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白得得的神识寄在摄魂老祖身上时就仔细留意过阵型,她虽然未必能解开,却记得摄魂老祖在里面是如何行走的。而且白得得敢肯定,葛半仙并不清楚如何破阵。

那日月果和树,白得得一看就知道其价值有多让人心动,四大老祖为了这棵树每十年就要打一次,葛半仙不可能不心动。而摄魂老祖对葛半仙也不是没有防备之心,这阵法绝对不会告诉葛半仙如何解开,否则哪里还有她们四大老祖的果子吃。

“你来驾驭小凤。”容舍的身体往旁边让了让。

果然,凤凰就叫小凤,那么那条龙肯定就叫小龙了。

白得得操控着小凤直扑日月谷而去。这处禁地葛半仙当然知道,也曾经尝试着进去过,可惜险些被困在了里头,花了很大的代价才逃出来,鲁花月也因为那件事对他非常生气,他废了不少功夫才让她回心转意,不过鲁花月从那以后对他就多了防备了。

葛半仙眼见着白得得进入阵中,迟疑着不知要不要进去。如果他闯入阵中触发了机关引来三大老祖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陶为舟那蠢货实在太没用了,居然能让白得得逃了,实在不能为伍。

葛半仙放出神识,知道自己乾坤囊上的印记还依旧完整,白得得反正也打不开,倒也不是特别急,他就不信她能在里头藏着一辈子不出来。

葛半仙想了想,招来了吴雅贤,吩咐他派人将周围全部包围起来,务必不能让白得得飞了,他自己则转身去找陶为舟,让他进去把白得得找出来。

却说白得得操控着小凤一直飞到了阵心的山谷,见葛半仙没追进来才抚着胸口道:“好险啊。不过这里也待不了多久,陶为舟和葛半仙已经狼狈为奸,葛半仙肯定回去找他来。”

容舍点了点头。

白得得在小凤脖子上无意识地敲着指尖道:“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哦,对了,葛半仙那乾坤囊里还有什么吗?有没有可以用来躲他的东西?要是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可就绝了。”白得得颇为乐观地笑了笑。

容舍道:“你就别想了。”

“嘁。”小气吧啦的男人,难道是因为她刚才拒绝了他?白得得心想,哼,本仙子说不定还瞧不上那里面的东西呢。

白得得眼珠子转了转道:“上次我控制了摄魂老祖之后,她和其他三大老祖来过这里。这里有个极其强大的禁制,要四大老祖合力才能打开,里面有棵树,非常神奇,我们要是能进去就好了。”

白得得说这话也是不得已的。这一次她们为了躲命跑进来,三大老祖肯定知道此地的秘密已经泄露,绝对会转移日月树的,以后再想找到它可就难了。所以白得得才状似大方地把这“惊天”秘密说了出来,就想看看容舍有没有法子,这个人的法宝貌似特别多,指不定有惊喜。

容舍没说话,只看着白得得的眼睛。

白得得有些恼羞成怒地凶道:“看什么看?是,我前面没说日月树的事情,是因为我私心。可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葛半仙的乾坤囊你不也不给我看吗?大哥别嫌二哥黑好吗?”

容舍道:“需要四大老祖合力才能打开的禁制,你就别打日月树的注意了。还是说你到现在还没学乖?人只要活着,以后总有各种机会,你就要上赶着作死吗?”

“暮气。”白得得回了容舍一句。“人不轻狂枉少年,你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这也怕,那也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人各有志,我可不想当千年老乌龟。”

对男人说乌龟可不是好话,白得得也意识到了这话的不妥,她柔和了声音道:“那个,你身上那么多宝贝,真没办法突破禁制吗?”

第81章

容舍侧了侧身, 懒得再理会白得得。

这男人真是傲娇得不是一般两般的。不过白得得看容舍这情况,似乎有点儿戏, 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我有办法就是不告诉的”傲娇感。

白得得道:“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日月树吧?记得你上次在黑沙城拍卖的那个日月精华吗?”

呃,白得得这会儿想起那玩意就是容舍送她的了,不由语气又更柔和婉转了三分, “那棵日月树每十年结一次果,果子里日月精华特别浓郁,这得多值钱你有数了吧?咱们得一宗如果有了这种宝贝, 肯定能超过七宝宗,到时候你就能耐了,绝对流芳百世。”

容舍还是无动于衷。

白得得双手合十地拜向容舍, “宗主,好吧,我说实话。这个日月精华对我的灵种阴阳修容花特别重要,你就行行好吧。你说过的我这可是万年一出的灵种, 说不定得一宗的未来就搁我身上了呢?是吧?你身为宗主, 是不是有义务帮帮弟子呀?”

容舍受不了地摇了摇头,“这处禁制乃是一处时空缝隙, 以你我的修为, 连痕迹都捕捉不到,更不提进去了。”

白得得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捕捉到痕迹, 你就有法子能进去?”

容舍没承认也没否认。

白得得抿嘴一笑道:“当初我进去的时候, 把雪绒鼠也带进去了, 还留了一缕元神在它身上。只是因为禁制阻挡,我没有办法察知它的所在,你有没有办法呀?”

容舍掏出一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手指大小的银梭来,“将你的元神丝附着在上面。”

白得得应声而动。但见她的元神丝一附着上去,那小银梭便开始不停转动,然后尖端指向一个方向而企图挣脱容舍的控制。

“你这个银梭真神奇啊,连我自己对自己的元神丝都没有感应,它居然能感觉到?”白得得惊奇地道。

容舍低头轻轻地摩挲着那银梭道:“术业有专攻而已。”

白得得见容舍似乎十分宝贝那银梭,想着这样的法宝他肯定炼制不出来,大概又是上界的东西,让他睹物思人了。白得得想着这上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她对那上头的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过眼前么,还是得先宽慰一下容舍,“你别难过了,我跟你说个秘密哦,上次我在瀚海西北听到了一声惊雷,把我耳朵都震流血了,据说几百年前西北天裂时,也出现过这种声响,指不定你回归上界的机会不远了。你现在啊,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炼,多找宝贝,到时候若真是回去了,那就是衣锦还乡,叫以前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都看看。”

容舍实在不知道白得得这脑子是怎么拼凑出这些荒诞情节的,居然还说得有板有眼。

其实白得得的逻辑非常简单粗暴,就容舍这长相,明显是女的不爱,男的不疼,必须是最被忽视的那个啊。

容舍懒得纠正白得得的臆想,只道:“走吧。”便带着白得得跟随银梭而行。

白得得落后半步地跟着容舍,有些得意地偏了偏脑袋,容舍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到最后还不是帮她了?

而且啊,白得得先才提起得一宗,他都无动于衷,结果她一说自己,容舍就松动了。这人还真是?哎。

白得得没想到自己在容舍心里居然比得一宗还重,虽然明知道不对,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得意,还有一丝窃喜。

这是大多女人的通病,就爱比较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所以自古以来最打动人心的情话当首推“爱美人不爱江山”。没几个女人能抵抗这种“深情”。

尽管白得得不喜欢容舍,可她的虚荣心还是被强烈满足了。

两人跟着那银梭快速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但见那银梭的尖端指着一个方向开始震动猛戳,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来。

白得得好奇地伸出手指往银梭尖端旁边的地方摸了摸,手指很容易就穿了过去,没有任何阻挡。难道那时空缝隙只是一个空间点么?难怪她无法感知,也亏得这银梭的神奇才能准确找到这一点。

“现在我们怎么办啊?”白得得的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就立即变得苍白了起来,耳朵也不由自主地往东南方倾了去。“是永生老祖来了。”白得得对陶为舟的声音可是记忆犹新的,恶心得发抖。

容舍却似乎一点儿不受白得得的恐惧感染,轻轻拍了拍振动不停的银梭,那梭子就安静了下来。再看他慢条斯理地取出三根细丝来,搭在银梭两端和中间。

“你在做什么呀?”白得得着急地道,“算了,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请你快点儿吧,不然我们俩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你要是不吵的话,我就能快点儿。”容舍道。

白得得被容舍这慢得都没脾气了,眼睁睁看着他闭上眼睛,跟老头儿大夫似地“悬丝诊脉”,就这样她还不敢打扰他,只能在边上干等着。

不过很快白得得也想通了,就算是死,还有个垫背的呢,她也不亏,索性坐地上给她爷爷还有爹娘留起遗书来。

这东西她是头一回写,感觉有点儿陌生,白得得不得不咬着笔杆开始想措辞。首先自然是要“许可”她爹娘赶紧地再生一胎,最好是个儿子,这样作为女儿,她依然会是唯一的。

至于她爷爷么,瞧着年级挺大的了,但这辈子真正享受夫妻之乐的日子似乎并不长,若他真喜欢练老妖精的话,她也会祝福他们的。当然前提是这世上真有“夫妻之乐”这种事儿的话。

白得得正一条一条写得把自己都给感动的时候,容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丝,将手朝白得得伸出去道:“握住我的手。”

白得得收起纸笔,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他们就算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克也不代表就要跟他手牵着手一同赴死好么?

“快点儿。”容舍催促道。

白得得这才将手重重地放入容舍的掌心,“你最好是真的有办法。”不然她做鬼也会抡死他的。

“感受我的节律,把你的调整过来,速度。”容舍说完就在此闭上了眼睛,而他的另一只手还依旧搭在那银梭上。

白得得虽然一时没明白容舍的意思,但没有迟疑地照做了。而这一刹那,容舍的整个身体,甚至包括神识都彻底向白得得开放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一切一切的节律都尽在白得得的掌握。

此刻若是白得得有点儿异心的话,可说完全能将容舍像捏蚂蚁那般轻松捏死。

因为有阴阳修容花的缘故,白得得很快就将自己的节律调整得和容舍一模一样了。

而就在那一刹那,白得得便感觉身边的那道时空缝隙向她敞开了,没有任何阻拦,轻轻松松地她和容舍就进去了。

待陶为舟领着葛半仙进入阵眼时,已经不见白得得何容舍二人。

“你不是说他们进来了的吗?”陶为舟朝阵法外的葛半仙传语道,“这里两个鬼影子都没有。”

葛半仙没进来是因为陶为舟根本不可能带他进来,实际上他对葛半仙知道日月谷内的事儿已经非常忌惮了,他们四人里不知谁出卖了他们,待此间事了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不可能,我亲眼见白得得进去的。”葛半仙道。

陶为舟再次把四周都搜完了,也不见白得得的踪影。他绝不会想到白得得已经进入真正的日月谷了,毕竟白得得的修为他很清楚。哪怕就是她爷爷来了也不可能进去,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找不到日月谷的所在。

于是陶为舟越想越不对劲,这个葛老贼,竟然编出这样的谎话骗他?这葛半仙打日月谷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也怪他太心急了,听见白得得的消息就跟着葛半仙来了。幸亏他先前留了个心眼,没带葛半仙进来。

但很快陶为舟就叫了句“糟了”。既然葛半仙有意诓他,指不定是有什么法子能跟着他进来。当务之急,还得去将其他三祖找来共同对付葛半仙。

既然葛半仙不仁,也就不要怪他们四大老祖不义了。

当即陶为舟也不顾葛半仙在他耳边的催促,只换了个方向急急闪身而出。

可是葛半仙也是早就防着陶为舟的,他一见陶为舟从其他地方离开,便立即追上去道:“永生,白得得真的不在里面吗?”葛半仙是怕永生私藏白得得。

毕竟白得得可是知道大阵破解之法的,葛半仙自然想要,而永生估计是不会让白得得落入他手里的。两人都是心怀猜忌,却又不得不合作。

陶为舟冷哼道:“她究竟在不在,你难道不清楚吗?葛老贼,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你不仁,可就别怪我们四大老祖不义。”陶为舟边骂边朝城内飞驰而去。

葛半仙也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他是亲眼见白得得进去的,陶为舟进去之后很可能得手了,却反过来诈他。

且不提这两大魔头的内讧,却说白得得一走进时空缝隙就明白先才容舍在做什么了。

这片天地的呼气节律,就和刚才容舍的节律是一样的。他们俨然就像是这片天地诞生的人,所以这处时空缝隙对他们来说就是敞开的大门。

然而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掌握天地的呼吸,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容舍却做到了!

白得得正想问呢,那雪绒鼠就跟见到亲娘一样朝她扑了过来,躲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白得得现在的注意力可没在雪绒鼠身上,她只下意识地轻轻将它放在掌心抚摸它的绒毛,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容舍身边,从他的肩头朝熠熠发光的日月树看去。

此刻日月树不像果子成熟时那般清晰可见,在它周围布了一圈七色光晕,越发显得圣神不可方物。

“怎么样,很震撼吧?”白得得在容舍旁边道,还带着一点儿炫耀的口吻。这可是她发现的呢。

“还行吧。”容舍侧头看向白得得。脸上一丝兴奋的表情都没有,倒是把白得得这个炫耀的人给衬托得有点儿土包子了。

白得得立即意识到,她拼爹又拼输了,果然还是底蕴不够,这次回去后,可真得要加把劲儿督促她爷爷和爹娘了。

白得得可是个不喜欢输的性子,被容舍这一瓢冷水泼下来,脸色可就不好看了,所以只看了看容舍,又朝日月树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去挖树。

虽说以前白得得是打算“私吞”这神树的,但如今既然迫于无奈把容舍带进来了,这棵神树自然就得充公了,不过白得得也不算亏啦,毕竟是给得一宗的嘛。

哪知容舍却似乎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她的下巴。

白得得只道容舍这是想让她亲口说出来,她便开口道:“宗主,你去挖日月树啊。天上的那个太阳和月亮也是宝贝,是四大老祖找来的金乌和玉蟾,还有那个灵雾壶,也是好法宝。有了它们,这日月树才能十年就结果一次。”

容舍却十分高风亮节地道:“是你发现的,我没有夺人之爱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