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叫染濯,是染氏一族的侍剑者。

他的身份,如同她一般,都是隶属染氏一族的东西,终身侍奉于染氏一族的异能者。

后来,二十岁的她完全退居于地下石室,淡出世人的视线,与妖魔打交道时,族长送来了一名可爱的小女孩儿,是染氏一族通过各种测验选出来的将要继承她的下一任祀风师。女孩叫染相思,成为了她的徒弟,鞠尘开始传授她控灵术、上古咒术之类的技能。

初见染相思时,染相思才七岁多一点。

染濯也只是个十六岁未成年的少年。

染相思很活泼好动,快乐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万物皆不上心,做什么事都是插科打诨、懒懒散散的考验人的耐力恒心,爱笑的不可思议。生活里多了个染相思以后,地下石室不再单调得只有寂静。

染濯是个沉默又便扭的少年——染相思下的评论,可以好几天不开口说一句话,每回出声,字句像冰渣子,空气气温明显降温,冷峻得像个小老头。但染濯很细心,虽然鞠尘一样不爱说话,但只要她一个眼神,染濯似乎就懂得鞠尘将要做什么了。

这两个人,一直陪伴了她很长一段岁月,直到她的生命骤然离去。

染相思的活泼很能感染人,有时会让她不由自主放下手上的事儿,倾听她一边挥舞着手,一边眉飞色舞的讲一些外面新奇的东西,网络漫画小说游戏美容化妆…凡是现代社会潮流的东西,染相思都极有兴趣去折腾一下。染相思此举经常被族人骂 “不务正业”,但染相思通常是当作没听见,继续我行我素。后来,鞠尘才发觉,其实不是相思胡闹,而是祀风师的身份,生生活埋了一个女孩子无忧童年和飞扬的青春岁月。

相对于染相思,染濯是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存在,一如她般。

若说鞠尘是染氏一族的命定祀风师,因责任而责任,那么染濯便是因信仰而责任。鞠尘的性格决定了她对一切事情可无可不无的态度,染濯却是认认真真的将染族看得太重,重到神圣不可侵的地步。

然而这样执拗于家族史命的人,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随着年岁的增长,开始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安静的凝视她,虽然她从来没放在心上,偶尔转过身时,总会触及那样的视线眼神。

曾经,鞠尘对那样的眼神疑思过,却未曾放在心上,可有可无。

直到那天,以身祭恶鬼,注定了她魂飞魄散。整个祭祀过程,染濯从此至终一直陪在一旁,依然安静的看着她死亡消散。死亡临近一刻,她都记得,染濯看她的眼神,那样的沉痛哀伤,绝望心碎。

但是,染濯最终只是安静的看着她魂飞魄散,眼中明亮的光华如烟花般渐渐消散,如死水般沉埋到无人能触及的角落。

“鞠尘,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爱你有多痛…”

突然间,她想起了染濯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

而原因,源于那个男人与染濯太过相似的眼神。

一样的沉痛哀伤,如死水般波澜不兴。

那一瞬间,两两相望,他的眼睛骤亮如辰星,璀璨灿烂。

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染濯无法比拟的东西——一种令女人心悸的执着坚定,始终坚守自己的心。鞠尘知道了,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会很幸福。

染濯从一开始便被家族使命束缚了所有的情感,让他爱得那么压抑,不得渲泄,也让鞠尘因此忽视不见。

东邪黄药师是何人?

当今天下五绝之一,恣意人生,笑傲江湖,敢为人之所不为,但心中又有自己的执念与原则,对妻子的爱,对女儿的宠,武功奇绝,学识渊博,实为人中之奇葩!正是“正中带有七分邪,邪中带有三分正”的人物。

所以,这样的男子,视世间礼教如粪土,过份的强大与自信赋予了他绝对的自由——无论是心灵的还是身体的,所以黄药师可以顺从自己的心,守着最美好的回忆,爱上世人难以触摸的爱情,并且刻骨铭心。

鞠尘知道自己看懂了他那时的眼神。

欣喜若狂、炽烈热情、深情不悔。

但是,鞠尘也明白,这些是属于冯蘅的。

全因为冯蘅,不是为她。

醒来的时候,鞠尘听见了悠扬的箫声,很动听,有种抚慰心灵的魅力。

鞠尘将脸颊埋在柔软的丝绸被褥间,不愿意清醒面对事实。

事实上,自从她发现冯蘅竟然在与她约定的一刻,竟敢摆了她一道开始,鞠尘心中的无奈多于愤怒。

无奈过后,她意志有些消沉。

让很多人无奈过的是鞠尘的性格,薄凉淡漠,世人的七情六欲在她身上很难见——可恶的是这种性格不是环境养成,而是天生的,因此被染氏族人认定为最近接神的祀风师,可惜也因太无情无谓,不成魔便成仁。

这样的人,心中断断是没有什么儿女私情、风花雪月之类的情感的。幸好,天生的血脉赋予了她无法御下的责任,也是这所谓的责任在关键时刻,害得鞠尘被冯蘅摆了一道。

冯蘅,你可真是爱惨了那个男人罢。

——————————————————————————————————————————

下章预告——

目送青色的身影消失不见,鞠尘终于松了口气。

第一次和人这样互相试探揣测,真的好累人。

20君心难测

刻意发出的脚步声,极缓极慢,令鞠尘听得一清二楚,然后不得不抬起脸,迎视来人。

依旧是一身青色直缀,腰间别着一支青色竹箫,覆着面具的脸,依旧冷到极处、呆到极处,除了那双深邃好看的眸子外,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鞠尘面色淡然的看着他,夷然不惧。没办法,她是祀风师,天生要与鬼怪打交道,看尽了众生百态丑怪,这种僵尸的酷扮相,比起那些七孔流血、阴森凄惨的厉鬼好看多了。鞠尘甚至荒谬的觉得,这张脸比他的真面目更令她有好感和放心呢。

在她难得胡思乱想的时候,黄药师已坐在床前的绣墩上,修长好看的手搭上她的手腕。他的手很温暖,不似表面的冰冷。

“我没病!”鞠尘脱口说道,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长期未进水的干涩。心中一跳,她到底睡了多久了?

看不清面具下的表情,黄药师慢条斯理的放开她,深邃的眸定定的凝在她脸上,直到鞠尘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才淡淡的说道:“你沉睡了三天了。”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不如表面的冷,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引力。

三天?

鞠尘掐指算了算,心里首先想到的是:不知何沅君怎么样了,那孩子虽然懂事,却极度缺乏安全感,特别的依赖自己,她见不到自己会不会胡乱去找?三天了,她一定是焦急万分吧?

以鞠尘对黄约师一丁点的了解,便知道那晚灵力耗尽使得她的身体休克昏迷,带走她的便是将她误认为是阿蘅的黄药师了,东邪黄药师可没那么好心的将她带走时会顺便捎带上何沅君呢,他也不会关心这种。所以,小阿沅有得急了。

“你的身体极度虚弱,昏睡了三天应该也饿了。”

观察她许久的黄药师说道,很酷的不理会她望过来的眼神,径自起身走了出去。

鞠尘哽了下,沉默了会儿,理了下思路,心中有些明白了什么。半晌,鞠尘打量周遭,这是一间很清雅的房间,各种摆设很有江南的味道,敞开的窗处,绿柳池塘,池塘里荷叶翠绿,荷花亭亭,含苞欲放,空气中弥散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绵软味道。由此看来,她应该还是在苏杭一带。

打量完,方慢腾腾的掀开被子,当瞧见身上穿着的一袭素白的女性衣裳时,不知为何,头皮微微的发麻——她记得自己一直是男装打扮的,古代的女装太累赘,不适合远行工作,所以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不敢再深想下去,鞠尘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将头发随便的束成一束,走到角落里的木架子上盛着的铜盆前,就着清水洗了脸。

整理好自己,刚坐下,黄药师似乎也掐准了时间晃进来,手里竟然端着一个托盘。鞠尘眨了眨眼,注意到他步履轻盈无声。果然,他早就知道她醒了,所以才以脚步声提醒她吧。

黄药师看到她古里古怪的发型,眸光一闪,没说什么。

似乎找不到话题,两人同时保持缄默,或者两人都在试探对方,又舍不下那千丝万缕的情感牵扯,于是两人便以一种诡异又平和的方式暂时无语着。

鞠尘见黄药师递给自己一碗泛着淡淡清香的药汤,不知道什么东西,并没有去接。

似乎是鞠尘不合作的态度惹到了某人,黄药师冷哼一声,说道:“你的体内气息乱七八糟的,再不好好护养,不出一年,便会败坏了。这是用世间最珍贵的药材熬制而成的药,对调整内息很有用。”

鞠尘看向他的眼睛,然后伸手接过。好吧,是她心里不忿,将从冯蘅那儿受来的气撤到他身上了。若不是为了这男人,冯蘅也范不着设计自己,将自己亲自己送到黄药师面前。

入喉的汤药味道还可以,没有那种中药的苦碜人味,一股说不出味儿的淡淡的清香绕于唇齿间,鞠尘尝得出其中有几味是当世难得的珍奇药材。不愧是黄药师,制药本领真高明。

只是,他花了这么大血本的为她养身体,怕是因为这张脸吧。

喝完药,鞠尘在黄药师的示意下,执起象牙箸,慢慢的吃着桌上精致的饭菜。只几样菜色,精致到了精细,色香味一绝到令人为之神动,却毫无味觉——这是对鞠尘来说的,随便让个人来尝上那么一口,决计会痛哭流涕的声明,这是世界级的美味佳肴啊。

虽然夸张,但属实。东邪黄药师的厨艺可谓一绝,黄蓉的厨艺就是黄药师亲授的,黄蓉那丫头还拿这厨艺去诱得贪吃的洪七公将一身武艺传授给了郭靖呢。

可是,嚼在嘴巴里却是形同嚼腊一般,令鞠尘生不出喜悦的感觉,这具身体,仍是五谷难进。

鞠尘默默的细嚼慢咽,知道一旁的黄药师一直盯着自己瞧,深邃的眼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那不容人忽视的气场时不时的提醒她这男人的存在。然后,鞠尘敏感的觉得喜怒不形于色的黄药师不高兴了。是因为她对他的厨艺不捧场么?也是,听说黄药师自黄蓉长大到可以到厨房去捣腾时,父女俩的三餐便由黄蓉接了去,黄药师只有心情好时才会下厨去做几个菜,普天之下,除了黄蓉,还没哪个人有幸能尝到他做的东西哩。

努力到了极限,鞠尘便搁箸不用了。黄药师打量她平常的面色,眼睛里油然透着几分怀疑。

“人可以三天不吃饭,三天不喝水却是绝对活不成。但水又岂是生命必要的东西?人不食五谷杂粮,一样会死。”

冷冷的声音响起,鞠尘知道某人生气了。

为什么?鞠尘有些困惑他的语气。这时代还没有“营养”一说,鞠尘明白他的意思,水是没有营养的东西,比不上食物的好,人长期不吃饭,会因营养不良而死的。

鞠尘点点头,很客气的说道:“麻烦给我一杯白开水。”她还是习惯喝水饱腹。

黄药师挑眉。

“哦,就是煮沸了的水,麻烦你了。”

太过客气的话,又惹得空气为之一滞。黄药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眉宇间的冷淡薄凉似乎不是刻意的。鞠尘安安静静的任他看,直到黄药师竟然欺过来,一手托起她秀气的下颌,上上下下认认真真的省视这张脸。

这眉这眼这鼻子嘴巴,连额头上掩映在浏海下的那道很细很细的疤痕都如记忆中的无二致,为何却不再是那精灵黠慧的神韵,而是淡薄无绪得仿佛那方外之人,七情六欲皆被抛弃了。这几天,趁她昏迷时,他一直在看着她,她是阿蘅,又不是阿蘅了,世间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人吗?

“你到底是谁…”

喃喃的声音,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

“我叫鞠尘!”

鞠尘很平静的说,平静到让人以为她是不为所动的,黄药师却感觉到她身体并不如她语气中的平静,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手指一动,黄药师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然后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笑意在唇边泛开。

鞠尘开始郁闷了,在心里将所有的神骂了一次,还有罪魁祸首的黄氏夫妇。

她是人,不是替代品,不想惹太多麻烦事儿。

黄药师放开她,心情甚好的模样。鞠尘理了理衣裳,退后一步。

黄药师的眼神微变,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一会儿,方说了声为她去取水来,便出去了。

目送青色的身影消失不见,鞠尘终于松了口气。

第一次和人这样互相试探揣测,真的好累人。

鞠尘摸摸这张惹事的脸蛋,心里微沉。

21日行一善

世人皆说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离经叛道、厌恶俗世、乖张孤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几天后鞠尘却别有一翻感触。世俗之见果然不比亲身感受啊。

鞠尘很有荣幸的见识到东邪黄药师很别扭、很任性的一面。

这么个大男人…让鞠尘突然很想发笑。

例如说,在那天,鞠尘很没眼光的摆出一副宁愿喝白开水裹腹、对某人的手艺没什么感觉的表情后,鞠尘接下来的待遇还真是喝了几天的白开水,黄药师也不理她现在还是身体虚弱的病患,很不客气的给她喝开水喝个够。

——既然你不屑在下的手艺,那么便依你要求,喝水解决民生吧!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在下可没逼你呐~

这是黄药师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那表情那行动皆在说明了这点。

鞠尘默了好久。

她根本没那个意思啊。

好吧,虽然喝白开水也可以渡日,但喝久了肚子也会饿的。这具身体其实还是需要些五谷杂粮的啦,不然她干嘛每回何沅君那么努力的学烹饪给她做好吃的时候,她都没有拒绝何沅君的喂食行动?她真的不是嫌弃他的厨艺,只是嘴巴没有味觉罢了,加上这具身体的不合作她就算想捧场也力不从心呐。

这男人,还真小气!

鞠尘暗暗咕哝,怀念起何沅君在的日子,不管她怎么挑食,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她这做师父的肚子问题。

还是小何沅好啊。

鞠尘在与黄药师相遇相处的六天后,学会了碎碎念。

不过,值得玩味的是,黄药师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一天三餐照样汤药伺候她,硬是将一些名贵珍奇的药来灌她,似乎很不乐见她因此挂掉耶。甚至将她禁锢在这幢江南华宅里,没有离开的意思。鞠尘偶尔心情不错时,会凝心观察周遭,发现屋前的院子里万簇花丛是以一种奇门遁甲之术种植的,造成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看来,不只是黄药师困住了自己,鞠尘本人同样也困住了他。区别只在于一个被禁锢的是身体,一个是心灵。

鞠尘知道黄药师一直在观察自己,白天深夜,总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拿一种深思的、复杂的眼神凝视她。每当鞠尘望过去时,往往只能看到一道如烟魅般的青影——若不是她天生异能,说不定还看不见呢,东邪黄药师诡谲的强大能力令鞠尘有些力不从心。

鞠尘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很光明正大的让他看个够,更想老实的告诉他,不用怀疑了,这具肉身就是你老婆冯蘅的。但转念想到真相大白的后果,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承受的,便歇了这不实的念头。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东邪的逆鳞,鞠尘现在不想去触犯。

养伤几日后,鞠尘决定就当黄药师日行一善,是看她可怜救她一命,顺便拿她这具破身体练药的吧,以证明东邪黄药师的药师之名天下一绝好了。

是的,鞠尘现在的身体在医者眼中,就差一脚踏进棺材了,正面临衰败濒危之态,不出一年,准嗝屁的那种。黄药师曾告诉她,那晚她呼吸脉搏衰微至无,命悬一线,凶险万分。

当听黄药师那么说时,鞠尘嘴角很有抽搐的冲动。

作为当事人的鞠尘,很清楚黄药师的医术和判断能力,但她不好告诉他,其实那晚她只是因灵力耗竭,这具身体一时无法负荷,才有这种症状的。也应该说,冯蘅的身体本就是一具死了十多年的躯体,若不是鞠尘的灵魂承袭了上古的灵力,还真无法附身其中呢。所以对这具身体的好坏,鞠尘从来没有担心过,只要她的灵魂不离开,这具身体就不会死。

这种玄之又玄的事,鞠尘不能对这世间的任何人说,只能沉默的任黄药师以这世间的理论来解释。若黄药师知道自己花费大量珍贵药材为某女调理身体,反而得到她的满不在乎,估计想掐死她的念头都有了吧。

狂傲的东邪黄药师岂是凡夫俗子能戏弄的?

水喝多了,鞠尘终于到了极限,肚子开始饿了。

鞠尘外表很正常,其实早已出现头晕目眩的症状,于是很客气也很直白的告诉黄药师,她饿了。最后,很无辜的看着黄药师的面无表情的样子(事实上他戴着面具,鞠尘还真是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很茫然自己这样说有什么不对么?

“嗯,我是人,也要吃饭的,虽然只能吃那么丁点,但基本的能量补充也不可或缺呢。”鞠尘解释,理直气壮的从来没发现自己的脸皮之厚的程度。

黄药师的反应是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结果,鞠尘一天的两餐(古人习惯一天两餐)不再是水了,但质量比起第一天的帝王极便是平民级了——其实还是很精致的吃食,估计是黄药师从哪个大户人家顺手拎来给鞠尘的吧,鞠尘也没有再尝过出自黄药师之手的东西了。

休息调理了几天,鞠尘的身体基本大好,可以出房门走走了,黄药师从来没有限制过她的行动,事实上,除了她吃饭喝药时间,黄药师从来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当然深夜出现在她房里看她睡觉不算,毕竟那时她已经“睡着”了,就当作他不存在。

鞠尘开始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在这幢充满江南温山水软气息的宅院里,除了黄药师没有别人出现了,所以鞠尘也不知道这里其实是哪儿,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调理身体,修复流失的灵力,决定待身体大好便去找何沅君。

一天就这么简单而过,吹吹风、发发呆、看看天上云卷云舒,与黄药师俩俩无言沉默,过完一天,便在远方飘渺的箫声中入睡,分外好眠。鞠尘还没有发现自己现在与黄药师处在一种莫名的拭探与反试探的情状中,两人皆等着对方沉不住气,踏出第一步。

这样的日子终结在一个有月亮的夜晚、出现的不速之客里。

22意外之客

调理了几天,鞠尘的身体基本大好,若不去计较祀风师的灵力耗竭问题,鞠尘可以说是已经完好的可以“出医”了,如正常人般无异。

有本钱蹦跶了,鞠尘并没有急着离开这儿,有时候会踏出房门在院子里闲逛,欣赏古代江南园林建筑。

房子前是一片种植满花木的精巧美丽的院子,穿过一片花圃,走过一道百合门,是一座江南园林。园林很大,古木参天,假山池塘,安静清幽,走完一圈大概要花一个多钟头,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空置下来的院子,完全没有人进来打扰过,里面却被人细心整理保养着,不见一丝破败。

鞠尘住得心安理得,只要她不试图离开,黄药师从来不干涉她的行动。事实上,除了她喝药吃饭时间,黄药师从来不会出现的,但也不允许她擅自离开就是了。

鞠尘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其实也没什么习不习惯之说,即使两手空空来到这个世界时,她什么也不是,遇到何沅君,将何沅君带在身边,也只是多了个该关心的责任,除此之外,仍和以前的世界没什么不同。

鞠尘知道自己的的心平静得近乎冷血,有时,她也会想,他们说的“舍小爱成大爱”就是这样么?可是,什么是“大爱”?她连自己都不懂得爱,对什么都无所谓,这样的人竟是守护人间的祀风师,真的很讽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