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助理泄恨般重重叹了口气,低下头不说话了。

对上程温疑惑的双眼,简清不动声色地笑道,“没什么。”

“你和……去玩儿吧,记得早点回来。”

程温还是觉得担心,顿了顿,小声道,“那阿清什么时候起来呀?……”

“你放心吧,等我累了就会回去了。”简清捂唇闷闷咳了两声,继续道,“休息够了再出来。”

“那……那好吧。”程温犹豫着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跟着戴盛鼎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简清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陈助理藏在眼镜后的双眼通红,咬牙重捶自己的双腿。

“真是作孽啊!”

“是啊,都是作孽。”简清轻声附和道。

他以前作的孽,现在全部都要还回去。

等还完了,就扯平了。

想了想,简清又觉得不对。

怎么能扯平呢。

不能。

他和程温应该是难舍难分,藕断丝连才对。

而不是两不相欠。

陈助理没办法整天都守着简清,还要按时和张嗔儿汇报情况。

临出国的时候张嗔儿就吩咐了,一定要把简清看好了,别让他做出疯狂的事情,要是实在阻止不了的话,就告诉她,她来想办法。

程温跟他那便宜未婚夫走了之后,陈助理就起身回家去准备午餐了。

他知道简清不肯回去吃饭的,就用托盘把饭菜端了出来,两菜一汤,一碗白米饭,时间匆忙,来不及准备更丰盛的,但总归比什么都不吃要强。

可简清仍是不听劝,不论陈助理说什么,他都不肯动手吃一口,固执得命。

人要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是会死的。

程卫是要简清用命来偿还曾经犯下的过错。

陈助理把这些话告诉简清,希望他能开窍。

简清却只低着头,回道,“我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要坚持。”

“我要让程叔叔看到我的决心。”

“我要让他放心地把小温交到我手上……让他知道我是真心对小温好的。”

“少爷……”陈助理操碎了心。

“别说了。”简清没有力气回复他了。

他觉得身体越来越疲惫,很想睡一觉。

但还算清醒的大脑告诉他不可以,必须坚持。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午后三四点左右,不算热烈的太阳逐渐隐去了,天空中飘起稀疏的雪花。

远处驶来一辆黑色保时捷,在庄园外停下。

司机下车后立刻到后座打开车门。

这时简清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必须由陈助理在一旁扶着,才勉强能跪稳。

他起初以为是程温回来了,很快发现不对,程温和戴盛鼎坐的车是宝马,车标就不对。

下来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身着黑色大衣,脚踩高跟,长发烫成了大波浪披在肩头,白肤红唇,气质出众。

简清隐隐觉得那女人和他妈长得有点像,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忍不住低头咳嗽起来,陈助理这回没忙着帮他顺背,又惊又喜地望着正走过来的女人,“夫人……”

简清闻言,怔怔抬头去看。

张嗔儿一步步走过来,站定在他面前,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她蹲下身,指尖发颤地捧住简清的脸,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儿子……”“!山!与!氵!夕!”

“咱们不要强求了,好不好……咱们回家,妈给你重新找一个合适的。”

“要是小温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你要怎么办啊……”

“你看看你才出国多久,就又成这个样子了……妈心疼。”眼泪从张嗔儿白皙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她是个性子很强的人,年轻时在外是金牌律师,在家更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很少有事情能让她哭的。

当年得知简业明出轨的时候,张嗔儿都能忍着不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利索地收拾了行李开门就走。

近几个月却是不止一次掉眼泪了。

简清被绑走程温的匪徒捅穿肚子,在手术室里抢救的时候,张嗔儿急得忍不住哭了。

简清不配合治疗,好不容易这次回国趁着末末生病,总算是在渐渐恢复了,脸色好看了不少,没想到没几天,就又成了原样。

张嗔儿没办法不心疼。

总归是做母亲的,儿子之前就为了程温受了那样重的伤,这会儿还要为了他受这样的折辱,她就算再喜欢程温,那肯定也是偏袒自己儿子的。

“妈……我没事。”简清吃力地抬手帮她抹眼泪,笑着安慰道。

“还说没事,早知道妈就不该放你出国了。”张嗔儿面色垮了下去,泪流得越发汹涌,她低头抓住简清的手臂,“起来,跟妈回去。”

简清跪了那么久,膝盖早就痛得没有知觉了,被张嗔儿那么一拉,不但没能站起来,整个人反而失衡地摔到了地上。

“嗯……”剧烈的震动牵动伤口,他额角冒出冷汗,疼得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简清!”

“少爷!”

张嗔儿和陈助理大惊,连忙探身去扶简清。

他这么大一个块头,两人合力都弄不动他,只好让简清暂时靠在张嗔儿怀里。

张嗔儿哭着让陈助理赶紧叫救护车。

陈助理连连点头,完全没了平时工作时固有的冷静,慌慌张张地拿出手机。

简清意识昏沉,眼皮就快要撑不住了,长久没有喝水进食,令他的唇部苍白干涩,嗓子哑得犹如吞了沙砾,闷咳着喃喃开口道。

“妈,我不回去……”

“除了小温……我谁都不要。”

“好,谁都不要……”张嗔儿俯身抱住简清的身体,颤声回道,“妈知道你只喜欢他。”

“咱们先去医院,等身体好了再来找他。”

“不去医院……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简清声音里含了些许委屈,眼神越来越涣散。

程温以前都很粘着他的,现在却喜欢跟着别的男人出去玩,都不是很愿意跟他说话,连跟他多待一会儿也不肯。

救护车来之前,先到的是戴盛鼎的宝马suv,程温从车上下来,见简清晕倒在张嗔儿怀里,愣住了,急急忙忙跑过去,“阿清……这、这是怎么了?”

“少爷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了,什么东西都没吃,这身体还有伤呢,哪儿能受得了!”陈助理终于把话给说出来了。

程温心脏没来由出现一阵紧促的疼,扭头抓住戴盛鼎的手臂,求道,“戴大哥……你、你救救他。”

作者有话说

为了公平起见,所以我准备虐简清一百章。(不是)

第161章 你还来吗

简清这病是被生生折腾出来的,家里没有准备充足的医疗资源,正好戴盛鼎给他检查了一番之后,救护车就来了。

张嗔儿没打算把儿子往程家弄,程卫本来就是见简清不顺眼的,要是再去了他们家,估计剩下的半条命也会被弄没了。

医护人员把简清从地上搬上担架,再抬上救护车,张嗔儿和陈助理立刻跟了上去,程温也下意识跟着想上车,被戴盛鼎拉住了,“你去干什么?”

“我……”程温愣了愣,有点茫然地看着他,小声道,“阿清是我的朋友。”

其实失忆后他和简清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绝对达不到那种很重要的朋友的程度,许是内心深处有种连程温自己都不明所以的羁绊,促使着他去关心他,见到简清受伤昏迷的模样会很着急。

“有他母亲和助理在,不会有事的。”戴盛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过于急切了,放柔声音道,“放心吧。”

“可是……”程温扭头去看救护车,那门正被医护人员用力关上。

他内心出现一种莫名的情绪,还是很想跟上去,虽然他的父亲和未婚夫都不是很喜欢阿清。

急救这种事情医护人员动作向来迅速,关好后面的门就立刻上车离开了,救护车特有的悠长声响逐渐消失在鼓膜中。

“进去吧。”戴盛鼎拍了拍他的背。

“……”程温收回怅然的目光,点了点头。

-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张嗔儿按下门边的开关,明亮的灯光立即驱走了黑暗。

“儿子,起来吃饭了。”

简清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左臂枕在脑下,身体微蜷着,穿着医院配备的条纹病服。

他醒来很久了,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抓住张嗔儿的手问程温呢,听她说程温没来,失望地松了手,在床上不声不响地躺了一天。

膝盖跪得整个都肿起来了,关节处布满乌青,倒是能走路,就是会很疼。

不过身上的痛其实不算什么,心里的委屈和煎熬才是真的折磨。

程温一点都不在意他了。

张嗔儿试探着轻轻喊了声‘儿子’,简清才闷闷回她。

“没胃口。”

张嗔儿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多少也吃一点吧。”

“不想吃。”简清的视线落在前方的单人沙发上,许久都没移动过了,哑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都一个人静了一天了。”张嗔儿皱眉。

自从程温失忆之后简清就不怎么爱说话了,虽然在父母面前还是会笑,可是那样子跟以前看起来怎么都不一样。

像是一夜之间沉静稳重了不少。

这样的成长让人担忧。

“……”

张嗔儿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回话,在内心长长叹了口气。

“那好吧。”

“保温盒里是海鲜炒饭和芙蓉蛋汤,要是饿了就自己起来吃。”

“嗯。”简清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低应道。

张嗔儿起身往外走,带上门前,握着门把嘱咐。

“妈明天早上再来看你,要是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别乱跑,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乱来了。”

“嗯。”简清道。

张嗔儿自然是不放心简清的,只是儿子大了,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心里难受的时候,相比父母的陪伴,可能更需要安静和自我消化。

再加上今晚的确有事要做。

她准备亲自去找程温的爸爸谈一谈。

实在很难想象,程温那样软的性子,竟有那样强势的一个父亲。

病房的门被合上,屋内立刻恢复了安静。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查房的护士每到这个点都会来一次,不过简清任何人都不想见,也不愿意费力开口说话。

反正不需要回应,她们也会进来的。

很快,敲门声消失了,简清听到门‘吱呀’被缓慢推开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微微皱眉,觉得很烦。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带着试探的软糯低唤。

“阿清……”

简清倏得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几秒后,鲤鱼打挺般从床上坐了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疼了。

门口站着的男人身形清瘦,穿深棕色的机车加绒外套,围着黑色的围巾,乌黑清澈的双眼镶嵌在白净的小脸上,正担忧地望着他。

简清喉结鼓动,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怎么突然来了?”

程温还没开口,戴盛鼎从他身后走出来,淡笑着替他回答了。

“小温说你是他的朋友,他放心不下,我就陪他来看看你,好让他能放心。”

简清看向程温,见他点了点头。

苍白的面上笑容有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简清忍着膝盖的肿痛,下床站起来,局促地拉开床边的椅子,对程温道。

“进……进来坐吧。”

椅子只有一把,两人站着没动。

简清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扭头看了看四周,指向靠墙的两把纯皮单人沙发。

“那里也可以坐的。”

戴盛鼎搂住程温的肩膀,走过去一人一边坐了下来。

气氛一度低迷。

简清觉得他们不自觉间透露出来的亲密真是碍眼,可是内心又不可控地因为程温能来看他而感到高兴,即使这份高兴中掺杂的更多的是心酸和涩然。

他眼角发红,面上始终挂着笑,一瘸一拐地到床头柜旁,弯身取出柜子里张嗔儿一早买的果篮,扭头对程温道。

“我这里有水果,你想吃什么?”

“……”程温张了张唇,想说自己来之前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不是很想吃东西。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简清突然打断了他,“我知道。”

“你喜欢吃蜜橘对不对?”

那会儿小傻子还没有失忆,生完孩子住在医院,殷靖南剥了蜜橘,简清洗了车厘子,同时递给程温,程温吃了殷靖南给的。

他还耿耿于怀了好久。

当时程温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了,竟然说要跟殷靖南走,还是他用孩子威胁,才强行把他留下的。

后来在宝宝的满月宴上跟他求了婚,他才愿意再次向简清敞开心扉。

如今再看眼前,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不、不用麻烦了,我……”程温小声开口。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简清把果篮里的蜜橘全部拿出来,双手捧在怀里,走过去两个两个抓着放到程温和戴盛鼎中间的小桌几上。

明明是从前熟悉的爱人,此刻在程温面前却紧张得手都在抖,不听话的橘子滚了几个到地上,简清赶紧弯下身去捡,捡起来放到衣服上蹭干净灰尘,有些笨拙地剥开皮塞到程温手里,“……吃。”

随即他转身就走,准备再洗些其他水果。

程温刚才就注意到简清的走路姿势不对劲了,视线落在他的膝窝处,“阿清,你的腿……”

简清动作微顿,其实不是很想让程温看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笑了笑,提着果篮就往卫生间走。

“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高大的背影显出难掩的落寞。

程温的喉咙都跟着紧了起来。

简清就着藤条编制的果篮把里面的水果全部仔细冲洗过,出来的时候还往地上滴着水,他察觉到,又转身回去用毛巾把水渍擦干净,然后提着放到程温面前的地上。

忙完这一切,他似乎就无事可做了,僵硬地退到床边缓慢坐下,轻声道。

“还想吃什么,我帮你剥。”

戴盛鼎不动声色地笑道,“不必了,有我在,哪儿好意思劳烦你帮我照顾小温。”

简清点了点头,“也是。”

“真、真的不用了,我不饿……”程温捏着手里的橘肉,紧张地打圆场道。

简清抬头传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笑,“没事儿,不想吃就不吃。”

程温点头,“嗯……”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空气中的尴尬。

是从戴盛鼎身上传来的,他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不得不出去接个电话。

扭头对程温道,“是工作上的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嗯,好。”程温乖巧地点头。

戴盛鼎起身,揉了揉程温的头,“小温乖,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等会儿还要赶着去参加我同学的生日宴。”

程温双手放在膝盖上,仍是顺从地应下。

等人出去了,扭头看简清,才发现他正看着自己,被发现后简清立刻垂下通红的双眼,坐在床沿的样子显得有些无措。

程温顿了顿,“阿清,你的身体……”

“身体没事了,挺好的。”简清笑道。

程温再傻也知道这是谎话,可是他又不会去戳穿他,只能换个关心的方式,“那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呢。”简清温声回他。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吃呀?……”程温道忧心道,“这会儿都八点多了,医生说不按时吃饭对胃不好的……”

见他关心自己,简清高兴得很,“我现在就吃。”

他起身拿了保温盒到床边坐下,利索地打开,舀了一勺海鲜炒饭送到嘴里。

张嗔儿的手艺向来不错的,简清突然真的有了些胃口。

他咽下之后,又舀了一勺炒饭,递到程温面前,“你要吃吗?”

其实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爱人之间相互喂食,用同一副餐具吃饭都是正常的。

简清还没从那样的角色中真正转换过来,偶尔还是会产生一种其实两人还相爱的错觉。

这时,戴盛鼎打完电话推门进来,问程温可以离开了吗。

程温从怔愣回过神,起身道,“我……我要走了。”

简清抿了抿唇,把手收回来,声音哑了下去,“那你还来吗?……”

第162章 苛刻的条件

(昨天凌晨1点前订阅的宝宝回上章刷新,后面加了内容,不少呢)

程卫绝对是不允许程温到医院看简清的,是程温私下偷偷求了戴盛鼎许久,戴盛鼎才答应带他来。

来之前两人说好了,见简清没事就得马上走,不能待太久。

听到这样的问题,程温一时有点犹豫,垂在双侧的手无意识地微微收缩,“我……”

简清不愿意让他为难,立刻帮他做出了选择,“不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你的。”

“嗯……”程温眸子微亮,点了点头。

“走吧。”站在门口的戴盛鼎淡淡催促道。

程温朝戴盛鼎走了几步,回头对简清挥手,“那……阿清再见。”

“再见。”简清朝他露出一个笑。

“你要好好修养身体哦。”程温不放心地嘱咐道。

“好。”简清点头,握紧了怀里的保温桶,“我会的。”

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冲上去将人禁锢在怀里。

房间的门被轻轻合上,外面传来戴盛鼎和程温逐渐远去的交谈声。

往往热闹过后的安静更叫人恐惧。

就好像被填得满荡的心脏忽然被人掏空了一般,原本装在里面的人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了。

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程家的门铃被人按响。

听到动静的佣人很快出来一探究竟,问清来人的身份后立刻恭谨地把张嗔儿请了进去,泡了一壶上好的茶叶给她倒上,随后上楼去请主人。

“老爷,有位自称是您朋友的张女士来拜访,您赶紧下去瞧瞧吧。”

书房内,程卫坐在书桌后,正低头查阅桌上的文件,闻言,他浓眉微拧,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睛,思索了一番抬头道,“张女士?”

在法国似乎并没有姓张的女性朋友。

“是啊。”

“中国人?”程卫追问道。

“是的,看着很年轻,应该只有三十多岁吧,很是漂亮且有气场的一位女性。”家里的帮佣大妈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程卫笑了笑,摘下只有办公时才会戴的眼镜站起身。

“去看看。”

的确如佣人所说,女人漂亮且有气场,蓬松性感的长卷发披肩,着黑色收腰大衣,身形窈窕,静静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模样足够赏心悦目。

听到脚步声,女人扭过头去,程卫这才看清她的全貌,愣了几秒后,眉峰惊讶地微挑了起来,“张律师?”

张嗔儿从容地笑起来,起身走向他,朝他伸出右手。

“程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程卫双手重重与她回握,惊喜之余,更多的讶异,“你怎么会突然到法国来?”

二十多年前,程卫曾经历过一场生意上的纠纷,如果处理不妥当,不但公司会受到侵害,他还会面临牢狱之灾。

相比法国的律师,他更愿意相信中国人,特意回国委托了一家金牌律师事务所来帮他处理这场官司,而当年被派遣到法国的金牌律师就是张嗔儿。

她用绝对强势的专业手段,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协助程卫收集到对方公司意图陷害的证据,漂亮地诠释了什么叫反败为胜,赢得那场战争的胜利。

程卫为了感谢她,开出千万年薪的条件,想请她做公司的代理律师,但被拒绝了。

那会儿张嗔儿刚刚怀孕,她不可能抛下家庭留在法国。

程卫欣赏这样的女性,同时也觉得惋惜。

“怎么?不欢迎吗?”张嗔儿打趣道。

程卫威严的面貌褪去,眼角笑出细纹,做了个请的手势,“当然欢迎了,快坐下。”

张嗔儿也不客气,抚了抚大衣下摆,在沙发上重新坐下,程卫亲自弯腰拿起茶壶给她添茶,“那么多年了,我老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