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不缺买衣裙的银子,能从秦元帝手中扣出银子,她异常开心。

秦元帝笑得意味深长,没关系,他总能从顾夫人手中得到更大的‘回报’。

一老一小笑得如同得逞的狐狸。

秦御拳头抵着嘴唇,父皇比前世更开心开怀,顾明珠比前世幸福愉悦,这就是他逆天转命的全部意义。

被贬低为庶人的南阳侯眼见着皇上领着朝臣离去,他的妻儿甚至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夫人……”

“你叫谁夫人?!”

南阳侯夫人再次啐了他一脸唾沫,“你就等着顾郡主向你追讨银子吧,侯府的一切都已经是我儿子的,你别想拿走一文银子。”

“得亏你往日为放松我的猜忌,大部分银子都给了我,拿银子堵住我的嘴。我推测你其实在外没有多少的银子。”

“你以后乞讨的时候,我许是会看在过去的份上,给你一个馒头!”

南阳侯夫人原本的性情就很是泼辣。

因南阳侯喜欢名名门贵女般的高雅,又因为皇后姐姐,她生生把自己原本的性子磨没了。

成为萧氏口中该有的贤妻样子。

如今看破情债,她再回过头去看以前的自己,只觉得自从嫁人后,她如同木偶一般被人牵着线,这些年白活了。

噩梦总有醒来的一日,她恨极了萧氏。

毕竟她以前真得把萧氏当做可心可敬的好闺蜜。

总在皇后姐姐面前为萧氏美言,同勋贵夫人们在一起时,她也多是学着萧氏的做派。

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嘲笑自己的愚蠢!

“母亲。”

“好孩子,我没事。”

南阳侯夫人拍了拍儿媳的胳膊,“我不会再为他生气,但我也不会放弃报复他们!倘若不是你……我未必能想察觉萧贱人的虚伪和用心险恶,不是你执意亲近顾明珠,她未必肯在关键时救下孙女。”

顾明珠针对萧氏却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儿媳妇自从顾远回后,从未少过给顾远送礼,还曾劝说她多在皇后娘娘称赞顾明珠。

可惜当日她只认可萧氏,觉得萧氏同镇国公的爱情才是真爱,萧氏并没有拆散镇国公同原配夫人,一切都是命运使然。

她不仅没在姐姐面前替顾明珠说话,甚至还为难顾明珠,不是秦御暗中阻止,让她得逞,必然同顾明珠交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母亲只是一时被人蒙住了而已。”

“并非一时,是糊涂了几十年。”

南阳侯夫人无法宽慰自己,犯过的错她都会记得,“好在我还有机会弥补,以后顾明珠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把这句话传给子孙后代,但凡还有我的子孙都要记得顾明珠,对她的后人给予……”

南阳侯夫人微微摇头,“反倒是我们占便宜了。”

……皇帝姐夫对秦御宠爱信任,帝国不倒,顾明珠的儿女又岂会落魄?!

她唯一能做得就是同皇后姐姐说一说,秦御也是亲生儿子,不要再过于偏心太子和秦桓了。

*****

“国公爷让奴才扶您先回府。”

镇国公府邸的奴才上前搀扶起顾进,“国公爷特意吩咐了这段日子不让您外出,只在府上养病。”

顾进双腿也受了重创,疼得满头是汗水,又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泥土混合汗水,狼狈不堪。

“父亲该让顾如意帮我治疗腿伤的,除了她之外,我不信旁人。”

“……奴才只奉命送您回去,其余的事,国公爷没吩咐奴才。”

顾进被奴仆背了起来,他低垂眸子正好看到无人理会的昔日的南阳侯,心头有几分不忍,“来几个人把他送去我在外置办的宅邸。”

这也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总不能眼看躺在地上无人理会。

“奴才没得到国公爷的吩咐,不敢接近庶人。”

“您别为国公爷惹事了,皇上不喜欢他,大少爷也不喜欢他,国公爷不高兴你再同他亲近。”

仆从背起顾进仿佛躲闪瘟疫一般快步离去。

顾进鲠了半晌,最终没有再吭声,此时他可不敢再忤逆镇国公了。

靠山南阳侯又被顾明珠斗倒了。

再加上休妻的定国公失宠于皇上,同萧家或是说同萧氏亲近的人最近都被顾明珠打击得很惨。

本来围绕在母亲萧氏身边的势力隐隐有崩塌的迹象。

倾慕萧氏的男人从南阳侯变成庶人,妻离子散,双腿残疾,他用血一般的残酷事实告诫萧氏的裙下之臣,这使得对萧氏有好感的男人们都在心里掂量一二。

萧氏就是美人也做了祖母的人,远比不上美艳的爱妾。

好好的荣华富贵若因萧氏而折腾没了,他们得后悔死。

何况顾明珠如日中天,取代顾长乐成为秦元帝最喜爱的后辈,甚至比当初得宠的顾长乐更得皇上信任,朝臣此时都不敢轻易招惹顾明珠。

他们也怕能文能武的顾明珠找上自己的家门!

更害怕如同南阳侯身败名裂。

陪同秦元帝去大典的路上,朝臣们几乎都是躲着萧氏,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同她碰触。

而命妇们小声议论,大多贬低嘲讽萧氏。

她们总算一吐心头的恶气,南阳侯夫人的教训让她们把自己的丈夫看得更紧。

在妻子们眼中,丈夫之所以犯错都是萧贱人勾引的。

敌视萧氏远比敌视丈夫的女人多。

对犯错的丈夫,妻子也多是选择原谅,不是每个人都有南阳侯夫人的决心。

当然她们的丈夫也不似南阳侯那么渣!

萧氏紧紧抿着嘴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记下每个嘲讽侮辱自己的人。

第三百六十七章 开端

她还有机会,不会如敌视自己的人所愿就此倒下认输!

萧氏默默给自己鼓劲儿。

镇国公府,顾进被仆从背回来,丽娘立刻得到了音信。

“你说……能不能让顾进的腿就此瘸了?”

丽娘同身边的人商议,这几个人都是那边派来的,“他腿脚不好,对我是有好处的,对你们也有好处。”

变装成婆子的人冷笑:“别把我们扯上,主子从未在意过顾进!他根本不值得主子特意针对。”

“……我是想替义母报仇。”

“你若是想得到荣华富贵,最好别让我们听到你为义母话。”

“倘若你心里感激过收养你,给你一碗饭吃的义母,绝对做不出爬床镇国公的事!”

婆子冷笑连连,“更不会藏下你义母给顾远的遗产,我同你明说,顾远娘亲同主子有几分渊源,你最好少拿你义母做借口。”

“……我……”丽娘很是委屈垂头,双手手指缠绕在一起,“那我想报复萧氏行不行?”

顾进是她的障碍,不趁此机会让顾进彻底变成残废,将来也是个麻烦。

毕竟顾进被镇国公养了这么多年,父子总是有感情的。

丽娘不知镇国公的心狠,他早就对顾进失望,否则又岂会只是让几个奴才送受伤的顾进回来?

甚至没有安排大夫给顾进治疗伤腿。

镇国公疼爱顾进的话,早就让去恳求秦元帝指派太医了。

“不必了,顾进伤腿治不好,萧氏他们只会更加仇视顾远,更符合主子的利益。”

丽娘有几分意外,本以为他们因为义母而向着顾远。

“主子的心思启示你能猜到的?你只管听命令就是了。过两日,你的小崽子就能送到京城,你与其关心这些事,还不如想想怎么同镇国公坦白!”

“……”

丽娘指甲深深扣入掌心,怯懦问道:“你们不是答应我再宽容我一段时日?”

“主子何时答应过你?少自作多情了,你以为你说出要求,主子就会满足你?”

婆子嘲讽之意更重几分,“你只是我们主子随意布置下的一颗棋子罢了,没资格让主子为你更改计划。”

“可是我掌握镇国公府对你们主子也是有好处的?”

“笑死人了,你怎么这么愚蠢?镇国公府一切只会由顾远掌握,萧氏都做不到的事,你别再妄想了。”

“你还是想想如何同镇国公解释吧。”

婆子端着饭菜去一旁大快朵颐,两人高声谈笑,议论桑农大典上还会发生怎样的意外。

今年大典格外精彩,还没开始已经出现了一桩千古难得一见的休夫,也倒下了一位世袭侯爷。

“瞧着萧氏信心十足的出门,她应该有所准备的。”

“不是有顾远一家在吗?我一直相信萧氏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儿。”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虽然他们同顾明珠是对立的,顾明珠几次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对顾明珠多了几分敬意。

毕竟通过主子的整合,当年刘广残余势力也不再是乌合之众。

顾进躺在床榻上,“去叫顾如意,爷要她为爷治伤腿。”

任他喊破喉咙,仆妇奴才只是站着不肯动弹。

这时候谁敢去请顾如意?

没见连皇上找顾如意都得客气一点?

外面不少勋贵都排队等着治病。

顾进狠狠发泄一通,只能接受亲近仆从找回来的大夫给自己接断掉的骨头。

接骨的痛苦令顾进疼出一身的冷汗,好不容易结好骨头,大夫却说,自己无法保证顾进以后会同常人一般。

顾进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成为瘸子?或是在也走不了路,“去,去把父亲请来,快去找父亲!”

此时他怨恨自己怎么就冲过去救下南阳侯?

“国公爷陪皇上去桑农大典,没空来见您。”

顾进这才有所觉悟自己被父亲给舍弃了。

以往他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父亲总是着急得不行,可现在……顾进咬着嘴唇,“他眼里只有顾远!”

他该怎么办?

“把这套衣裙给顾远媳妇送去。”

蒙面女子把一套漂亮衣裙和配套的首饰亲手放进礼盒中,嘴角浅浅翘起,“庆幸我早有准备,否则她还真有可能穿着一身沾染灰尘的裙子去大典上。”

“主子……”

“这是我亏欠她的。”

蒙面女子把礼盒推过去,“以后便是仇敌了,这一点我是有分寸的。”

仆从不敢再多言,捧着盒子离去。

“等到顾进的双腿瘸了,你们再去给他一个康复的希望。”

蒙面女子对着另外一位属下吩咐,“然后你们跟着顾进,我不求顾进能做什么,只求能分一分顾远他们的精力,丽娘那里也多派几个机灵的人。”

她端起茶盏,玩味道:“我希望镇国公没有一刻安宁,他既然不想过舒心的好日子,那就让他永远深陷痛苦绝望之中,此生同萧氏互相折磨,互相伤害,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蒙面女子抿了一口茶水,“同蛮夷的谈判按照军师所言,寸步不让。”

“遵命。”

又有几人依照命令办事,蒙面女子幽幽叹息一声,“哪怕我死之后洪水滔天,我骂名无数,这仇,这恨,我也要报复秦封!”

“这……”顾明珠被母亲叫到一旁,看着母亲打开的礼盒,“又是无名之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