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绵数百米半月形的金色沙滩上五彩缤纷的太阳伞和嬉戏的人群,雪白的浪花扑打着堤岸,卷起千堆雪,更添显了无数白色黑色的人流拥挤。

陆言一个猛子扎到海滩深水区去,睁开眼睛,游离的光线在水中荡漾,周围密密麻麻的人,下饺子一般。他又游了回来,把在与唐祖海水中嬉戏的景瑶猛地举出水面,引得小丫头一阵惊喜地欢呼,咯咯的笑。

回到沙滩上,他跑到太阳伞下的躺椅里躺着,旁边是早已酣睡、鼾声如雷的老景。

这次行程的所有费用都是由陆言和唐祖海两个大款报销,但是老景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又要照顾老婆孩子,又要时时关注股市上唐祖海提供的基金,精力着实有限,自来到海滩,帮老婆抹完防晒霜后,便一个人呼噜大睡。

离此不远的地方,有几个人在盯着梢。

他们都是专业人士,隐蔽、内敛、工具齐全,然而在陆言和唐祖海这一武一文两个超能者面前,却耀眼如黑夜中的萤火虫。自来到鹏市之后,这些尾巴便一直相随,想来是白城子的眼线。不过陆言也不管他们,只当做不知。

现在他身份曝光,与官方的关系就变得尤为重要起来。

以前看骑士小说或好莱坞电影,官方联盟一般都会把他们这些人集中起来,然后关在叫做“隔离区”或者“潜龙基地”之类的地方,一大票白大褂天天围着做活体实验。

但在红桃三给陆言描述的超能力世界的架构当中,除了日暮西沉的梵蒂冈教廷和潜隐水面之下的命运之门这两个天然对立的庞然大物之外,一个个以地域、国家或政治为载体,游离于公众视线之外的超能力组织,林立其间,相互合作,相互对峙,却始终没有形成一个统一战线。

超能者,强化的并不仅仅只有力量,还有骄傲。

当然这里面当然也有着潜规则。

那便是每一个超能者,尽量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全部的平民大众的视野之下。一个动荡不安、失去秩序的社会,往往意味着物资匮乏、战争和死亡。超能者也是人,除非是如希特勒这种天生的疯子,更多的,都习惯于伪善的和平,已获得利益的最大化。

所以,每一个行为出位、无视游戏规则的家伙,都会被无情的清理掉。

这一点,连具有浓厚宗教意味的梵蒂冈教廷、命运之门和胡大至尊都会严格遵守执行。

意识形态取决于上位者的兴趣和意图,每一地对待普通超能者,倒是各有不同。

然而白城子会怎样?陆言却是不知。可是此刻看白城子态度貌似有些暧昧,倒是让如临大敌的陆唐两人有些不知所措,索性便当作空气,不予置之。

不过私下里,两人对抓捕来临时的逃亡路线倒是研究了好几回。

既然现在只是观察,那就正常过日子。

陆言戴上黑色太阳镜,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事实上,随着能力逐渐的熟悉和理解,力量体系在以他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在形成和发展,陆言并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来保持旺盛的精力和能力的回复,潜意识里,更多的大脑区域在自主的处理和调节各种生理常见的状况,使得他能够比常人有更多的时间来观察这个世界,以及处于这个世界的自我。

然而陆言却很喜欢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思想,不去想任何东西。很多知识体系在“无”的状态中会自动生成和累积,虽然他此时此刻并不能够了解和掌握,像隔着磨砂玻璃看事物,虽存在却不清晰。

但是,总有一天,当他到达一个临界值的时候,那个模糊的隔离屏障定然会被打破。

到时,世界之门终将会开启。

闻着温热中略带腥气的海风,陆言突然想起了月暗之夜的几个好友,想起了肖景铭临走时跟他说起在这里一起玩耍的邀约。陶砚不久前刚刚联系,官路亨通,过着他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为人民服务的康庄大道。

但是时贵和萧景铭,掐指一算,失踪已有四个月之久。

陆言几乎有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两个好友,定然也拥有了超能力。

但是为什么却消失不见了呢?

陆言实在想不出理由来说服自己去面对这个事实,这两个亲如兄弟的好友,为什么连一句话都没有留,杳杳没孤鸿,从此再无音讯。

如兄长陆默一般。

他这次来鹏市,除了是陪唐祖海、老景一家来度长假外,最主要的,还是去找萧时二人。他前面两天,还去了萧景铭、时贵以前待的那个公司找人。

他们公司是个大集团,光厂房加上宿舍,都占了好几个工业园区。陆言辗转之下,终于见到了他们所在部门的行政人员,得到的结果确实是出国培训了,至于归期,却是没有——两人档案都调到了美国总部。

联络地址之类的东西,属于公司机密,怎么也不能说予他听。

陆言跟那个面无表情的行政部小姐纠缠了半天,却没有一个满意答案。最后那个三十来岁一脸青春痘的女人,叫来几个保安,把陆言给请了出去。这个台资企业的保安,在近几年的新闻上时常露面,算得上凶猛狠戾、战斗力堪比城管。

不过在陆言眼里,不过是幼儿园水平。不过,既然没有消息,如何纠缠,也不会有所进展,陆言没有再跟这些人计较,失意而回。

他想着,萧景铭、时贵定然还活着,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跟他联系。老萧和阿贵,定然在地球的某一个地方,而他们会再次重逢。或许,多年以后。

陆言将自己这次的探访结果告知了陶砚。

陶砚沉默。身处官场的他比陆言,更懂得人世间的险恶。也许,老萧和阿贵,已然不在了……不过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跟陆言说出,而是说去找两人的父母,说不定会有消息。

也许吧……

江城蓝田机场。

穿着红色长袖套头衫的红桃三在旅客出口处等待。

她依旧可爱美丽,背着布质小包的她像是机场最迷人的一道风景线,牢牢地吸引着出入男性旅客的目光。她依旧面无表情,呈现出天然呆的木然,然而那上衫包裹不住她魔鬼般的火爆身材,能让路过的每一个雄性动物都不由的吞咽着口水。

红桃三安静地等待着,偶尔会有一两个自命不凡的登徒子上来搭讪,她精致小脸的眉头才会蹙起,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倘若陆言在此,可能会发现这个美丽的小女生与上次见面又有不同。她嘴唇发白,在粉嫩的左脸上,多了几道细微的疤痕出现,大而有神的双眼里,似乎比以前,蕴涵着更多的世界和光亮。

下午三点,香港飞往江城的蓝白相间的客运波音飞机在长达四千米的跑道上缓缓着陆,过了一会儿,人流涌出了机场的旅客出口。人流最后,走来一群足有十五人的团队。

这十五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除了表情都一般的严肃外,在普通人看来也并没有多少的不凡,或者可以说,这可能是一个香港来江的并不欢乐的旅行团而已。然而红桃三见这群人走出来,立刻紧皱眉头,遽尔松开,一脸平静地迎了上去。

十五人里,为首的是一个霜鬓斑白的老人。他看不出年岁,也许花甲、也许古稀、也许耄耋,大片的老人斑和横竖密布的皱纹里面,篆刻着厚重的岁月和年轮,里面写着沉重的历史和别人读不懂的故事。他眉毛稀疏,头发倒是浓密,除双鬓外都呈现出苍灰色。

然而,他的睁开的眼球中,却没有这个年纪老人所特有的混浊昏暗,望过来的眼神里,如初生的婴儿一般纯净透明,又好像有着睿智者的洞察世事,炯黑明亮,让人看一眼便忘却不了的特别。

红桃三走到老人面前,默默点头致意,却没多言。

老人走上前来,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却温和的笑了笑,枯瘦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颤抖的肩膀上,拍了一拍。他与红桃三是熟识,这个小家伙刚刚入门之时,他已经是坐镇亚洲南方的命运之门负责人了。

而且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老人给予了这个稚嫩的小女孩一些常理之外的帮助,使其作为一个用枪高手,却能够在竞争激烈的门中占据一席之地。

所以,如此算来,两人算是有些渊源。

只是这一次南方命运之门全灭,作为唯一的生还者,她除了要迎接总部清理所派遣来的清道夫的审核外,红桃三的牌位,也将会岌岌可危。

倒吊男这个变态领导下的那些清道夫,他们的恐怖手段,估计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尝试和了解。落入他们之手的人,几乎没有一个能够不脱一层皮就安然归来的。现在,也只希望她能够以自己的表现和潜质,能够得到大阿卡那长老们的看重和宽恕吧。

老人收回手,宽慰地说:“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能够把黑九给弄得能量自爆。清理所的人还在来华途中,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配合我们对五位牌位者的死亡调查,还有圣女的找寻工作,好将功赎罪。”

红桃三低着头。这个和蔼的老人,瘦弱的身躯,给予她强烈的威压,让她心绪难以平静淡然下来。本能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眼前这个老人,倘若信念一动之间,自己也必将毙命当场。

恐惧和害怕,这是低阶超能者对高阶超能者天然的情绪,甚至不以意志为转移。

“是,施老!”她说着,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伟大的火云邪神,方块J阁下。”

在远处又走来了两个干练的中年人,他们才是真正负责接待来江城的工作人员。虽然作为普通人,战力并不如能力者那般强悍,但是他们却有着大多数超能者所不具有的实际工作能力,情报、枪械流通、日程安排和生活服务,这些日常杂务才是命运之门普通门徒的特长和能力。

超能者和有才华的普通人的结合,才是强大的标识。

而庞大的后者,才是基石。

一行人非常低调,没有多少言语,钻入安排的五辆汽车里便迅速离开。这十五人相对于江城机场每日数千的客流量来说并不算什么,对于几百万的城市人口来说,也只是沧海一栗。

然而,随着车子沿着荒凉的机场道路,朝着市区驶去的时候,天空莫名的,浮起一片红云。

那是血的颜色。

邪神大人的生活照——

第八十五章 新湾塘

居鼎区,地标建筑景唐大厦二十七楼,景唐集团总裁办公室。

自景唐建筑集团老总邓廷序八月身亡之后,吴迪便接任,成为新一任的首席CEO。

在外人和新闻媒体的眼里,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坐上这个产值上百亿的集团老总位置,实在是令人惊诧和羡慕。年少有为、意气风发的这类火一般滚烫的字眼,一直陪伴着这个以前的无名之辈。

但是在明眼人心中,知道这个湾塘帮最主要的财源,自然得由最心腹的手下掌握才行。

很显然,吴迪这个洪山大学国际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前湾塘集团执行董事陈良伟的私人助理和学弟,正是这样一个人物。

从一个娱乐产业的经手者,到大集团的掌舵人,吴迪这个角色转换做得很快。

如他的后台老板陈良伟一般,顶着巨大压力上台的吴迪,很快便稳定了局面,他不但迅速将并非铁板一块的董事会老派联盟给一下子捅得稀烂,而且一连做了好多套组合动作,新的政策纷纷出台。

那些跃跃欲试的不安定分子,要么被拉拢,要么被打压,吴迪在第一时间内就成功掌控董事会的走向。

他还去洪山大学将他的研究生导师请出山来,建立了一个专门的经济情报研究室,提出了优化集团公司架构的远景规划、项目建立、发展和机制建设的一揽子改革方案,立刻给停滞着的景唐集团注入了一股巨大的强心剂,公司上下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而在这些过程中,吴迪开始建立起了自己的权威,而不是仅仅依靠着身后陈良伟的威慑。

晚上十点,终于忙完了一天的活计,吴迪将自己埋在舒适的真皮高靠背椅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他每天的休息都只有四五个钟头。景唐集团一直是段玉山的直属势力,在他的手下发展了好几年,除了现在几个高层,公司大部分中层人员都是段玉山一手提拔,算得上太子的潜龙府邸。

虽然人走茶凉,而且这时代忠心值不了几个钱,但是难保有些看不清形势、心怀叵测的家伙存在,这些人尤其麻烦,很会暗地抽冷使绊子、下黑套。

陈良伟上位后,手上拿的出手的人才并不算多,除了后来相继投靠的人外,像是景唐这种大型集团,自然想着亲手掌控,可是实在分身乏术,所以便派了吴迪来接手。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吴迪这些年来并不仅仅是想着做一份打下手的工作,他有着自己的理念和野心,所以准备也是十分充足,一个多月的工作下来,又拉又打,基本初见成效。

但是长远来讲,独当一面,却也失去了俯瞰全局的身份和位置。

湾塘帮并不是仅仅只有一个景唐集团。

那些表面臣服的骨干帮众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手上掌握的理念相同的心腹手下依然很少。

诸多烦事在眼前,理想照进现实的机会依然渺茫,但是他一直走在面朝未来的路上。好累,但是有意念在坚持着,榜样在前方,那就什么也不懈怠。

好累,明天去星巴克喝咖啡、听钢琴吧!

他想着。那一个清秀简单的白衣女孩又浮现脑海……

有电话铃响起!

两个月过去,江城地下换届风波基本平息,然而无论是势力范围,还是影响力,以及集团实力,相比段叔掌控时的鼎盛时期,湾塘帮都不可或缺地被削弱了很多。即使新一任的陈总前后忙乱,又有上面支持,但是根基不稳,难免会如此。

此时的湾塘集团各路主事,看到台上无限风光的陈良伟陈总,开始逐渐回过神来:大家闹哄哄争了半天,原来便宜都给他占了大半,自己就啃了点残羹冷炙,还跟二小子一样傻笑半天。

静官先生曾经说过:这世上大多数仇恨来源于,不怕你发财,就怕你发了我能发的财。

怨恨在每一个人的心里滋生,没得到利益的人嫉妒分到利益的人,分到利益的人嫉妒得到大头的人,得到大头的人看着陈总,暗地里眼睛红得跟兔子一个样子。

初级阶段的帮派组织,作为首脑如果不是个人魅力特别出众、手段特别厉害、能力特别强悍的话,大到一定程度,难免就会松散许多。如果不是像黑手党这种以血缘为联系手段、历史悠久的组织,离心离德这种事情,是很可怕的。

时间。

陈良伟忙碌得脚不沾地,对于他来说,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有了一个过渡时间,他就可以对手中的这个庞大的集团,慢慢的动着精细的外科手术,将那一批独霸惯蛮的老将慢慢挤下台去,换上自己的人;将听话的心腹手下,培养到一个个重要的位置上去,取代掉段叔时代的那些家伙。

新陈代谢,吐故纳新。

假以时日,他将会完成湾塘集团的去段氏化,将这个庞大的组织收拢、夺权、正规化,刻上自己的符号,完成段天德、段玉山未尽的事业,成为一家的家族产业。

这巨大的产业将姓陈!

这才是最终目的。

然而这个高效的社会里,总是有太多急功近利的人,怀揣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无知地挑战着陈良伟的威严,置疑、猜测、辱骂、联合,甚至妄想着以暴制暴,从肉体上去消灭他陈良伟,将这大好局面重新翻转,好再得到一些利益,分更多的蛋糕。

但是,以这一招起家的陈良伟怎么会栽沟里?

陈良伟与段叔不同,他表面温文尔雅,然而骨子里其实更崇尚暴力,不但全天候跟随的有太平洋保全精锐人马,整个湾塘最有战斗力的打手都源自于他原来旗下的江城西区,更何况自登位之后,除了招安原段叔的干将外,他还大肆招揽各路豪雄。

东北红胡子、西北虎狼、东南亚经历战事的退伍士兵、乃至于几个得到真传的少林寺南院武僧……武僧虽是和尚,然而脱籍的和尚又是吃肉,又是喝酒,还要有妹子夜夜春宵,开销着实不少,总的寻些依靠。

那几个光头佬演示了一人单挑四五个壮汉的手段后,就被求才若渴的陈总笑纳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北望香港,东临澳门,南朝辽阔茫茫大海,火器自然也是不少。

一时间身边人才济济,高手如云。

成功的消除了几次简陋的刺杀,虽然以迅雷之势给背后的指使者留下难以忘怀的教训,但是陈良伟心情依然不好。他总是对一件事情耿耿于怀,甚至有的时候还神经质的对某个接近他的手下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翻来覆去求证真伪。

那把锋利的刀,始终横在陈良伟的心头。虽然通过吴迪的传话,双方已经完成了交易,巨额款项也已经过手,但是每次午夜梦回,他都在心里拷问自己,假如那个家伙过来刺杀他,他老陈有几分逃命的希望?

算来算去,0%的结论总是让他这个大人物心烦意乱。

你不死,我心难安呐!

陈良伟其实早就查明那个陆言的真实身份。这个小子果然是个打工仔,回来禀报的属下跟他说起,这个人早在三个月前就被放了长假,基本上不属于泰克集团的人了。之后便杳无音讯,找寻不着。但是有人说见过此人,应该还在江城。

他不叫王东川,叫做陆言!很古怪的名字……

一亿啊!

想到那笔酬劳,陈良伟心都在滴血。这不仅是段氏父子的买命钱,还是他陈良伟的买命钱。为了悄悄的筹这一笔钱,陈良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通过景唐集团的一笔款项周转过去,没有被老家伙们给发现。

欧债危机呀,钱哪有那么好挣?

然而,再多的钱,都难买他的心安。这是一根鱼刺,牢牢地刺着他,寝食难安,唯有把这人从这世界上抹去,他才能够畅心的活着。

这件事,是头等大事。连掌握湾塘这件事情,都比之不得。

一个是心腹之患,一个是疥癣之疾。然而,又不能够让陆言得知要杀他的是他陈良伟找的人,不然要万一那些无能之辈失了手,逼得本来收手的陆言不得不出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那就不美了。

可是能对付那个陆言的利害高手在哪里?

这个问题在十月初的时候,陈良伟终于得到了答案。

新近收到的小弟里面,居然出现了两个超能者。

对,超能者,与陆言一模一样的超能者。刀锋海蛮子,能够以双脚发出堪比利刃的刀风,锋利得能够给给实验用的2cm钢板里留下深深刻痕,五米之内,中者必受重伤,简直是一台无往不利的高效切割机;

坦克二蛮子,皮糙肉厚,一把子力气大得吓人,农庄里的砖墙一脚踹倒,铡草用的大铡刀,手下的花和尚全力砍劈,居然只留下半道白色印痕,他自己说是坦克,陈良伟倒认为是辆推土机。

更加难得的是,这两个人打架经验特别丰富,虽然只限是街头混混打架斗殴水平,但是进退之间,颇有法度,身手灵活矫健,心也狠,敢于见血。他那个缅甸招来的红色高棉军官教练都说,稍加训练,潜力无限。

陈良伟这几天好吃好喝将这两人伺候着,派了那个五十多岁的老教练给两人做指导,然后留了几个好枪法的西北虎配合,在一起熟悉。

这支小队,是他牢牢掌握着的高级力量,也是他唯一可能解决陆言这个能够变换脸容、身手利害非凡的家伙的最终力量。

有了刀子,那么,只需要将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小子找出来了。

他在哪里呢?

陈良伟仔细数着自己手上可用的人才,才发现肌肉发达的多,头脑灵活、懂得自己心思的人太少太少了,想了半天不知道找谁去办这件事情。现任助手精明干练,但是却缺乏一定的灵活性和手段,实在不堪大用。

而且最近湾塘势力下滑,很多官面上的关系都断了联系,通过别的路径也很难有效,偌大一个城市里找寻一个面容不定的人,特别麻烦。

真的需要一个特别能办事又谨守秘密的手下来办啊!

陈良伟暗暗算着,前助手吴迪再一次浮现脑海。其实一开始就想到了他,因为除了自己,接触陆言最多的就是吴迪,几次情报交流、财款交易都是吴迪一手操作,而且吴迪做事他一向放心,肯定是最好的人选。

然而吴迪刚刚入主景唐,肯定也是殚精竭虑,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就否了。

然而最终盘算下来,这件事情,还真的是吴迪负责不可。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缺?人才啊!

陈良伟感叹了一声,把燃烧着的雪茄放在水晶烟灰缸上,伸手拿过电话,开始拨打吴迪的电话,将决定告诉自己的心腹手下:

陆言,一定得死,找到他,然后准备干掉他!

陈良伟的办公室换成了唐家湾、湾塘集团总部的二十八楼顶层,拉开窗户,可以看见整个江城市区的夜景。办公室内灯光昏暗,桌上的点燃雪茄,有幽幽青烟升起来,在空间气流的作用下,游离出一圈古怪的云雾来。

倘若陈良伟仔细观察,会发现这古怪的云雾里。

有一张似笑非笑的人脸。

第八十六章 江城大战前奏

 “他打了个电话给一个叫做‘wudi’的家伙,说要追查一个名为‘luyan’的人的下落,还说准备了人手,把这个人送归死神怀抱……”一个浑身没有二两肉、嘻哈打扮的外国年轻人正在跟鹰钩鼻的库克船长,转述他昨天晚上的发现。

“乔伊斯,他有没有说因为什么呢?”

旁边的巨石强森插话问到,这是在观澜山庄段玉川的27号别墅,三楼的雪茄室里,宽大舒适的真皮沙发里,围着雪茄台坐着段玉川、强森、库克和前来汇报情况的奋勇号成员,烟男乔伊斯戈林。

“没有!”乔伊斯耸了耸肩膀。

他昨夜睡得太晚,眼眶深陷,眼球里全部都是血丝,疲倦之色一览无余。他摇着头说道:“三位先生,你们知道,我本来就是半调子的中文水平,而且只是一个E级的辅助超能者,除了必要的休息外,听到的内容,也只能明白大部分的意思。

这并不怪我,中文太难学了——更可恨的是我那中文老师自己发音都不准!”

“好了,多谢你,我亲爱的烟男先生!”段玉川站起来要跟乔伊斯握手表示感谢。

然而当接近他的手时,乔伊斯却十分害怕的收回了左手,脸色仓惶地退后告辞道:“噢,对不起!亲爱的段先生,你的体温严重超标了,我可不想烫着。或许我该建议你去海里泡一会儿,再见!”

段玉川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无奈地挥挥手,与跑下楼去的乔伊斯告别。

库克翻了翻桌上的资料,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我们可以这样理解,陈良伟请了一个叫做‘luyan’的杀手,将你的父亲和兄长给刺杀了,这一次找寻luyan,就是为了杀人灭口的。”

壮汉强森翻了一个白眼,生意洪亮地质疑道:“以陈良伟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怎么可能时隔两个月了,才想起来杀人灭口?真要是他干的,那把刀子要么就是他的手下,要么已然归于黄泉了!”

“也对!”库克被强森的话语说服了,转而眉头皱起,问道:“吴迪是陈的得力干将,目前是景唐集团的新任当家人,现在按道理应该很忙才对,但是为什么会被陈交待去办一件追查的小事呢?要说这种事情,他身边的其他下属,比如掌管江城北区黑道产业的钟归龄更加合适。”

“也许钟归龄新投麾下,他并不放心!”

段玉川眉头从来都没有舒展过,他敲敲桌子,闷声道:“陈良伟防范太严,而且弄他动静太大。也许,我们该直接从他的心腹下属,比如这个吴迪开始下手,这样才能最快得到答案,那么,我们也可以尽早回到澳大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