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梁琦定定地看着他,见他一个劲的甩头,便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陈梁晖伸手扶着脑袋,“许是不胜酒力,我不能再喝了。”

他站起来,觉得很不对劲,他的酒量虽然不是极好,但是也起码有半斤的量,方才只喝了一小杯。

陈梁晖给张姑娘打了个眼色,张姑娘连忙站起来,伸手扶着陈梁晖,“大公子没事吧?我扶您到那边躺一下,哎,您这酒量可真差啊!”

陈梁晖觉得越来越眩晕,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但是,他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退开一步道:“没事,我自己走。”

刚走了一步,他便轰然倒地。

陈瑾珞哈哈大笑,“丑人多作怪,还真以为我们都跟他好呢。”

陈梁琦站起来,寒着一张脸走过去,一口唾沫吐在了陈梁晖的头上,哼了一声,“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庶出的,也想进翰林院压我一头?看我不弄死你。”

他一脚踩住了陈梁晖的脸,恶狠狠地道:“我一直都想把他拽到地上,就这样狠狠地踩着他,使劲地踩着他,踩得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孙公子站起来,耸耸肩,“陈兄,我的事完了,接下来,就看我红颜知己的了。”

陈梁琦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荷包丢给孙公子,“你的事当然还没完,回头还得你去喊人来,这等好事,怎能不大肆喧嚷?”

孙公子一怔,“还得大肆喧嚷?你原先没这么说啊,若这件事传了出去,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红颜知己被人睡了?”

“红颜知己被睡了,那就再换一个!”陈瑾珞取出一锭金子,放到了孙公子的手中,巧笑倩兮,“孙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

那位张姑娘看得眼睛都发热了,撇嘴道:“这里可有我一半啊?”

“少不了你的!”陈瑾珞又取出一锭金子,走过去拿起张姑娘的手,放了进去,阴恻恻地看了地上的陈梁晖一眼,笑眯眯地道:“但是,你得好好地给我做好这场戏,我要所有人看到我大哥最禽,兽的一面!”

张姑娘本来就出身秦楼,这是她的拿手好戏,拿了金子,她媚笑一声,“想不到小妹妹你还挺狠心啊!”

陈瑾珞冷笑,“是啊,你若做不好,我也会这样对你!”

说完,对陈梁琦道:“我们到外头等着,一会叫孙公子过来破门!”

陈梁琦拖着孙公子出去,压低声音道:“有什么可惜的?不过是千人骑万人枕的臭货,回头再给你物色一个更好的。”

孙公子闻言,笑嘻嘻地道:“你说话算话啊,可不许赖账!”

“什么时候赖过账?”陈梁琦哼道。

回京之后,他找以前的旧友,不管是到酒馆吃酒还是到秦楼寻花,都是他结账的。

自然也引得一大堆人跟着他屁股后转。

梅兰间的隔壁,是雅竹间,就隔着一堵墙,只等听到摔破碗的声音,便可冲进去。

陈梁琦进雅竹间之前,道:“你们先进去,我去茅房!”

他转身便往后院走去,这后院栽种了许多树木,虽然挂着风灯,但是光影斑驳,不足以照明,他便加快了脚步。

倏然,后脑勺被什么重重地打了下来,他艰难地回头,看见一张笑意盎然又熟悉的脸。

“噢,下手太轻了!”她笑着摇头,却忽地挥起拳头,往他的太阳穴打下去。

陈梁琦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孙公子与陈瑾珞在雅竹间等了好一会儿没见陈梁琦回来,而隔壁房间,传来了砸杯的声音。

“怎么办?陈兄还没回来。”孙公子问道。

陈瑾珞想着这个没出息的哥哥大概是又叫了小歌姬过来凑兴,他一贯如此,只是如今办正事他也这样不管不顾,难怪一事无成。

她站起来,冷冷地道:“不等他,先冲进去,冲进去之后你别管三七二十一,照着就打,一边打一边喊人,这四周雅间都有人,你一喊,人都过来了。”

孙公子收了钱财,且这种肮脏的事情,他也来趣了,霍然起身,“好,我这就去。”

陈瑾珞自然是不过去的,这种场合,她不会出现。

她安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喝着酒,脸上有阴森而得意的笑。

她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她自认为比母亲和大姐都要出色,她要成为祖母那样的能人。

那边砰地一声撞开了门,屋中灯火朦胧,只能依稀辨别,能听到张姑娘的哭声,他大步进去,嘴里骂骂咧咧地:“好你个衣冠禽,兽,连我的女人都敢欺负?你是不要命了?你这个无耻之徒!”

他推开大哭着的张姑娘,挥拳就朝地上躺着的人打下去,他虽不懂都武功,但是收了银子,下手自然就狠了起来。

陈梁晖醒过来了,抱头大喊,“住手,别打,住手,是我…”

“打的就是你,打的就是你这个衣冠禽,兽!”

他一边打一边喊,加上张姑娘的哭声,很快就引来了一群人在门口围观。

酒馆的酒博士提着风灯过来,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孙公子正往死里揍,问道:“这是怎么了?”

孙公子见外头的人都围了进来,大怒骂道:“这衣冠禽,兽,竟然借醉欺辱我的女人,我打死他都不为过的。”,

“这是谁啊?”众人纷纷问道。

酒博士把风灯提上去一照,怔了一下,“这不是国公府的陈公子吗?”

孙公子呸了一声,“国公府怎出了这种贱胚?”

他看了过去,整个人都惊住了,怎么会是他?

他一时慌乱,看向自己的红颜知己,却见她脸上有几道手指印痕,眼角流血,像是被虐打了一番,此刻正哭得伤心。

孙公子看到这一幕,他马上就想到,不是陈梁琦要设计他大哥,而是要跟他抢女人,可能她识穿了他的计策,拼死反抗,才被他虐打。

第129章救回来了

陈梁琦慢慢地站起来,冲孙公子怒道:“你眼睛瞎了?没看见是我?”

孙公子怒火中烧,一拳打过去,“我打的就是你,你这个衣冠禽,兽,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兄弟,兄弟的女人你也抢?你还要不要脸?国公府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

陈梁琦莫名被打了一通,本来就怒极,如今他分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一拳打过来,当下就冲过去扭着孙公子扑打起来。

那位张姑娘也是因为被打得惨,一直在哭,怎么也收不住。

外头的人听到两人的争吵,再看哭得那么可怜的姑娘,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这位国公府的小公子要强,暴这位孙公子的女人,刚好被孙公子抓了个正着。

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本来就是让人兴奋的谈资,加上施暴者是国公府的人,大家都不愿意离去,饶有兴味地看着地下扭打的两人。

那边的陈瑾珞,听到了异样,走过来在众人身后偷偷地看了一眼,冷笑一声摇头,慢慢地退后走了。

在房间外的窗口上,露出了一双黑幽幽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那眸子,慢慢地退后。

可伶在他身后淡淡地道:“若我没来,大公子就是里头被扭打的那个人,而大公子也甭想去翰林院了。”

陈梁晖眸子复杂,“谢谢你。”

“大公子,”可伶忍不住说,“那些人一直没对你好过,忽然对你示好,只是想麻痹你的,其目的是为了害你,希望你能吸取这一次的教训,三小姐救不了你几次。”

陈梁晖觉得满心冰冷,握拳道:“经过这一次,若我还没学乖,死有余辜!”

“我们走吧。”可伶听他这样说,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走出酒馆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陈瑾珞走出来。

她的心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看到陈梁晖,她扬起古怪的眸子冲陈梁晖粲然一笑,“大哥,跟一个奴婢来喝酒啊?怪癖!”

仿佛,今晚她全然没参与陷害他的阴谋里。

陈梁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率先走了出去。

可伶牵马出来,对陈梁晖道:“你先回去,我坐瑾珞小姐的马车。”

“这个…”陈梁晖看了陈瑾珞一眼,有些迟疑。

陈瑾珞微笑道:“可以啊,捎个奴才一程,这点心胸我还有的。”

她挥动小手,“大哥先回吧,这好不容易能进翰林院了,早些回去歇着,小心骑马,别摔下来。”

陈梁晖听了这阴阳怪气的话,气得脸色发青,但是也没与她争吵,这里到底还有外人,他翻身上马,对可伶道:“我先走了。”

“嗯!”可伶道。

陈瑾珞命人牵来马车,可伶要上去,陈瑾珞一手拦住,面容一变,阴狠而不屑,“你这个贱丫头,凭什么坐本小姐的马车?”

可伶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提了她的衣领子便把她拖上车,对吓呆了的车把式道:“走!”

车把式犹豫地看着一个劲挣扎发怒的陈瑾珞,陈瑾珞厉声道:“看什么?把她拖下去!”

一把长剑抵住了车把式的手臂,车把式吓得一个转身,扬鞭便去。

陈瑾珞还要发狠,可伶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厉声道:“闭嘴小贱人,我是特意来警告你的,凭你还不足以叫我们三小姐费心处理,但是,你们这一家子就像吸血的蚂蟥那么恶心,恶心透顶,这只是警告,若有下一次,我就把你这张小脸蛋画花了。”

说完,可伶松开了她,哼了一声。

陈瑾珞眼底狂火顿生,狠狠地盯着可伶,似乎要用眼光把她千刀万剐。

只是,盯了一会儿,她却倏然笑了,眼底狂怒也马上褪去,她把手搭在策可伶的肩膀上,问道:“陈瑾宁给你们姐妹多少银子?我十倍给你,你们过来我这边。”

可伶冷笑,“省省!”

陈瑾珞摇头,“那真是可惜了,我可是很欣赏你们姐妹呢。”

可伶没说话,若说这一套她还看不穿,也不能在将军身边待这么久。

陈瑾珞见她不做声,甚觉无趣,但是,眼底却燃起了熊熊斗志,嘴角一勾,便是一个讥讽傲慢的笑。

这世间,没有什么不能用银子买到。

而她恰巧,有很多银子。

陈梁晖和可伶是前后脚回到国公府。

陈梁晖直接去了梨花院。

劫后重生的他,看到眼底闪着担忧的瑾宁,百感交集,竟觉得喉头哽咽,鼻头发酸。

“没事了吧?”瑾宁还没看到可伶回来,因而不知道,见他怔怔地站着,便紧张地问道。

陈梁晖看着瑾宁,鼻子一酸几乎落泪,却强行忍住,摇头道:“没事。”

“没事就好!”瑾宁的心放下了,见他眸光有些散涣,想着可能是被下了药,扶着他坐下来之后叫可俐进来,“把将军给我的清露丹拿过来。”

可俐应声,转身进了内室,嬷嬷亲自端水上来,“大公子先喝口水。”

陈梁晖接过来,默默半响,看着这一屋子紧张他的人,终于也忍不住,放下杯子抱着了瑾宁,哽咽地道:“我怎么就那么糊涂?我怎么就以为人家真对我好?我是有多稀罕她们的笑脸?我怎么就那么贱?”

瑾宁心里很酸,前生,她何尝不是这样?纵然这些人以前对她有多大的恶意,但是只要她们愿意露出笑脸,她就以为人家是真心的。

前生的她和陈梁晖一样傻。

“都会好的!”瑾宁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抚。

钱嬷嬷本来对陈梁晖有些不满,都要去翰林院的人了,还会上这种当。

但是,当听了陈梁晖的话,她轻轻地叹气,庶长子,娘亲早死,嫡母又刻薄,父亲无用,自小受尽白眼,自然渴望亲情。

他未必就不知道今晚是计策,但是,他到底是太渴望了,宁可冒险。

可俐取出清露丹,递给瑾宁。

瑾宁放开他,倒出一颗在手掌心,轻声道:“先吃颗药,明日去翰林院可不能糊涂着脑子。”

陈梁晖接过来,就着瑾宁递过来的水把药吃下去,只觉得这药满嘴生香,说不出的甘气。

他脑袋的沉重感也随即一扫而空,变得眼清目明起来。

“这是什么药?如此神奇?”陈梁晖惊奇地问道。

第130章嫡子倒霉

瑾宁回答说:“这是靖廷大将军给我的药,有解毒清明的功效。”

陈梁晖看着她,“这位靖廷大将军,对你是甚好。”

瑾宁微笑,“是的!”

是啊,他对她是真的好。

从最初的贸然出手到后来狼山救人,算是生死之交了。

他…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师父去了东浙,也没办法知道他的消息,真叫人惆怅。

说话间,可伶回来了。

进了门,她便冷笑道:“害人害己,也活该那畜生了。”

瑾宁问道:“如何?”

可伶坐下来,怒道:“那畜生兄妹着实可恶,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想要毁掉大公子的名声,叫了个秦楼姑娘来陪酒,给大公子下药,让那秦楼姑娘和他一块在房间里再撞门捉奸,我本想打一顿把人救出来便了事,没想到那小畜生竟然自己一个人去了茅房,我便打昏了他拖到房间里换了大公子出来,再把那女人给揍了一顿,如今那小畜生被打得满头是伤,且惹了一大群人来围观,他这下作龌蹉的名声,不消三天,满京城都知道。”

大家伙听了,着实解恨。

瑾宁看着陈梁晖,道:“大哥,祖母那边肯定会追究,她问起的时候,你便说自己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由我来承担。”

陈梁晖摇头:“不,宁妹妹,我不怕,顶多我搬出去。”

“别傻!”瑾宁摇头,“你刚上任,家中便闹出是非来,多少对你的名声有影响,且你高堂在上,搬出去住是为不孝,文官最在乎这些三纲五常的。”

钱嬷嬷道:“对啊,大公子便听县主一次,这事您实在不宜掺和,横竖老夫人早就看县主不顺眼,多一桩不多,少您这一桩,也不少了。”

陈梁晖泪盈于睫,感动地看着瑾宁,一时百感交集竟不知道说什么。

瑾宁轻声道:“大哥,兄妹之间,守望相助,别说了,快回去歇着。”

陈梁晖只得道:“好,那我先回去,大哥有句话放在这里,以后若妹妹有什么需要大哥的地方,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瑾宁微笑,“好,以后我肯定需要大哥帮忙的。”

陈梁晖轻轻舒气,“那大哥走了。”

“嗯,回去歇着,祖母若问,一问三不知。”

“知道!”陈梁晖深深地看了瑾宁一眼,又对可伶拱手,感激万分地道:“谢姑娘救命之恩!”

“这哪里是救命之恩?”可伶怔了一下。

瑾宁暗暗拉了可伶一下,对陈梁晖道:“去吧,快去!”

陈梁晖道:“好,那我去了。”

众人看着陈梁晖走出去,那背影说不出的孤独伤感。

钱嬷嬷轻轻叹气,对可伶道:“怎么不是救命之恩?他名声若毁,如何还能苟活?文人就是有这点看不开。”

可伶怔了一下,“文人怎地就这个性子?难道被人害了,该想的不是马上报复吗?怎会先想寻死呢?不明白。”

瑾宁道:“本来想把老夫人的话告诉他,也有点不忍心了,罢了,等过了再说吧,这些话说给他听,也是让他心中有数,认清楚了那些披着亲人面具的豺狼,以后就不会再轻易上当,所以,残忍点也得说。”

可伶道:“其实方才看到他在窗口看里面的那一幕,我是真心酸,他也知道,如果我没来,里头被人暴打和耻笑的就是他了。”

可伶说到这里,忽然恨恨地道:“陈瑾珞那个小贱人,真的不要脸到了极点,我是跟她马车回来的,她竟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对着大公子是一脸的无辜,还问我要不要过去跟她。”

“便是你去跟她,她也不会重用你,她不过是想要断县主的左膀右臂。”钱嬷嬷冷道。

“还有这等无耻之人?”可俐的暴脾气又上来了。

“真有!”可伶道。

钱嬷嬷膛目结舌,“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

“不是人!”可伶可俐异口同声地道。

瑾宁摊手,表示无语。

“对了,酒馆那边什么情况?”瑾宁忽然想起来。

可伶耸肩,“不知道,那孙公子下手可狠了,酒馆那边如果怕出人命,估计会报官。”

“报官,事儿就闹大了。”瑾宁沉吟了一下,“这事到底有大哥牵涉在内,最好是不要报官的。”

“要不,我去看看?”可俐问道。

“不忙。”瑾宁道:“便是报官,处理下来也起码得要明日才能问清楚事情,这会儿我们不好去现场或者衙门,而且,我觉得,如果报官,老夫人那边不会坐视不管吧?咱们就静观其变。”

钱嬷嬷赞赏地看着瑾宁,“县主确实沉稳冷静了许多。”

瑾宁哀怨地看了一下角落,自己绣的那一筐鸡蛋,“能不冷静吗?多尖锐的棱角,最后都像鸡蛋一样圆滑了。”

钱嬷嬷笑眯眯,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酒馆那边确实是报官了。

那孙公子发了恨,拖也拖不开,酒馆怕出人命,只能先去报官,等官府来到,两人虽然已经分开,但是,陈梁琦被打得很惨,整个脑袋都肿起来了,眼角爆裂,嘴唇爆裂,鼻梁都歪了。

这孙公子平日跟着他,吃香喝辣是有的,但是,陈梁琦性子刁毒,对这些跟屁虫也没有太好脸色,若不是有便宜,谁也不愿意沾着他。

但是,占便宜归占便宜,气也是实实在在地受了,慢慢累积,心里总归是不满的。

这积压下来的不满在看到陈梁琦竟然对自己的女人下手,而不是像之前说的那样用来陷害陈梁晖,他就彻底爆发了。

陈梁琦开始还能反击一下,但是,当被孙公子骑在身上,使劲招呼拳头的时候,他就彻底无力反抗了,只能一味地挨打。

这才有这么重的伤势。

两人,连同那位张姑娘都被带回了衙门。

因为陈梁琦伤势颇重,所以衙门请了大夫给他治疗,也顺便去一趟国公府告知。

袁氏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打得重伤还进了衙门,当下就把矛头指向了陈梁晖,“一定是他,今晚他是跟琦儿一块去的,如今琦儿出事,他在哪里?”

老夫人铁青着脸道:“还不马上去找你大哥让他去衙门一趟?是不是真要你儿子的命断了才高兴?”

袁氏哭着道:“母亲,看吧,他这还没当上官呢,琦儿便出事了,这庶子就是不能出头,他出头我嫡出的就得倒霉,若是这样,我还不如趁早把我的孩子带回娘家去。”

第131章报官了

老夫人生气地道:“好了,你给我闭嘴!”

她站起来,吩咐下去,“叫国公爷过来一趟!”

对于府中今晚出的事情,陈国公是不知道的。

饭桌上他有些生气,回了书房看了会儿书,冷静了下来。

看书冷静,这是夫人教的办法。

他一个武夫,往日不爱看书,有什么只练一下功出一身汗发泄一下就没事。

其实他的办法比夫人的办法好使,可自从夫人走后,他就用夫人的办法。

他听她的话。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的时候,他已经心平气和了。

“国公爷,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陈国公以为老夫人是为今晚饭桌上的事情跟他说软话,便道:“老夫人还没休息吗?行,我马上过去。”

“吃了点儿事,老夫人请您过去商议一下呢。”嬷嬷道。

“出事?出什么事了?”陈国公怔了一下问道,第一个反应想到的是瑾宁去惹事了,“是三小姐又过去挑事了吗?”

“这…还不知道,老夫人请您先过去。”嬷嬷道。

大公子能脱身而出,除了三小姐救他之外,还有谁会救他?

所以,嬷嬷没把话说死。

陈国公马上披上外裳带着初三叔过去了。

寿安堂,灯火通明。

陈守成如今没敢再摆出高姿态了,毕竟自己的儿子还在衙门里呢。

“大哥,您得救救琦儿!”陈守成连忙拉着他的手臂哀求道。

陈国公先给老夫人行礼,“见过母亲!”

老夫人点头,脸色沉肃地看着他,“守业,你马上去一趟衙门,琦儿出了点事,如今在衙门里,还受了伤。”

“琦儿怎么会在衙门里?还受伤了?跟人打架了吗?”陈国公怔了一下问道,心里却有些庆幸,和瑾宁无关。

“情况如何还不知道,你先去一趟衙门!”老夫人道。

陈国公应道:“好,那儿子先去一趟。”

他转身,便听得袁氏在老夫人面前嘀咕,“都说庶出的不能压着嫡出的,这会儿信了吧?”

这话声音很轻,连陈守成都没听到。

但是,陈国公这种练武之人,耳清目明,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他的脸色陡然一沉,今日晚饭时候的不快又浮上了心头。

他隐隐感觉,此事因陈梁晖而起。

陈国公一走,老夫人便沉下一张脸道:“先叫珞儿过来了解清楚。”

“母亲,还了解什么?直接把那庶子叫过来问罪就是,分明就是他捣鬼,而且,和梨花院脱不了干系。”袁氏怒道。

老夫人气得直骂,“你要怎么去问罪?是不是让他过来跪在你的面前请罪,说他没有乖巧地给人设计陷害?还学会了反抗?在南国你都没这么嚣张糊涂,怎地回来你像变了个人似的?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袁氏被老夫人一顿痛斥,这才稍稍收敛,悻悻地辩解,“回来之前,以为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谁知道那小蹄子如今竟如此能耐了,还被封了县主,宪儿和珞儿却只还是个二房出的小姐,媳妇怎么甘心?嫁过来的时候,媳妇便是冲着二爷嫡出的名分来的,谁知道如今比庶出的还不如。”

“既然你怨言多多,那就下堂求去吧!”老夫人看来是动了真火,这样的话,往日是从不说的。

陈守成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怒斥道:“糊涂东西,还不赶紧给母亲赔罪?”

袁氏真是委屈到了极点,陈守成这一巴掌打下来,她当场就嚎啕大哭了。

老夫人烦躁至极,对陈守成道:“拖她下去!”

袁氏噗通一声跪下来,哭着道:“我不闹了,母亲,我错了。”

老夫人看着她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虽然来气,却也只得先压下来,二房总不能休妻惹人笑柄。

“陈瑾宁就算是个县主,却在庄子里长大,是个野丫头,和你的两个女儿能比吗?如今就论定以后的出息了?指不定谁不谁出息呢,你若好好经营,两个女儿攀上个侯门世爵之家,你就能扬眉吐气,何苦在这里嫉妒人家?起来吧!”老夫人语重心长地道。

“是,媳妇知道了。”袁氏停止了哭泣,抹了一把眼泪才站起来。

陈瑾珞被叫了过来,她已经睡下了,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头发垂下,面容显得特别的纯净乖巧,进来的时候打着哈欠,“祖母,怎么了?”

袁氏瞪了她一眼,“还问怎么了?你知道你哥哥出事了吗?你不是和他一同去的酒馆吗?怎地你先回来睡觉不管他啊?”

陈瑾珞点头,“是啊,我是去了,但是我只是负责把大哥带到酒馆去啊,那些地方我总不好久留,便先回来了。”

袁氏生气地戳着她的脑门,“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能丢下你哥哥一个人在酒馆里?如今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

陈瑾珞啊了一声,睁大了眼睛,怔惘地问道:“出事?会出什么事?哥哥有朋友在那帮他的啊。”

老夫人知道这个孙女鬼灵精,她未必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怕被怪罪是不敢说的,遂对陈守成和袁氏道:“你们先出去,我来问她。”

袁氏不敢违背老夫人的意思了,且方才那一巴掌,她也得跟陈守成算,便拉着陈守成出去了。

老夫人看着陈瑾珞,淡淡地道:“把门关上。”

陈瑾珞乖巧地转身去关门,然后过来垂首而立,有些惶然的样子。

“别装可怜,祖母还看不穿你吗?说吧,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没好气地道。

陈瑾珞扑哧一声笑了,走过去坐在老夫人的身边摇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娇道:“还是祖母英明,我知道肯定骗不过祖母的,可若我不那样说,母亲不吃了我才怪呢?母亲向来偏心的。”

“你母亲是宠着你哥哥。”老夫人觉得袁氏有些做法还是很偏颇得,怪不了孩子们不听她的话,“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只管说,祖母绝不怪罪你。”

陈瑾珞看着老夫人,“祖母您知道今晚的事情,不生气么?我还以为您不许我们对付大哥呢,您往日也很喜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