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君无念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一点的反应,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嘭!”

雪枫素锦走上马车,直接朝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

“啊!”

君无念猛地跳了起来,怒目瞪了过去。

“你这个泼妇!”

“你这个纨绔!”

雪枫素锦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那目光要多鄙视就有多鄙视,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小小的马车之内,一下子火药味十足。

“既然醒了还不滚下来,还要我踹你下去吗?”

“哼!好狗不挡道,你这么大的个头,挡着路了,叫本公子怎么下去?”

君无念双手叉腰,被直接气得跳脚。

“不是还有窗户吗?你就从窗户滚出去吧!”

雪枫素锦誓要将泼妇做到底,看他如何敢娶。

“你——你——你!这里就你我二人,孤男寡女,你就不怕我把你给轻薄了!”

君无念平日都是他整人,何曾被人这么针锋相对过,气得牙关直打颤。

“你敢!我就打死你!”

雪枫素锦握着手中的佩剑,脆生生的嗓音,掷地有声的落下。

“你看我敢不敢!”

君无念听到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话,不由对这个乖乖女改观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泼辣了?这女人该不会是吃错药了,或者是别人假冒的吧!

他说着直接朝着雪枫素锦扑去,立刻就见到她抬起的玉足,汹汹地踹了过来。

两人在马车上大打出手,当家仆闻声赶来,就见到马车四分五裂的碎开,马车内两人皆是衣衫凌乱,发丝披散,疑是发生了某些*的事情。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公子你继续!”

“大小姐,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两批人马震惊的看着两人的模样,立刻开口说道。

雪枫素锦和君无念两人看着对方的样子,听着他们越描越黑的话,都黑了一张脸。

“哼!”

两人冷哼了一声,谁也不理会谁,一拍两散,各自走进了府内。

雪枫府中飘满了桂花香,最为奢华的一处,要数先前二夫人秦氏所住的地方,忆瑶苑。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精致的琼楼,都叫人眼前一亮,仿佛来到皇宫中的某一处宫殿。

“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雪芍看着忆瑶苑三个字,感觉疑惑不解。

“你在远处等我,我去做些坏事!”

凤魅雪神秘的说道,小心翼翼地闪入忆瑶苑之内。她其实有些疑惑,为何秦氏的住处会叫忆瑶苑。秦氏的名字不是秦翊婧吗?跟什么瑶没有一点关系啊!

不过她也懒得管这些,身影如鬼魅般穿过忆瑶苑内的花木,逼近了忆瑶苑的厅堂,寻找那个叫黄菊的丫鬟。

在雪枫府中跟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非这边的人莫属,所以她第一个目标便是这忆瑶苑。

“你们找到小少爷了没有?”

“什么?还没找到?那还不快去找!”

“掘地三尺也要把少爷找到!”

“是!”

尖锐的声音,从一旁的厅堂中传来,凤魅雪轻轻一跃,跳到屋顶之上。连屋檐也不用去掀,眼眸流转过淡淡的金色,直接透过眼前的屋檐,看清下面的情况。

“怎么回事?福儿为何会突然不见了?”

一个身材浑圆的男子,挺着个大肚子,脸上的肥肉颤抖了几下,怒声质问道。

“翊婧姐姐刚刚死,现在她唯一的子嗣你们都保不住,都是一群没用的蠢货。”

“小舅爷,您别气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找少爷了,马上就会有消息了。”

黄菊看着秦储愤怒的模样,立刻开口说道。

要说这小少爷长得一点也不像是家主,倒是和翊婧夫人的弟弟秦储有着九分神似,不过这个想法,她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决计是不能说出来的。

“这家伙倒是和那只小肥猪有父子脸啊!一定有猫腻!”

凤魅雪在屋檐上看得一清二楚,这个男人根本就是那雪枫福的放大版,说这是巧合,打死她都不相信。她才不是什么笨蛋小白花,当她眼睛是瞎的吗?

“哼,最好是这样!秦家的高手已经埋伏在了出城之后必需要经过的鬼冢坡,就算是皇后娘娘,出了这惊涛城,看她怎么死!”

秦储露出了血盆大口,大声的笑了起来。

“小舅爷,家主回来了,您不宜久留此地,等他们出城的时候,我立刻飞鸽传书过去。”黄菊开口说道。

若是被家主见到秦储的样子,那小少爷到底是谁的种,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了。

“这个我明白!那我们就等你的消息!”

秦储应了一声,便带着人马悄悄离开。

“呵呵,居然还想埋伏我?真是好想法啊!我该怎么回礼才好呢?”

凤魅雪一手托腮,眨动着灵眸,唇角勾勒出轻蔑的笑意。这些小瘪三也想埋伏她,到时候看看鹿死谁手吧!

“先收拾下面这个!”

她掀开了一块琉璃瓦,手中扬起了粉末,朝着黄菊的身上落去,然后便潇洒地离开。

“雪芍,通知我们的人马,夜里去十里坡……”

“是,小姐!”

当夜色沉了下来,一道黄色的身影,再度鬼鬼祟祟地朝着南苑走来。

黄菊站在树下,将一根特质的香点燃。

当香燃烧起来的时候,丹桂树上就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

“就让这些毒马蜂蜇死你们!”

黄菊恶毒的诅咒起来,她手中的香可是专门让藏在丹桂树里的毒马蜂狂暴的东西,配上她事先涂抹好的蜜,这些毒马蜂一定会直接狂涌而出,扑向那些客房。

“嗡嗡嗡!”

越来越多的毒马蜂倾巢而出,黄菊的脸上笑容更大了几分。

然而,当她见到这些毒马蜂并没有朝着她预先计划的方向飞去,反而朝着她扑来,吓得脸都黑了。

“啊!”

她撒腿狂奔,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一路上被毒马蜂蜇得浑身发胀,一块块肿了起来。

她记起这些毒马蜂不敢靠近池塘的水中,立刻朝着池塘里跳去。

“噗通!”

当她跳进池塘之后,那些毒马蜂当真没有再靠近。

只是当腰间被一道滑腻的东西缠绕上,她才惊恐的记起来自己在池塘中放了什么东西。

她被拖下水之后,见到了池底下他们找了半天的人,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具人干,被水草死死的绑住,她在惊恐中吓破了胆子。

此刻,一队人马正暗中朝着城外的十里坡中飞去,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强者的气息,身着黑衣,身上有着圣羽战堂独特的标志。

在遥远的皇宫之内,陌烟华接到了凤魅雪的信笺,目光专注地将每一个字都看进去。

见到最后凤魅雪给他留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立刻提起笔,开始给她回复起信笺来。尽管他身边还有堆积如山的奏折,但是他却没有再看一眼。

“陛下,你还有份紧急奏折没批!”

丞相兰梦柯在一旁幽幽的说道,脸上已经挂了两个黑眼圈。他觉得自己很可能被这两兄弟给压榨死,看他们这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

“朕还有更紧急的事情!爱卿,这份奏折,你先代劳。”

陌烟华头也没抬,继续握着笔写着信,满脸的温柔。

“不过是情书,明天写也一样的,这边还有一大堆的奏折要我代劳的。”

丞相兰梦柯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怨妇的神情,指着那一大堆的奏折,痛斥他的恶行。

“能者多劳!爱卿,你可以的!另外,别影响我处理大事!”

陌烟华舒缓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说道。

“……”

兰梦柯沉默了良久。

“陛下,微臣可以把你的破信给撕了吗?我真得有这种冲动!”

“爱卿,朕可以把你的脖子给拧断吗?你要是再吵我的话!”

【204】可以宰了★万更

“微臣还是代陛下批了这份——非常重要的——”

丞相兰梦柯见到陌烟华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便将刚刚从云梦皇朝使者手中拿来的文书,放到了自己的书案之上。

他瞥了陌烟华一眼,目光幽幽地落回了文书之上,比女子还要纤细的指尖,翻开文书。

当他看到文书上的内容之后,不由有了大笑三声的冲动。

“烟华啊烟华,你把这么重要的文书丢我这里来,我就看你到时候怎么收拾烂摊子!每次都是我收拾你们两兄弟的烂摊子,如今风水轮流转……”

兰梦柯非常利落地压下了文书,将这份文书压到了某个小角落之中,通常陌烟华要是不把这堆奏折全部批阅完,是决计不会看得到这份文书的。

他也不是没有给陌烟华留机会发现这份文书,不过能不能看到,那就是他的事情啦,谁叫他天天当甩手掌柜的!

“好了!舒翼,这封信交给你主人,另外,这里有几盒糕点,都是御厨刚做的,你也帮我带上,记得保温,不然到时候味道就不够好了。”

陌烟华将信写完之后,立刻交给了舒翼,同时还让御厨送过来的糕点,也让她捎上一份。

“舒翼一定将东西交到主人的手上!”

舒翼接过东西,便与夜翼一同飞向了夜空之中,化作两道光影,消失无踪。

“都已经飞得没影了,再看也看不到半根毛了!”

陌烟华见到冰穹还停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天空,舒缓的嗓音,淡淡的落下。

“我只是担心他们能不能将信送到。”冰穹解释道,眼神有着几分闪烁,“主人,要不要我跟上去?”

“舒翼和夜翼好歹也是神兽,哪里会连路都记不住,况且,他们身上有着和雪儿的灵魂契印,自然能寻到她。”

陌烟华轻抬眸子,扫了冰穹一眼。

“那个夜翼和舒翼倒是挺般配的,看来雪儿是打算让他们以后结为伴侣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不客气地火上浇油。

“主人,我下去休息了。”

冰穹幽幽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拍了拍翅膀,就飞离了这个叫他觉得非常不舒服的地方。

其实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只是心情不同,所以感受也不同。

陌烟华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唇边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之色。他认识冰穹这么久,还能不知道这家伙心中所想吗?只是不好好地给他加几把火,他怕是一直都搞不懂自己的心中到底有谁。

“雪儿!”

他抬眸望着远方,目光穿过丛山峻岭,直抵天边。

天涯那一端,是他最爱的女子所在的地方,他伸出手想要触及,却发现如何也触摸不到。

悬河水州,惊涛城。

雪枫府邸中悬挂着白色的灯笼,一片沉沉的悲伤之气,笼罩于府上。

雪枫家主拜祭亡妻之后,便带着雪枫素锦和浅草,去拜会了这一次救下浅草的凤魅雪。

两人皆是一族的族长,所以雪枫家主并没有以看待晚辈的眼光看待她,而是将她放在了相同的位置。而且他也听女儿说了,凤魅雪可是紫樱殿的客卿,备受紫樱殿主的喜欢。同时,还获得了此次英才大会的第一荣誉,绝对是值得结交的对象。

厅堂之中,点着白色的蜡烛,凤魅雪坐在主座次位,雪芍和清漪站在她的身后。

“刚才听管家说,有人在南苑的池塘中发现了福弟的鞋子,我已经派人去打捞了。”

雪枫素锦坐在凤魅雪的下个位置,脸上有着几分镇定之色。

“哼,那对母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报应。”

浅草脸上有着浓浓的怒色,对于秦翊婧母子几人怨恨极深。她刚刚才回到家,体会了娘亲关心的感觉,那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害死娘亲,将她的一切幸福尽数剥夺。

“要不是爹爹娶了二房姨娘,娘亲就不会死!”

“浅草!”

凤魅雪看了她一眼,朝她摇了摇头,目光中有些无奈,她到底还是太单纯了,喜怒言于色,任何话都藏不住。这样叫她如何能放得下心呢?

听到浅草的话,雪枫家主的脸色也不好看,同时也无从辩驳她的话。

“家主,从池塘中打捞到福少爷的尸体,还有一具是黄菊丫鬟的尸体,同时我们还捞到了一条一米长的吸血水蛭。似乎是小少爷不小心掉进水塘里,被水蛭给吸干了,黄菊去寻找小少爷,也掉了进去。”

管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脸上有着惊恐之色。还好因为夜深,所以没有人下池塘打捞,只是用工具在池塘里打捞。否则的话,要是谁遇到了那可怕的水蛭,还不得完蛋了。

“带进来!”

雪枫家主听到了这个消息,面容一下子就白了几分,仿佛老了下来。

当他见到那那尸体和水蛭的时候,无力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带下去。

一夕之间,两位夫人身亡,同时连儿女也死去,叫他深受打击。

“雪枫家主,其实有件事,我有很大的疑惑。今天我经过忆瑶苑的时候,见到有一些人走了出来,其中有一个男子长得和令公子几乎是一模一样,听那时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叫他小舅爷。然而,令公子与你长得没有一丝神似之处,这……”

凤魅雪淡淡的开口说道,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长得跟秦家的小舅爷一模一样!该不会是野种吧!那秦翊婧时不时就带着福弟回娘家,一住就是半年,谁知道她背地里到底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雪枫素锦听到此番话,不由做出了这个猜测。

“这个可能很大,别说那个雪枫福了,就算是雪枫彤儿也跟我们家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我都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爹爹亲生的孩子。否则,为什么都是肥头猪脑,完全没有继承我们雪枫家族的能力。”

浅草恍然大悟的说道,心中越发感觉这可能性很大。

“爹,你老实说,当年为何要纳秦氏入府?那时候你与娘亲本是伉俪情深,可是秦氏入府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你瞒了我们这么多年,如今娘亲都已经去了,你也该告诉我们了。”

雪枫素锦目光凝视着雪枫家主,声音格外的严肃。

“唉,这都怪我啊!怪我当年一时心软,才酿成了如今家不成家的样子……”

雪枫家主叹了一口气,开口说起了那些陈年旧事。他年少的时候,恋上了一个女子,名为秦翊瑶,那是秦翊婧的姐姐。只是秦翊瑶体弱多病,年纪轻轻就病死了。她在临终之前,将妹妹托付于他,叫他日后要代她照顾好妹妹。

他那时候答应了她的遗愿,会替她照顾好她的妹妹秦翊婧。他还建造了一座忆瑶苑,纪念秦翊瑶。后来,他娶妻成家,生下了大女儿素锦。他渐渐淡忘了曾经许下的诺言,直到一个长得极像秦翊瑶的女子出现。

那便是秦翊婧,她是拿着姐姐临终写的信找到他,求他收留她。因为那时候她说自己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但是孩子的爹却抛弃了她。在他们秦家,若是未婚生子,一定会被活活打死。

秦翊婧苦苦相求,跪地不起,他看着她那张和秦翊瑶神似的面容,想起当初自己答应的事情,一时心软就决定救她。

他一直将秦翊婧安置于忆瑶苑中,与她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但是秦翊婧不满足这样的情况,所以暗中对他下药,让他误以为自己做了禽兽之事。

后来,传出了她有了身孕的消息,他的心情极其复杂。一方面觉得愧对发妻,另一方面又觉得愧对秦翊婧母子。

这些年来,他一直对他们母子照顾有加,但却没想到,原来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自始至终,他都被秦翊婧玩弄于鼓掌之中。

“难怪那边是叫忆瑶苑了,原来爹爹从前还是个风流的多情种。”

雪枫素锦经常见到爹爹望着忆瑶苑,还以为他很喜欢二夫人,原来是在怀念某个人。

爹爹心中有别的人,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对娘亲说出实情。

“我是个失败的丈夫,失败的父亲。”

雪枫家主捂着脸,面容上满是愧疚。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耿耿于怀也无济于事。雪枫家主,你身边还有两个女儿,她们才是你最宝贵的财富,希望你不要等到失去,才开始后悔。”

凤魅雪语重心长的说道,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浅草的身边。

“明日,我就要走了,浅草,这个家里如今需要你,你就留下来吧!”

“可是,小姐……”

浅草也知道如今雪枫家里乱作一团,很多事情原本都是大夫人和二夫人掌管,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出现了很多麻烦需要解决。但是,她却舍不得小姐,也舍不得清漪和雪芍。

“你可是我的财务总管呢,我还等着你回来管事,等这边忙完之后,再抽空回来。”

凤魅雪握着她的手,脸上有着几分温和的微笑。

“嗯,浅草这一辈子都要做小姐的财务总管!可不能叫别人抢了我的差事。”

浅草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反握着凤魅雪的手。

雪枫家主听到了凤魅雪的话,原本颓败的脸上,再度露出了几分光芒。是啊!他并不是一无所有,他如今还有两个女儿在身边,这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他从前没有照顾好她们,以后要尽全力给她们最好的。

“我们打算连夜离开!你们就不用送了!”

凤魅雪走出厅堂,拒绝了他们再送行。

“小姐,一路保重!”

“魅雪,多加小心!”

浅草和雪枫素锦知道她急着回宫,所以也没有再挽留,只是看着她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