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整个人似一朵红云飘然远去。

皇后娘娘看着一个小小的妃子竟然如此狂妄自负,整个人暴戾得快杀人了,在大殿上不住的跳脚,气狠狠的低咒,苏采雪,你个混蛋,难怪你们苏家的人都不得好死,原来你竟然如此的没天良,骂够了回自己的宫殿去了,心内对皇上抱怨不已。

欧阳离烟和皇弟们道了别,正准备回瑾王府,迎面走来的太监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恭敬的开口。

“瑾王爷,雪妃娘娘要见瑾王爷,王爷请跟小的来。”

欧阳离烟幽深的眼眸眯了一下,缓缓地睁开,唇角浮起阴狠的笑,苏采雪,当日就是你把玉钩送到瑾王府来的,害得本王一直折磨她,现在你又想干什么,本王不会放过你的,只是时候不到罢了。

“好,前头带路。”欧阳离烟点头,那小太监立刻转身往前面走去,先前还担心着瑾王爷不见雪妃娘娘呢,因为新立的妃子,根本没什么实权,就是以后也不一定有什么实权,瑾王爷不见她也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瑾王爷竟然见她了。

雪妃住在临华宫里,大殿上悄无一人,只有苏采雪安逸的歪斜在一边的坐榻上想心事,一见到欧阳离烟进来了,倒有些受宠若惊,本来她没抱什么希望,他能来见她,不过既然他来了,她要做的事便成了一半。

“苏采雪见过瑾王爷,上次的事采雪向瑾王爷赔罪了。”

苏采雪盈盈施了一礼,委婉的开口,欧阳离烟冷然的一笑,走到一边坐下来,挥手:“雪妃娘娘客气了,既然娘娘深爱着父皇,我们这些做儿臣的怎么好剥夺了父皇的心爱之人呢,只不过希望雪妃娘娘的心思真的那么单纯,否则?”欧阳离烟没有说什么,大手一握那茶盅,茶盅应声而碎,化成了一堆粉末,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滑,飘飘洒洒的落到矮几上,虽然苏采雪武功高强,可是这样深厚的内力还是让她一颤,陪着笑脸。

“瑾王爷想多了,采雪只是爱慕皇上,能进宫服侍皇上是采雪的福气,但是负了瑾王爷,采雪深感有罪,所以采雪愿意帮瑾王爷一回,让瑾王爷拿到太子之位。”

苏采雪的话音一落,欧阳离烟狭长的凤眉蹙了一下,黑眸幽深如古潭,苏采雪真的会那么好心吗?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不过她能帮助自己总是好的,淡然的笑起来。

“雪妃娘娘准备怎么帮本王呢?”

“只要瑾王爷和我一起废了皇后娘娘之位,剩下的事就由我来做,一定会让瑾王爷登上太子之位的,”苏采雪自信的开口,眼眸碧绿残恨,唇角浮起笑意,现在她只想把那个女人除掉,至于其他的事还未知呢,例如她是否能怀上孩子,怀上了是否是男孩子,这一切都未可知,所以她不想想那么多,不过那个女人绝不能让她狂妄嚣张,得罪了她苏采雪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你准备怎么做呢?”欧阳离烟一派悠闲的开口,就好像谈论天气一样,但眼底的锐利之气不断地放大,这女人一进宫便搞怪,看来心思真的够狠毒,她现在最该做的事应该是求皇上查清苏家的惨案,可是对于刚死去的家人,连一点伤心的情绪都没有,这太不同寻常了,究竟是她太冷血还是另有玄机呢?

“我刚才在大殿上看得清清楚楚,皇后娘娘喜欢瑾王爷,如果瑾王爷去见皇后娘娘,而恰巧又皇上瞧见的话,那么皇后的罪可不轻,引诱皇子的罪名就算不死,也会把她废掉头衔撵进冷宫去,剩下来的便是本宫的事了。”苏采雪说完笑了起来,欧阳离烟沉默不语,审视着她,研究着她话里的可信度,最后一点头:“好,成交了,如果你耍什么心计,我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狠厉的话冷冷的抛下,身形一闪,锦袍划出一个漂亮圈,往大殿外面走去,临到殿门口停住身子,冷漠的出声。

“只要她派人送信过来,我会通知你的。”

说完高大的身形隐没在霞光中,大殿上的苏采雪一脸的气定神闲,淡然的捧起茶盅啜起茶来,目光触及那一堆白沫,心有一抹惶然,如果到时候真的对付这男人,只宜智取,不宜硬碰,不过自己短时间不会撩拨他的,因为还不知道那老皇帝有没有用呢,到时候自己的肚子鼓不起来有什么用,想找个登位的人都没有,倒不如乖乖的送给那男人,虽然她可以随便找个男人怀个种,但这皇宫到底不比别处,一个不小心可就万劫不复了,她还想过两天好日子呢,想到苏家的惨案,她的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

苏天涵,这都是你逼我的,如果当日你接受了我,就没有今日的这等祸事了,脸上露出恐怖碜人的狠厉。

瑾王府,凤轩的花厅里,欧阳离烟一脸严肃的望着月津。

“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是的,王爷,她好像失踪了,诺大的京城被属下派人搜了个遍,就是没有她的影子,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月津恭敬的开口,其实他倒宁愿十夫人不要回府,因为不知道王爷会怎么对待十夫人,虽然他现在问起十夫人的事,脸色平缓了很多,没有了当初的愤恨,但为何仍要找回十夫人呢?

“所有的地方都搜遍了吗?”

月津点头,忽然想起一个地方没搜,飞快的开口:“只有梅院没搜,因为那是逝世的宁贵妃住的地方,皇上亲下旨意,那地方任何人不得踏内,所以属下无能为力。”

“梅院?”欧阳离烟的眼神陡的清亮起来,俊魅的脸上闪过笑意,玉钩一定躲在梅院中,难道是离轩把她藏在梅院中,离轩傻了啊,难道他是装的,不可能啊,整整十年的时间里,他一直试探着他,他是傻了没错啊,这当中出了什么差错呢?

“是的,王爷,梅院门上有皇上亲书的大字,梅院,旁边有四个小字,闲人免进,除了榕王爷,任何人不得进入梅院。”

“离轩,是吗?那我们就找他进梅院,”欧阳离烟冷哼一声,如果离轩不肯去,就说明他没有傻,玉钩那个女人是他藏了起来的,如果他领着他们一起进了,那么他就可以找一下玉钩在不在里面。

“王爷英明,”月津点头,十夫人不会真的在梅院吧,如果她在梅院只怕又要掀起风波,王爷最近一直相信榕王爷是傻了的,如果十夫人躲在梅院中,只怕王爷又要怀疑榕王爷不是傻子了。

“走吧。”

欧阳离烟脸上光华流转,神彩动人,一扫最近的阴鹜,似乎心情很好,月津暗自猜测,这刚刚还不好呢,一提到十夫人心情似乎便好起来了,王爷不会真的喜欢上十夫人了吧,那当初为何要苦苦的折磨她呢,而且他把小菊做成人棍来羞辱十夫人,据他所知,十夫人和小菊情同姐妹,恐怕不会原谅他的,他的心态似乎太乐观了,不过这一切他可不敢多言,跟着主子的身后往外走去。

几个人刚走出凤轩,迎面而来的竟是王妃,风轻霜一看到欧阳离烟出来,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笑意盎然的开口。

“王爷又要出去吗?”

“嗯,”欧阳离烟点头,今日因为心情极好,倒没有不耐烦,反而笑望着风轻霜。

“霜儿有事找本王吗?”眼光瞄向风轻霜的肚子,那里已隐隐鼓了出来,脸色越发的好看,不管她做过什么,现在她可是怀了他的孩子啊。

“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王爷忙什么,别累坏了身子。”

风轻霜柔声细语的开口,欧阳离烟伸出手拉过她的身子:“本王没事,霜儿要安心养胎,只要孩子没事就好,本王就放心了。”

风轻霜多久没看到如此温柔的欧阳离烟了,一下子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用力的点头,现在她每日都祈祷,老天让她生一个男孩子,这样她的地位就可保了,以前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可以拴住王爷的心,现在的她越来越没信心了,她年纪又大,又不够妖艳,若是生不出男胎,只怕王爷早晚要厌倦她的,到时候来了什么女人取而代之,也是正常的。

“嗯,我知道了。”

“本王出去有事了,回头去看你,”欧阳离烟出声,抬头望向风轻霜身后的念慈,冷冷的吩咐:“要照顾好王妃,要是王妃有什么事,小心你的皮。”

“是,王爷,奴婢一定小心侍候着,”念慈心里轻颤一下,赶紧福着身子领命,王爷虽然长得俊美,可是脸色阴鹜的样子还真的骇人,她都不敢直视了。

欧阳离烟吩咐完,掉头大踏步的往外走去,月津跟着他的身后一起往外走,穿过风轻霜的身边时,看到她的眼眸里满是受宠若惊,笑意挂在唇边,不禁同情起她来,如果她知道此刻王爷急急的是去找另外一个女人,不知道她会如何想,只怕心都碎了吧,王爷啊,王爷,你一生究竟要负多少女人啊,月津叹息。

两个人出了瑾王府,上了马车,直奔榕王府而来。

榕王府里,榕王爷正在午睡,老管家领着欧阳离烟直奔傻皇弟的住处,只见寝室内,欧阳离轩大张着腿趴在床榻上睡觉,口水流了一枕巾,那样子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欧阳离烟挑眉,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个傻子,那演技也太高深了吧,连他都要自叹不如了。

老管家正欲进去叫醒自己的傻主子,欧阳离烟举起手阻止住了他的动作,示意他把他们带进花厅上去候着,让离轩睡会儿。

“是,王爷,”老管家点头,把人领到花听去,吩咐小丫头上了茶,自己便退了出去。

欧阳离烟轻啜了一口茶,挥手示意月津到门外守着,茶厅里,除了欧阳离烟,还有一个榕王府的小丫头,穿一身红色的衣服,叫宝珠,没有人知道宝珠这个丫头是瑾王府的人,被欧阳离烟派来侍候傻皇弟,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通知他,不过好些年没和这丫头联系了,因为他一直以为皇弟是真的傻了的,可是现在玉钩很可能藏子梅院中,如果离轩真的把她藏在梅院中,那么他就不是真的傻了,而是装的,想到这么多年来,他有可能躲过他的试探,欧阳离烟不禁要为离轩喝彩了,这等的心计如果被父皇知道,只怕太子之位非他莫属啊,可是当初父皇为了给离轩看病,是请了很多名医给他医治的,都诊断他真的傻了,这会子怎么又好了呢,不会是自己多虑了吧。

欧阳离烟的脸色闪烁不定,宝珠心惊胆颤的屈膝开口。

“奴婢见过王爷。”

“宝珠,起来吧,本王有话问你。”

欧阳离烟挥了挥手,宝珠直起腰立在一边候着,也不敢随便的开口问王爷话,王爷是什么样的狠角色,她是知道的,自个的爹娘和弟弟现在还在瑾王府里当差呢,所以她是不敢大意的。

“榕王爷最近有什么动向,他有没有出过王府,到过什么地方?”

欧阳离烟一迭连声的开口,有些心急,此刻他倒宁愿离轩是好的,那玉钩真的被他藏在了梅院中,那么他就可以把那个女人抓回来了,经过这些日子来的苦思冥想,他忽然确定一件事,他多少还是有些在意那个女人的,要不然不会总想把她抓回来,既然他在意了,她就别想离开他的身边,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会让她打掉,他允许他生下自己的孩子,用来弥补她失去孩子之痛,欧阳离烟想着,这可是对她极大的荣宠了,那女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宝珠慎重的想了一下,然后肯定的摇头。

“回王爷的话,宝珠一直跟着榕王爷,他最近一阵没出王府啊,就是出去,也只在大街上溜达两圈,买些糖葫芦什么的回来吃,其他没到什么地方去啊。”

宝珠的话完,欧阳离烟的脸色有些难看,又认真的询问了一遍。

“你有确定自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吗?”

“嗯,我一直跟着他,即使睡觉,我也是睡在外屋的,所以知道他是没有离开王府的,”宝珠点头,她一直跟着欧阳离轩,不过有一件事她不敢说,有一天晚上她想勾引傻王爷,即便他傻又怎么样,那可是个王爷,如果她和他好上了,就可以坐到王妃的宝座上,过上好日子了,再把爹娘和弟弟接过来,多好啊,可是谁想到那傻子惊醒了,半夜把她打下床,差点没打死她,后来不是她一直央求着,这事怕府里的人都惊动了,她一个姑娘家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所以说,她现在很害怕那个傻子,别看他傻,可是却傻得很有原则,傻得可爱,她倒宁愿他喜欢上她了,可惜那傻子愣是不喜欢她。

“嗯,”欧阳离烟不满意了,脸色有些难看,眼眸幽深凄寒的盯着宝珠,在猜测着宝珠话里的可信度,宝珠一看这神情,知道王爷在想什么呢?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

“王爷明鉴,宝珠没有撒谎,宝珠怎么敢拿亲人的性命开玩笑呢。”

欧阳离烟不再说什么,烦躁的挥了挥手:“下去吧,把离轩叫醒给本王带过来。”

宝珠动作俐落的起来:“是,王爷,奴婢这就去办,”飞快的奔出花厅去。

寝室中,欧阳离轩睡得正香,一般状况下他要睡到傍晚,这会子睡得正香,宝珠也不敢太惊扰他,虽然这王爷傻吧,可有时候脾气挺大的,最好不要惹到了他,惹到他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只敢小心翼翼的开口。

“王爷,王爷,醒了,瑾王爷来了。”

可惜床榻上的人根本不理她,翻了个身继续睡,留着口水打起了鼾,两个手紧紧抱着身上的薄被,嘴巴吧叽吧叽的咂着,宝珠只觉有够恶心的,不知道他睡梦中吃什么呢,发出这么大的响声,这种状况下如果她叫醒了他,只怕要倒霉的,可是不叫醒他,自己更倒霉,花厅里的那一位可比这个厉害多了,那个是要人命的,这个最多收拾她一番,一想到这个,宝珠也顾不得了,用力的一推床榻上的人。

欧阳离轩猛的翻坐起身,一只手对着空中抓个不停,发出愤怒的叫声:“鸡腿,我的鸡腿,你别跑,你别跑。”

宝珠真是苦笑不得了,他果然做梦在吃东西,赶紧靠近他身边叫了一声:“王爷,有人来了,醒醒。”

“啊?”欧阳离轩被惊醒了,睁开眼茫然的望着宝珠,半天没反应过来,宝珠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瑾王爷过来找你有事呢。”

欧阳离轩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扔了一拳头给宝珠,恶狠狠地叫着:“你还我鸡腿,我管他什么狗王爷,猪王爷,我要我的鸡腿。”说着竟在床榻上踢着腿哭了起来,宝珠不敢靠过去,这时候靠过去不是找死吗?这傻子连瑾王爷都骂了,她可不敢再惹他了,这可怎么办啊?一脸的菜色。

好在门帘响了一下,欧阳离烟走了进来,他是看长时间的不见人,过来看一下,远远的便听到离轩哭了起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了。

“怎么了?”

“禀瑾王爷,主子生气了,让我赔他鸡腿呢。”完全无奈的口气,侍候一个傻子可真累啊,王爷什么时候把她调回瑾王府去啊,原来来了还想着能让这个傻子喜欢上自己,谁知道都几年了,这傻子对她也没感觉,还动不动收拾她,有时候她真怀疑这傻子是不是知道自己在监视他啊,所以时不时的收拾自己一下,可看他的行事还是个傻子啊,只能怨恨自己命苦,咋这么倒霉呢?

“好了,你下去吧。”欧阳离烟挥手,宝珠松了一口气走出去,那离轩还在身后大叫:“喂,你别走啊,还我鸡腿,还我鸡腿。”

欧阳离烟趋身上前,挑眉凝视着欧阳离烟,认真的打量着他,嘴角挂着口水,眼泪吧嗒吧嗒的流着,一头乱糟糟的发,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出他是伪装的,或者他是一个正常人,这分明就是一个傻子,欧阳离烟一想到如果他是傻子,断不会想到把玉钩藏到梅院去,心情烦躁不已,生气的冷哼。

“别哭了,再哭看我不封住你的嘴。”

一声冷言果然很有效的吓住了他,欧阳离轩眨巴着眼睛,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费力的想了半天,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叫了起来:“皇兄,皇兄,你来了,陪轩儿玩,轩儿好无聊。”

“轩儿乖,皇兄想让你陪皇兄去一个地方。”欧阳离烟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离轩,哪怕他有一丁点的不一样,他都不会放过的,可是这小子愣愣的望着他,一动也不动。

“带皇兄去梅院好吗?”

“我不去,我不出去,有人会笑我,他们一直笑我,我不出去,”谁知道那欧阳离轩反弹起来,大叫起来,一脸的愤怒,抹着眼泪,很是伤心样子,欧阳离烟知道他为什么怕出去,一出去就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即便是一个傻子,也是有知觉的,这些话他以前也说过,所以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皇兄有事想去梅院,离轩就不能陪皇兄去一次吗?”

欧阳离烟话音一落,离轩就一个翻身躲到薄被下面去了,把整个人包在里面,尖叫不已:“我不去,他们都笑我,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父皇救我,父皇救我。”

欧阳离烟一看眼前的状况,把这小子惹急而来,真怕他去父皇那儿告状,如果让父皇知道他想去梅院,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那个地方是父皇心中的一个禁忌,谁提都没好果子吃。

欧阳离烟也不逼她,起身出了寝室,这一趟榕王府之行,什么线索也没得到,离轩究竟傻不傻也没查探出来,玉钩在不在梅院也不知道,看来眼下只能派人守在梅园外面,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就不会放过。

“月津,带人隐在梅园外面,别惊动了梅院的人,知道吗?”

“是,王爷,”月津点头,看来王爷到榕王府什么也没讨到,榕王爷不知道真傻假傻,不管真傻假傻,只怕王爷都不会掉以轻心了。

梅院,一间雅致的寝室中,几个女人围坐在一起议论事情。

“楼主,眼下怎么办?难道我们一直躲在梅院中,这也不是个事啊,无影楼里其他人有什么事也不知道。”

玉钩蹙眉,思索问题,师姐说的没错,躲在梅院也不是个事啊,她们应该出去联络无影楼剩下来的兄弟,如果时间长了,这些人在外面随意的接单子,即不是毁了无影楼吗?虽然现在无影楼已经被毁了,可仍要重新建立起来啊。

“上次那资料我看了一下,无影楼有好几家的据点,朝廷一定把这些窝点都端了,因为是苏采雪送出的信,她对无影楼很熟悉,但是婆婆做事一向谨慎,自然有万鹤楼这样的地方,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地方是无影楼的秘密窝点,我们只要找到那个窝点,就可以联络剩下的杀手了。”

云凤听了玉钩的话,沉默不语,她掌管了万鹤楼,对于其他的地方并不知道,师傅做事一向小心,隐蔽的地方肯定有,但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寝室一下子陷入寂静,只有燃起的熏香缭绕在空中。

海棠坐在玉钩的身边,望着自己的娘亲,就盼望着她能想起点什么,云凤细细的推敲着往日和师傅相处的点点滴滴,脑海中陡的浮起一抹光线,师傅吃饭的时候,好像很喜欢到一家春来饭庄去吃饭,那家掌柜的对师傅很客气,不过怎么看都觉得那两口子为人极老实本分,和无影楼扯不上半点关系,店面也不是很大,一般的店面,来来往往的都是平常的客人,可除了这家店,她脑海里实在没有什么好的线索了。

“难道春来饭庄是无影楼的联络点?”云凤自言自语,海棠耳尖的听到了,立刻反驳自己的娘亲:“怎么可能?春来饭庄的两口子我们可是见过的,老实得很,怎么会是无影楼的联络点呢,娘你别胡思乱想了。”

“可我再也想不起别的地方了,师傅平时是极喜欢到春来饭庄吃饭的,那两口子对师傅是极恭敬的,依我的观察,那不像是对一般客人的热情,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恭敬,为什么一个掌柜的会对师傅如此恭敬呢?”

云凤提出自己的看法,玉钩听着,这种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抓住一个就不放了。

“这样吧,云凤找个机会出去打探一下,我们其他人留在庄内等着。”

“是,”云凤点头,玉钩的眼睛精光闪烁,这时候是非常时期,做什么都要多留一个心眼:“明日出园子,你扮着梅院的下人和别的采购货物的人一起出庄,然后约好时间一起进庄,说不定院外有什么人守着,所以我们要小心才是,不能为梅院带来麻烦。”

“好,”云凤点头,抬头见窗外月色爬上半腰,夜色已深,起身和玉钩打了招呼出去休息,海棠也退了下去。

一阵风过,烛光摇曳,玉钩轻声的开口:“你来了。”小蛮一怔,掉头看到身边没人,奇怪的挑眉:“主子,你说谁来了?”

“银月。”玉钩笑,随着她话音落,房门前果然斜依着一个人,双手抱胸,一派悠闲,黑瞳波光涟涟的望着房中人,唇角浮起笑意:“你的武功越来越厉害了。”

寝室内温和的气暖窜过,小蛮识趣的往外走,笑着开口:“小姐是厉害,可是银月公子也不差啊,来去如风。”

“这丫头,”银月踱步进来,门前珠帘左右晃动,他身上清淡淡的香味缭绕在寝室中,一撩袍摆坐到一边的坐榻上,玉钩亲自给他倒了茶水,坐到他的身边,柔声开口。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放心你们,过来看看,我得了消息,欧阳离烟知道了梅院,你们要当心点儿,他的人守在外面呢。”

第六十六章 皇后之死

银月捧着茶盅,细心的叮咛,现在他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只要自己有能力,就会保护她的,虽然她看上去不需要人保护,但女人是弱者,总有脆弱的时候,男人永远是女人背后的一座山,他愿意做那座山。

“我猜到了,你放心吧,如果再相见,我不会对他手软的,”玉钩的眼里充斥着恨意,燃烧着整张脸,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残忍的魔鬼,他的美貌就是一道魔咒,伤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她永远无法原谅他在伤了她的同时还伤了小菊,把她做成人棍,而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好姐妹,玉钩一想到这里,周身汗毛倒竖,伸出自己的手指,久久的望着,这双手沾上了自己姐妹的血。

“玉钩,你心里有了恨,会很苦的,把这些恨忘掉吧。”

他心疼极了,为什么要让她一个柔弱的女子遭受到这种苦呢,欧阳离烟,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连一个女人都不放过,还配得到这天下吗?

“银月,我解脱不了,只有杀了他,我的心里才会放下恨,”她轻颤起来,身子冷薄如冰,银月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指,紧紧的握着,给她温度,声音柔润得就像一潭的湖水:“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别忘了你还有我。”

玉钩抬眸,泪眼婆娑,咬着唇:“银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会不安的,我欠你的太多了。”

“嘘,别想太多了,现在要小心,知道吗?”银月阻止她接下来的话,抬头望着窗外,月色正浓,银白色的光芒如绢一样洒在梅院中,使得整座院子朦胧而漂亮:“走,我带你去散步,梅院的夜晚更迷人。”

他说着不待她开口,便拉着她的手奔出了寝室,两个人穿过长廊,直奔前院,平坦宽阔的草地上,有一架小巧玲珑的秋千,多少次梦里,有一人晃动着秋千,陪她一生到白首,原来这个人竟然是他,银月,他就像天上一抹皎洁的月,那么美丽,给她的心灵带来温馨,可是她自知配不上他。

“银月。”

“来,坐下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一定会很快乐,”他把她安置在秋千架上,手一挥,秋千如离弦的箭般轻荡起来,月光之下的她就像一个圣洁的仙女,一身白衫,在风中飘飘如仙,衣袂飞舞,长发如绸,夜色中最美的一个精灵,银月看呆了,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渴望这样陪着她了。

玉钩照着他的话做,果然觉得很舒服,整个人放松,手平放迎着风用力的叹气,脑海里什么都没有,这样的日子真是快乐啊,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夜旋旎,凉如水,花飘飞,影一对,人相随。

第二日一大早,云凤便装成梅院的下人和那个出去采购的老管家一起离开了梅院,去春来饭庄打探消息,玉钩和海棠呆在院中按兵不动。

至傍晚时分,云凤随着马车一起回来,竟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那春来饭庄竟真的是无影楼的一个暗哨点,他们可以联络到没死的兄弟,眼下是重建无影楼,在这紧要的关头,重建是个大事情,首先是资金短缺,然后是地方没有,云凤虽然手里边有些钱,但和实际的金额相差太远了。

而玉钩之前顶替苏采雪出嫁,倒是有一大笔银两,可那些钱现在全部在瑾王府里,也拿不出来,这问题倒真是困扰住她们了,想来想去只有跟人借银子了,先别说银月究竟有没有这么一大笔钱还说不准,何况她们麻烦他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啊。

几个人都快愁死了,完全不知道外面正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晚,皇宫里发生一件大事情了。

承乾宫,一点声响都没有,太监和宫女都退了下去,宫灯照耀着整座大殿,恍如白昼,红毯耀眼,纱缦轻卷,雕龙绘凤的铜柱上栩栩如生的图案,耀眼动人,风从大殿门口吹进来,宫灯轻摆。

诺大的宫殿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隐约从寝宫中传来细细的说话声,夹杂着细细的啜泣声,一声一声,无限哀怨,凄凉,痛楚无比。

寝宫里,琉璃屏风折射出暗芒,金色的鼎炉中龙涎香的味道缭绕着,宽大的朱红木大床塌上斜卧着一个温香软玉的女人,此时纱绢掩脸,轻轻地耸动着肩膀,无比伤心的诉说着自己的无助。

“离烟,我好难受啊,皇上他再也不宠爱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欧阳离烟远远的站在屏风边,淡然的望着床榻上的女人,一身轻纱把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勾勒出来,妖娆至极,她常常穿成这样勾引他,他是一个男人,有时候也血脉贲张,但他不会忘了这个女人是害死他娘亲的刽子手,父皇为了立她为后,才废了他的母后,使得母后不堪其辱一条白绫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这个女人竟然还引诱年少的自己,引诱不成,还派人暗杀他,由此可见这个女人有多狠毒。

“宫中的女人每个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母后应该放平心态才是。”

欧阳离烟淡漠的开口,看到她这样痛苦,他心里无比的畅快,笑得越发的邪魅,那一声母后叫得皇后娘娘的脸如纸般苍白,从宽大的床榻上一跃而起,直扑到欧阳离烟的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尖叫着开口。

“为什么,离烟,为什么你要如此恨我,我只是爱你罢了,我只是爱你,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呢?”

“母后,请自重,你可是我父皇的妃子,从你很多年前引诱我开始,我就拒绝你了,难道在你人老珠黄的时候,我会接受你吗?”尖酸刻薄的话脱口而出,皇后娘娘花容失色,身子抖索不已,一伸手紧抱着欧阳离烟:“烟,别这样对我,我说过了,当年的事不怪我,不是我要追杀你的,我只是把事情告诉了我的哥哥,我不知道他竟然派人追杀你,求你原谅我吧。”

“难道事后向父皇说我强逼你,也是你兄长所为不成。”欧阳离烟愤恨的开口,虽然父皇没有再提当年的事情,可他看出了他们之间的隔阂,这既是一道坎儿,使得他这么多年都未能加封为太子,这女人明知道皇上心里的结,却仍是装着不知道,这一切太可恶了,他是不会原谅她的。

“烟,你原谅我,我是逼不得已的,我哥哥一定要我这么做,当时我太害怕了,如果是现在我不会那么做的,你原谅我吧。”

皇后娘娘哭得梨花带泪,我见欲怜,可惜欧阳离烟的心是硬的,是冷的,他从来不知道怜惜这种东西,更不会用在一个害自己的女人身上。

“母后,我该走了,一切都过去了,还提当年的事做什么?”

欧阳离烟冷冷的伸出手拉开皇后娘娘的身子,准备离开寝宫,那皇后娘娘哪里放他离去,一把从后面抱住她,不依的哭了起来:“烟,陪陪我吧,我太寂寞了,我求你陪陪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皇上他现在不会到这边来的,他的眼里只有雪妃,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了。”

“放手,再这样我生气了,母后,”欧阳离烟冷喝一声,生气的叫起来,皇后娘娘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一道如雷的声音在寝宫门前炸了开来。

“贱人,原来那些年你陪着朕,竟然窝藏着这样的心思,可恶的东西。”

欧阳离烟身形一挣,飞快的让到一边去,垂首恭敬的开口:“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高大的身躯闪过,并没有理会他,直奔皇后面前而去,一扬手一记耳光扔了出去,力道十足,把皇后娘娘打得飞出去三步之遥,撞在寝宫正中的铜柱上,反弹回来落到地上,哇的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她头脑昏沉,一时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什么事,抬头,一脸苍白的望着眼前的皇上,皇上睁着一双厉眸,恨不得食了她,她掉头望向欧阳离烟,那个男人就像谪仙一样美丽,可是那双眼眸中闪烁着的确是魔鬼一样嗜血的暗眸,还有他身边的女子张牙舞爪,一脸得意的冷笑,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原来她是中了人家的计了。

欧阳离烟,你好狠的心哪,我只是爱你,爱原来也有错的时候,嘴里哇的再吐出一口血,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是她的天,这个男人不爱她,他不爱任何女人,她是知道的,他爱的人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死去的宁贵妃,她们这些女子都是宁贵妃的替代品,因为她的眼睛像宁贵妃,所以备受他的恩宠,他没人的时候总是喜欢静静的望着她的眼睛,她知道他在想那个女人,可是身为一个妃子,她没有办法阻止什么,反正她爱的也不是他,是离烟,她知道自己和离烟永远不可能,可是爱上就是飞蛾扑火,灰飞烟灭,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葬送在爱的男人手里,她抬眸,心疼的望着离烟,她不怪他的,真的,不怪他,可是却心疼他,他可知道,这一切总有一天会报应到他的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