钩和小蛮同时开口,前者不安,后者小心。

“喔,我有话和你们说,玉钩,你过来,”苏采雪唇角浮起笑,温柔至极,一个新嫁娘该有的高兴在她脸上显露无遗,可是那高兴却透露着怪异。

“是,小姐,”玉钩虽然走过去两步,却仍和苏采雪保持一点距离,她实在想不出苏采雪有什么让她过来的理由,现在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苏采雪绝对不是什么好角色,阴险狠辣。

“玉钩,你怎么了?”苏采雪状似关心的开口,眼底却是一抹冷寒至极的暗芒,罗衣之下的手指紧握成拳,心内是狠狠的冷笑,你这个丫头本来我不招惹你,你竟然敢跑来对我指手划脚,真是一个不知量力的东西。

“玉钩没事,小姐有事请吩咐,”玉钩镇定的开口,听着苏采雪的戏谑之语,她知道自已的不安落入她眼中了,对敌之际,最忌心浮气燥,逐染起不安的思绪,不卑不亢的开口。

“嗯,”苏采雪笑着点头,陡地身形一转,一阵香风扫过玉钩的鼻端,她的冷语贴着她的耳畔响起:“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了,让你代嫁,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都是你的宿命。”

玉钩一惊,身子想往后退,张嘴欲抗拒,可惜整个人昏昏然然的栽到地上去了。

寝室之中的小蛮和月儿吓白了一张脸,惊恐的望着苏采雪:“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小蛮,从今日起玉钩就是苏采雪,她将代替我嫁到瑾王府去,你的责任就是替我监视着她的一切动向,明白吗?如果这事办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苏采雪沉着的命令,小蛮在震惊之后,回过神来飞快的点头:“是,小姐,奴婢一定听从小姐的吩咐,将功补过,谢谢小姐给小蛮一个机会。”

“好了,把她扶起来大妆吧,吉时快到了,别让人看出破绽来,”苏采雪才没心情听小蛮的效忠词,挥手吩咐寝室之中的两个小丫头,小蛮和月儿点头扶起地上的玉钩。

这丫头不知被小姐下了什么药,整个人昏迷不醒,小蛮和月儿也不敢多说什么,手脚俐落的给玉钩上妆打扮,很快小姐的一身行头都到玉钩的身上去了,金色的铜境中现出一个美丽的佳人了,小蛮和月儿看得一愣,从来没想过,打扮了的玉钩竟然如此出色,一直知道她俏丽,却不知她粗布罗衫下是一副倾国倾城的风姿,她这样的容颜代嫁过去,只怕没人会起疑心的。

寝室之中的寂静无声,只听到几个人细微的喘息声,珠帘之外的婆子焦急的来回走动,又不敢大声的催促,只敢小声的开口。

“小姐,好了没有啊,花轿已经临门了,小姐。”

苏采雪挑起眉,没好气的冷哼:“好了,催什么催,”那婆子一下子噤了声,一言不发的垂首立于石阶上,苏采雪满意的望了一眼玉钩,掉头吩咐小蛮,你把她扶出去,让小菊和你一起去瑾王府,就说是玉钩自愿嫁入瑾王府的。”

“是,小姐,”小蛮应了一声领命,站在旁边的月儿忍不住开口:“小姐,那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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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孽缘善缘

苏采雪脸上浮起一抹笑,清淡淡开口:“我既然有我该去的地方,你和我一起离开苏府就是了,既然苏采雪嫁了,苏府我们是不能再待了。”

“是,小姐,”月儿点头,虽然心里不安,但小姐发话了,她便随她一起离开苏府吧。

小蛮给玉钩盖上霞帔,心里酸涩涩的,她也太好命了吧,竟然可以嫁给瑾王,即便只是代嫁,也是一个尊贵的身份,以后可是荣华富贵的日子,这样的好事小姐竟然不想着自已,小蛮虽然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敢迟疑,示意月儿和她一起扶着玉钩走了出去。

珠帘摇曳,石阶上的婆子一见小姐出来了,总算松了一口气,欢天喜地的朝外面叫起来。

“小姐出来了,小姐出来了,大家都准备好。”

院子里的婆子和丫头们立刻热切起来,礼炮震天,红绸晃动,月儿看到小菊正准备去做事,便招手示意她过来:“小姐让你陪嫁过去。”

“啊,”小菊的脸色暗了一下,伸出手接过小姐的手臂,心里很不乐意,抬起头四下寻找玉钩,却没看到玉钩的影子,她只想和玉钩呆在一起,不想跟着小姐去瑾王府啊,可是时间紧迫,已容不得她多想了。

一行人踩着红色的地毯,出香雪轩,苏府到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和红绸,在风中左右的招摇轻摆。

朱红色的六扇大门打开,门前立着苏南天和苏府的几位夫人,还有苏天涵和苏天阳,大家一起望着遥遥走来的新娘,她那么无力,脚下轻滑,任由两个丫头扶着走出来,苏天涵和苏天阳奇怪的皱眉,采雪可是会武功的人啊,为什么走路会脚下打飘呢,难道是她心里愤怒,气恨难平,两个男人没有多想。

苏南天亲自把玉钩往花轿前送,他的神色镇定,心却浮起一抹惶恐,这样做究竟是福是祸呢,如果瑾王知道这样的真相,只怕不会饶过苏家的。

门前长长的红地毯上,停着一顶鲜红夺目的花轿,轿前长长的队伍,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今日成亲,瑾王并没有亲自迎亲,只有一顶轿子过来,此举可显示出他的尊贵荣宠,和对新妇的不重视,可是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因为瑾王成亲四次,没有一次出面迎接新人的。

谁让他权倾东晋国呢,就算派了一顶轿子过来,也是因为将军府的面子够大,否则按照以往的惯例,只会让人送过去罢了。

苏南天心知肚明手里的是何人,可是心还是忍不住轻颤,如果玉钩的娘亲还在的话,该是何等的恨他呢,闭上眼一咬牙把她送上了花轿,落轿帘,有婆子的叫声响起。

“起轿。”

轿子起,长长的队伍婉延如长蛇,一直往瑾王府而去。

一幢二层的酒楼上,二楼支开的窗户上立着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一双笼烟眉挑高,眼里蒙上点点的泪花,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难道真的要把自已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吗?心很疼,她不想再等了,已经等不起了,她不想再伤害了,夜夜难眠,如果说这是一场孽,早晚有一天会回报到她身上来的。

门无声的开了,熟愁的气味飘散在她的四周,这样的日子,他竟然也出来了,那个女人又该陷入怎样的绝望呢,她哭,身子被一具温热的长臂拥进怀中,俯身贴着她的头,柔润的低喃。

“霜儿,我的霜儿,我又再次让你难过了吗?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很快就可以用八人大轿把你抬回府了。”

她不语,流泪不是因为他娶了别人,而是再有一个女人要受伤了,她不想为了自已的幸福置那些女人于水火之中。

“烟,算了吧,我也老了,也许我们是有缘无份的,前两日又有人过来提亲了,我决定嫁了,”她闭上眼,任两行清泪滑落,风从窗外吹进来,撩动着她的秀发,清丽逼人。

身子陡的被镶进一具宽厚的怀抱,紧紧的抱在怀里,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浓浓的包裹着她,一向冷如水的人,眼神陡的锐利起来,唇角浮起凉薄的笑意。

“谁敢娶你,我就灭了他全家。”

狂妄霸道的冷语,她知道他说到做到,不由得苦笑,他和她相识八年,八年前他遇害昏迷于深巷之中,是十二岁的她把他带回家,把这个大她四岁的少年救活了,那时候她不知道眼前的美如花的少年竟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只以为他是寻常的少年郎,他许她一生,让她等他,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心心相许。

可是现实中,他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瑾王,婚姻于他是不能自主的,等待着他的是皇上的赐婚,而她只是一个小小主事的女儿,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嫁给他,八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一次一次的许诺成了风中的飘荡的残叶,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失望,直到现在,她想嫁人,只嫁一个寻常的男人,爱情于她已很遥远了,她已经用尽了一生的爱去爱这个男人了。

接下来她只想安安份份的嫁一个男人,过平凡的日子。

“烟,你这又是何苦呢,这次可是将军的女儿,你千万不要再那样残忍了,如果被苏将军发现事实的真相,于你十分不利。”

她柔柔的开口,阻止他的狠厉,想想他的狠,她心疼着,最初那个无助的少年已经羽翼丰满,像一只苍鹰般的飞旋在高空之上,他的厉爪轻易的便可伤人。

“霜儿,你别想了,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其他的你不需要担心,”欧阳离烟霸道的开口,一双幽深的眸子此时清彻透明,晶亮耀眼,就像上等的宝石一样炫人眼目,只要她呆在他身边一切就足够,他要得到这江山,双手送与她。

“烟,”风轻霜无奈的唤了一声,她和他究竟是孽缘还是善缘,当初的相遇,注定了两个人永无止境的纠缠,还掺合了别人的命运。

欧阳离烟搂着她,俊美如宝玉的脸上,闪过阴骜,任何让霜心里难过的人他都不会放过,苏采雪是吗?你就等着疯掉吧。

“霜儿,别想多了,”欧阳离烟轻吻了一下风轻霜的额头,对她爱如珍宝,捧在手心呵护,这一切是别的女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烟,”风轻霜叹息,她永远拒绝不了这个男人,他就像天神一样傲然的挺立在她的心中,她知道自已爱他,那怕为他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他很宠她,就像她是他的宝贝,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给她,可是有时候她会忍不住困惑,这是爱吗?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爱难道真的不需要说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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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踢轿门?

 天是高朗的,浅蓝的如同一片美丽的琉璃,偶有一朵云彩舒卷的飘浮在半空,惬意而舒服。

喜轿摇摇晃晃的颠动,轿中人抬起无力的手,困惑的眨眼,触目惊心的红,呼吸都快窒息了,方知有东西盖在脸上,飞快的伸出手扯掉脸上的红巾,大力的喘着气,直到脑海中的思绪慢慢的恢复过来,整个人便震住了,现在自已这是在什么地方?好像是一顶红色的轿子,周遭响着悦耳的丝竹之音,她先前明明呆在小姐的房里,为什么却在一顶轿子上?

玉钩微挑起眉,用手去揉脑袋,触手所及的是沉重的凤冠,脸色不禁苍白起来,难以置信的掀帘往外看,只见街道边人头攒同,议论纷纷,很多人伸长了脖劲,想看看名闻京邦才女苏采雪长得什么样子,可惜被轿帘隐藏得严严实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饶是胆大心思的玉钩,在一瞬间也慌了手脚,她看到轿子旁边跟着小菊和小蛮两个人,而自已却在轿子上,这明明是苏采雪的喜轿,为什么自已一点意识都没有的坐在轿子上。

玉钩思前想后,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苏采雪让她代嫁,从来不是征询她的意思,她是通知她,不过她愿不愿意,她有的是办法让她上轿。

天哪,玉钩拍着心口,现在该怎么办呢?跳下轿子大喊,自已不是苏采雪吗?那么将军府和瑾王府颜面顿失,她可就是罪人了,最重要的是她必死无疑。

难道自已真的要代嫁进瑾王府,玉钩紧抓着胸前的大红嫁衣,透着血一样窒息的暗芒,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手心里全是冷汗,难道自已真的必须做苏采雪吗?

将军府和瑾王府离得并不远,根本不容她多想,轿子已停了下来,有婆子在外面大声的叫起来。

“停轿,新人到。”

喜婆的话音一落,那周遭一下子寂静下来,就是掉一根针下地都能听到,大家在拭目以待,这瑾王从头到尾都没现身,现在可会踢轿门,以往的任何一次他都没有理过,这一次是否例外呢,好歹这苏采雪仍是定国将军的千金,不看僧面看佛面,这苏采雪的待遇应该有些不一样才是。

可是时间慢慢的流淌过去,并没有看到瑾王的身影,看来这一次又和前几次一样,瑾王从头到尾都没露面,大家纷纷叹息,为新妇的即将面临的命运叹气。

就在这时,瑾王府大开的正门前,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领着王府的家奴恭敬的奔了过来,垂首出言。

“王爷有旨,让小的给王爷代踢轿门。”

此言一出,所有人哗然,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瑾王爷不迎接新妇,倒没什么稀奇的,可是竟然让府里的一个管事代踢轿门,这样的事对于将军府来说,可真是奇耻大辱,这苏千金可怎么受得了啊。

瑾王府的大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伸长了脖劲,等着看新妇的动作,难道真的由着这王府管事的踢轿门,那样的话,她究竟是嫁给了王爷,还是嫁了王府的管事呢?

玉钩端坐在轿中,听着外面的唏吁,这种时候,她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不过对于这瑾王府所做的事确实不敢苟同,如果那欧阳离烟不想娶,大可以到皇上面前拒婚,这样羞辱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双手举高端正的把霞帔盖好,就在那王府的管事一脚踢来的空档,她当着满京城人的面掀起了轿帘,让王府管事的脚落了空,一阵清内吹过,红裳如血,妖娆绝代,她低沉的声音响起。

“一个小小的管事也来踢轿门,可谓真是天下奇闻。”

浓浓的讥讽声响起,丝毫不以为忤,倒叫那些看热闹的人敬佩起来,没想到这将军府的小姐竟然如此坦荡,并没有一般女子的畏首,真是可惜了一个好女子,惋惜声不绝于耳,玉钩不作她想,沉声命令。

“头前带路吧,这普天之下只有你们王爷能抗旨不遵,我们这样的身份即可坏了礼数。”

朗朗之声响彻云宵,巾帼不让须眉的铮骨之言,使得围观的人心中升起浓浓的激情,倒替眼前的女子有三分不值,那瑾王爷虽然贵为皇上的儿子,可竟敢公然抗旨,还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那管事的一看玉钩周身的气势,哪里还敢开言,慌忙恭敬的应声:“是,王妃请随小的进府。”

管事的话音一落,从喜轿边走出两个婢子来,小菊和小蛮,苏府的小丫头,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玉钩,正待跟着那管事的走进瑾王府,忽然一阵风吹过,空气中响起悦耳磁性的声音,魅力十足。

“好利的牙齿啊,看来是本王怠慢了我的新王妃。”

一道红色的影子从天而降,落到玉钩的身边,高大挺拔,如一座红色的屏障般一下子遮住了玉钩身边的光芒,阵阵冷气从他的身上窜出来,玉钩后退一步,听着周遭人的倒抽气声,不用想也知道这男人是何等的妖孽,上次在百花盛事上见过一次,美得不可方物,女子都自叹不如。

“小女见过王爷。”

红盖头下的玉钩不卑不亢的开口,低头望着那伸到面前的玉手,十指如玉,却带着寒气,彻骨的冷,冷到人的心菲中,不知是自已多疑,还是他生来便如此,她呆呆的不敢把自已的手放进去。

欧烟离烟白晰的手指一伸,握住那个迟迟不肯交出来的手,一丝不悦从眸底浮起来,厌烦浮起,但他适时的压抑住了自已,因为他没有忘了一件事,他和那几个家伙的赌约,只要能让那些人欠他一次,他会有用的,唇角勾出阴骜的笑,面容像被冬日的冰水洗过一样,虽然美,却美得像一尊雕塑,一点暖人的表情都没有,那些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后退一步,心颤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走吧。”

他牵着她一步步的走进瑾王府,身后跟着小菊和小蛮两个丫头,两个小丫头的眼神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就好像素描丹青画出来的,多一笔嫌肥,少一笔嫌瘦,身如松竹,脸如画布,眉似柳,眼似星,傲鼻,薄唇,还有那举手投足的高贵,只要是女人恐怕没有不被吸引的,偏就他周身的寒冷,使得人不敢轻易的靠近他的身边,却又倾慕的望着他,移不开视线/。

玉钩还真好命,竟然可以代嫁,她们两可没这个好命,小菊和小蛮同时想着,紧跟着玉钩的身后往王府走去。

瑾王府,佳木葱绿,亭台楼榭,三步一亭,五步一桥,远远近近的绿树红墙,琉璃碧瓦,好不气派,可比定国将军府威严华丽得多了。

瑾王大婚,府里竟然一个客人也没有,冷冷清清,虽然到处挂满了红绸,可除了走在其中的王府下人,再没有别的什么人了,小蛮和小菊有些瞠目结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看来这瑾王并不想娶苏采雪,而小姐大概早就算到这一层了,所以才让玉钩代嫁吧。

欧阳离烟牵着玉钩的手走过正厅,便招手示意前面的王府管事:“把新王妃送到院子里去,本王还有些事。”

“是,王爷,”那管事的应声,在前面迎路,玉钩什么都不说,松开手端端正正的跟着管事的身后往王府的后院走去。

欧阳离烟奇怪的停住步子,这个女人和以往的女子有一些不一样,不争不吵,这倒让他有些意外,难道苏天涵说的是真的,他妹妹不会轻易的爱上别人,他可不希望自已失败,唇角浮起冷笑,身形一转往自已的住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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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新房内,到处贴满了大大的喜字,红色充斥在整个房间里,百蝶红纱帐,朱红色的大床上摆着百子被,鸳鸯枕,这一切都成了极大的讽刺。

玉钩一进房间,便扯掉头上的红盖头,不用想,今天晚上那个欧阳离烟也不会过来的,她可没那么傻,呆坐在这里等着。

小菊看着玉钩的动作,惊呼一声冲到她的身边紧张的开口:“玉钩,你在做什么?”

此时诺大的房间里,瑾王府的下人一个也没有,只把她们冷冷清清的扔在这里了,玉钩抬头璨然的一笑:“没事,小菊,今天晚上那个欧阳离烟是不会过来的,你没看到我们眼前的状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