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离难得的在姿态言语上尊敬一个人,而这郑王显然是第一个。

元初寒也不得不多想,他这般表现,莫不是因为郑王将来是他岳父才会这样的?

如此的话,那看的就是自己的面子了。自己的面子,就能让他放下傲气反而屈尊在下,元初寒倒是有几分得意。

郑王看起来很乐呵的样子,不过也在言语之间有提醒,提醒丰离,元初寒不是个贤妻良母的料子。她更不会乖乖听话,任由他人摆布。而且,她的银针不止能救人,更能杀人。若是被欺负,很可能会做出一些覆水难收的事情。

元初寒听着,倒是觉得郑王很了解她。尽管才来到这个世上短短两年,可是他已经摸透了她的性子。

她现在的性格必定和以前的元初寒有很大的差别,可他没任何的怀疑和迟疑,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她,真的让她觉得很暖心。

丰离没有说任何他会好好待元初寒的话,更没有提过郑王手里数不胜数的金子,倒是让元初寒觉得有些迷糊。

这个人,确实有些难猜,和郑王说的一样,这个世上,最难猜的就是人心。

下午,元初寒扶着郑王回小楼休息。郑王年纪大了,和元初寒说了几句话就觉得疲乏了。

安置他睡下,元初寒看了他许久才离开。

坐在卧室后窗的软榻上,元初寒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她没想到,郑王手里让帝都人眼红的居然会是无穷无尽的金子。

现在,正在开采的金矿还有三个,想必每年都会上交给朝廷很多。只不过,仍旧有很大一部分送进了自己的仓库吧。

元初寒觉得金子肯定不在郴州,就郑王府那破府邸,能藏金子才怪呢。

可是,那些钱都在哪儿呢?莫不是有个藏宝之地什么的?

郑王不说,她也不会问,他安排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这一点,元初寒很相信。

现在,全国各地都有医馆药房,而且都是她的。

短短一段时间,她居然也成了‘巨贾’了。

叹口气,元初寒不经意扭头看向窗外,后面的小楼进入视线。

看向二楼,某个人的卧室,窗子是开着的。

盯着看,谁想到几分钟后一个人影就出现了,反倒吓得她眼皮一跳。

看着他,元初寒弯起红唇,灿烂堪比阳光。

蓦地,那窗口的人抬手,给了她一个指令,就转身离开了。

扬眉,元初寒无语的哼了哼,随后起身,离开小楼。

走进丰离的居室,绕过那偌大的白玉屏风,便瞧见了那坐在软榻上喝茶的人。

走过去,元初寒眉眼弯弯,“酒味儿很大,你今天喝了不少啊。”她还从没看丰离喝过酒。

看着她,丰离的眼眸有光波在流动,让人瞬间觉得喘不过气。

走到一边坐下,元初寒缩了缩脖子,“那么看着我干嘛?你真喝醉了。说我喝多了说怪话,你酒品也不怎么样。”

“郑王休息了?”就那么看着她,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也怪不得元初寒觉得不舒服。

“嗯。你呢,需不需要休息一下?”转着眼睛看他,脸不红气不喘,不像喝多了。

“关心本王?”蓦地,丰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元初寒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然后向后退,“这是什么意思?”

“郑王警告本王,若是娶了你,就不能三心二意,甚至连看一眼其他女人都不行。本王从来不知,你占有欲这么强。”抓着她的手,他一点一点的用力,元初寒也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

“占有欲强不一定是真的,可是不想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是真的。不过,咱们俩到时总会分道扬镳,也不是真夫妻,王爷大人您随意啊!”屁股向后,想挣脱,可是他力气超大,根本挣不过他,仍旧一点一点的在靠近。

薄唇微扬,丰离仍旧在用力,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共用?”

“丰离,你真喝多了?”鼻息之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以及淡淡的酒味儿。

“本王清醒的很。”最后一个用力,那还在想挣脱的人就被拽进了怀里。

元初寒趴在他身上,脸之下就是他的胸膛,虽隔着衣服,可仍旧能感觉的到。

丰离的手臂搭在她的脊背上,看着乖乖趴在怀里的人儿,他些许满意,“没人与你共用一个男人,把心放到肚子里。”修长的指,缠绕着她脊背上的长发,丰离沉声的说着,那声音听起来让人不禁泛起鸡皮疙瘩。

元初寒也不由得耳朵发热,这种姿势,他还用那种语气说话,让她不想想入非非也不可能啊。

“丰离,你能别弄我的头发么?还有,放开我行不行?”头发被他缠绕在手指间,她觉得后脑勺儿都麻了。

“告诉本王,郑王满意你嫁给本王么?”没放开,甚至都没理会元初寒说的话,他还是一如既往,不想听的话完全没进入耳朵。

“满意啊,王爷大人你这么优秀,有什么不满意的。”暗暗撇嘴,郑王还觉得司徒律更好呢。在他的心里,不以身世看人,这一点让元初寒很佩服。

“真的?”丰离垂眸看着她,似乎不是很相信。

“你想听什么呀?真想听他说不满意啊!事已至此,满意不满意都没任何的差别。快放开我,别缠我头发。”挣扎,想起身,可他那一条手臂就像铁条似的,压的她根本起不了身。

“他人是否满意本王自然不在意,可他是郑王,你父亲。”稍稍用力一提,元初寒也抬起了头,微微仰脸儿就能看到他的下颌。

盯着他,元初寒有那么几分诧异,“原来你真的在意啊!好吧,我家老头挺满意的,至少比进了皇宫嫁给小皇上要好得多。我家老头总是说,皇宫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像我这种脑瓜儿的进去,肯定会死无全尸。嫁给你的话,就能避免那些了,最起码这王府女人少啊。”

“不是女人少,而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垂眸看着她,丰离的手抚上她的脸。手微凉,抚摸她热乎乎的脸蛋儿,让丰离眸色幽暗下来。

不受控制的眯起眼睛,元初寒呼吸着来自于他的酒气,也跟着有些脑子迷糊。

拇指游移到她的唇上,柔软的触感从手指传到大脑,让他呼吸一滞。

059、扎晕王爷这个流氓

他微凉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唇,元初寒不受控制的眯起眼睛,后颈汗毛倒竖。

“丰离。”唤他,声音也有些不稳。

丰离的眸色更暗,拇指抚着她的唇瓣,开始缓慢的低头靠近。

他的气息和着淡淡的酒香,熏得元初寒睁不开眼,知道他在靠近,但是她想拒绝。

挣扎,可是他的手捏着自己的下颌,根本退无可退。

“别动。”丰离沉声命令,之后他就压了下来。

微凉的唇覆上自己的唇,元初寒睁大眼睛,看见的就是贴在眼前的丰离的脸。

他闭上了眼睛,睫毛纤长,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让她脸上的毛孔都大开。压在唇上的薄唇很是用力,下一刻,自己的下唇就被他咬住了。

元初寒手都麻了,颤抖的抬手推他,可是根本推不动。

丰离拥住她,两条手臂恍若钢条般,让她的身体紧紧地服帖在他的身上。

唇瓣被咬,疼的她皱眉,之后湿热的舌头钻进她的嘴里,让她也在瞬间有了力气。

丰离的呼吸很急促,和着元初寒断断续续的呼吸,交错旖旎。

从衣袖里摸出银针,颤抖却准确的扎在了丰离的胸口,攻击自己唇舌的人也在瞬间收了力气。

元初寒睁大了眼睛大喘气,那抱着自己的人也在几秒后松开了她,然后砰的一声躺在了地上。

手还保持着扎丰离的姿势,元初寒的胸口起伏剧烈,唇舌发麻,都没了知觉。

慢慢垂眸,看向那躺在地毯上的人,他已经晕过去了。

尽管晕过去了,可是,他额角青筋浮凸,还是那刚刚攻击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吓人。

元初寒猛的后退一步,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边睁大眼睛盯着丰离,糟了,她把他给扎晕了。

“这这这、、、这不能怨我,是你先耍流氓的。我我我、、、我只是自保。”断断续续的说完,元初寒又觉得不对,赶紧俯身跪在他身边将他胸口的银针拔下来。

丰离的面色已恢复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的没一点攻击力。

想给他弄醒,可是半途手又收了回来,不行,他若现在醒了,肯定还会对她行不轨的。

怎么办?怎么办?

拿着银针,元初寒左思右想,随后站起身大喊,“来人啊,丰离晕倒了。”

她一嗓子喊出去,下一刻护卫就从楼下冲了上来,杜骏一马当先,冲到丰离身边,“郡主,王爷怎么会晕倒?”

“我我、、、我也不知道。”后退,元初寒娇俏的脸通红一片,摇头说不知。

杜骏皱眉,和另一个护卫将丰离扶到床上去一边道:“那郡主您给王爷瞧瞧,这忽然晕倒,是不是生病了?”

元初寒一诧,对哦,她是大夫,她怎么给忘了。看着杜骏以及其他护卫,她眼睛乱转,然后摇头,“我刚才给看了,他他、、他没事儿。就是,就是很激动,然后就晕倒了。不用担心,两个时辰后他就醒了。我、、我先走了。”话落,她转身开跑,速度极快。

冲回自己的小楼,不管诧异的看着她的香附和文术,元初寒直奔自己的卧室。

关门,再关窗子,然后,躲进被子里,她的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

想起刚刚的事情,她的唇舌到现在还是麻的。呼吸之间都是丰离的味道,就好像他正在纠缠着她的唇舌。

看来他今天是真的喝多了,居然会吻她,太变态了。

闭上眼睛,不禁的就想起丰离吻她时双眼闭上的样子,他看起来,还真是挺投入的。

摇头,将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都甩掉,元初寒不敢再想了。

她还没做好准备呢,这些事情她从来没经历过,现在突然的就来了,让她不知该怎么办。

不过不管怎么做,丰离是个大流氓这事儿定了,这货就是大流氓,一本正经衣冠楚楚的大流氓,毋庸置疑。

她把他扎晕了,不知一会儿他醒了会怎么报复她。这厮本来就记仇,而且手段诸多,说不准儿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她。

她得好好想想,不能被他算计了。更况且郑王现在还在呢,被他瞧见了她被欺压,指不定多心疼呢。

元初寒想对策,可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后面的小楼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后来听到楼下有人说话,她用被子将自己包起来竖起耳朵听,但结果也不是来找她的。

是请郑王的,请郑王的还是丰离,他请郑王移步他的居室喝茶。

听到这个,元初寒满脑子疑惑不解,丰离醒了,可是居然没来找她算账,居然找郑王,这是什么路数?

莫不是他要向郑王告状,说她用银针扎晕了他?

但这不像丰离的作风,他还真不是那种会告状的人。

下床,元初寒走到后窗的软榻上,悄悄的将窗子打开一个小缝往后面的小楼看,灯火通明。

那二楼窗子开着,可是没有人站在那儿。

更疑惑不解,丰离到底在玩儿什么?

咬唇,一阵刺痛传来,她暗咒一声,自己的嘴唇被丰离咬坏了。

“色鬼。”轻哼,抬手摸了摸,下唇都已经有些肿了。

元初寒胆战心惊了一夜,结果丰离根本没有找她算账。

翌日,她要去济世堂坐诊,郑王也同行。

在楼下吃早膳,元初寒有些沉默,对面,郑王不时的看她一眼,也发觉她有异常。

“元宝啊,有不开心的事儿?”喝粥,郑王一边笑道。

“嗯?没有啊,就是在想今天去外面坐诊的事儿呢。都知道我进太医院了,今天出现,说不定会引起话题。”摇头,她拿着个馒头挡住了嘴,避免让郑王瞧见她仍旧微肿的唇瓣。

“这的确是大齐头一遭,皇上能答应你,让我也很意外。”郑王放下小碗儿,一边叹道。

“是吧,我觉得这小皇上将来会是个好皇帝。”放下筷子,她也吃饱了。

“那也需良将尽心辅佐。”郑王也是如此感叹。

元初寒点点头,没错。

用过了早膳,整理了一番,便出发了。

结果没想到,和郑王刚走出小楼,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丰离。

他穿着华贵的暗色长袍滚着金边儿,长发由金冠束起,挺拔孤绝。

看这模样,他是要上朝,赶在上朝之前,来跟郑王打个招呼。

“郑王,您今日出府,可需本王派人随行保护?”走过来,丰离沉声的说着,一字一句气势迫人。

郑王笑呵呵的摆手,“不用了,人多了反而惹眼。”

“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安排人随行了。元宝坐诊,病人会很多,郑王若是疲乏,就先回府歇息。”丰离说着,期间看了元初寒一眼,他表情眼神儿没一点变化。

元初寒反倒有些不自在,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她更觉得无语了。

自己耍流氓的事情倒是忘得快,昨天那记忆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好,王爷日理万机,就不用管我了。有元宝在,王爷就不用操心了。”郑王抬手摸着元初寒的头,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丰离拱手,随后转身离开,步伐从容,背影绝凛。

直至他消失在视野当中,元初寒才松口气。

郑王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元宝啊。”

“嗯?”看了看郑王,元初寒暗暗冷哼,也不知丰离这厮在搞什么。

“这王爷唤你唤的如此亲切,我的元宝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了。”摸她的头,他的手不宽大,手背上还有些许的老年斑,可是却很温暖。

元初寒抓住他的手握住,一边儿翻白眼儿道;“我的老头,您就别再乱说了。他神经病,您还和他一般见识?咱们走。”

顺着王府的后门出去,然后在街巷中前行。

郑王对这帝都风采没什么好奇,只是听着元初寒说,他笑容满面的听着。

将郑王从医馆后门送进去,她则顺着济世堂的大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

梓旭见着了元初寒,开心不已,毕竟现在元初寒可是太医了。

顾逸笙则在内室参见郑王,这小小医馆,可是来过无数的大人物了。

“顾先生,写一张大字报贴出去,告诉百姓,太医院的小神仙又回到济世堂坐诊了。每月只坐半个月的诊,此机会千载难逢不能错过啊。”一屁股坐在郑王身边,元初寒笑眯眯的给他倒茶一边吩咐道。

顾逸笙立即去办,郑王笑看着她,满目的喜爱。

“一直以来,我只在这个医馆坐闲诊来着,其他几个医馆我没去过。估计一会儿陆潜会过来,当时因为救不出我,他可是愁的不行。”陆潜是郑王的人,忠心的家奴。

“他给我写过信了,说见到了你,生龙活虎。”便是如此,郑王也还是担心,不如自己亲眼看到来的安心。

“嗯,现在不是也很生龙活虎?”单手捧着自己的脸,像一朵小花儿一样

郑王微笑,“是生龙活虎,只是见到了摄政王,就像老鼠见了猫。”端起茶盏,郑王一语点破。

元初寒哽住,下一刻身子一缩靠在椅子里,然后道:“不是老鼠见了猫,而是我做了某些事儿,担心他报复我。只不过,他没有报复我,让我觉得很奇怪。”

“你做了什么?”郑王觉得,元初寒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这一点尺寸她还是有的。

元初寒眨眨眼,然后小声道:“我昨儿用银针把他给扎晕了。”

郑王喝茶的动作一顿,看着她,“真的?”

元初寒重重点头,“真的。我以为昨晚他清醒过来之后就得找我报仇,可结果也没找我。今儿看他,好像没发生过这事儿似的。啧啧,我在想,他是不是在想什么其他的招数来对付我。”

郑王叹口气,放下茶杯,他摇摇头道:“看不出,摄政王对你倒是很能容忍。你也别乱想了,既然他当下没找你算账,那么以后也不会算账。往后还是忍着点,在他人面前攻击摄政王,会被当成刺客的。”感叹这丫头胆子大,什么都敢做。不过更神奇于丰离对元初寒的态度,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严重。

这种严重,或许也是好事儿。

看着元初寒那不懂的样子,郑王只是叹息,他的元宝还是年龄太小,男女之事,如此迟钝。

小神仙回到济世堂坐诊的消息传了出去,果然就有人奔着小神仙来了。

如今进了太医院,那就是太医了。能找太医看病,也是有面子的事情。

一个上午,尽是有钱人来这医馆。

在济世堂外有人在张望,看穿着就知是家庭状况不太好,不知这如今已经是太医的小神仙看病,是不是价钱极高。

顾逸笙走出去,告知他们,诊费药费如旧。若是家庭困苦出不起诊费药费的话也不用担心,皇上已交代了郑太医,免收诊费药费,由皇上出。

一听这话,正愁苦于诊费药费的百姓连说皇上仁心,然后一窝蜂的冲进了济世堂里。

元初寒觉得丰芷爵这小孩儿真是好心眼儿,这一番举动,在民间竖立了良好的口碑,也算好人有好报。

这事儿放在丰芷爵的身上,元初寒觉得是好心有好报,若是其他人,她定会觉得是刻意为之。

郑王一直在内室听着外面的动静,元初寒给人看病,说话的声音也很大。郑王笑呵呵的,这世上怕是没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开心了。

中午简单的吃了些馒头炒蛋咸菜,郑王也吃的很合口,饭菜对他来说能入口就行。看着元初寒忙活,他倒是觉得生活能一直如此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