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儿目光带着探究的回头看了一眼木先生,尽管木先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对她的不喜,可她还是知道,他和陶方谦一样,觉得她会拖累顾洵。

若是他装作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葛太傅,任由她跟着葛太傅走那不是对顾洵更为有利吗,怎么反而会出言阻止呢,他所求的又是什么?

木先生都这么直截了当的戳破了这层窗户纸,葛太傅也就不能当做不知道了,和蔼的看了他们一眼。

“老朽听闻顾府有位神卜大师,久闻大名,今日冒昧上门,也算是老朽叨扰了。今日事出突然,反倒是老朽失礼了,大师今日可有时间去葛府一探?”

不管木先生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乙儿都很感激他的心意,现在有这么多围观的百姓,这是让葛太傅就算有什么企图也该注意民意。

可惜不管如何,她都得走这一趟,因为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见他……

“我们家大人这会进宫了,马上就会回来,葛太傅既然到了顾府,那就没有不进门的道理,说出去该说我们顾家不懂规矩了。”

木先生说话很有技巧,这么一来就把葛太傅上门变成了是来拜访顾洵的,想要将乙儿从中给撇清关系。

“无妨,老朽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顾贤侄不在府上,就不便打搅了,等送这位神卜大师回来的时候,再上门也不迟啊。”

木先生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个老东西果真是圆滑的很,不留一丝的空隙,“那可不妥,姜姑娘是我家大人的座上宾,若是这么跟葛太傅走了,怕是我家大人回来不好交代了。”

乙儿已经知道了他的好意,心里有些暖暖的,朝着木先生行了一礼,算是道谢,但这是逼迫是她自愿前往的。

这是不打算善了的意思了?葛太傅朝着方才的小厮点了点头,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了一队卫兵,迅速的将两侧的百姓都给隔开了,留下中间的一条大道。

这哪里的请人去做客啊,分明就是先礼后兵了。

木先生不敢就这么让乙儿走了,只身拦在了她的前面,杏儿更是惊慌失措的拉着乙儿的衣袖,一副同生共死的模样。

虽然他确实觉得姜乙儿的家世会拖累顾洵,可自从方才起,他的心中不知为升起了对姜乙儿的钦佩来。

他竟然觉得,有姜乙儿在,没准顾洵的仕途才会更加的顺利。

围观的人也算是看出门道来了,这葛太傅说的好听是来求卜的,其实根本就是个幌子,瞧着他带了这么多侍卫的样子,分明就是来抓人的啊。

“姜大师是个好人,你们凭什么要抓她啊!”“你们这些当官的惯会欺压无辜百姓,真是丧尽天良!”“就是!你们是会遭报应的!”

乙儿的目光从人群中一个个扫过,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对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他们却回报了真心。

祖父,姑祖母,您看到了吗,不是没人在乎姜家,还有很多人,他们都与姜家同在!

就在僵持之时这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所有人的视线顺着声音的尽头看去。

最前面的是一驾熟悉的马车,木先生的眼睛一亮,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这样的局面他可真是撑不下去了。

今日这顾府倒还成了京中最热闹的地方了,这好戏是一波接着一般的来啊!

马车快了一步,迅速的在顾府门前停了下来,顾洵从马车上施施然的走了下来,在葛太傅的身前站定,恭敬的行了一礼,“下官顾洵,见过葛太傅。”

随后就自然的走到了乙儿的身侧,仿若无人的温柔看着她,“今日可是一切顺利?”

乙儿在这之前,从未告诉过顾洵她的打算,以及她想做什么,可顾洵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会第一时间的相信她,以及给她最大的支持和信任,这才是她最想要的。

“我很好,有叔父在,没有人能欺负的了我。”

不知何时顾洵宽大温暖的手掌,就握住了乙儿冰凉的小手,“我知道,但我关心的是你高不高兴。”

乙儿眉眼里满是欢喜,兴奋的点了点头,高兴的,能让李家吃这么大的一个亏,她非常的高兴,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她得让李监正好好看着,她是如何拿回属于姜家的一切的。

葛太傅对此也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顾洵会护着姜乙儿,只是他意外的是他们两人的关系。

目光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掌上,眉头紧锁,这好像和他预想的发生了一些偏差。

“无妨,是老朽突然到访打搅了贤侄,既然顾贤侄在那就更好了,当着顾贤侄的面,老朽想请姜姑娘过府一叙,不知顾贤侄觉得如何?”

顾洵像是没有听到葛太傅的话一般,目光一直温柔的落在乙儿的身上,“你想去吗?”

乙儿点了点头,“叔父陪我一同前往?”

顾洵询问的抬头看了一眼葛太傅,“下官深夜拜访贵府,不知葛太傅可是愿意多招待一人?”

葛太傅摸着胡子毫不犹豫的呵呵笑了起来,“自然是愿意的,那顾贤侄姜姑娘二位这边请?”

重兵夹道,不止是诚心相邀了,而是步步紧逼了。

就在这时,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首先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马儿前头带着绸子的大红喜球。

白马上端坐一人,束发戴冠意气风发,马儿后面跟着敲锣打鼓之人,正在有序的朝着顾府而来。

乙儿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也许是恢复记忆的时候受了些许的刺激,失忆前后的记忆有时候不能很快的融合。

顾洵轻轻的握了握乙儿的手掌,侧着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个名字,乙儿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新科状元到!”

所有人都惊奇的窃窃私语起来,原来今日殿选,小皇帝通过考题,最终此人脱颖而出,大殿之上小皇帝直接封了他翰林院修撰,正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可好好的状元郎,不去绕城三圈,跑着顾府来做什么?他都是状元郎了,难不成也是来算卜的不成?

眼见着高头白马上眉清目秀的状元郎,潇洒的一跃翻身下马,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直直的朝着顾府大门走去。

与其说是朝着顾洵而去,不如说是他正目光如炬的朝着姜乙儿而去。

葛太傅有些搞不懂了,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这新科状元也是顾洵的人,那他到底有什么打算,是准备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

而状元郎却在离阶梯不远之处站定了,在所有人困惑的注视下,径直的朝着顾洵的方向跪了下来。

“学生周昱在此谢过恩公的大恩,一年前,若非恩公耳提面命,让学生一定要进京赴考,学生今日绝对无法得偿所愿。学生知道您在此设卦,特来感谢恩公的再造之恩!”

说完用力的朝着地面磕了一个响亮的头,眼里的真挚让人动容。

这次的殿选结果方才已经公布了,状元郎就是眼前的周昱,而柳品尧没能完成他三元及第的理想,摘得了榜眼之位,而探花则是顾洵的幕僚陶方谦。

周昱的动情的话语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瞧瞧,这位姜姑娘不止是从未做过坏事,还为社稷做了这么多的好事,这样的人怎么能说抓就抓呢!

“这是你自己的本事,实至名归,恭喜周状元!”乙儿也为他高兴,当时替他算卜的时候,只是觉得文曲星当头,却没有想到竟然会高中状元。

这都是命数,所有的善意,终将会在某一日结出善果。

“恩公万万不可如此说,若无恩公,就无今日的周昱,若是有人为难恩公,便是为难我周昱,周昱不才却愿为恩公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殿试的结果让沈谢二位阁老心头震怒,一时气结拂袖而去。好哇,不止是状元没了,这前三甲连一个是他们的人都没有,真是气煞人也!

沈绍出了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这次的殿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个陶方谦他们是知道的,顾洵的人,可是这又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周昱柳品尧,都是什么东西,怎么之前从未有过耳闻,这两人还同样都是出自太原,真是太古怪了。

对了,他怎么忘了,去年顾洵突然去了一趟太原,太原还遭逢了难得一遇的大雪冬雷,难道这两人也是顾洵的门下?

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这个顾洵,最近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本都是不理政事,也不涉及两派相争的,却多次私下与谢易邡见面,到底是意欲何为!

而且最让沈绍感到害怕的是,顾洵好像不是从最近才开始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这样下去可不行,后宫之中也得让慧娴加把劲了,听说陛下很是宠爱那位荣妃,还未曾去过慧娴的宫内,这可真是打他的脸,存心想让他这个阁老难堪!

“停车,先不回府,我们去一趟南平郡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再推一次新文预收吧_(:з」∠)_阿晋真是非常的严格了,我文案里有个睡字就被敲黑板不能写了,我换了下文案的一句话,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应该9月中旬会开!

《炮灰女配养娃日常[穿书]》:

高级营养师沈烟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成了书中仗着家世显赫,睡了男主拆散了官配的炮灰女配。

还附赠腹中小宝宝一枚……纳尼?爸爸去哪儿啦?

新任首辅大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看你往哪跑!还敢骗我儿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当我是死的吗?”

*事事都以儿子为主的孩子他娘x日日和儿子争宠的小狼狗孩子他爹

☆、惊蛰(八)

即便是周昱的出现也没有改变什么, 顾洵和乙儿还是上了马车,只是周围的群情激奋,好似葛太傅真的将乙儿如何, 他们就会聚众闹事一般。

乙儿在上马车之前, 朝着人群微微的一福身,“姜乙儿代姜家族人谢过众位的心意,姜家数十年前逢难都是因为有人以假乱真蒙蔽了圣听, 葛太傅是本朝少有的明理之人,这次不是为了抓捕我归案,而是要查明当年的真相, 以还姜家百年清誉!实乃再世包公。”

葛太傅原本坐在马车上, 闭着眼想事情,没想到姜乙儿不但厉害, 还能说会道,之前怎么会有消息说她痴傻不会说话。

他之前派人去了一趟太原,从那得知了一些姜乙儿的消息, 没想到今日一见差别不是一般的大,这样的人若还是个痴傻之人, 这全天下怕是没有明白人了。

葛太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顾洵,“姜姑娘好福气,能有顾贤侄如此相待, 将来想必只会有更大的福运了。”

顾洵望着窗外淡然的乙儿,摇了摇头,嘴角衔着一抹笑, “不是乙儿好福气,而是有她在身边,才是晚辈一生的福气。”

葛太傅还想说什么,嘴巴刚张了张,就听到马车外头新任的状元郎跪地朗声道:“葛太傅实乃再世包公!定能还姜家一个清白!”

一开始还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杏儿也跟着跪了下去,尖锐明亮的声音重复着他的话,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所有人自发的跪在了地上,朝着马车齐声说道。

声音一时之间响彻云霄,让路过之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葛太傅的笑僵在了脸上,这就是传说中的赶鸭子上架了?把他和这件事直接的挂上了勾,即便是他不想管也不行了。

姜皇后那个精明豁达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有个活泼的小狐狸外孙女,她若是泉下有知怕是会很高兴吧。

即便是声势再大,乙儿也还是坐进了马车,马车朝着葛太傅府快步而去,可百姓们自发的声音并没有停止,一直到马车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才慢慢的弱了下来。

马车内顾洵温暖的手掌一直握着乙儿的小手,好似这样才能表示出他的决心。

而此时的谢易邡正在书房和兵部侍郎说着今日的殿试结果,就皱了皱眉头停了下来,“阁老这是怎么了?”

“你可听到声音?”

一时之间屋内寂静了下来,兵部侍郎和几位大人都仔细的听着,最后相顾摇了摇头,“没有啊,阁老这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谢易邡也觉得是自己最近太过胡思乱想了,他总感觉听到姜家二字,许是他对姜字格外的敏感吧,“是我听错了,方才说到了哪里?”

“是关于京中兵马司的人选,您瞧着谁合适。”

初春的夜色很快就落了下来,他们的马车也到了葛太傅府,葛太傅拄着拐杖先一步由人搀扶着下了马车。

顾洵大步的跳下了马车,小心的接着乙儿,跟随者葛太傅一同进了太傅府。

“二位还未用膳吧,我府上都是粗茶淡饭的,也不知合不合二位的口味,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

一路进了他的主院,原本热闹的葛府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他的原配夫人早年间过世了,人到中年的时候娶了一个继室,料理着家中的事宜。

但他与继室关系也只是维持与表明,没有生下过子女,他的二子一女全是原配夫人所出,夫人也与他是分院而住。

“素闻太傅府上的斋菜为一绝,今日倒是我们有口福了。”

葛太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呵呵的笑了声,“物以稀为贵,世人不常有就称之为绝,其实不然。”

顾洵与其说是客气,不如说是介绍给乙儿听的,这点倒不是顾洵夸大其词,而是确实属实。

从十几年前姜皇后薨逝之后,葛太傅就开始改为吃素斋,各方为了奉承先帝的亲舅舅,可谓是牟足了劲的找素斋大厨,以至于葛府有全京师最好的素斋大厨。

就连有时候先帝想吃素斋,也是亲自来葛府陪着葛太傅一块用饭。

只是他到底为何改突然为吃素,至今也无人敢探其究竟。

顾洵在这些方面比乙儿要讲究些,既然他都说好的,一定是非常不错的,连乙儿也忍不住有了兴趣。

就以这么古怪的三人组合,一块吃了一顿素斋,确实是好吃,乙儿尤其是喜欢豆腐青菜汤,一连喝了好几碗。

顾洵光是看她喜欢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看来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把到这当成是玩了?还白费了这么多人替她担心了,她自己倒是心大的很。

葛太傅吃的很少,吃了几口就忍不住的打量着乙儿的这张脸,心里忍不住叹息,真的太像了。

不过说像只是样子像,性子倒是没有相像的地方,若是换了皇后,身处敌营定是会要壶好酒,与敌痛饮三巡。

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葛太傅手里的筷子动了动,筷子上的青菜就落在了桌案上,人却恍若不知的呵呵笑了起来。

而且皇后爱吃肉,一顿没肉她都觉得无味,每回看到他吃素菜都会笑话他寡淡,这一点她们也是不同的。

葛太傅叹息了一声,是啊,即便是长得再相像又如何呢,她们到底不是同一个人啊。

顾洵一边吃饭一边主意这葛太傅的神情,当然也没有放过他注意着乙儿的神情变化,时而笑时而叹气。

这让他忍不住想起来了当年的一些不靠谱的传闻,说葛太傅倾慕姜皇后,曾经□□皇帝还因此吃过干醋。

一贯好脾气身体不好的□□皇帝,险些还与年轻时的葛太傅动起手了,最后到底如何,是否真有其事,也就不得而知了。

他也是小的时候,听母亲和姑嫂说起的笑话,权当是儿时的趣闻罢了,这种皇家密事又怎么是他们这些人能知晓的呢。

不过看他如今的这幅失魂落的样子,传闻倒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顾洵的心里有些怪怪的滋味,就算他知道,葛太傅是透过乙儿的这张脸在怀念姜皇后,但他还是有些吃味,乙儿不是姜皇后也不是别人,只是她自己。

下意识的伸手捏了捏乙儿的掌心,一时的力道没有控制住,有些许的重了,乙儿喝下碗里的最后一口汤,眨了眨眼睛,奇怪的看着叔父。

叔父这是怎么了?

三人就这么气氛古怪的,吃完了一顿晚饭,等到晚饭过后,葛太傅也从梦境之中回到了现实。

“你们跟我来书房吧,我有东西要给姜姑娘看。”

终于来了。

顾洵朝着乙儿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微微的有些发汗,葛太傅今日这么兴师动众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要让她们看的。

一路走到书房,中间是一段长廊,可以清晰的看到夜空中明亮的星斗。

走了几步,乙儿突然用力的拉住了顾洵的手,呆呆的看着天空,“叔父,天象,天象有异。”

顾洵顺着看了眼天空,他是不懂这些的,根本就看不出与往日有何不同的地方,“瞧你兴奋的样子,是有什么异象?”

“还不能说,这样的天象我只在祖父留下的《天道》里面看到过一次,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有预感,要出大事了!”

嘴上说的是要出大事了,可眉目里却满是激动和兴奋,顾洵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走吧,我们先去瞧瞧,葛太傅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葛太傅已经在书房门口等了许久了,看到他们过来就差人点亮了烛台,让下人关上门退了下去。

然后拄着拐杖,小心的从屉子里拿出了一幅画卷,在两人的注视下慢慢的挂着打开了画卷。

打开之前顾洵已经有了预感,等着真正看到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画上的果然是姜皇后,只是和上次在小皇帝那看到的不同。

这次画上的姜皇后身姿笔挺的坐在一匹枣红马上,身披染血的盔甲,手持长剑,眼神里是江山与抱负,气势之恢弘让人看后心中波澜叠起。

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好像每次知道关于她的事情多一些,就会忍不住对她的钦佩要多一些。

身旁的乙儿也已经看的痴迷了,不知何时竟然松开了顾洵的手,上前几步想要伸手去触摸画上的人,却下意识的腿脚一软,在画卷之前跪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值得她的这一跪。

“她是谁,为何我与她这般的相像?”

葛太傅眼里满怀着敬仰和倾慕,每每当他觉得无望的时候就会打开画卷看上一眼,当年姜皇后面对种种困难与挫折都从未想过要放弃,肩负起大周的兴盛,他又如何能放弃呢。

“她是□□皇帝的发妻,本朝绝无仅有的摄政皇后,她姓姜,是你的姑祖母。”

乙儿在一瞬间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从在太原时,那个徐道长再到京中的陈老将军,周乾礼,黄太医,他们为何每次看到她都像是看到别的人。

为何周以世会看到她就喊她皇奶奶,因为她与姜皇后长了一张几乎是一样的脸。

她是在父亲带着母亲离开京师躲过浩劫,才生下来的,也是因为一路的奔波,母亲才会生她时亏损了身体,导致她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

但是她知道这位姑祖母,父亲总是爱对着京师的方向吹箫,还会给她讲姑祖母的事迹,她儿时对京师的所有幻想,都是来源于姑祖母的故事之中。

她像父亲敬重姑祖母一般敬重她,也将姑祖母的□□当做是自己的使命,原本只是发泄心中悲愤的姜裕恒,并不希望乙儿重蹈覆辙,可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乙儿十岁那年的生辰愿望就是,“我要做个像姑祖母那样的人,重现姜家荣光!”

而更让姜裕恒陷入忧患之中的是,葛太傅不知从何处打探到了他们的下落,不停的有从京中来寻找他们的暗卫。

只要一想到当年姜皇后对尚在腹中乙儿的卦象,姜裕恒才发现,即便是他带着孩子躲到了深山野林,只要她还记得自己是姜乙儿,这一切都只会朝着预言一步步陷入困境之中。

姜裕恒也想为姜家洗脱罪名,可他更在乎的是乙儿的安危。

恰好当时先帝病危,病榻之上授命沈谢顾葛四人为辅政大臣,姜裕恒趁机打发了顾洵回京。

他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京中派出的追查之人,无计可施之时只能替乙儿铺好一条安全的道路远离京师,自己孤身入京犯险。

只是没想到,他算计了所有,即便是乙儿失忆了,最终也还是没能逃过命数,进了京。

可叹他想凭一己之力对抗命数,到头来都是一场笑话罢了。

“我知道,姑祖母的故事,父亲说过许多回,不孝子孙姜乙儿,见过姑祖母。”

乙儿诚心的朝着地面用力的磕了一个响头,就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人靠着她也跪了下来,“晚辈顾洵,见过老祖宗。”

他喊得是老祖宗,而不是姜皇后,说明他想以一个子侄晚辈的身份见姜皇后,而不是一个为官者为臣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