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冷静,路西法再怎样气势骇人,也不至于会让她畏惧。

她只是皱着眉,冷淡的道,“你搞错了,我不是你的女人。”

路西法挑着眉,似笑非笑,“你的心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你全身上下哪点不是我的。”

她抬着眼睛,“从前我爱你,现在不爱了,这就是。”

路西法站直了身体,眯着眼睛看着他面前的女人,她说她不爱他了,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很不爽。

是的,这种感觉非常的明显。

“教父先生,”一个穿黑衣的男子走了过来,“如烟小姐说有事要找您,现在可不可以进来。”

路西法皱着眉头,不悦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种地方怎么可以让她过来,告诉她,我马上就出去。”

那手下似被他的怒气吓到了,当即弯腰道,“是,我知道了”

“发这么大的脾气干什么”温柔带着嗔意的笑声传来,“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话音刚落,沈如烟就从楼梯下走了下来。

她径直做到路西法的面前,小心的看着他,“你不会是因为不放心我,所以才让我进来吧?”

路西法依旧皱着眉,“如烟,这种地方太血腥了,不适合你,听话,马上出去。”

沈如烟摇摇头,轻声道,“我昨天差点就死了,怎么还会怕这些。”

她说完这句,才稍微看了眼其他的地方,结果自然是一眼看到了对面伤的看不出人形的夏堇。

她蹙着眉头,似乎很不忍的样子,“都伤成这样了,还是不肯开口吗?”

路西法并不想把他牵扯进这些事情,遂淡淡的道,“没这么容易,如烟,我说了,马上出去,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那话语里,诚然已经有了几丝怒意。

冷静懒得看衣冠禽兽和白莲花在她面前上演的恩爱戏码,于是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沈如烟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路西法对他一贯都是陪着笑,永远舍不得出说一句重话的。

她抿唇,“我只是想你了所以才来看你…”

她说着,眼里似有了泪意,却又强忍着不肯落下来的样子。

路西法皱眉,下意识的就要去哄她。

不料冷静的声音在一边凉凉的传来,“我还以为沈小姐对你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一往情深忠贞不变,原来他死了才一个月不到就可以这么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路西法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冷静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讥讽,“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两位特别的般配,天造地设,一定是山无棱天地合也分不开。”

沈如烟这时才将眼泪逼了回去,她看着冷静,突然笑了出来。

她转头看着路西法,收敛了脸上所以的表情,“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真的想要我?”

路西法想也没有多想,就颔首点头,“是。”

“如果我说,”她顿了一下,看着路西法的脸缓缓开口,“跟你在一起的唯一的条件,就是冷静,你会不会答应?”

“她杀了我的未婚夫,我要她偿命。”

木叶一直在不远处的地方候着,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下意识的望向冷静。

她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一般,眼里甚至划过一抹讥诮。

路西法的脸色很快冷了下来,“为了帮他报仇,你竟然不惜陪上你自己?”

沈如烟闭了闭眼,沉声道,“如果我说是,那么,你会不会答应?”

她的声音还隐藏了一抹颤抖,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何况是路西法。

过了很久,久到沈如烟都以为他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拒绝她,路西法突然开了口,“如烟,你知道,她现在对我还有用,我不能把她的命给你。”

“那么,”沈如烟看着他的脸色,试探性的问,“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她对你没用的那一天呢?”

路西法看着笑意弥漫唇角的冷静,淡淡的道,“随你处置。”

冷静在心里失笑,那淡淡的语调就像是一只手,将她从悬崖的边上彻彻底底的推下了悬崖。

心瞬间失重,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坠落,找不到任何的一落点,只是一直掉一直掉。

偏偏,她的脸上还是那般淡漠的讽刺。

这样说起来,还是她自寻死路,若不是她自己不识好歹的讽刺沈如烟,说不定他她也不至于当着路西法的面要她的命。

她虽然不爱玩心计,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懂,黑道权谋,她跟在老大的身边,见得并不少,何况沈如烟到底年轻,道行不高。

她玩这样的一出,既解决了“情敌”,又不至于落得个喜新厌旧的骂名,同时,还能进一步加深这个男人对她的征服欲。

路西法没有得到她的心之前,势必会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面前,何况只是一个区区的冷静,一个他弃之如敝屣,还是劲敌的手下。

这两个人,还真的是琴瑟和谐,天生一对。

冷静只觉得她的心,在这一个晚上里面,已经痛到麻木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形容词,要不是有心脏病的人,哪里会真的心痛。

原来真的不是,人会伤心,心就会痛。

第二百零一章如果我死了

沈如烟听她想要的答案,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维持着自己平静的表情,温柔的笑,“我听佣人说你还没有吃早餐,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们现在去吃东西吧。”

用她的一条命,换他心爱的女人一个笑靥如花,路西法,你这真是会做生意。

她也终于明白,对路西法这样的男人而言,是他爱的女人,他愿意倾其所有,哪怕她心里还有其他的男人,对他不爱的人而言,狼心狗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丝毫不会觉得有任何的愧疚。

冷静在心里笑,她怎么会以为,只要她全心全意,也许有一天,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爱?

果真是很傻很天真。

路西法搂着沈如烟正准备离开,走了还没有几步,身后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路西法,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我师父的秘密?”

路西法和沈如烟同时转过身,连冷静也看了过去。

谁都没有想到,夏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应该说,他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她看着路西法,眼睛里像是调侃又像是调笑,“如果我说,只要你杀了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我就把我师父的航海图画给你,怎么样?”

路西法脸色一变,倒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她眼睛那种近乎穿透的笑芒,明明孱弱到了几点,却依然清亮有力。

她是故意的。

路西法冷笑,“我不认为你会真的把东西给我,夏堇,这种段数用来骗我,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

夏堇勾唇,眼睛里是盈盈的笑意,“我可说的是真的,教父先生,我师父的秘密固然重要,但到底是死的,对现在的我而言,你身边那个女人更惹人嫌弃。”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夏堇,一定说到做到。”

路西法眯着眼睛,似乎真的在考虑她话里的真伪。

沈如烟的脸色白了不只那么一点两点,落在夏堇的眼里,非一般的泄恨。

她嫣然浅笑的看着她,“所以,沈小姐,你还是不要自恃过高的好,在他的眼里,你一样是可以用价值来衡量的,你甚至,比不上一个未知的秘密。”

一瞬间的犹豫,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何况路西法的考虑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

夏堇看着她继续笑道,“不过应该没有关系的,毕竟沈小姐也不过是为了为未婚夫报仇,才想要借刀杀人,至于教父先生对你是不是真爱,其实不重要,对不对?”

她那双眼睛,毒的跟鹤顶红一样,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沈如烟对路西法动了心,竟然敢逼着他杀阿静。

她需要说几句话,就有办法让他们之间永远存在隔阂。

沈如烟那种女人,表面温柔,骨子里其实是自私的,事事为着自己着想,只要她怀疑路西法不够爱她,她以后都会事事提防。

沈如烟停住了脚步,心里因为她这几句话顿时涌上不少的难堪,连呼吸都沉了好几度。

脑海里一个恶毒的念头闪过,她仰着头对路西法道,“你想从他们身上知道的那个秘密,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路西法没有想到她会关心这些,但也没有做多余的想法,只是点点头。

沈如烟沉默了一下,慢慢的道,“我听你说,夏小姐对叶门老大很忠贞,死不肯开口。”

“你想说什么。”

沈如烟转过头,看着夏堇的脸,微微的笑着,“一个女人这么忠贞,那么她一定会维持她对爱情的忠贞,我想,”她停了一会儿,转身向着夏堇走了过去,“像宫老大这样的男人,眼睛里应该容不下一颗沙子,如果让他知道,他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碰过…”

话说到这里,她就止住了,那话里无穷的意味,谁都听的出来。

冷静的脸色蓦然一变。

就连夏堇,这是她从落到路西法的手里的第一天到现在,脸上唯一出现了异色的一次。

她的脸冰冷到了极点,一双眼睛里杀意毕现,那样扑面而来的寒意跟危险丝毫不亚于冷静这个第一杀手。

“沈如烟,就冲这你今天说的这句话,你最好保证,路西法能够喜欢你一辈子,不过,”她勾起唇,笑意更冷,“他再喜欢你也没有用,我们这个梁子结下了,我夏堇一贯有仇必报,他就算杀了我,我也有办法死也让你不得安宁。”

也许是夏堇眼里的神色过于骇人,以至于沈如烟几乎是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她说的太认真,而夏堇说这样的话一贯都是嘻嘻哈哈,就连冷静都觉得,这一次沈如烟碰到她的底线了。

这种事情,虽然她也很愤怒,但是,以夏堇的性子,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路西法眯着眼睛,他明显没有想到,夏堇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看着夏堇的脸,笑得一脸阴柔,“我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木叶,”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跟波澜,“刚才沈小姐说的话,你应该都听清楚了。”

木叶心惊,但还是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是,我知道该怎么做。”

路西法重新牵起沈如烟的手,一言不发的往楼梯走去。

冷静看着他们的背影,手指慢慢的握成拳,然后一点一点的收紧,指尖没入血肉之中,连眼睛,都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她甚至不敢去看夏堇的脸色,就在之前的那一晚,她整晚都看着夏堇在她的眼前被折磨但是什么都做不了,她当时觉得,则大抵是她最痛苦的时刻了。

没有想到,才不到短短的一个早上,这种痛苦无助和愤怒又马上的刷新了一番。

她真的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想把什么人碎尸万段的欲望。

“路西法。”她叫住快要离开她视线的男人,“如你所愿,我恨你,我发誓,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们两个。”

“阿静,”夏堇淡淡的叫她的名字,“如果我死了,那么答应我,你要活着出去,然后替我报仇。”

第二百零二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

冷静看着她一脸平静无澜的表情,心底渗出不安。

“堇,”她低声道,“我说过,我会救你出去。”

夏堇嫣然的笑着,“我知道,我只是说如果。”

“不会有这样的如果。”

她想说,就算路西法真的……她也不能。

夏堇看着她,一眼就看出来她想说什么,勾唇,笑得很无奈,“阿静,你不明白。”

她确实不明白。

说道这里的时候,冷静几乎同样不敢去看宫老大的脸色。

他没说什么,只是书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你是说,”出乎冷静预料的,宫老大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夏堇对这件事的反应很大?”

冷静点点头,“是的,比我想象中的大,似乎对她来说,这件事情比我们想象的都要严重。”

宫深拓看着冷静,缓缓道,“这么巧,三年前,她不准我碰她。”

这也是,他深信着,她并不是真的爱他,否则,她到底为了什么,或者说,是为了谁,要那么坚持着守身如玉。

即便是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擦枪走火也好,他忍着难受求她也好,无论如何,她都不准他碰她。

倒是,这样的坚持到了三年后似乎是不见了,她拒绝他,态度并不强硬,甚至,即使她会一边嘟囔一边抱怨,却也还是任由着他为所欲为。

这个女人,他是真的不懂。

冷静很讶异,“为什么?”

她以为,像夏堇那样的人,一旦真的认定一个人,不会矫情的揪着这种问题不肯放。

这时候宫深拓想到另一个问题,他第一次强占她的时候,那确实…应该是处子的身体。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处子,那那个孩子怎么来的?墨白那么像她,一看就知道是她的女儿。

这年头修复一张处女膜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如果一个男人经历的女人多了,那么根本不需要那层膜来说明。

不巧的是,夏堇是他唯一的女人,他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并没有研究,他知道的甚至不比大街上的任何一个男人多。

她从来没有否认过墨白是她的女儿,可是,他第一次告诉她她有女儿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说她怎么可能有孩子。

他一直都以为,是她的演技太好,真假难辨。

“我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宫深拓淡淡的道,他一边沉思着,一边道,“你继续。”

冷静咬了咬唇,却又很快恢复了情绪。

木叶的动作很快,应该说黑手党本身就很有效率,不出三分钟,就有五个男人出现在她们面前。

冷静看着他们,看着对面的夏堇。

夏堇只是抬着眼睛,脸色异常平静,她甚至是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一步步像她走进。

每近一步,她的脸色就要白上一分,然而眼神也要更加沉静。

那种感觉,就像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海面,表面平静,里面都是翻滚的波涛汹涌。

直到一双手要落到她的身上时,她突然笑了,是她一贯的嫣然妩媚,“喂,你们是打算轮着来,还是一个一个的上?”

几个人都愣住了,竟然一下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原因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他们在黑手党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在道上拼杀了很长时间才到了今天的位置,并非一般的鲁莽草包。

何况夏堇这一身伤,看了就觉得渗人,除了天生就有某种特殊情结的人,实在是无法让男人产生非常强烈的欲望。

这女人虽然在笑着,但是那一身气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隐隐散发着威胁的气息。

甚至,那不是一个女人即将面对被侵犯时的反应,她的眼睛里,有一股另人胆寒的决绝和无畏,他们甚至觉得,如果他们敢碰她,鱼死网破的事情她都做的出来。

“木叶。”冷静冷冷的开了口,“你马上去把路西法去给我叫过来。”

“冷小姐…”木叶皱着眉,脸上游移不定。

他是旁观者清,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如果真的这样发展下去,后非但不会产生他们想要的结果,甚至,会有让他想象不到的后果。

“我叫你马上去。”冷静此时已经暴怒到极点,不等木叶把话说完就是一声怒吼。

她拼命的喘着气,给自己深呼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的平复她满腔的恐惧和愤怒。

她怎么可以看着这种事情在她的眼前发生,对她而言,夏堇是她的朋友,更是叶门的女主人,她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她的安全。

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老大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染指。

木叶看着她,眸色复杂,下一秒,伸手阻止了他们的动作,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

他原以为教父在跟沈如烟吃早饭,没想到佣人告诉他他正在喂猫,那只是黑色的波斯猫,浑身色毛都是黑色的,亮丽柔软。

“教父,”木叶恭敬有礼的叫道。

路西法并不意外看到他,像是一早就料到他会来,他一边喂着猫食,一边淡淡的问,“她找我?”

“是的,冷小姐…”“木叶,”路西法打断他,俊美的脸上是阴阴柔柔的笑容,“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从来没有看见你对谁这么好过。”

他说的慢斯条理,话语里听不出怒意或是其他的什么情绪,但是这样的神态还是让木叶无端的感到背脊一寒。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路西法阴测冰冷的质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

木叶的心猛然的狂跳,他当然知道教父说的那个女人指的就是冷静,他更知道,他动了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