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中,欧阳离烟拉着风轻霜坐到床榻上,疼宠的搂着她。

“今日是你的寿诞,本王怎么会不来呢,刚才去处理事情了,霜儿没有多想吧。”欧阳离烟的话轻轻柔柔的却带着一抹冷然。

风轻霜心头一阵欣喜,随即为自己的猜忌心不安,刚才还骂了念慈,念慈可是个忠心的小丫头。

“没有,王爷公务繁忙,霜儿怎么会不知道呢,霜儿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女人。”风轻霜轻声的说,欧阳离烟满意的点头,紧搂着风轻霜,两个人躺倒大床榻上,一阵翻滚,忽然风轻霜心里一阵恶心,不停的干呕起来,一把推开身上的欧阳离烟,翻坐在床榻边,手捂住胸口,欧阳离烟的脸色骤变,朝门外叫了一声。

“来人,传御医。”

“是,王爷。”飞云应声离开,寝室内欧阳离烟俊美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关心,轻声的询问:“霜儿,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风轻霜摇头,她并没有生病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吐,胸口很难过似的。

“就是想吐,别的也没什么感觉,喔,最近也没什么胃口,还有点烦。”

风轻霜把症状一说,欧阳离烟的眉头紧蹙起来,眼神凌厉,还真有点害怕霜儿出什么事情,抬头望了一眼门外,冷戾的出声:“御医怎么还没有来?”

凉飕飕的话音一落,门外传来飞云急切的声音:“王爷,御医过来了。”

那年老的李御医被飞云提了进来扔在寝室中,气吁喘喘的,抬头见王爷瞪着他,越发的抖索起来,话都说不出来了,欧阳离烟面容森冷,犀利的黑瞳闪过狠厉,冷沉的命令。

“快过来看看王妃怎么了?”

“是,王爷。”那李御医应着走过来,早有念慈搬了个木凳放下来,李御医坐下来,恭敬的给王妃把脉,不大的功夫,脸上便浮起了笑意,整个人放松下来,站起身恭敬的开口。

“恭喜王爷,王妃怀孕了,王妃怀孕了。”

“真的。”欧阳离烟得到李御医肯定的答案,满脸的兴奋,俊美的五官上,此时便像花开一样,美奂绝伦,眼里晶亮有神,像上等的宝石一样耀眼,唇角刮着疼宠有加的笑意,像染了墨汁的桃花一样,盎然妖娆,挥手让李御医和寝室中的人退下去。

“都下去吧。”

“是,王爷。”寝室中的人缓缓退了下去,只留下风轻霜和欧阳离烟两个人,风轻霜睡在床榻上,欧阳离烟握着她的柔夷,另一只手扶上她平坦的小腹,温柔的开口:“这里将孕育出王府的第一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子,我的后继就有人了,霜儿也会一生的荣宠尊贵了。”

“王爷。”风轻霜心思复杂,一方面高兴自己怀孕了,一方面又怕他期望过高,最后却是个女孩子,惹得他不高兴,可是一切都是未知数,说不定她就是有那么好命,一胎喜得男儿,这可就是她的福分了。

“以后要小心才是,千万不要再生气,想闲心事,一切以孩子为重。”欧阳离烟细心地叮咛,可看出他是极宠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总之是第一个孩子,宠点也没什么关系,以后她还会生别的孩子的。

“嗯,我听王爷的。”风轻霜点头,柔媚万千的开口:“王爷,我有一事想求王爷答应。”

“你说?”欧阳离烟淡然的出声,示意风轻霜开口,她略沉思了一下,缓声的开口:“我不知道王爷为什么那么生玉钩妹妹的气,但她的舞跳的真好,我想让她过来陪陪我,王爷看可行?”

欧阳离烟一愣,没想到霜儿竟提的这件事情,一双眸子怀疑的望向风轻霜,只见她双眸清明,看不出任何的想法,欧阳离烟的唇角浮起笑意:“好,我让她过来侍候你,她也就是一低下的婢子,你别惯着她。”

“谢谢王爷了。”风轻霜笑了,这是今天以来最高兴了事了,伸出手拉过欧阳离烟:“王爷,陪我一起睡。”

“嗯。”欧阳离烟上了床榻,陪着她睡在床榻上,这一夜难得的两个人什么事都没做,竟睡到一起去了,一切都以孩子为重,可看出这孩子在欧阳离烟心目中的分量。

早晨凉薄如水,淡淡的烟雾深幽,飞花轻似梦。

碧湖边,林草青青,一抹秀丽的影子时而腾空而起,时而原地跳跃,银光灼灼间,挽出无数的剑花,轻风荡过,身边的野草瞬间光秃秃的少了一大片,飞飞扬扬的草丝旋转成一个草球,卷在剑尖中,陡的一声娇喝,宝剑扬起,满天的飞草丝,如雨般飘扬,剑已缓缓的收回,立定原处,眸间一片澄明,望着头顶上的草屑,笑的志得意满,她的剑法造诣越来越深了,只是欠缺实战经验和火候。

原处忽然传来小蛮的声音:“玉钩,玉钩有人过来找你了。”

这是小蛮对她的暗示,以防她练武的事被别人知道,玉钩吐气,沉声应:“知道了。”把宝剑放在杂草中,返身轻快的离开湖边,往远处跑去。

等她离开,湖边陡的冒出一个人来,依稀玄衣,银色的面具,周身冷冷的气息,伸手拿出她的剑,唇角不自觉的浮起笑意,眸子是黑幽幽的看不清道不明的宠溺之气,玉钩,原来你已经学会武功了,这样我就放心多了,心里念完放好手里的宝剑,展身离开清院,四周恢复平静。

清院的门前的空地上,立着两个丫头,为首的是风轻霜的贴身丫头念慈,玉钩是认识这丫头的,不知道她不侍候主子,一大早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淡淡的开口。

“原来是念慈姑娘,不知道到清院来干什么?”

念慈的身份再高,也是个丫头,玉钩再低贱,也是个主子。所以念慈也不敢过分放肆,缓声的开口:“王妃让十夫人过霜阁一趟。”

“嗯。”玉钩很意外,那风轻霜让她过去干什么,不知她安的什么心,不过既然她派人过来说了,她一个小小的低下的妾份,自然要去见她,而且她想找找小菊,问问她究竟走不走,如果她不走,她们就离开了。

“王妃找十夫人干什么?”小蛮不放心追问,念慈的脸色有些难看,虽然她没办法对玉钩甩脸子,可是小蛮只是一个小丫头,她可不需要对一个小丫头客气,因此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冷哼。

“这是主子们的事,奴婢怎么知道?”

玉钩看小蛮的脸色难看起来,怕她和念慈吵起来,到时候吃亏的一定是她们这一边,便阻止她的话:“小蛮,我过去一趟,你留下来照顾黑头青。”

“好。”小蛮点头,不再说什么,可心里又有点不放心玉钩,现在这清院里只有她和玉钩两个人了,以前小菊在还好一点,现在连商量的人也没有了:“你小心点。”

“我会的。”

玉钩点头,也不理会念慈难看的脸色,冷冷的开口:“走吧。”

念慈忍住没发火,看她们两个现在的状况,如果她再发火,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一定会说她仗势欺人,她可不想这样,身形一转和另外一个丫头在前面领路,清院的门外,月津看到她们三个人出来,便跟着她们的身后一起往前面走去。

一路上有丫头看到,诧异的抬头,王妃还从来没让人去霜阁呢,今儿个一大早竟然把侍妾们都传进霜阁去了,听说王妃怀孕了,心里一高兴,便把大伙儿都叫进去了,只是连十夫人都进去,让她们很惊讶。

霜阁的拱形门前,立着守门的丫头,一看到念慈的身影,便恭敬的叫了声:“念慈姐姐。”念慈点了一下头,小丫头们打开门让到一边去,便看到念慈身后的玉钩,却没有说话,理也不理玉钩,等到一行人进去,才掩好半边们,只敞着半边。

霜阁果然和别处不一样,每一样都是精雕细琢而成,汉白玉的栅栏随处可见,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真是美不胜收,玉钩看得眼花缭乱,欧阳离烟对这个女人的宠爱显而易见,这偌大的王府里他喜欢的大概只有这女人吧,难怪那女人可以为了他二十大龄都不嫁,原来是等着这个机会的。

远远的听到从一座八角吊铃的亭子中传出飞扬的笑声,其中风轻霜的声音最愉悦,真不知道她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念慈一言不发的领着她往亭子前走去,小亭子周围轻纱罩住,隐隐绰绰的露出好几个身影,玉钩冷然的望着这一切,看来府里的女人都在这里,难怪风轻霜笑的那么开心,在这些女人中她是最高贵的,当然笑得欢。

念慈站在亭外的石阶上清脆的开口:“王妃,十夫人过来了。”

“喔,让她进来吧。”风轻霜愉快的声音透着薄纱飞出来,念慈掉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玉钩进去。

玉钩不知道这亭子中有什么等着她,只能沉着应对,提着裙摆优雅的走进亭子,只见窄小的亭中已坐满了女人,再没有一丝儿的空位,而且人家也没有多安排她一个位置,很显然的风轻霜是有意而为之,玉钩不动声色的开口。

“见过王妃。”

“十夫人起来吧,快让十夫人坐下来。”风轻霜开口,眸光穿过众女人的身子,最后落到了角落里小菊的身上,莞尔一笑出声:“十一夫人,你可是最小的,这里没座位了,只能让你站着了。”

小菊望着玉钩,瘦了一圈,心里很疼,可是脸色却什么也没显示出来,而且风轻霜是什么意思她是心知肚明的,不就是想看她们两个昔日的主仆斗起来吗?她怎么能不如她的意呢,这王府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看着这一切呢,想到这里,脸色不悦的站起来。

“回王妃的话,本来王妃说的妾身自当照做,可是这十夫人仍带罪之身,而妾身仍是完好之身,怎么样也轮不到妾身让位给她吧。”说完不屑挑衅的望着玉钩,玉钩的心里很痛,不管小菊是为了什么这样的,可是她心里还是很疼,她们两个曾是多么好的姐妹啊,如今却像仇人一样对峙,而这围着的女人全都一脸的看好戏,尤其是风轻霜,明明是一脸的温柔,那眸子却透露出她恶毒的心思。

玉钩笑的烂漫,她想看到她愁苦的样子,做梦去吧。

“谢王妃的好心了,自然十一夫人不愿意让位,那玉钩就站着吧。”

第六十一章:怀孕风波

风轻霜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不争不抢,有些失望,只温婉的一笑:“那站到我身边来吧,昨天晚上,我本来想让妹妹过来陪陪我的,可是王爷非要让妹妹来侍候我,真是委屈了妹妹了。”

此言一出,不但玉钩,就连亭子里的其他女人都心惊,没想到王府的侍妾竟沦落到侍候人的份上了,这女人太可怕了,真不知道她接下来还想整谁,大家刚才的好心情那都没有了,默然无语,亭中只有风轻霜情趣盎然。

玉钩在惊讶过后,慢慢的走到风轻霜的身后去,这种时候她不想做出头鸟,风轻霜已经盯上她了,她再惹是生非,只怕会死得很难看,她只要摸清小菊的意思,就离开王府了,既然银月说有办法带她们离开,想必他一定有办法。

风轻霜望着一亭子的女人,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胸腔慢慢的浮上怒火,这些女人可都比她年轻,十几岁的小姑娘,如花似玉的年纪,而她已经二十岁了,虽然仍然美丽,可是再过几年便人老珠黄了,而这些女人再过几年还很年轻,到时候难保王爷不宠着她们爬到自己的头上,风轻霜越想心里越冷,脸上却没有显现出来,淡淡的笑起来。

“今儿个也是有件喜事儿告诉姐妹们,所以才把大家请过来坐坐。”

风轻霜的话音落,故作神秘的不出声,亭中的女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她们当然知道风轻霜所谓的喜事是什么,不就是怀上王爷的孩子了吗?这事让亭中的女人羡慕嫉妒不已,人人的脸色阴暗,风轻霜却高兴起来。

“昨儿个御医诊断,本王妃怀孕了,这偌大的王府总要有人为王爷开枝散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姐妹没为王爷生个一儿半女的,姐姐只好受罪了。”风轻霜怎么会不知道,因为这是她要求的,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必须是她肚子里所出的,所以这些年来,欧阳离烟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怀孕,每次行房后必然要服药,没有哪一个女人逃得掉这命运,风轻霜心知肚明,此时却故意拿出来奚落这些女人无能。

亭中人脸色都白了,抽气声一下比一下重,谁也没说什么,死一样的寂静,这女人太嚣张了,不就是怀了一个孕吗?至于说她们无用吗,那是因为王爷不让怀着,又不是她们的错,不过最好情形她生个男孩子,否则只怕就忍不到她风光了。

“妾身恭喜王妃了。”绿影站起身缓声开口,随着她的话声,亭子里此起彼伏的贺喜之声,风轻霜笑的更开心了,她知道这些女人心里不甘心,可那又怎么样,她会把她们一个一个收拾出去的,冷戾的想着。

“嗯,今天本王妃有些累了,妹妹们先回去吧。”风轻霜轻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开口,那些女人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呢,急急的起身告辞,落荒而逃,亭中只剩下玉钩和风轻霜,她定定的斜睨着眼望着玉钩,玉钩什么都不说,淡然的回望着她,这个女人不就是想羞辱她吗?她根本不屑和她们勾心斗角,气是因为在乎欧阳离烟,她对欧阳离烟连一点在乎的心理都没有,她恨他,无时不刻的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就他那样的人还想生儿子,做梦去吧。

“你还没有恭喜我呢?听说王妃当初骗了你,你恨他是吗?”风轻霜似真似假的说着,玉钩淡然的笑。

“王妃说道哪里去了,玉钩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有资格恨王爷呢,再说那么多人恭喜王妃,也不差玉钩一个。”

风轻霜偏就为难她,坚持的开口:“我就喜欢听你说。”

“玉钩恭喜王妃怀孕了。”玉钩的指尖凉薄如水,这女人太过分了,她不会放过她的,不就是一个瑾王妃吗,有必要如此欺人太甚吗?

“好。”风轻霜笑了起来,满意的点头,她知道这丫头有些分量,她不同于王府里的别的女人,王爷对那些女人可谓毫不关切,也许她伤了一两个都没事,可是眼前的女人是王爷恨之入骨的人,其实有时候恨也是一种情绪,王爷那样一个冷然的人,为什么会如此恨玉钩呢,就算她爬上了他的床,骗了他,报复得也够多了,按照平常的可能,他应该把她撵出王府去,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偏就留着她,折磨她。

亭中,一人笑,一人沉默,亭外却响起了念慈小心的声音:“王爷回来了。”

“嗯,王妃在里面吗?”欧阳离烟磁性的声音若有似无的兴奋,风轻霜不由自主的蹙眉,眼尖瞄向身后的影子,王爷有什么高兴的事呢,他似乎从没有这么早来找过她,站起身迎上去。

“王爷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欧阳离烟的大掌握上风轻霜的脸,一个吻便深深的印了下去,也不松开,竟然缠绵旁若无人的撕咬起来,热切得如初生的婴儿般,玉钩望着眼前的一切,心里说不出什么复杂的滋味,轻手轻脚的准备退出去,可就在一脚跨出去的时候,那声音适时的响起来了。

“喔,原来这亭子里还有人啊,看本王太忘我了,还是王妃有魅力啊。”

风轻霜笑起来,其实她的心底是愤怒,这男人摆明了是拿她来羞辱那个女人,他的视线一直摆放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别当她是傻子,可她还要像傻子一样装着不知道,伤人于无形啊。

“王爷。”她轻唤,欧阳离烟揽着她的腰走到桌前,玉钩定在门前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想了想还是离开吧,省的影响人家夫妻恩爱,这风轻霜怀孕了,欧阳离烟更宠她了。

可是欧阳离烟并不打算放过她,沉声开口。

“进来。”一声冷喝出口,玉钩呆了一下,缓缓的回身走进亭中,低垂着头望着地面,看也不看高座上那刺眼的画面,虽然她不在乎眼前的男子,可他们的动作会让她想起从前他们的恩爱,而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她仍傻傻的奉上了自己的身子,还以为他至少有一点是爱她的,真是可笑至极。

“玉钩见过王爷。”

“王妃都说了吧,从现在起,你就是霜阁里的一个小丫头,侍候着王妃,王妃肚里的孩子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谁也别想活。”

他冷魅的话幽深得如同地狱中冒出来的撒旦之言,彻骨的冷,穿透她的血液,她不在乎自己死,可是她不能让他杀了婆婆,还有小蛮,虽然以前的小蛮不太好,但现在她是把她当成了主子看待的,至于小菊,她真的没把握,她们还是不是一路人,如果她真的执意留在王府里,那么她们不会再管她了。

“是,玉钩谨记王爷的旨意。”玉钩卑恭卑敬的开口,欧阳离烟一看她的动作,便知道这是她虚伪的表相,心里恼怒无比,冷冷的挥手:“滚出去。”

“是,王爷。”缓身退了出去。

亭子内,风轻霜不动声色的看欧阳离烟,他俊美如玉的五官上,冰冷的气息笼罩着,眼神幽暗如千年的古谭,那细长的凤眉紧蹙着,慢慢的舒展开来,温润的声音响起。

“霜儿,今天怎么样?还吐吗?”

其实他是想过来看看霜儿的今天怎么样了,到亭子外面才想起玉钩在这里,一想到这个女人他便想起她欺骗他的事,明明是一个低贱的丫头,偏就让他花费了功夫诱惑她上床,结果不是她设了局,倒成了他进了她的局,这恨便涌上来,极力的想羞辱她。

“没事,王爷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

风轻霜的心越来越凉,他的情绪好像都受着外面那个女人的影响,这不是个好现象,可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所代表的意义,从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在一起,她是了解他的,他没有母亲,对于很多细腻的心思并不十分了解,以后恨就是恨,爱就是爱,其实爱与恨谁又说得清呢。

“没事。”欧阳离烟摇头,在亭中陪着风轻霜说了会子话,两个人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一干二净。

玉钩白日在霜阁当差,晚上回清远休息,这样倒好,还可以看到婆婆,婆婆听说了她的事,心疼极了,催促她找人救她们离开王府,玉钩心定,只要银月现身,她就和她们一起离开王府,可是银月根本没来,她有什么办法,除了知道他叫银月,连个联络的方法也没有早知道就多打听一下了,玉钩懊恼的想着,可是即便知道银月的来龙去脉,也找不到人帮她们带信啊,所以现在他们能做的事就是等,他会出现的,玉钩想着。

霜阁中的丫头很多,风轻霜并没有让她做什么杂事,只是让她跟着她,有时候会看到欧阳离烟,两个人总是很缠绵,先前看到这些画面,她的心里多少还有些难受,后来看的麻木了,也就不以为意了,那欧阳离烟不就是暴露狂吗?他想秀就秀吧,秀死他好了,关她啥事啊,干脆睁着眼看,那欧阳离烟见对她无效,反而不再表演了,只是看着她时总是阴阳不定的。

玉钩呆在霜阁中侍候着风轻霜,顾名思义就是陪着风轻霜,大部分的时间听她对肚子里的孩子的描述,她看起来说的那么开心,好像是作为人母的喜悦,其实玉钩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心里也有不安吧,一个深爱着欧阳离烟的女人注定了是要受苦的,也许他们曾经爱的如火荼热,但是欧阳离烟身上的政权,还有他的野心,容不得他把一颗心交付给一个女人,所以玉钩深知风轻霜再骄傲,也会有心痛的一天,她曾经加付给别的女人的痛楚,总有一天会一一加诸到她自己的头上,老天向来是公平的。

霜阁不是寻常人能进的,小菊那样的侍妾是没有资格进霜阁的,所以她一直想问她的话也没有问成。

倒是侍妾雨琴最近经常出入霜阁,风轻霜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好多时候听到两个人侃侃而谈,至于谈什么玉钩就不得而知了,每次她都站的远远的不参与她们的谈话,不用想也知道雨琴那种没有心机的女人,最多是说一些谄媚奉承的话逗风轻霜开心罢了。

这日天晴朗,像水洗过一样的蓝,一望无际的洁净。

午膳过后,雨琴又来了,陪着风轻霜坐在霜阁的莲池的一座凉亭中,夏天了,碧绿的荷叶犹如一柄柄打伞点满了整个莲池,有粉色的花骨朵从绿色的伞中冒出来,一朵朵随风轻荡,像娉婷的少女般摇曳生姿,香味扑鼻,整个霜阁中都充满了莲的香气。

玉钩站在池边欣赏着池中的荷花,素雅的白裙飘逸的摆动起来,淡然凉薄的身影好似快溶成了池中的一朵莲,洁净无瑕,不远处又传来了风轻霜的笑声,这是欧阳离烟吩咐的,让她多笑,对胎儿的发育有好处,所以她总是笑,雨琴来的这些日子笑的更多了,不过玉钩不认为她的笑有多么真心,有时候恨苍白。

亭中欢声笑语的传出来,玉钩也不去细听,照旧望着莲池中的荷花,忽然身后多了一抹人影,只听到悄然的轻语响起。

“十夫人看什么呢?”

原来是风轻霜的贴身婢子念慈,在这里呆了一段日子,知道念慈这个丫头并不坏,也没有恃宠而骄,玉钩掉头淡笑。

“喔,没什么,只是看看要开了的莲花,真漂亮啊。”

念慈听了玉钩的话,也认真的盯着莲花开了一番,无奈她看多了,实在感觉不出这莲花有什么好看的,倒没有那些牡丹的雍容华贵,不过她没说什么,各人的眼光不一样嘛。

“你怎么不进去侍候着王妃?”玉钩回身往凉亭中走去,一边轻声的询问身边的念慈,念慈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气:“王妃让出来了,不用人在里面候着,只要雨琴夫人一来,她们就高兴成什么的?”

玉钩不语,是真的高兴吗?恐怕未必,精明如风轻霜她应该看出来,这王府的女人中,最没有心机的便是雨琴,她是最好利用的,所以她是在向雨琴下手吗?玉钩正沉思,忽然凉亭中飞出一声尖锐的痛叫。

“啊,啊?肚子好痛啊。”竟是风轻霜的声音,玉钩和念慈相视一眼,两个人飞快的冲向凉亭中,只见亭子里雨琴一脸无措的站在风轻霜的身边,恐慌的开口。

“王妃,你怎么了,王妃你怎么了?”

风轻霜的身子歪向一边,脸上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流,头发散乱,一只手紧抓着桌沿,一只手紧拽着自己的前襟,痛苦至极,脸色苍白一片,失声叫了出来。

“我的肚子好痛啊,肚子痛。”

亭中的闻声赶过来的丫头全都乱了,围到风轻霜的身边,不知道做什么好,人人恐不已,不知道究竟怎么了,玉钩扫视着眼前的一切,沉声开口。

“好了,你们别都围到王妃身边,念慈立刻去请李御医,另外派个人去请王爷,你们两个帮我把王妃扶进寝室。”

玉钩一分布好任务,那些被点名的丫头立刻应声,念慈冲出去找御医,又派了人去请王爷,玉钩和另外两个丫头扶着风轻霜往寝室而去,安置到大床榻上,她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冷汗不停的留下来,唇泛着白色,咬着牙哀求的叫起来。

“玉钩,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玉钩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柔声安抚她:“没事的,御医马上就来了,你安心些吧,不会有事的。”

玉钩刚说完,便感应到室内的寒意四流,她知道是欧阳离烟过来的,但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眨眼间整个人像被狂风席卷到一样,腾空而起摔倒一边去了,原来是欧阳离烟的掌风击飞了她,不过玉钩有武功,着地时施了一点力,不至于让自己太难看,抬头只听到欧阳离烟俊美如神似的脸上布着青郁的残狠之光,唇角不由的浮起冷笑,这一对残夫狠妻还真相配呢。

欧阳离烟执起床榻上风轻霜的手,心急的询问:“霜儿,怎么回事?”

“我肚子痛,好痛啊,烟,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我感觉到他在骂我的不小心,你不会怪我吧。”风轻霜的话音一落,欧阳离烟的脸色陡的难看至极,阴沉不定:“别胡说。”

说完朝外面大吼起来:“御医呢,怎么还不来,孩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都一起去陪葬。”

如此凶残的话使得那刚走进来的御医吓得一跳,身子抖得像筛糠,一副快抽了过去的样子,不过没敢真抽过去,因为欧阳离烟身形一闪,已经提起他扔到床榻前,暴戾的命令。

“立刻为王妃查一下是怎么回事?”

“是,是。”李御医哪里还敢耽搁,即使心里害怕的要死,仍撑着给风轻霜把脉,头上的汗珠子不停的冒出来,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敢大意,小心了又小心,好半天不敢下嘴。

坐在地上的玉钩慢慢的站起身子,望着床榻上的女子,为什么风轻霜会肚子疼,这种时候可不是个好兆头,她究竟想干什么,而且怎么会肚子疼呢,玉钩百思不得其解,掉头望向屋侧一角的雨琴,此时脸色苍白的像个鬼,整个身子轻颤不已,玉钩不知道为什么雨琴会跟风轻霜凑在一起,这女人一看就是个守时炸弹,她这可是把自己埋进去了,想到她先前的嚣张之势,这可是报应了,可玉钩实在不忍心,走过去伸手拍拍雨琴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

雨琴抬眸,眼泪竟然一颗一颗的落下来,看来这次她凶多吉少了,此时此刻什么都不能做。

李御医诊断出结果,王妃中了一种叫月情香的花粉,这种花粉没毒,但是孕妇忌服,服下很可能导致流产,王妃肚子疼就是因为服了月情香的花粉。

李御医的话一完,欧阳离烟的眸子狐疑的望向床榻上的风轻霜,霜儿怎么会服月情香呢?

床榻上的风轻霜早泣不成声的哭泣起来,伤心不已:“王爷,霜儿的一应衣食住行都是谨慎的,怎么可能服什么月情香呢,霜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风轻霜的话音一落,欧阳离烟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掉头望向李御医:“胎儿没什么大碍吧。”

李御医赶紧摇头,如果他稍有迟疑,只怕王爷便打死他了,哪敢耽搁,飞快的开口:“这花粉的量不重,还不至于流产,不过要赶紧安胎,而且王妃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能再接触不利的药物,否则就真的没救了。”

“好,开药。”欧阳离烟听说胎儿没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沉声命令李御医出去开药,自己坐到床榻边,握着风轻霜的手,柔柔的安抚着:“孩子没事,霜儿不必担心了,这件事本王会查清楚的,竟然有人敢动到孩子的头上,真是自找死路。

他最后两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那雨琴的脸色难看至极,玉钩也感到心头莫名浮起的寒意,手心里全是冷汗,这种事风轻霜赖上谁都有可能,不过那月情香究竟是谁下的呢?玉钩扫视了一眼雨琴,她这样的胆子敢给风轻霜下药吗?至于霜阁中的人更不可能了,那么月情香很可能就是风轻霜自己吃的,好歹毒的心计啊,现在看来她想除掉雨琴,或者是她,竟然不惜拿肚子里的孩子来作为赌注,这孩子没生出来便成了工具,玉钩不禁替他感到悲哀,孩子不应该是喜悦的期待吗?

不过她没时间叹,因为欧阳离烟已经站起了身,掉头命令念慈:“好好照顾王妃。”

说完往外走,立在门前,阴骜冷戾的开口:“跟我啦。”

他虽然没有指明是谁,但是这霜阁中多余的人除了玉钩和雨琴,再没有别的人了,两个女人自然知道是说的她们,相视了一眼,跟上那高大冷漠的影子,玉钩倒很冷静,雨琴吓的身子都快瘫了,哪里还敢走路,玉钩只得搀扶着她,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去。

霜阁的书房里,欧阳离烟高坐在上首,目光冰寒,周身笼罩着阴森森的杀机,唇角浮起嗜血的冷戾,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说吧,是谁动的手脚。”

玉钩未说话,只定定的望着欧阳离烟,这个男人依然美的如神抵,可是却没有神仁慈的光芒,反而似地狱中的撒旦一样嗜血,他应该是魔鬼才是,怎么会是神呢?

一旁的雨琴早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连声的哀求:“王爷,妾身没有下毒,妾身什么都没有做。”说完扑通扑通的磕头,又快又响,高座上的男子并未出声,只是冷冷的望着玉钩,而玉钩根本不看他,她望着磕头的雨琴,只见地上很快沾染上一朵血花,可见她的脑门一定流血了,可是高座上的男子依然一动不动的,好似不知道似的,玉钩不由得冷笑,这个男人够冷够寒,他就像极地的至寒之冰,一点儿人的温度都没有。

玉钩实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拉住雨琴磕头的动作,眸光凛然的望向欧阳离烟,这个男人她曾经付予了真心的,此时看来是多么的可笑,竟然爱上了一头嗜血的魔鬼,因为魔鬼总是会幻化成一层美丽的人皮,迷惑了善良的人。

“我们没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