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天真点头应道:“是!”

沈子斋去年扳倒了太子,接着扳倒沈子友,他将要封皇太孙的消息,自然传到边关去了。

韦清耳的夫人杨氏总怕韦清耳又会像前几年那样,被闲搁了。又想着儿子韦天泽虽娶了苏家的娘子,到底不保险。前思后想之下,也不对韦清耳说实话,只说韦天真也十五岁了,不能再耽搁,自要上京城投奔哥哥韦天泽,让韦天泽和苏玉叶帮眼,寻一头好婚事。

私下,杨氏却是悄对韦天真道:“齐王府的王妃虽育了一子,听闻不得皇上喜爱,没准当不得太孙妃的。你此去,留意着,若能够,便……。若不能够,也务必让你哥哥嫂子代你寻一门相当的婚事。”

韦天真在边关这些年,虽也见过一些男子,不过粗鲁武夫,自然瞧不上眼,听得能上京城,自然一一应承了杨氏的话。

现下一行人渐近了齐王妃,她到底忍着没有揭开车帘去看,只小声道:“不知道王爷和王妃是何等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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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苏玉叶听闻韦天真要来,自然准备了一番,这会抱了哥儿韦琪在房内,一边等候一边和婆子说话。

婆子是苏玉叶从苏家带来的陪房,自能说心腹话。

苏玉叶道,“听夫君说,真娘已是十五岁了,这回上京城,度着是要找婆家。”

婆子悄声道,“少夫人是她嫂子,自然要帮眼的。不过呢,现下齐王得势,少将军又得齐王重用,在五城兵马司挂职,位高权重的,真娘想要择个好人家,也容易的。”

苏玉叶点着头,隔一会道:“论起来,我们拖家带口的,也该搬出王府外,另立门户了,没的事事件件要麻烦王妃的。”

婆子笑道:“少将军既然说待过了秋天再搬,少夫人就安心住着罢!且哥儿还小呢,搬来搬去小心惊吓了。”

说着话,丫头来报,说是韦天真已是进了王府,过了二门,差不多到这边来了。

苏玉叶一听,便把韦琪交给婆子抱着,她自己整整衣裳,准备迎接韦天真。

韦天真很快进来了,见着苏玉叶,自然上去拜见,大家厮见毕,这才归座。

韦天泽待她们姑嫂见完面,吩咐几句,因有人找,就走了。

韦天真又逗弄一下韦琪,把杨氏托她拿来的一些手信先让人搬进来给苏玉叶看,又把自己给韦琪准备的礼物送上去。

苏玉叶收了,一边打量韦天真,见她眉眼秀美,果然如韦天泽所吹嘘那样,是一个美人,一时笑道:“先头听夫君说,韦家专出俊男美女,我还道他夸大,现下见着真娘,可是相信了。”

韦天真脸一红道:“嫂子取笑呢!说起韦家的美人,先头都说,我姑姑才是真美人。”

韦天真说的姑姑,便是韦清眉了。

苏玉叶笑道:“状元夫人确实是美人,现下这样的年纪,稍一装扮,和王妃站一处,还像俩姐妹的。”

韦天真试探道:“莫非王妃半点不像我姑姑?”

苏玉叶微微笑道:“王妃相貌像了太傅夫人,也是大美人一个。”说着问韦天真道:“一路前来,可累了?”

韦天真答道:“也不算累。嫂子先领我去拜见王爷和王妃罢,转过头,再收拾行李好了。”

苏玉叶正有此意,笑着携了韦天真的手,一同到前头去见沈子斋和夏仲芳。

沈子斋这会正在书房和韦天泽议事,并不在厅中。

夏仲芳听韦天真来了,自然令人去迎。

韦天真进了厅,拜下去道:“见过王妃!”

“快起来!”夏仲芳笑说一句,早使一个眼色给钱婆子。

钱婆子便去扶了韦天真,牵到夏仲芳跟前。

夏仲芳执手看了看,笑向苏玉叶道:“真娘委实美貌,不日媒婆怕要踏破你的门槛了。”

苏玉叶笑道:“她再如何,哪比得上王妃?”

夏仲芳道:“咱们这是关起门来,互相夸奖吗?”说着笑了。

苏玉叶和韦天真也笑了,气氛松快起来。

夏仲芳又和韦天真道:“论起来,咱们便是表姐妹,你来了,也不要见外,有什么只管说。”

韦天真见夏仲芳果然如传说中那样亲切温善,自是松口气,因答道:“我来时,阿爹阿娘也是说,王妃是表姐,自然好相处,让我不必紧张呢!”

说了一番话,韦天真不见沈子斋的身影,便问道:“过门是客,倒要拜见王爷一番,不知道……”

夏仲芳笑道:“王爷现下忙着,不得空的。你先去洗漱,待会儿过来吃饭,自然见着他了。”说着让人拿了见面礼出来给韦天真。

韦天真道谢,又闲话几句,便站起来告辞,自和苏玉叶下去了。

待她们一走,钱婆子道:“王妃,府中突然来一个这样美貌的娘子,可是……”

夏仲芳沉吟着道:“看年龄,应该是上京来寻婆家的。”

钱婆子道:“会不会……”

夏仲芳明白钱婆子的意思,失笑道:“嬷嬷多虑了罢?她是韦家嫡女,韦家的家教也极严,岂会生出歪心思?而且她如花年纪,如花相貌,自可以择个贵婿,何必动别的心思?”

钱婆子嘀咕道:“王妃啊,现下满京城中,谁家的夫婿能比王爷更贵的?”

夏仲芳摇摇头,不信韦天真连沈子斋的面还没见着,就生出什么心思来。

至晚,王府家宴,苏玉叶夫妇和方御医夫妇皆到了。沈玉仙也和方执平早早到了。

韦天真到时,见得酒席正中间坐了一位相貌极其俊美的男子,心下就突的一跳,转头看苏玉叶。

苏玉叶自给她介绍道:“他就是齐王!”

沈子斋见多了一位眼生的娘子,便知道是韦天泽的妹妹韦天真了,一时看了过来。

韦天真忙忙福下去拜见,娇声沥沥道:“真娘见过王爷!”

沈子斋道:“起来起来,你是天泽的妹妹,王妃的表妹,便是自己人了,不必多礼。”

一时间大家认亲,极是热闹。

吕八娘因是认了韦清眉作养母,算是夏仲芳的妹妹,便让韦天真喊她表姐。

韦天真又拜见沈玉仙等人。

沈玉仙去看夏仲芳,轻笑道:“嫂子,你表妹长得真好!”

夏仲芳微笑道:“真娘是美貌。”

吕八娘见韦天真秀美,便打趣道:“一桌子美人,看着赏心悦目的,我眼睛都不够用了。”

方御医挟了菜给她,道:“别光顾说话,也吃吃东西。”

吕八娘只得收回视线,吃了一口菜。

韦天真见吕八娘挺着大肚子,却一派悠闲,有些讶异,悄和苏玉叶道:“适才见她在前头走着,走得可快了。”

苏玉叶笑道:“她呀,是女高手,现下虽怀孕,身手比我们敏捷呢!”

夏仲芳倒是怕韦天真拘束,笑道:“真娘,一家子全是亲戚呢,你只管放胆说话,不必害怕。”

韦天真笑着应了,微红了脸道:“这阵子要住在王府中,只怕还要给王爷和王妃添麻烦了。”

夏仲芳道:“现下叶娘要带琪哥儿,八娘和郡主又有孕,我正忙得不可开交,你来了,不单不会添麻烦,还可以帮我一把的。”

韦天泽在旁边听见了,道:“妹妹在家,就一直帮着阿娘管理家务的,王妃忙不过来,只管吩咐她。”

饭毕,各人散了,苏玉叶自领了韦天真回去。

第二日,韦天真就备了礼去王家拜见王星辉和韦清眉。

韦清眉见着韦天真,见她伶俐秀美,自是喜爱,赏了许多东西,又让她得空多到王家走动。

待韦天真要走时,韦清眉又让王琮相送。

待他们出了府,韦清眉感叹道:“真娘是一个好的,要不是琮哥儿还小,倒想说下她当媳妇。”

王星辉吓一跳道:“可别胡来。”

韦清眉失笑道:“开玩笑呢!”

王星辉道:“你嫂子拜托你给真娘寻婚事,可不是拜托你收了真娘当媳妇。”

韦清眉是收到杨氏一封信,拜托她帮眼,给韦天真寻一门好婚事的。这会道:“真娘要寻好婚事,也宜过了秋天。待得王爷封了皇太孙,天泽自然要升官。那时真娘水涨船高,更能挑得好姻缘。”

隔天,夏仲芳从韦清眉和苏玉叶处,听闻杨氏拜托她们代韦天真寻一门好亲的事,自笑和钱婆子道:“我就说,韦家女儿不会生歪心思的。”

钱婆子也不再反驳,笑道:“现下王府各事繁忙,偏生八娘和郡主又怀孕,叶娘又要带小娃儿,不单帮不了王妃,倒要王妃照料着她们的。真娘来了,正好帮王妃一把。”

夏仲芳点头道:“这几日要设宴,正好让真娘帮忙布置。月中又是喆哥儿两周岁生辰,要设个家宴,虽不必请外人,简家和王家并苏家方家却要请的。又得忙乱几天。”

到得七月份,喆哥儿两周岁生辰这一天,府中自是热闹异常。

趁着空当,韦天真抱了喆哥儿,故意问他道:“多少岁了?”

喆哥儿举两只手指道:“两周岁。”答完,又用海外话说了一遍。

韦天真惊奇道:“喆哥儿还会说海外的话?”

喆哥儿嘻嘻笑了,“是志哥儿教的。”

韦天真便喊了孟安志上前,让他说了几句海外话,笑着夸奖。

孟安志像大人一样,长长叹息道:“可是我写字难看,先生老罚我。”

“这么惨烈啊?”韦天真说着,安慰孟安志道:“写字要坚持,写着写着,也就好看了。”

王琮正好过来,听得他们说话,便笑道:“写字也有诀窍的,掌握了诀窍便好了。”

一时夏仲芳过来,安排他们就席,又笑着吩咐韦天真帮忙招呼几位女眷。

韦天真悄声道:“王妃,不是说只请几家亲戚,不请外人么?”

夏仲芳道:“她们听得喆吉儿两周岁寿辰,不请自到呢!也得好生款待了。”

几家府中的女眷坐在一桌上,见得韦天真来招呼她们,待问得是夏仲芳的表妹,自是称赞几句。

待韦天真走开,其中一位夫人道:“这样美貌可人的娘子,王妃又宠着,不知道谁家有福气娶去当媳妇的。”

另一位夫人道:“你们别费心了,她住在王府,王妃又让她帮着理事,说不定,有更大的造化呢!”

这位夫人的话一说完,一桌子几位夫人就露出恍然的神色。也是,王爷至今只有一位正妃,再无其它女人。将来自然还要再纳侧妃的。王妃与其让王爷纳了别人,不如作主帮着纳了自家表妹呢!将来表姐妹两个联手,别的人也就插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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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几位夫人说话,自然被一些丫头听了去,过后,这些话又传到杨奶娘耳边。

至这晚韦天真回房,杨奶娘就拉了她,悄声道,“娘子也来王府这些时候,到底是怎么个想法,还得早作决断。若是有心思,自要行动,若是没心思,也别让人乱嚼舌头坏了名声。”

韦天真叹息道,“嬷嬷,你觉着,我阿娘说的话,可能么?”

杨氏是让韦天真来取代夏仲芳王妃的地位,而不是让她当侧妃。而韦天真在王府住下来后,却是发现,沈子斋和夏仲芳恩爱,外人根本插不了足,更不要说什么取代夏仲芳的地位了。

杨奶娘先前在边关,听人说夏仲芳早年流落在外,空有美貌,毫无见识等语,自然信以为真,便认为这样的人不配当王妃,她家娘子来了,很轻易就能取代了。待得来了,才发现夏仲芳不光美貌,且治理府务井井有条,每晚还在书房读书写字,极为上进,不是别人嘴里那个没见识的王妃。

杨奶娘发呆一会道:“真娘,夫人是错估了王妃。”

韦天真点点头,自嘲道:“我若想当个侧妃,或者有可能,想取代王妃,那绝不可能。而且嬷嬷你看,王妃声望多高啊!”

杨奶娘点头,低声问道:“真娘有什么打算?”

韦天真答道:“嬷嬷,就算我当了侧妃,以后王爷承大业,我也成为妃子,但那,也还是皇家妾,并不是妻。再说了,一入候门深入海,一入皇宫,更是深海。倒不若择个良人,平安过一生的。”

杨奶娘这阵子观察下来,也是认为韦天真没必要插足沈子斋和夏仲芳之间,这会闻言,松口气道:“娘子这样想最好了。”

夏仲芳那里,也听闻了夫人们的议论,只沉思着,凭沈子斋的身份地位,以后觊觎的女人更多,却是杜绝不了。

钱婆子在旁边悄声道:“王妃,您看?”

夏仲芳问道:“这些日子下来,真娘可有特意去撞见王爷,或是表现些什么?”

钱婆子摇摇头道:“那倒没有。”

夏仲芳沉吟道:“这么说,她自己并没心思的,只是外人猜测而已。”

钱婆子道:“王妃总得拿出手段或是方法,让人息了心思。”

夏仲芳道:“我的手段没用,得王爷的手段才有用。”

说着话,听得脚步声,夏仲芳知道沈子斋来了,便让钱婆子退下去。

沈子斋进了房,见夏仲芳坐在梳妆台前,状似不乐,便过去搂了她的肩膀道:“今儿喆哥儿两岁生辰,大家都欢喜着,你转个头,怎么拉下脸了?”

夏仲芳把头靠在沈子斋胸口,长长叹息道:“王爷,我自从嫁了你,先是防着瑜娘和叶娘,后来防着蓝娘,现下好像要防着真娘了。这种不断防着别人的滋味,不好受。且也怕这种事儿,没有一个断绝的时候。”

沈子斋一听,便知道她听了闲话,因俯下头去,贴在夏仲芳耳边道:“想绝了别人的念想?这有何难?”

夏仲芳惊奇,仰高头要去看沈子斋,一时看不清,又坐正身子,转过身去,和沈子斋面对面,笑问道:“王爷有法子?而且愿意绝了别人的想法?”

沈子斋一拉夏仲芳,把她拉得站起来,他自己坐到椅子上,抱了夏仲芳坐在他膝上,这才道:“芳娘,本王自从喝了你的奶,便不能离开你了,只要嗅着你的味道,便觉安心的。别的娘子再好,本王也不会动心的。本王自己知道,就算以后承了大业,也不会喜欢上别人,这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

夏仲芳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话,喃喃道:“王爷说真的?”

沈子斋俊脸微红,低语道:“方御医可作证!”

“怎么扯到方御医身上去了?”夏仲芳疑惑。

沈子斋把下马搁在夏仲芳肩膀上,小声道:“上回到越国去,越国娘子开放,甚至半夜偷偷摸进房内,躺在本王床上。也有借机灌醉了本王,想压倒本王的。但她们皆没有成事。本王一嗅着她们身上的味,便毫无兴趣的。本王也怀疑自己有问题,过后便问方御医。你道方御医怎么说?”

夏仲芳怔怔问道:“怎么说?”

沈子斋咧嘴一笑道:“方御医说,本王先头中的毒太深,本在生死之间徘徊,那时节你进府当奶娘,他为了引本王喝奶,给你喝的药中,有一味方家珍藏的药材。本王一嗅着你身上的奶味,自然想喝奶,待喝了你的奶后,也上了奶瘾。后来虽戒奶,本王到底与你有着深切的关连,是离不得你的。别的娘子没有喝过那种药,便不能吸引本王。”

夏仲芳半信半疑,但不管如何,沈子斋这是表明心迹,这一辈子不会离弃她的。

沈子斋见夏仲芳还不能安心,便道:“本王明儿进宫求见罗道长,让他出言,就说本王这一辈子,只能与芳娘这个时辰八字的娘子成亲,别的娘子若嫁与本王,定会承本王一切祸事,直接被克死。”

夏仲芳眼眶一下红了,带了哭腔道:“王爷这样,我感动极了!”

沈子斋脱口道:“真要感动,待会帮本王吹萧吧!”

夏仲芳现下已听明白沈子斋吹萧的本意,一下红了脸,捶打沈子斋道:“王爷坏!”

沈子斋捉住夏仲芳的手,笑道:“芳娘这样放心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