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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觉得冷,那冷是来自于骨子中的,让她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宫湮陌的速度极快,一缕清风似的,在夜空中一滑而过。

根本无人发现他的踪迹。

眼前微微一亮,似进入一间屋内。

接着身下一暖,她整个身子已被放入一床暖被之中。

他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腕脉,大概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受到什么伤。

棋子戏2

他的手指比她的手腕还冷。

风凌烟蓦然把手一缩,缩回了被内,

另一只手使劲搓着自己的手腕,几乎要搓脱了一层皮。

室内死一般静寂。

窗外的大树枝条婆娑交错,斑驳纵横的影子投在窗纸之上。

在烛火的映照下,仿佛是像要择人而噬的狰狞怪兽。

“为什么不杀了我?难道——我在寂月王爷眼中还有一丝可以利用的价值?”

半晌,风凌烟终于开口。

语气平静如水,双眸深黑如墨。

宫湮陌脸色一白,吸了一口气:“阿烟,你听我解释。事情并不完全像你想的那样……”

风凌烟唇角一牵,露出一抹冷笑。

双眸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想的什么样?宫湮陌……不,寂月梵香,你想解释什么?你还想骗我什么?难道五焰门主不是你?难道你不想颠覆火云国的天下?难道我不是你手下的棋子?

宫湮陌一窒,似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风凌烟冷冷一笑,目光中却满是绝望和悲哀:“原来我自穿越以来始终没有逃开你的掌握,你能一眼认出是我,想必是有看破巫术的本事。当年我在水中化身大石你也看出来了吧?所以才会有了后面的一连串的‘偶遇’。”

“你是五焰门门主,一贯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却独独为何对我青眼有加,免费医治?想必在那时你便认出了我的公主身份。所以才会化身宫神医,为我医治,明着说是为了那十万两银子,暗里却在筹划怎样将我这颗废棋利用的更彻底。”

棋子戏3

“王爷心机深沉,满腹的韬略算计,不但是玩弄权术的高手,还是情场上的冠军。步步为营,似近似远,欲擒故纵,在利用我的同时也一步步将我诱入你的温柔陷阱,从此万劫不复。”

“你名义上是救死扶伤的宫神医,实际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五焰门门主。为了骗聂琉夕的毒术,便令黄焰门的门主将碧东流掠走,下了七星海棠之毒……”

“你一手杀人一手救人,玩得干净漂亮。不但得到了毒术银钱,还让碧东流夫妇反目成仇,最后双双殉情。碧玺山庄从此没落,不动声色便砍去了土云国的左膀右臂,让土云国从此没落。”

“宫神医四处行医,莫不是在观察各国的地形优劣,以期以后知己知彼,各个击破?”

“你身为宫丞相之子,早就知道公主和水云国麟小王爷定亲。水云国和火云国一旦结盟,势必对你金云国不利,所以你才想出这条计策,破坏两国结亲,让水云国和火云国生出嫌隙,我的父皇对你宫家忌惮颇深,对宫丞相虽然重用,却不肯给你们兵权。你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故意又安排了一连串的计谋。”

“如我所料不错,兵部尚书应该也是你们的人,为了打消我父皇的戒心,你故意诱的我父皇和你打赌,让他为你和兵部侍郎家的千金赐婚。你明明知道我已经爱上你,却偏偏在我逃走时做出伤情的样子,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看我为情所困,为你伤神,你是不是很得意?一方面逼迫我认清自己的感情,一方面也为后面的拒婚造势。”

棋子戏4

“若你遵旨规规矩矩娶了那兵部尚书之女,我父皇反而起疑。疑心你们两家关系密切,联手作乱。而你当堂拒婚,却叫我父皇终于放下了心。一方面以为你只不过是胸无大志的痴情浪子,得罪透了兵部侍郎,两家交恶,不会再联手。另一方面以为你对我一片痴心可昭日月,今后有我在你身边,你总不会犯上作乱。”

“父皇也算是玩弄权术的高手,却不想王爷你更是棋高一着,趁机将计就计。这计中之计真真是天衣无缝,别人都是一箭双雕,你却能够一箭数雕,用了小小的苦肉之计,便能取得父皇的全然信任,打消了他的疑虑。”

“而金云国来犯,想必也是来自你的授意,趁机取得兵权,你在边关连连报捷,只怕是将带去的火云国十万大军趁机换掉,原本的二十位将领定不是战死,而是被你杀死,剩下的那四五位将领怕不是早已被你收买。”

“你带去的是火云国的大军,回来的却是金云国的兵马。只待大婚之日,宫门大开之时,你们内外夹攻,一举拿下王都。我的大婚之日,便是亡国之时。那时候火云国群龙无首,自然很快灭亡,以你的手段,自然很快便能将百姓降伏,将火云国划入你金云国的版图。”

她喘了一口气,终于将其中的关窍完全想明白。

“寂月王爷真是好手段,好计谋,草蛇灰线,伏延千里,一石数鸟,计中套计,我这样一颗废棋,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发挥出这么大的作用。我是否该感到荣幸?”

“如不是我今天无意中闯入你的密道,我此时还蒙在鼓里,在宫中傻傻的大做美梦,以为找到了可以携手一生的良人,却原来是南柯一梦……”

四年,整整四年!她从来没脱离过他的算计之中!

她左躲右闪还是按照他为她画好的轨迹走下去。

她,这颗棋子,从头到尾被他利用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而自己却像个傻瓜似的一头栽进了他的温柔陷阱,失了身,失了心。

居然还自以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室内有一片刻的寂静。只余二人彼此的呼吸。

…………

今天到此,哈哈,终于真相大白了

她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动情

她在地道中担惊受怕,奔走了一天,水米未曾沾牙.

又一口气说这么多,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而他的呼吸却微微沉凝。

“阿烟,你以为从头至尾我对你只是利用,没有一点情分?”

宫湮陌突然慢慢开了口。

长长的睫毛半垂着看她,眸子深邃幽暗,声音平静无波。

“情分?”

风凌烟忽然大笑,像是听到一个最不可能的笑话,

“你到这个时候还跟我谈什么情分?宫湮陌,你不觉得你很可笑?!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的鬼话?!说吧,你想怎么样处理掉我这颗已经被利用的只剩一点残渣的废棋?是凌迟,还是车裂?或者你忽然大发慈悲,一掌给我一个痛快?”

或许就这样死去也好。

省得再在这里忍受遭人背叛,拆骨掏心般痛楚……

在这个时候,风凌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冷静条理的头脑。

或许某些疑问早已在心中产生了。

只是一直不敢朝这个方向思考。

而听到见到的这些秘密就像一把钥匙,开启了她所有的疑问。

她是杀手,原本分析事物就是她的强项。

如今一通全通,一顺百顺,所有曾经想不透的东西霎时迎刃而解。

而故事的真相又让她瞬间心碎神伤。

不顾一切地揭穿他,只求一个痛快。

或许,这样死去的话,还能再穿越回去,忘掉这一世的一切。

只是切记,无论在哪一世,她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动情!

“你……”

你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

宫湮陌手掌倏然握紧。

坚硬的桃木床柱不堪忍受他的指力,忽然折断。

床帐瞬间倾覆下来。

风凌烟眼见床柱的尖角就要戳上她的面门,她不躲不闪,微微闭了眼睛。

宫湮陌衣袖一拂,整个床帐都飞了出去。

翻翻飞飞落在地上。

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真的那么想死?这么想离开我?”

宫湮陌逼上来贴近她,眼睛汹涌着无尽的暗色,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风凌烟也不挣扎,睁眸望着他。

和他对视半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笑意却未到达眼睛里:“我发现了你这么多的秘密,难不成你还会放了我?”

宫湮陌一窒。放,现在自然是放不得……

可是,他从未想过要杀她——

她脸色苍白,目光冷澈而绝望.

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却生像是隔了千山万水般的距离.

似乎自己眨几下眼,她便会离自己而去。

一向冷硬的心似裂开了一角,痛不可当——

他目光一凝,手腕一紧,蓦然将她整个抱在怀中:“小兔子,你说过,只要我不惹其他桃花便不会离开我。我永远都记得的。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真正娶你为妻,让你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明明是极温软的身子,风凌烟却挺的如同木头.

他不介意她的报复……

听到他的许诺,她飘忽一笑:“宫湮陌,收起你这一套甜言蜜语吧,你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聪明的,现在就杀了我,我们一了百了,要不然,我绝对会让你悔不当初!”

她脸上是最甜蜜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如冰似刀。

宫湮陌身子微微一僵,慢慢放下了她.

眼睛凝视着她的眼睛,忽然淡淡一笑:“好!那我拭目以待!”

他最怕的就是她的毫无生气,一意寻死.

如果,恨能激发她活下去的勇气.

他不介意她的报复……

“公子,太子爷驾到。”门外传来一声禀报。

接着云昊天的声音传来:“宫贤弟——”

风凌烟眼眸一亮,张口欲呼。

只是宫湮陌比她更快,伸手在她身上一点。

风凌烟整个身子僵住,再也动不了了,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宫湮陌扶她在被中躺好,也不看她几乎燃烧起来的眸子.

淡淡地道:“小兔子,让你暂时受些委屈,以后我会补偿你。”

衣摆一掀,转身出门。又顺手将门关闭。

风凌烟胸膛中似有一把烈火在燃烧,只苦于说不出又动不了。

耳听宫湮陌如春风化雨般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太子爷夤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宫贤弟,凌兔不见了!”

云昊天的声音里有些惶急.

他已懒得绕弯子:“她今天有没有来这里?”

“不见了?何时不见的?太子爷也知道的,大婚前三日我和她不得相见……”

大劫难逃

宫湮陌声音里没有一点异常。清冷中又透着关切,恰到好处。

风凌烟只觉浑身冰冷,手指微微在身侧痉挛。

这人说话永远如此滴水不漏,让人寻不到半丝错处。

他这一句话说出,又没有明着否认,却又给人一种他确实没见到自己的错觉。

这人的谋略算计,应变能力当真是前所未见的!

这样的人简直令人可怕!

“这么说,宫贤弟也没看到她?唉,这可糟了!听宫女说,她是今早就出去的。我以为她不过是在宫中气闷,在城中游玩,却没想到直到现在也没回来!我真怕她会有什么闪失……”

云昊天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担忧和无措。

看来是真有些吓慌了。

“太子殿下莫慌,阿烟她聪明绝顶肯定吃不了亏的。或许她只是在哪里吃酒吃的醉了,忘记了回宫,太子殿下有没有到各大酒楼找找?”

一句话点醒了云昊天。

他心急自己的妹妹,再也坐不住,忙起身便向外走:“好,那我这就派人去各大酒楼寻找!”

“太子爷,不要大肆地调派兵马,不然惊动了皇上,那就不好了。平白让阿烟受一场责怪。小弟也赶紧派人暗地里寻找,无论我们哪一方寻到她,立即便通知另一方如何?”

宫湮陌话语里没有一点破绽。

“好,就是这样!”

云昊天说完这一句,急急地去了。

风凌烟在屋内却气得险些晕过去,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滑下。

这次只怕父皇兄长真的是大劫难逃了!

爱恨一线间

而罪魁祸首却是自己——

从没有一刻是如此的恨他,爱和恨原本就是薄纸一般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