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足够她一家十几口挥霍几辈子的钱。”为了钱,有无数的人要替代元初寒送命。最后挑中了这个女人,也是因为她的身高身形与元初寒极其相似。

点点头,元初寒懂了,这样她也没什么愧疚感了,毕竟,她家人得到的是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这张皮,我能拿下来么?”摸着,元初寒很好奇,她很想研究研究这是什么材质的。

“不行。”现在还没回府,必须得小心,也可以说,这段时间元初寒都要小心。待得风声过去了,她再得瑟也不迟。

撅嘴,元初寒摸着脸上的那层皮,真的很好奇这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那个人,他是谁呀?”想起给她换脸的那个,这传说当中的易容术,真厉害。

“他是唐先生找来的奇人。”本来已经退出江湖了,将他请来,十分不容易。

原来是这样,元初寒也明白了,那几天丰离一直没来,大概是想了各种办法。直到找到了这个奇人,之后他才信心满满的去大牢里看她。

“这东西,是真的人皮么?”依据触感,元初寒觉得像。

丰离没回答,他不想去研究那东西是什么做的,因为会恶心。

“我就这么逃出生天,还真是感觉像做梦一样。都说人生如戏,这话真没错。”大概也只有戏剧里才有这么精彩的人生经历,而很幸运的,她现在就是那个戏中人。

“你唱了一出戏,本王就要提心吊胆差点犯病,希望以后你能少唱一些。”丰离看着她,幽深的眸子诸多无奈。

眉眼弯弯,恍若新月,元初寒凑近他,“成,以后唱阵势小一点儿的。”

看着她那张脸,丰离不由得蹙眉,以一根手指点在她额头,推开,“回去好好洗洗。”她脸上的东西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切,毛病多。”收回脑袋,元初寒吸了吸鼻子,确实有味道,感觉,像是防腐用的生石灰味儿。

马车进入王府,缓缓停下,元初寒一下子就蹦了出去。

外面,护卫都在,而且,都在看着她。

“嗨!”招手,以陌生人的脸孔和他们打招呼。

“王妃。”齐拱手拘礼,便是她变了一张脸,他们也认得。

“这都认得出来,你们的眼睛带穿透功能啊!”跳下马车,然后抬手,捏住脸颊边缘,一点点的撕下来。

脸皮被撕的有点疼,不知什么品牌的胶还挺好用。

自己的脸重见天日,元初寒拎着那东西查看,还是觉得很神奇。

“王妃,这个得还给我。”那个奇人出现在身边,然后咻的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走了。

元初寒扭头看着他,视线多在他脸上停留了下,“你这张脸,也是假的?”

“王妃好眼力,告辞,告辞。”收起那张脸皮,他拱手与众人告别,然后就转身在护卫的护送下离开了,潇洒的很。

“别看了,走吧。”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后颈,元初寒被丰离拎着离开。

“他怎么就走了呢?我还想向他讨教讨教怎么易容呢?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易容,不是瞎编的。太厉害了,我也想学。”被拎着,元初寒一边吵嚷着,仍旧震惊于神奇的易容术之中。

丰离直接拎着她进了浴室,“洗干净了再出来。”牢里潮湿的味道,假脸皮的味道,难闻的很。

双脚落地,元初寒盯着那转身走出去的人,撇嘴哼了哼,怪毛病多。

她今儿是劫后余生,他却一直摆脸色,哼!

脱掉护卫的长袍,然后跳进了水池里,被水浸泡,舒服的很。

从此以后,这世上就没有郑宝这个人了。她是元初寒,是摄政王妃,从此以后,就是这个身份了。

一段太医生涯,现在看起来像是一场梦,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了这样。

彻底清洗了一遍,元初寒裹着睡袍从浴室走出来,大厅里,饭菜已经摆好了。

丰盛至极,香味儿四溢。

“哇,好香。”不管潮湿的长发,元初寒几步跑过去,一屁股坐下,捏着虾仁儿塞进嘴里,“好吃!”

丰离走过来在旁边坐下,执起玉箸往餐盘里夹菜,“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这属于给我接风是不是?哎呀,听说出狱之后需要剪头发去晦气,你说我用不用呀。”嘴里塞得满满的,元初寒一边睁大眼睛问道。

丰离的视线落在她潮湿的长发上,随后游移至她敞开在外的肩膀上,“不如裸着身子在这楼里跑一圈,更去晦气。”

“滚蛋,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听他就是在胡诌,元初寒抬腿踹了他一脚。

恍若被踹的不是自己,丰离将餐盘推到她面前,“吃吧。”

“其实牢里的伙食也不错,我以为饭菜都是馊的,没想到都是新鲜的。”说起吃得来,她还有点想念。

“想吃的话,本王可以再送你进去。”神色淡然,这能力丰离绝对有。

“还是算了吧,哪天想念的话,我就偷个鸡摸个鸭什么的再进去一趟。住个几天,就当散心了。”摸着下颌,她想的很美。

在大牢里散心,丰离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也只有眼前这个女人能想得出来。自称来自千百年以后,确实不一样。

“明儿‘我’砍头,咱们去看看吧。”说真的,她确实很想看看。

几不可微的扬眉,丰离明显不赞许,“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哪儿也不许去。”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看啊。有人替我而死,顶着的还是我的脸,我真的想看,也算送她一程了。”如果没人替她,被送到断头台上的就是她。

“如若没人替你,就是本王送你一程了。”所以,劫后余生,安分。

“哼。”撅嘴,她也没法子,他说不去就不去喽。

看她那不死心的样子,丰离眸子微闪,“好,去。”

纠结的小脸儿立即笑颜如花,“王爷大人,你真好。”

这种奉承,听来极假,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薄唇却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来。

吃饱喝足,元初寒摸着肚子站起身,睡袍敞开,白皙的腿溜出来,在烛火中泛着光。

“哎呀,吃的肚子好胀!”叹口气,这吃的不是一般的饱。

“过来。”看着她,丰离的视线打从她的脸下滑,一直落到她的腿上。

看他那眼神儿,元初寒就知他在想什么。拢了拢睡袍,然后挪过去。

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元初寒转着身子骑坐在他一条大腿上。

“干嘛?”潮湿的长发已经干了,包裹着她的小脸儿。

抬手,丰离拨开她脸颊旁的长发,抚上她的脸。前些日子因为郑王去世,她消瘦很多,如今,还是没有恢复过来,脸蛋儿依旧小小的。

他的手微凉,摸在脸上让她不禁眯起眼睛,“丰离,我有事想跟你说。”

“嘘。”拇指滑到她的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丰离缓慢靠近她,另一只手也滑入了她睡袍里的腿上。

直起后脊,元初寒看着他的脸逐渐靠近,抬手抵在他的胸口。

丰离撤开抚摸她脸庞的手,轻易的将她两条手臂扭到身后扣住,同时偏首吻上她的唇。

“唔!”又这样!

承接他的吻,元初寒一边挣扎双臂,但是怎么也挣不出来。

他的吻逐渐激烈,元初寒也开始迷糊,软在他身上,任他的吻转移。

丰离一只手扣着她的双腕,另一只手却扯开了她睡袍的带子,睡裙很短,敞开,他的手更加肆无忌惮。

热切的吻隔着薄薄的布料袭到她的肋上,元初寒的嘤咛几欲失声,于是就更想挣出自己的手,但仍旧被他扣的牢牢的。

“丰离、、、放开我、、、”仰头,白皙的脖颈上一串红印。

呼吸急促不稳,丰离更用力的扣住她的双腕,下一刻抬起头来双眸浓暗的盯着她酡红的脸,“你准备好了。”他的腿,因她变得潮湿。

元初寒大喘气,衣衫不整的看着他,一边幽幽道:“我刚刚就说有事情要和你说,是你不让我说的。”话落,她脚下几分不稳的站起身,然后低头看向丰离的大腿。

暗色的长袍被压的皱起,不过那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有血在上面。

丰离的眉峰以可见的速度拧起来,额角的青筋还未褪去,热火之上一盆冷水浇下来,这就是冰火两重天。

“你这迎接我出狱的方式我很喜欢,但是,时机不太对。不过,王爷大人您这血染的风采很不错,帅!”竖起大拇指,然后转身溜到楼上。

独坐原位,丰离接连的深呼吸,腿上的血迹已经渗入了袍子里,这还真是血染的风采。

翌日,全城的人都出了门,汇聚至通天街与刑场的路上,就连街上两侧的茶馆酒楼都人满为患。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儿是那刺杀镇国公的银针小神仙郑太医的行刑日。去往刑场必要经过通天街,所以所有人都汇聚到了这儿,为的就是一睹那传奇女太医的风采。

要说这个女太医也真是让人摸不透,最初时都说她是镇国公梅震南的心腹,后来就变成了摄政王丰离的人。在宫里时,很得皇上欢心,并且每个月都来民间坐诊,开创了太医在民间坐诊的先河。

然后,事情忽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这大齐第一个女太医居然行刺了镇国公。虽没有致他死地,可是据说生不如死。

斩首,这是死罪,也诚如大家那时所猜测的,她肯定逃不过一死。

但是很奇怪的是,那时说她是摄政王丰离的人,可是据说自从她被关在牢里之后,摄政王只是看过她几次,却从未想法子救她。

看来,摄政王丰离也是极力的想撇清自己,不然本来大家就怀疑他,这下就板上钉钉了,想抽身都来不及。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过年都没这么热闹。

一个人说话或许声音很小,但是所有人都在说话,那就吵的不得了。

站在窗边,元初寒听着下面嗡嗡嗡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她创造了传奇,这些人也不负众望,都在议论她。

将窗子关上,元初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旁边悠然喝茶的丰离,“今天真热闹啊,这么多人送‘我’。”

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是送你。”这话很别扭。

“就是我呀,只是那个马上赴刑场的人不是我罢了。瞧瞧那些人,都在议论我,你说,过去几百年后,是不是还有我的传说。”想起这一点,她就觉得很开心。

“会。”看她为此开心的样子,丰离也是被打败了,无话可说。

“唉,只是可惜了,那个女人要替我送命了。”这是唯一一点比较遗憾的,毕竟那个女人和她无冤无仇的。

“那些钱,足以买下十条命,她赚了。”冷漠无情,丰离演绎到了极致。

元初寒盯着他,一边重重的点头,“佩服。”这种视众生皆蝼蚁的境界,她及不上。

拿起一粒儿花生塞进她嘴里,丰离只想让她闭嘴。

嚼着花生,元初寒一边笑眯眯,“好香,还要。”

薄唇微扬,丰离又捏起一粒儿塞进她嘴里,“身体还舒服么?”

眨眨眼,元初寒点头,“当然,我自己是大夫,当然会调理自己喽!像寻常女人的那些问题,我都没有。”所以这个时期她没任何的不适。

“牛一样。”丰离轻声,带着清浅的笑意。

“你才是牛呢。前段时间生病,不是也很久才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其实说起来,她也不是病去如抽丝。她解决了梅震南,然后就好了,十分神奇。

“若是真病去如抽丝,你也不会做下这等大事。”所以,她那根本不算病了,只是心头郁结。解了心头大恨,然后就好了,而且好的不得了。

翻了翻眼皮,她十分得意,“那又怎样?我是神医,神医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不一样的。”

丰离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予置评。

蓦地,雅间的门被敲响,下一刻打开,两个人从外走进来。

“王爷,小姐。”是陆潜和温廷芳。

“陆先生,温先生,你们来了。”元初寒笑颜如花,她是特意将他们俩找来的。

“小姐,您没事就好,前几天吓死我们了。”温廷芳连连叹气,他确实要被吓死了。

“有王爷大人在,你们怕什么。过来坐,我有事要跟你们说。”看了一眼丰离,他也在看着她,眼神冷淡,但是却有着丝丝纵容。

陆潜与温廷芳在一旁坐下,这段时间,陆潜明显瘦下去很多。郑王的死,对他打击也很大。

“今儿我要交代你们一些决定,也是我目前要做的。这些事儿不做,我没心情做任何事。”在牢里,她每天算计的就是这些。

陆潜和温廷芳自然是懂得,这些事情也是他们想做的。

“梅震南的走狗,我在宫里这么长的时间都知道,还有一些藏在暗处的人,要询问王爷大人。我不止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我还要让梅震南遗臭万年。然后塑个他的石像跪在我爹的墓前,旁边插一把鞭子,谁过去都可以抽他几百次。”说下去,元初寒也不禁的开始咬牙切齿。

陆潜目光清冷,“小姐说的好,要让他遗臭万年。”

温廷芳还是很理智的,看向丰离,然后道:“王爷以为如何?”

“这些是势必要做的。目前梅震南生死未卜,正是好时机。”虽然元初寒做事鲁莽,不过不可否认,她做了件大好事。

“真是好时机么?那就太好了,也免得你埋怨我坏你的事情。”元初寒看着他,从他嘴里听到这些,她心里就有底了。

丰离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哼,那几个猥琐的老东西,我要让他们陪着梅震南那老王八蛋一同生不如死。然后,找出他们和梅震南勾结的证据,让他们家破人亡。”结党营私,架空皇权,这些罪名,足以让他们被抄家。

只不过,梅震南却是有点难办,这她也承认。便是把他弄得生不如死,他也还是镇国公。

而且,他是皇上的外公,太后的生父,想让他遗臭万年,不是那么容易的。

元初寒要的是真正的遗臭万年,简简单单让他死,不够解恨。

蓦地,窗外传来更加吵闹的声音,还伴着敲锣的声音,这代表,囚车接近了。

元初寒一下子蹦起来,跑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长街上人山人海,看不见囚车。

陆潜与温廷芳也走至另一侧的窗边,推开窗子看出去,长街尽头,押着囚车的队伍出现在视线当中。

街上人好多,前方官兵开路,大家都挤到道路两边,使得街上更加的拥挤。

陆潜与温廷芳二人的视线第一时间的定在那囚车里的人身上,虽然隔着远,可是她衣服干净头发也干净,那张脸,和元初寒一模一样。

俩人见多识广,也不禁的讶异,这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

看了看元初寒,这张脸和那囚车里的一样,一时间,他们二人都有些恍惚,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过来了。”窗子开的小,元初寒往外窥探也费劲,终于瞧见了前方开路官兵的身影。

丰离起身,站在她身后,视线却穿过她的头顶看向了对面的茶楼。

对面,茶楼的窗子是打开的,一个人站在窗口,正在看着他们。

“司徒将军。”丰离开口,声音不冷不热。

“嗯?在哪儿?”元初寒立即转眼睛,转了一大圈,才在对面找到了人。

看着司徒律那漆黑的眼睛,元初寒挥了挥手,他果然来看‘她’上刑场了。

司徒律的视线固定在她脸上,几秒后移开看向了囚车的方向,很明显在比对元初寒的脸和那囚车里郑太医的脸。

抿嘴笑,元初寒就知道他也糊涂了,那张脸和她一模一样,近处看的话会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远看,天衣无缝。

丰离的手从后伸过来,准确的罩住了她的脸,“不要看了。”

脑袋后仰靠在他胸口,元初寒转过身来看着他,“看看也不行?王爷大人,你心眼只有芝麻大。”

垂眸看着她,丰离眸色微冷。

“好嘛好嘛,不看了不看了。”立即改口,她不看了还不行么?

丰离这才满意了些,“听说他昨天上午去看你了。”

“嗯,是啊。我还觉得他是找我报仇的呢,结果他只是问问我,有没有想出逃命的法子。”说到此,她觉得司徒律这朋友没交错。

丰离抬手捏住她的脸颊扯了扯,“长得这么丑,居然还有人关心你。”

“丰离,我咬你啊!”居然说她丑。

“小疯狗。”丰离继续,听得元初寒眯起眼睛。

抓住他的手,元初寒一口咬住他手指,用力,全身都在抖。

丰离几不可微的蹙眉,她的牙齿真的和狗牙差不多。

咬爽了,元初寒才放开,他的手指上,是她深深地牙印。

“好看,和这个戒指很配。”摸着他手指上的戒指,戴的时间很长,一时间好像已经拿不下来了。

“需要本王赏给你一个么?”这个很容易。

“不要,我喜欢的话自己就咬了。”摇头,他若是咬她的话,会很疼。

丰离脸庞柔和,看着她黏黏糊糊的样子,他心情明显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