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过了今天她就要成为慕泉东的妻子了，心中的激动无法言出。
“露露，我来给你戴花。”季晴牵着露露因为激动而微微抖动的手笑着道。
“恩恩。”甘露露欣喜地点头，同时抬手将已经做成的发髻给松了开来。
季晴看到微微惊讶，“露露，你做什么？只是戴花，不用将头发放下来的。”
甘露露拉住季晴的手，身子一扭，就贴在季晴身上，“我不嘛，结婚可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我的头发也要小晴给我亲自梳起来，古代不是有着这样的习俗吗？女孩子要出嫁了头发要让最亲密的亲人梳的，小晴就是我最亲密的亲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甘露露的眼睛中闪过一滴晶莹。
季晴看到了那滴晶莹，抬手抹去，宠溺地笑道：“傻瓜，我给你梳，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上次去圣彼得堡，露露并没有找出身世，不过，至少也知道了她的父母跟光头党的席霸南脱不了干系。
甘露露吸了一口气，而后抬起头，眨了眨眼，将眼中的那些晶莹吸回去后，才拉着季晴朝着化妆镜面前走去，“恩恩，小晴，你来给梳头发。”
季晴接过梳子，左手把着露露的墨色长发，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要嫁女人的感觉。
拿着梳子的右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以后她的孩子要出嫁的时候，她的心情会是如今这个的吗？
心里有点酸有点甜，担心着慕泉东那个男人会不会照顾好露露，结婚后还会不会像婚前那么对露露好，担心着露露嫁到慕家后，慕泉东的妈妈会不会对露露好，会不会因为露露只个孤女而瞧不起她。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拿着梳子的手怎么也梳不下去。
听到季晴的叹气声，露露转过头来看着季晴，问道：“小晴，你怎么了？”
156 大婚
季晴朝露露露了一个笑脸，“没什么，只是有点舍不得将你嫁出去。”
“要是小晴舍不得的话，我就不嫁了。”甘露露笑着说道。
季晴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脸颊，“说的什么傻话，你要是今天不嫁的话，那慕泉东还不要将我给骂死。”
“他敢！”甘露露瞪圆着眼睛。
“好了好了，他不敢，乖乖转过头去，我给你梳头发。”季晴笑着说道。
甘露露这才乖乖地转过头去。
季晴一边给露露梳着头发，一边沉重地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终于将甘露露的发髻梳好了，季晴有些微的愣神，心里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
“小晴，到吉时了。”东方澈走到季晴的身后提醒道。
季晴这才晃了晃神，抬手将手中最后一根发钗插入露露的发鬓间，微笑着说道：“露露，该上花车了。”
三人一起来到门口，甘露露伫立在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下来，回转过身子，望着会里的大门，心里有不舍，从此她就要跟着慕泉东一起过了，来这里的日子虽然多，但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天天呆在会里了。
“小晴。”甘露露紧紧地抱住季晴，眼眶里有晶莹在打着转。
“以后你嫁出去了，这里照样还是你的家。”季晴吸了口气，拍了拍甘露露的后背。
“恩恩。”甘露露止不住地点头。
季晴将甘露露亲自送上了花车，站在那里亲眼看着花车远离，泪花儿也忍不住从眸子中滑落下来。
“老婆，我来了。”叶默琛从身后将季晴拥在怀里。
季晴软软地靠在叶默琛的怀中，声音低沉，“琛，我心里很不舒服。”
“甘露露总是要嫁的，你应该替她感到高兴，而不是伤心，相信泉东会带给她幸福的。”叶默琛抬手用拇指指腹将季晴脸上的泪痕拭去。
“嗯，昨晚的事情处理完了？”季晴问道。
“已经处理完了，叶非离这次难逃死刑了，赤家死了很多的人，他们也不会放过叶非离的。”叶默琛淡淡地道。
尽管从血缘上来说，叶非离是他的爷爷，但是，在道义上他却从做过他一天的爷爷。
这件事情，他也觉得是叶非离罪有应得，竟然在最后的时候，还无耻地拉下脸来求奶奶。
“琛，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奶奶也会在你身边的，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我们都会在一起的。”季晴回拥着叶默琛，抱紧着他。
“嗯，我们都会在一起的，幸福地过一生。”叶默琛拥紧季晴，定定地道，像是在给季晴许下这个誓言。
*
季晴和叶默琛来到教堂。
教堂四周都布满了鲜花，一片喜乐融融，虽然慕泉东只有一位母亲，但是，他作为医生在当地还是得民心的，在得知他结婚的消息，很多人都赶过来参加。
季晴和叶默琛坐到座位上，看着这幕场景。
季晴觉得这幕场景十分熟悉，可不是，四个多月前，她也是在这里将她的一生交给了叶家。
如今看到露露将一生交给慕泉东，不过，这次和她那次的婚事自然是极为不同的。
“老婆，你又乱想了。”叶默琛见到季晴的面色有些不妥，牵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我们什么时候重新举办个婚礼？”季晴问道。
他们在这边也不能待太久，迟早要去李家询问关于女娲遗石的事情，早点去也能让叶默琛减轻点负担。
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对她动手，她虽然有所察觉，但是，在她察觉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被潜伏在暗处的人干掉了。
叶默琛宠溺地捏了捏季晴的鼻尖，用商量的口吻问道：“五天后，刚好是个黄道吉日，行不？”
季晴点点头，“那五天后。”
而季晴的话刚说完，教堂的大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宾客们纷纷掉转头去看，竟然是一女子站在大门处。
而当季晴看到那个女人时，眸中杀光顿现。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慕泉东前未婚妻颜美丽。
露露的婚礼，如果这个女人敢来捣乱，她周季晴必定让她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她才不管颜美丽跟颜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今日是她的闺中密友的大喜之日，凡是捣乱者，一概剿灭！
甘露露见到颜美丽来了，长长的睫毛下闪过一丝不喜，不过，她也不知道颜美丽过来是为了参加他们的婚礼的，还是来捣乱的。
于是，她挽着慕泉东的手臂，笑道：“颜小姐可是迟到了哦，待会酒宴上，你可得自罚三杯，服务员，请颜小姐就坐。”
颜美丽的脸瞬间一片惨白，娇弱的身子仿若风一吹就会倒。
“我…”颜美丽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服务员略带强制地请着去入座了。
这名服务员可不是一般请来的服务员，而是季晴他们会里的人，露露姐大婚，这个女人竟然敢来捣乱，哪个不是气愤的，没有直接将颜美丽推出去就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
“我不…泉东哥。”颜美丽扭着身子，将动作幅度弄大，想让在座的所有宾客都看到这个服务生在强制性地拉她走。
可是，服务生岂会是那么傻蛋，在颜美丽扭着身子的时候，他的手早就离开了她的身子，并且离她有一小短距离。
众人一看，仿佛就是颜美丽在自导自演一样，让人一看就嫌恶。
有些年纪大的妇人已经开始小声说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检点，今天都是慕医生的大婚之日，她竟然还来捣乱，摆明了是要破坏人家的姻缘。”
“就是，就是，慕医生的人缘那么好，喜欢他的女孩子多得去了，要是每个人都像这个女人一样跑到婚礼现场来闹一闹，那还要不要人家结婚了。”
…
一串串的话从妇女们的嘴里吐了出来，句句带刺，仿若一把钝刀，将颜美丽已经伤透的心割裂开一个个的口子。
“泉东哥，泉东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唐飞扬已经不要我了，你如果也不要我的话，我这一辈子就彻底毁了，泉东哥，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够就这样的抛弃掉我，我的世界就毁了，你是我的整个世界，露露姐，我求你，就将泉东还给我吧，我不能没了他。”颜美丽最后也再顾忌自己的形象，身子软弱地瘫坐在地上，眼中带着泪光瞅着主席台上的慕泉东。
这话一出来，会场一片议论声四起。
甘露露被气得脸色发紫，慕泉东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神情地凝视了一眼甘露露，而后，执起她的手，牵着她一步一步朝着颜美丽走去。
昨晚的事情竟然还是没能够让颜美丽害怕，畏惧，还是不能够让她放下他。
季晴看着慕泉东牵着甘露露朝着颜美丽走去，倏地站了起来，手指几欲刻入叶默琛的手心里。
“琛，如果慕泉东这次选择了颜美丽，请你不要阻止我杀了慕泉东！”
这句话虽然低沉的，但是，却是字字入了叶默琛的耳。
他望向慕泉东的方向，没有半分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相信慕泉东！
而在慕泉东牵着甘露露朝着颜美丽走去的时候，会场中由原本的议论声四起变得极为安静。
大家都在等着着一出好戏，大家都在看着今天这场婚礼到底会如何收场。
季晴这边的人个个拳头紧握，如若慕泉东真的在这里抛弃了甘露露，不用季晴说，他们都会直接要了慕泉东的性命，因为这不仅仅是侮辱了甘露露，还是侮辱了他们整个凤麟会！
颜美丽看着慕泉东终是朝着他走过来了，虽然他的身边还带着甘露露，但是，在她的眼里，她看不到甘露露，只看到了慕泉东，慕泉东就是她的信仰，就是她一生的托付，一生的追求。
昨晚虽然见识了甘露露的厉害，但是，她不甘心，十分不甘心，万分不甘心，尤其是在知道今天就是泉东哥的大婚时，她的心仿佛被万蚁吞噬一般痛苦。
而且，昨晚唐飞扬打来电话，表示和她的婚约立即作废，原因他说她知道。
她是知道，唐飞扬是个极爱面子的人，而她三番两次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大吵大闹，闹得B市很多媒体都做了报道，唐飞扬自然是不再要她。
而唐飞扬宣布婚约作废后，家里的人都打来电话，她根本不敢去接听，直接将手机关机。
整夜她都没有睡觉，此时躺在地上，她的脸色惨白，但是，看到慕泉东朝她走来时，她惨白的脸上也透着丝红光，仿佛是看到她爱的人正踏着五彩祥云来娶她。
“泉东哥…”颜美丽的声音若水般柔软，让人听了忍不住心中顿生怜惜。
但是，在这样的场景中，她说出这般话，却是让人忍不住作恶。
甘露露的手已经握紧，微软的指甲陷入手掌心中，带出一些血丝，心里泛出一抹痛意。
想要挣脱出慕泉东的手，但是，慕泉东却紧紧地握住她，不让她的手离开。
157 生命跟爱情，选什么？
甘露露瞪了他一眼，慕泉东却将她的身子强势地拥入怀中，不让他脱开身子。
而后，睨向倒在地上柔弱万分的颜美丽，他的脸色凌然，抬手，示意旁边的服务生将颜美丽扶起来。
服务生心里即使有再多的不愿意，但是，这个时候毕竟慕泉东还没有表态，他只好万分不情愿地将眼前这个让人嫌恶和讨厌的女人拉起来。
颜美丽不肯起来，但是，还是被服务生给硬生生地拖了起来。
“美丽，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希望你是来祝福我跟露露的，你的恩情，我会还，即使你这个时候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吭一声，但是！我的爱情我做主，任谁都不能阻止我娶露露！”慕泉东的声音极大，在教堂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低沉而浑厚。
甘露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扯了他一把，她还没允许他死呢，他竟然要在这个时候将命交送到颜美丽的手里，如果颜美丽真的在这个时候杀了他，那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让婚礼变成丧礼。
慕泉东却是握紧她的手，他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是凌然地看着颜美丽。
“泉东哥…你，你竟然让我在这个时候要了你的命！你宁愿死也不愿意离开这个女人吗！”颜美丽眸子中蓄满了泪水，声音更是嘶吼如雷，仿佛要将心底的一切都呐喊出来，手指颤抖地指着颜美丽。
“是！”慕泉东的这个字有如千金般重，强烈地压在在座的每个人的身上。
每个人的心底同时闪过一个问题：当生命和爱情只能二选一的时候，我会选什么？
古有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是，如今的社会中有太多的利益诱惑着众人，当爱情跟生命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大家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选择爱情！
季晴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眸子中的冷意已经渐渐褪去。
“老婆，相信慕泉东会给甘露露幸福的。”叶默琛也将季晴紧紧地拥入怀中。
“琛，如果生命和爱情摆在你面前，你会选择什么？”季晴有意无意地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叶默琛抬手揉了揉季晴的发丝，宠溺地笑道：“老婆，你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觉得我会选择什么？”
“嗯？”季晴却还是皱着眉头表示不懂。
选择题，而且还是单选，他却说出这般让人费解的话。
“傻老婆，如果没了你，我的生命就不完整，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岂不是如同死了一般！”
“所以呢？”
叶默琛看到季晴这个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偷偷地亲了她一口，“所以，自然是选择爱情！”
季晴得到圆满的答案了。
“那老婆，你呢？当爱情和生命摆放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选择什么？”叶默琛的语气中虽然带着微微调侃的味道，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十分在意的。
季晴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看来，露露的幸福生活就要开始了。”
叶默琛点点头，也没有继续缠着一定要让季晴回答他那个问题，有时候，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知道得太过确切为好。
在慕泉东说了这些话之后，大家都认为颜美丽应该会主动退出的，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颜美丽还真的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套子取下来，一缕阳光投射在匕首刀刃上，抛射出一缕骇人的亮光。
甘露露看着慕泉东，低声道：“你个傻瓜，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
“那你就陪我一起死怎么样？”慕泉东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笑得坦荡。
这一生，他都不欠过别人任何东西，唯独这一次，他欠了颜美丽一条命，他的命是颜美丽的救的，他自然也得还给颜美丽这一条命。
“滚蛋，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死。”甘露露重重地用手捏了一把他腰身上的肉。
两人的声音很低，即使颜美丽站在他们面前也没有听见，但是，颜美丽见他们两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看得她的心有如被人生生挖走一般疼。
“泉东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跟她表现得这么暧昧，你们才认识了多久，我们又认识了多久，泉东哥，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如果我说，你让我要了你的命，我是会真的要了你的命的，你还会依旧坚持你自己的选择吗？”
“我会！”慕泉东坚定地说了两个字，而后，不再看颜美丽，而是看着甘露露，抬手抚摸着她的脸。
“笨蛋，我不会让你死的。”甘露露将他的手放下来，她甘露露的男人哪里是别人想杀就杀的，想要杀掉她的男人至少要过了她这一关。
身子一横，便站在慕泉东的面前，凌厉地扫向握着匕首的颜美丽。
“露露，别闹，我不想欠了别人的情。”慕泉东一把将甘露露扯了下来，藏于身后。
甘露露被他这一句话差点憋出内伤，心里有喜也有伤，喜的是慕泉东将颜美丽当做了别人，而将她当做了自己人。
伤的是，他竟然真的要坦然赴死！
他如果死了，她还能独活吗？
她惧怕这个问题，所以，当心底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她选择快速地将这个疑问挥斥掉，她不要做这个选择，她这一辈子都不要做这个选择。
人生中最艰难的不是努力，而是选择。
“泉东哥！”颜美丽定定地看着慕泉东，才几个月，她竟然从他最亲密的人变成了别人。
好一个别人，既然你不肯跟我过一辈子，那就一起下地狱吧！做一对鬼夫妻总好过看着你娶了别人！
喊了几声，慕泉东却还是不看她，而在她握着匕首朝着慕泉东走近一步的时候，慕泉东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看着颜美丽，眸子中一片清冷，没有半分的退意。
而当慕泉东看着她的时候，握在颜美丽手中的匕首却突然顿了一下，心也在这个时候猛的跳了一下。
她，真的要杀了他吗？
她，真的舍得杀了他吗？
而在看到慕泉东拥着甘露露的腰身的手时，她小手一挥，将心底的挣扎全部挥掉，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扬起手，就朝着慕泉东挥去。
而在这个瞬间，教堂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季晴握住叶默琛的手也紧了紧，深呼吸一口气，却始终没有吐出来。
甘露露更是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她，真的舍得让他被颜美丽杀死吗？
她，真的要为了他的生命而放弃对他的爱吗？
她，真的要将他让给颜美丽吗？
她，干脆就做一个恶人，将颜美丽拖走，让慕泉东记恨她一辈子吗？让慕泉东在众人面前出丑吗？
…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甘露露的心间。
锃亮的匕首朝着慕泉东的心脏处，一寸一寸地袭去，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极慢无比，好些妇人都已经转过脸去，不忍再看。
心底不断地骂着颜美丽那个女人，竟然想要杀掉他们最最敬爱的慕医生，可是，即使他们想要阻止这场杀戮，那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作为慕医生的未婚妻甘露露都没有能够阻止他，他们又怎么能够阻止得了呢？
而在匕首离慕泉东的左心房只有一寸的距离时，匕首顿了下来，颜美丽咬着唇，再次问道：“泉东哥，你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