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如宫莫林,这一辈子赢不了他哥哥,连他哥哥的儿子,而且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儿子都引不了,那不是天大的笑话?

“你已经是败局已定,何必再苦苦挣扎,有意思么?”说实话,她很很烦这种没有意义的挣扎的。

皆大欢喜不好吗?她并不喜欢步步紧逼,弄得你死我活。

就算时间再来一次,别说当年最先认识她的并不是宫莫林,即便是她,她潜意识里也不会爱上这么狭隘的男人。

何必,为了些莫须有的事情给自己找过不去,给别人找过不去。

活得这么累,还有找别人的麻烦,这还真是讨厌的做法。

“没意思又怎么样,他不是最喜欢做这种事情。”冷冷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宫深拓踩着一身的夜色,缓缓的靠近这拍打着海浪的沙滩上。

“说起来,其实,”宫深拓看着他不远处站着的男人,淡淡的道,“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有一个愿望,想要光明正大的打败你,不过现在,你真是连做我的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宫莫林几乎被这段话激怒。

他没有资格做他的对手?哼,说的好笑。

宫深拓半点多余的耐心都没有,“你要是脑子还清醒,就该知道你今天是走不出这里了,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和精力。”

宫莫林却是一声冷笑,脸上并没有一点慌张,他甚至是以一种得意的姿态在笑,“宫深拓,你亲自来这里,不是为了你的小女人?为了她想要的东西?”

他半眯着眸,“既然是有求于人,你就给我放尊重点,我不在乎鱼死网破,我看你最在乎的就是她,叫她给我陪葬,那也是可以的。”

宫深拓一身冷怒,但是半分理智都没有丧失,不愧是把他亲手教大的人,真是对他了解得透彻了。

的确,要不是为了夏堇要的东西,他根本就不会亲自来这里。

他几乎跟叶素素是同一种人,既然他妈能够一个人解决,那么他就没有亲自到场的必要了,他宁愿在家里陪着夏堇。

虽然,她也许一点都不需要,甚至是不喜欢。

“你要怎样,才肯把东西拿出来?”宫深拓只是淡淡开口,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时间,他有的是,耐心,只要是跟夏堇有关的事情,他也足够。

宫莫林看着叶素素,“我要你嫁给我。”

叶素素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冷峭的道,“你做梦,我在你眼里什么时候是这么良善的人了,可以做这么大的牺牲。”

她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都经历过来了,还会把这样微不足道的威胁放在眼睛里,笑话。

“如果我说,我就只有这一个条件呢?”宫莫林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眸中看到一丝的考虑和动摇。

但是,没有,她的眼里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叶素素不耐烦了,她本来就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宫莫林,我劝你,有资本在手里,就换一点更加值得的东西。”

笑话,她还没有这么便宜。

“你以为你不答应,可以改变什么吗?”宫深拓冷眸看着他,他手里的东西,他势在必得。

所以,根本就不会担心,宫莫林到底肯不肯给,他到底拿不拿得到,因为,他要定了。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一丝挽回夏堇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失去。

宫莫林看着他侄子的眼睛,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看来,他还真的跟他爹一样,是个情种,为了夏堇那个女人,恐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是,他突然大声的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猖狂,那样的笑声几乎划破夜空。

“宫深拓,你真可怜,就算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这辈子,也注定会失去你最爱的女人。”

他近乎痛快的看着宫深拓微变的眸色,看他的样子,其实已经察觉到了。

怎么,难道他以为,南家的那些东西,是用来救夏堇的?

“因为,她死定了。”宫莫林一字一顿,“你知道为什么夏堇非要得到南家,得到南家的实验室吗?那是因为南沙决那个丧心病狂的,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的亲生孙女下手。”

“先是刚刚出生的就被扔到研究室的夏堇,然后是南书儿,然后是他蛇只最宠爱的小孙女南雅冰南书儿和南雅冰的体内都有南沙决试图改变她们的血统的造血细菌,而这些东西并不稳定,所以导致了南书儿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她要研究室,要研究室里造血细菌的原理,然后才能把南书儿救活,否则,她只能在这深睡的昏迷中直接死去。”

“说起来,你的小女人也真的是够伟大的,为了自己的姐姐,做了不少的牺牲。”

甚至,要不是因为夏堇,他现在未必会真的输给宫深拓。

宫深拓的拳头都几乎捏碎,他死死的盯着宫莫林那张笑脸,一字一顿的道,“这不是她离开我的理由。”的确,依着夏堇的性子,她不可能做出为了这样的事情而说出坚决分手,甚至说不爱他的话。

夏堇会做的只会是,心安理得的利用他的权势,心安理得求得他的庇护,心安理得的指使他帮她救她的好姐妹。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不是说过无数次了,”他越是痛苦,越是生气,宫莫林就觉得越痛快,“她快死了。”

“夏堇的身体被我当年种了一身的毒,她当年为了从我的手里逃出来,不惜引爆了轮船,身子里的器官都被伤得七七八八的,要不是南家的极限血统撑着,她就是没死也是个残废了,所以你以为,你还能跟她在一起?”

“宫深拓,你让她流掉了孩子,就算你帮她救回南书儿,她也没有这个命来原谅你。”

“我死了,也要你痛苦后悔一辈子。”

夜空里飘荡着宫莫林大笑的声音。

他这一生成执念,就是打败他的哥哥,现在,他虽然输了,但是,谁都没有赢。

第二百七十章我求你救她

巴黎,伦敦。

仿佛是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书儿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沉睡过去了,然后随着她的眼睛的睁开,一点点的苏醒过来。

一丝光亮照在她的眼睛上,她缓缓的打开眼睛。

“书儿?”声音很近,又仿佛很遥远,这是威洛的声音。

只是,他怎么了?听上去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睁开最先看到的,便是熟悉的天花板。

然后转过头,看到的便是她丈夫的脸,她眨眨眼,伸了个懒腰,“威洛,早上好。”

书儿威洛双手腾空撑着在她身体的两边,既不会压着她,同时也严严实实的将她的身体困到了他的身下。

她伸手去摸着他的脸蛋,有些困惑,“你怎么好像瘦了这么多?”

这是她在说话,这是她的声音,她真的醒来了。

而不是像一个死去的活人,除了呼吸,全身上下一点动静都没有,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全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连她一贯的笑容,他都看不到。

伸手,猛然将她的身体抱进自己的怀抱里,他的手劲极大,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

书儿有些吃痛,一时间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她甚至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在颤抖。

“威洛,”她的声音里有一丝的惶恐,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了?”

她原本就是对情绪很敏感的人,何况这个人是她的丈夫,他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小心翼翼,却又不顾她的疼痛只想用力的抱着她。

她安抚了几句,他还是没有要松手的迹象,于是她伸手回抱着他,想要这样的方式,安抚他身上比她还要惶恐的情绪。

她没有问,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抱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书儿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麻木了,他才肯缓缓松开抱着她的手。

“书儿,”他低哑着声音,眼睛注视着她,好像一个眨眼,她便会消失不见,“你昏迷了半年多,快要一年了。”

她刚刚才醒来,应该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她昏迷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也想给足够的时间给她缓冲,但是,没有办法。

夏堇现在…

他太清楚她跟夏堇的感情,何况小狐狸这一次是为了她,所以他只能选择她一睁眼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

否则,现在多耽误一分钟,那么她就会多愧疚十分。

书儿愣了半响,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她昏迷了…半年多?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像是很久没有用过,没有动过,没有想过事情了。

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揉自己的脑袋,但是已经有一双手提前替她揉捏着太阳穴。

“书儿,你别着急慢慢想,想起来之后我们先吃饭。”吃晚饭,然后就要马上赶去伦敦。

他的手力道刚好,既不会太轻,也不会显得很重,一点一点的帮她揉着,昏沉的感觉渐渐的消散,一切片段破碎的记忆也开始慢慢的恢复成片段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想起来了,堇当初捅了她一刀。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因为有人要杀了她,是的,所以她才选择了先下手围为强。

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当初抓走堇和带走她的人,是他,是他废了堇的右手,是他逼的她们引爆了轮船。

那个人是…宫老大的亲叔叔…

半年,威洛说她昏迷了半年。

她一把抓住威洛的手,急急的问道,“我怎么会昏迷这么久,不对,我记得,虽然堇刺了我一刀,但是并没有伤到要害,而且刀子也没有很深,我不应该昏迷这么久的。”

果然是书儿的思维,稍稍清醒一点脑子就转得这么快。

瞒着她也不是办法,反正她迟早是会知道的,且她也不会喜欢他瞒着她的。

于是,威洛扶着她的肩膀,耐心的缓缓道,“是,夏堇那一刀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因为三年前,你在沙特跟哈吉同归于尽被南家从河里捞到的时候,南沙为了的道他想要的所谓长生不老的秘密,所以在你身上种植了造血细菌,想要通过推门改变你的血液。”

“但是因为是首批实验出来的东西,所以当年直接的导致了你的失忆,后来经过三年的潜伏期,它们开始霸占你的身体,后来南小苒又在你的身体里注射了诱导剂,所以才会导致你的身体机能全部停止,如果没有办法杀死那些细菌的话,你会就这样死掉。”

威洛说的很慢,而且是一边说一边看着她的表情,他尽量把事情解释得详细,让她可以接受。

书儿的脸色一直没怎么变过,只是一直蹙着她的眉,安静的听他说。

“这是你昏迷至今的原因。”

“所以,”书儿看着他,“我现在醒了过来,是不是意味着我没事了?”

“是,”威洛点点头,“你不用担心,你身体里的细菌已经被清除得一干二净了,它们不会再影响你。”

书儿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南沙决真是丧心病狂,我以为他已经够疯狂了,原来,还有更加变态的。”

威洛见书儿暂时没有多问什么,于是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抱起来,“我们先洗个澡,然后填饱肚子,就出门。”

书儿点点头,温顺的任由他抱着,帮她脱去衣服,将她放到热水里。

她的头还有些隐隐约约的痛感,她像是忽略了什么,或者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想起来,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算了,别想了,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那么威洛也一定告诉她的。

就这样想着,直到威洛给她洗完澡,换上衣服,然后擦干头发,然后再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餐桌边。

桌上早就准备好饭菜,菜香四溢,闻着就十分的有胃口,向来她真的有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这半年多都是靠着营养针在度日。

威洛摸摸她的头发,淡淡的道,“书儿,你先在这里吃,我去收拾下东西,然后我们就出发。”

书儿不懂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但是既然威洛这么说了,那也一定很重要,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就点点头,然后自己吃东西。

她总感觉,威洛好像有心事,很沉重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事情?威洛皱眉,幸好他暂时把墨白送到路西法那里去了,否则孩子的事情加上夏堇的事情,书儿刚刚才醒过来,不知道怎么承受得住。

书儿几次想开口问威洛发生什么事情了,话到嘴边都没说出来。

直到坐上飞机的时候,她才顺口问了一句,“威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威洛环着她的肩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书儿,我们去伦敦。”

伦敦…

这两个字在她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然后,某处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所封锁的记忆跟认知一下子全部都倾泻而出,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威洛,她怎么了吗?”她甚至无意识的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眼睛里都是说不出的惶恐。

其实她是隐隐知道的,如果不是很严重,威洛根本不可能在她刚刚才醒来的时候就要到她去伦敦,如果不是很严重,他也不会一路上脸色都这么沉重。

她的眼睛里都是希冀,他怎么会看不懂,她希望他告诉她,夏堇没事,或者,她生了点病,或者说,受了点伤,单数没什么大碍。

威洛一言不发的将书儿拥到自己的怀里,闻着她头发里的清香,“书儿,夏堇她…快死了…”

伦敦叶门。

整栋城堡都处在一种极低的气压中,原因很简单,宫老大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夏堇就晕倒了。

韩离马上赶了过来,他只喃喃的说了一句,怎么会比我想象的时间还要短。

他以后,至少还有三个月,她的毒才会完全发作,怎么会提前,还会是这么久。

宫深拓回到叶门的时候,夏堇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具韩离的意思说,除非解毒,否则她会直接就这样在昏迷中死,甚至醒都不会再醒来。

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

卧室外的走廊上,灯光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十分的昏暗,本来卧室就在最尽头的位置,走廊的尽头就是一扇窗户,然后外面是天空。

那扇窗户的玻璃已经碎了一地,那是很厚的玻璃,因为这扇窗离他的卧室近,所以叶门的人把它换成了最坚硬的材质。

而此时,玻璃渣子碎了一地,上面还沾着已经变得暗黑的血液,。

叶素素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眉头皱得很紧,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代表她遇到了极其棘手的事情,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这样皱眉。

一见他出来,宫深拓立刻抬头看着她,“妈…”

叶素素看着自家儿子还在滴血的指尖,平静的脸庞,和几乎被掏空的眼睛,怜惜的摇摇头,“儿子,不要再强求了。”

他却像是浑然没有听到,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妈,你有办法对不对?我知道,你可以救她,我求你救她。”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第二百七十章夏堇,我要带走

叶素素闭了闭眼,她儿子这辈子,即便是对着她,恐怕也还是第一次求人,可是,她还是硬了心,“儿子,我劝你,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手让她安静的去,强行去抢她的命,她比任何人痛苦,甚至,比死还要痛苦。”

他的手无力的放下,低垂着的头,一滴滴仍旧在慢慢滴着的血,他看上去明明那么平静,平静到这种痛苦像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泄露出来。

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原本就是一身色黑色,此时又带着鲜血的味道,他此时给人一种极其可怖的感觉。

很安静,很绝望,绝望之所以可以这么深不可测,是因为,太深,深到旁人基本无法探知的地步。

就连叶素素,她也曾在年轻的时候经历生离死别,亲眼看着挚爱在眼前停住呼吸,用皮肤感觉到他的温度慢慢的彻底凉下来。

也曾绝望到,不知道怎么哭,怎么笑,怎么说话,甚至不知道怎么难过。

现在,她儿子又经历她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她也觉得很心疼,又因为了解,所以更加心疼。

宫深拓摊开自己的掌心,看着被玻璃割伤的血肉和不断留着的掌心,脸色平静,他淡淡的笑着,“我还一直在想,等我帮她拿回了她那么想要的东西,她是不是会肯给我一丝机会,哪怕只有一丝…”

“我也曾经想过,如果,她还是不肯给我机会,而选择执意要走,那么,我又该怎么办?我是该放她走,还是强行留下来…”

他说的很慢,甚至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聊天,“我后来打算,哪怕她真的不肯原谅我,不肯给我机会,我真的无论如何都留不住她了,那么至少,我可以在我想她的时候,去看她,偷偷的也好…”

他闭着眼睛,“就是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离开我,可以这么彻底。”

叶素素看着宫深拓,眼睛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似乎是从那人过世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过这样鲜明的心痛过的感觉了,她心疼她的儿子,也心疼床上躺着的夏堇。

从冷静那里得知,她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孙子,在她儿子的眼皮地下被人给弄没了,她当时就想一巴掌抽死他。

可是,亲眼看到,她才知道,失去那个孩子,最痛的不是夏堇,最遗憾的也不是她,而是他。

那原本,就是他期待已久的孩子,他多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孩子,这种愿望甚至比夏堇自己来得更加迫切,

失去了比没有拥有过来的更加残酷。

他该多么的后悔,如果那个孩子没有事,他就可以堂而皇之不顾任何的其他的事务,拿孩子做理由,把夏堇留在身边,甚至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逼着她嫁给他。

他甚至可能曾经卑微的觉得,即便夏堇不爱他,那么,也许会看在那个孩子的份上,勉为其难的留在她的身边。

他要是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或者说,知道夏堇的肚子里孕育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他该多么的高兴,甚至,他也许会是全世界最高兴的父亲。

可是,他却在得知那个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时,间接的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