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寒不以为杵,依旧笑眯眯的,眉目生花。

“小皇上呢,真是个小孩儿,个子还没有我高。那么大的小人儿就得娶媳妇儿,简直是祸害幼苗。我那时听我家老头说,小皇上不止早早的就定下了我做皇妃,连皇后的人选都已经定好了。”看着丰离,这些事情他定然是最了解的。

“皇后之位确实早已定下了,梅家的外孙女,也是皇上的表姐。”丰离给她解惑,尽管那面色依旧冷淡。

“梅家?就是国丈府喽!未来的皇后是他们自家人,这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就算是她做了皇妃,那也是外人。细数,太后,皇后,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都是梅家的,她若进宫,那可惨了。

看向丰离,元初寒的眼睛亮晶晶,“摄政王大人,您若是和国丈府火拼的话,谁胜算大啊。”

“你又打的什么主意?套问出谁的胜算大,就要立即倒戈么。”丰离有几分不耐,她若是真的这么打算的话,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问。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没事儿闲的,磨牙玩儿呢。

“也可能呀。”单手托着腮,元初寒兴致盎然。

丰离干脆闭上眼睛,不听她唠叨。呼吸之间带着衣襟上的血味儿,已经让他很是不耐了。

元初寒见他不理自己,撇撇嘴,随后靠在车壁上把发间的一根金钗拿下来。

那根金钗没任何的坠饰物,很是普通,打磨的极薄,里面是镂空的。

拧开顶端的珍珠,里面是几十根的细长银针,这是她近来研究出来的。因为卷镇未必能时时带在身上,而这金钗,却是走到哪里都能带着。往后她要多多的造出两样这东西来,简直太方便了。

马车在宽敞的街巷中前行,很快的进入王府大门,今日的一场做戏圆满完成。

马车缓缓停下,元初寒看也未看丰离,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从车辕上跳下去,她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居住的小院儿走,虽然没有走遍这王府,可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她可是清楚的很。

刚走出去两步,身后传来丰离的声音,成功的让她停住了脚步。

“元宝。”

元宝?他居然叫她元宝?

这名字是郑王专属,那老头这么叫她,是因为极其的宠爱她。觉得叫名字都不足以表现出他的喜爱,所以就宝啊宝的叫。

定在那里两秒,元初寒有片刻的心跳失速。

慢慢转过身,还未看到那个叫她的人,一件衣服兜头砸下来,罩在她头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把衣服上你吐得血洗干净。”冷漠孤绝的声音响起,让元初寒失速的心跳霎时恢复平静。

一把扯掉头上的衣服,视线当中,那个挺拔中透着寒凛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拎着那华丽的外袍,元初寒皱眉看了看,衣襟上一大片干涸的血迹,她确实吐了很多啊!

016、为虎作伥

看着元初寒完好无损的回来,香附也松了一口气。

自从元初寒离开后她就心惊胆战的,生怕最后回来的会是丰离一个人,而元初寒则陷在宫中出不来了。

“小姐,你手里拿的、、、好像是王爷的衣服吧。”跟着元初寒走回房间,香附盯着她手里的衣服,是丰离总穿的暗色,而且布料上乘,滚着金边,立即知道衣服的主人是谁了。

“嗯,就是那位摄政王大人的。香附,拿去洗洗,上面都是血,那位王爷大人嫌弃的不得了。”走进房间,甩手扔到椅子上,元初寒转身一屁股坐到窗边的软榻上,才感觉有些疲累。

香附拿起衣服翻了翻,果然看到衣襟上有血。思量半晌,随后看向元初寒,“小姐,情况很危急么?使得你都放出了吐血的大招儿来了。”

“是啊,那个太后想把我留在宫里做人质。虽然在这里也是人质,但相信我,在这里做人质肯定比在宫里做人质要幸福。那个小皇上啊,个子还没我高,稚气未脱。那个太后呢,啧啧,不一般的女人,敢和丰离针锋相对。反正啊,那是个进去就出不来的地方,远离为妙,我情愿在这里做人质。”纤白的手指敲击在软榻扶手上,元初寒微微眯着眼睛说着。

“小姐现在觉得,王爷是安全的喽?”香附倒是觉得,元初寒对丰离的品评好像变了些。

“当然不是了,只是相对皇宫来说,他危险性更低一些。”睁开眼睛,元初寒立即否认,而且心里也确实这么想的。

香附点点头,然后拿起丰离的那件外袍打算这就去清洗。

“诶,香附,把衣服拿来吧,不用洗了。”他说洗就洗?堂堂摄政王,衣服无数,又不是只有这一件。

“不洗了?”香附再次问道。

“不洗了。”起身走过去,将衣服夺过来,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说不清是什么香味儿,但是挺好闻的。

是夜,主仆俩用过晚餐,洗漱后同坐在床上说话。

香附还是有些战兢兢,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儿,又是以人质的身份被‘关押’在这里,总是不能放下心来。

“自从来到了这儿,咱们就没和外界有过任何的联系,甚至都没有咱家的人来过。老爷很担心小姐,但是却没办法派人来看看,这王府啊,真是个囚笼。”香附抱着被子,小声的说着。

元初寒靠着枕头,长发散在肩头,象牙般白皙的小脸儿娇俏精致,“也不能这么说,或许是老头刻意的没派人过来。这帝都不比郴州,到处都是眼睛。他本就刻意的低调,低调了一辈子了,这个节骨眼也不会张扬的。”

香附不解,但仍旧选择相信元初寒,“或许小姐说的是对的,奴婢过于担心了。”

“行了你这丫头,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笑起来,整张小脸儿恍若生花。

香附吐吐舌头,卷着自己的发丝,“奴婢相信小姐。”

“快去睡吧,我也要睡了。今天演戏演的有点大,呕血呕的我喉咙痛,我也要休息了。”捏了捏喉咙,的确有点疼。

香附点点头,穿上鞋子离开,顺便熄了房间的烛火。

回了摄政王府,身份又回归到了人质,不过元初寒更喜欢这种宁静。

距离那天进宫已经过去四天了,这四天,她没见过丰离,更没有人来传过丰离的话,可见暂时用不着她这人质。用不着她帮着‘为虎作伥’,也更用不着她出场演戏。

小院成了她的地方,平滑干净的石砖上晾晒着她从旁边竹林里挖出来的草药。尽管都是一些寻常的草药,可也算是一种乐趣。

直接席地而坐,元初寒挑拣着半干的药材,挑出比较不错的,然后放在一起接着晾晒。

品相不太好的呢,就扔到一边,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纯属消磨时间。

蓦地,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在快速的接近她的小院,而且,不止一个人。

抬头,看着院门口,下一刻,四个护卫抬着一个黑衣人走进小院。

“郡主,他受了重伤,请您医治。”四个护卫抬着那个黑衣人放置在干净的地面上,那人眼睛紧闭,黑衣上都是血。

站起身,元初寒扬起眉尾,分别看了那四个人一眼,“摄政王大人要你们送来的?”

“回郡主,的确是王爷命我等送来的。还请郡主尽快医治,齐杨他已经不行了。”看着元初寒,尽管说的是请,可目光却咄咄逼人。

“拿我当你们府里公用的大夫了,有伤者就往我这儿送,我说过的话他倒是记得牢。”那时她说他要是保她不嫁给小皇上的话,她就适当的贡献点什么。结果,他没给保证,倒是先用上她了。

“请郡主医治。”那护卫可见已经开始忍不住了,好像元初寒若是再不动手,他就要动手了。

双臂环胸,元初寒笑眯眯的看了看那脸色铁青的四个护卫,在他们都濒临发怒时,慢悠悠的蹲下。

从怀里拿出卷镇,快速的单手铺开,手法伶俐的取针,快速的打在那黑衣人胸口各处,止住了他胸口不断的流血。

止住了血,元初寒才执起了他的手,诊脉。

三指搭在脉门间,元初寒眼睛一转,随后看向那个人的脸。

“流血过多,脉象微弱。”放下他的手,抬手从他的肩膀开始按压,在按到大腿时,那接近昏迷的黑衣人发出微弱的痛呼声。

“腿骨骨折,这当胸还有最致命的伤口,能留口气撑到现在,毅力顽强。”说着,动手取回银针,随后直接扯开他的衣服。

胸口那处的确有个很大的伤口,是剑伤,但所幸伤的不深,所以才能撑到现在。

三下两下,元初寒将那黑衣人全身的衣服都剥掉了,男人光裸的身体瘫在院子里,让旁边的四个护卫很是不适。

元初寒却恍若未见,取针在他眉心胸腹大腿处都下了针,然后起身走回房间。

院门口,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幽深恍若寒潭似的眼眸从那进入房间之人的背影上移开,落在了院子里那不着寸缕的人身上。

“将他的下腹盖上。”开口,低沉的声音冷淡异常。

护卫得令,在脏污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料,盖在了那仍旧昏迷当中之人的胯间。果然,这样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017、医者本色

不过片刻,元初寒再次从房间里出来,香附也随行,手里拿着一个超大的药箱。

元初寒则挽高了衣袖,举着两只已经经过了清洗并用酒消过毒的手。

一眼就瞧见了那个伤者胯下被盖住了,元初寒不禁笑起来,“你们这些男人还懂得避嫌呢?不管男人女人,在我眼里都是白斩鸡。”

四个护卫站在一边,听闻此话互相对视了一眼,尽管他们也觉得这样好像矫情,毕竟元初寒是专业的医者。但王爷命令,怎能不听呢。

院门外,丰离单手负后的走进来,“尽快医治。”这女人废话真多。

扫了丰离一眼,元初寒蹲下,一边笑得阳光灿烂,“摄政王大人这就等于给小女子我做了保证了?”

丰离面色无波,“快动手。”

歪头看了他几秒,之后笑笑,不再和他争论。想来,他这等于是给了保证了。

香附蹲在元初寒身侧,利落的将药箱打开。这药箱与这个世界任何大夫的药箱都不一样,上面两个盖子拉开,盖子居然是折叠式的,一共三层。

里面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装满了用具,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丰离看着那药箱,不禁的也肯定了元初寒,虽年纪小,但医术或许真不是假的。

捏着镊子夹着用烈酒浸过的棉花擦掉那还在昏迷当中人胸口的血,动作娴熟。

“止血钳。”头也不转的向香附方向递出用过的镊子。香附一手拿过镊子,一手递上一个精巧的小钳子。

拿过钳子,夹住那流血最凶猛的血管。

“止血药丸。”再次伸手,香附万分配合的从小药瓶里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放在元初寒的手上。

捏住那人的嘴,将药丸塞进他嘴里。

丰离站在不远处,看着元初寒那娴熟的手法,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赞赏。

处理好了伤处,然后缝合,香附精准的递上了适用的针,作为元初寒的助手,小小年纪展现出了别样的镇静。

用银针扎在胸口几处,随后缝合,手法很快。

而且,可能是因为那几根银针的关系,昏迷着的人依旧在昏迷,似是没感觉到疼痛一般。

在皮肉上穿针引线,说的轻松,动手的人也轻松,可是看着的人却没那么轻松了。

画面简直残忍,让人不禁有几分感同身受,皮肉似乎都疼着。

“这外伤缝合啊,不是我的长项,当时没仔细的学。以后这疤痕会很难看,这位兄弟多担待吧。”一边缝合着,元初寒一边说话,语气之轻松,好像她就是在绣花一样。

香附在一旁看着,一边摇头,“比以前好多了,您以前缝的那才是丑,皮肉长合了之后像个蜈蚣。”

“是吧,你也要多练练手,只看着可不行。实践才能进步,你真以为这世上有天才?”元初寒趁机的教育香附。

香附点点头,对于医术,她还是很认真的。

“剪子。”缝合完毕,元初寒伸手,那纤白的手上都是血。

香附递出剪子,剪断了线,这一处大伤口完工。

撒上药粉,将纱布折叠起来盖住伤口。

起身,一旁香附捏着用酒浸过的棉花擦掉元初寒手上的血,看得出她这个助手已经做了很久了,一切都得心应手,配合默契。

擦干净了手,元初寒走至伤者的骨折处蹲下,扭头扫了一眼丰离,没想到这人不知在何时已经转过了身去。

“摄政王大人,您觉得我缝合伤口的技术怎么样?缝出来的好看么?”动手捏着伤者骨折的大腿,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还能在皮肉上绣花不成?”丰离背对着她,在她刚刚给缝合的时候他就转过来了。

“没准儿还真能啊。”轻松的回话,手上不停。

她一下子捏下去,昏迷的人立即痛醒了,欲挣扎。

“你们几位过来按住他,我要接骨。他动来动去,这条腿接不成就废了。”指挥,旁边的四个护卫看了一眼丰离,然后过来帮忙。

各自按住,这边元初寒接骨。

“我不是专业的骨科大夫,所以可能得费些功夫,忍住了。”看了一眼那被按住还要挣扎的人,元初寒警告道。

手上动作,被按住的人声嘶力竭的开始嘶吼。

“这骨折不是很严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那种几近昏厥似的嘶吼对元初寒完全造不成什么影响,她笑眯眯的劝慰,手上动作不减。

香附则在这个时间段从房间里拿出了打磨好的竹板,这个时代没有石膏,只能用这个用以固定。

“好了。”最后接准,仔细的摸了摸没有差错,元初寒宣布大功告成。

香附过来帮忙,主仆二人配合默契的将竹板固定,用纱布彻底缠上。

两处比较严重的伤处处理好,之后元初寒便起身走进房间洗手了。其余的小伤香附开始处理,像这种什么样的伤擦什么样的药,她可是熟练的很。

听到元初寒说好了两个字后,丰离终于转过了身,看着自己的护卫已经被‘处理’完毕,冷声问道:“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香附擦药的动作一顿,然后低头道:“回王爷,他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流血较多,而且大腿骨折,得多多修养才行。”

“嗯,把他抬走把。”

看不出丰离是否满意,不过自己的人没有生命危险了,想必也是安心了吧。

四个护卫动手,抬着那疼的满身冷汗直流的人离开。

香附收拾起药箱,用过的器具隔离出来,一会儿要进行消毒处理。

洗过了手的元初寒此时从房间里出来,一边放下挽起的衣袖,一边笑得眉目生花。

“摄政王大人,您真有法子能不让我嫁给小皇上?那时你还说什么,先皇旨意呢。”走到他面前,阳光普照,微微仰头看着他,他看起来似乎比之往时多了一层温暖之色。

垂眸看着她,那张象牙般白皙的小脸儿满是灿烂的笑,比之阳光还要灿烂,让周遭也不禁的明亮了几分。

“府中有药房,以后你可以随意出入。”还是如同以往的,问他的话他都不会回答。不过却说了另外的事儿,让元初寒颇为诧异。

“摄政王大人如此大方,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这个人质,越来越自由了。

018、才能

王府的药房比之想象中的可要大,一个独立的院落,清幽干净。

房间里三面墙壁上都打造着药柜,两面药柜都是各种药材,药材的名字都刻在个个抽屉上,堪比外面的正规药房。

还有一面柜子则是书架式的,上面摆着的则是成品药,各种大小的瓷瓶各种的木盒。可其中有两层是空的,而且根据上面的痕迹来看,这里以前是摆满了药品的,只是被匆忙都收拾走了。

丰离将这里给了元初寒,她倒是自由多了,每天都待在这里。

而且,还每天去看那位她医治过的伤者,他是丰离的护卫,一等的护卫。

被谁伤着的元初寒不知道,也从没问过,毕竟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他伤口的伤很严重,元初寒辅以银针,伤口恢复的很快。

只是大腿的骨折仍需要休养,一时半会儿的,他离开不了房间。

晌午过去,元初寒与香附走出药房,时辰到了,要去给齐杨针灸了。

“后天就是皇上的生辰了,小姐,到时需要奴婢跟着么?”香附其实是不想去的,那个地方,只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不想跟着去就在府里呆着吧,给齐杨针灸。”一身水绿色的长裙,勾勒出她高挑匀称的身段。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随着走动轻甩,恍若黑色的瀑布。

香附点点头,“奴婢遵命。”

齐杨住在王府的东院,这里是护卫们居住的地方,走进这里,就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丰离的护卫都不简单。

轻车熟路的走到左侧的一个房间前,抬手敲了下房门,不等里面回应,元初寒推门就进。

“齐杨,今天感觉如何?”房间很简单,一桌四椅一床,床上,齐杨躺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骨折的那条腿下垫着被子,依旧用竹板和绷带固定着。

“郡主,属下感觉好多了,刚刚自己下床倒了一杯水喝。”齐杨很健谈,与其他那些冷冰冰的护卫很是不同。

“胆子很大嘛,意志力不一般啊。”元初寒煞是赞赏,这做护卫的就是不一样,无论胆识或是毅力,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现在只想尽快的养好伤,在这房间里闷着实在难受。”齐杨坐起身,虽然胸口的伤很严重,可仅仅两天时间,他就恢复的相当好,元初寒的银针之术绝不是吹嘘。

“腿伤恢复的慢,我的银针也帮不上什么忙,骨头不比皮肉,长合需要时间。”在床边坐下,元初寒笑眯眯的劝慰。一旁香附展开卷镇,大大小小的银针出现在眼前。

齐杨动手解开中衣,露出上半身。肌肉纠结,只是胸口处覆着纱布,影响了美感。

取针打穴,元初寒的手法十分快,齐杨低头看着,他根本没什么感觉,银针就已经扎进了他的皮肉里。

银针打进穴位,纤白的手指屈起轻弹,露在外的银针颤巍巍摇摆,齐杨顿感呼吸顺畅,胸闷感顿时消失。

九根银针各自就位,元初寒动手将他伤口处的纱布揭下来,还没拆线,但是皮肉已经逐渐愈合了,恢复的十分好。

香附在一旁帮忙,递过玉尺,上面已经挖了一大块药膏。

“再过三天给你拆线,不用着急。”擦药,元初寒一边道。

齐杨点点头,“多谢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