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晚上苏锦棉睡在他的身边,一直翻来覆去。

他被她扰得也睡不安稳,径直抓住她的脚丫,惊得她猛地一颤差点一脚踹了过来。奈何他却握得紧,只觉得那脚丫精巧的很,还带着温度,让他突然就有些不想放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的确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先问道:“怎么回事,今晚一直睡不安稳。”

苏锦棉却是觉得他今日是生气了的,从下午起便不敢有事劳烦他,此刻他这样问道她便觉得委屈了,当下坐起身来,看着他明亮的眸子鼻子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这下倒是他慌了手脚,又不敢去擦,苏锦棉每次都嫌他动作粗鲁。所以一旦惹哭了她,他除了手足无措,连安慰都不会,只看着她哭高兴了才揽着她轻声哄着。

“哭什么,我欺负你了不成?”

苏锦棉眼泪一掉下来就没办法收回去了,又觉得丢人,直接扑倒他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蹭得他胸前的亵衣湿了一大片。

“我不知道这不该吃。”

八皇子却倒是觉得这是个教育的好时机,当下抚着她的背,低低地叹了口气。那时候她很瘦,背脊上一点肉都没有,抚上去都能摸到她的脊椎,那么清晰。

“我并不是怪你罢了。”见她不信,他便换了一个方式,“那棉儿可有学到些什么?”

苏锦棉抽抽噎噎了半天,他也不像往常一样哄着,只是等着她哭高兴了,这才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定定地看着她。

苏锦棉也不是不识道理的人,当下委屈完了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试探性地回答道:“殿下是不是在教我谨慎做人?”

他却是不知道她能那么快就悟出来他想教她的道理,点点头,说道:“在这个皇宫里,不比宫外,规矩多,心眼杂。你一个松懈被人抓到把柄那就是万劫不复。以后除了我之外的人,无论关系多亲密,都要留个心眼。他们对你的好,并不一定像你对他们的一样单纯。他现在能给你万千宠爱,但是转眼可以找任何一个理由把你踩在脚下让你匍匐着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苏锦棉除了八皇子,倒都没有那么听过谁的话,哪怕是她娘亲和爹爹的。

她嚣张跋扈惯了,总是觉得有人宠着爱着,谁都舍不得她委屈。

八皇子却是实实在在地和她说着话,教的道理也都是寸寸在理的。她有时候虽说表现的满不在乎,甚至是很不服气的样子,心底却是听他的。

此番他这么说了,她便这么信了。又自己从里面挑挑拣拣的,学了些自己觉得该听进去的话之后这事就算那么过了。

苏锦棉想起自己的这番事,也笑了起来,碗里的粥稀薄,像极了那时在韶华殿时的味道。

苏锦棉将碗向边上的那一木桌上放去,兀自叹了口气,唇边的笑容却是实实在在的灿烂。“但是如今这句话怎么适用在这里?”

他敛了笑,见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唇角微微抿起,眼底都是邪肆的光,“我这辈子最多的就是有人算计。”

他这话说得不经意,苏锦棉却是听得心头一震,只是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被他捏在手心的手也放弃了负隅顽抗,“那你打算如何?”

“你别让我分心就好。”说罢,他唇角一勾,却笑得认真。

苏锦棉有时候都会猜不透他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就比如现在,但她此刻在他的神色里却分辨除了他这话倒不是开玩笑。

船上此刻都是精英,除了她苏锦棉是一个拖油瓶之外。

当下,却发深思脸色越是沉重。

想杀八皇子的绝对不会是善类,不是皇宫贵族也会有大内高手,个个的武功自然都不会是三脚猫。

说起来,苏锦棉不是目标自然也安全,怕只怕,如今即使是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身份也暧昧地足以让人去深思。更何况,一个被不近女色的八皇子日日夜夜带在身边的未婚妻——这个身份当起饵来,怕是不赖。

所以,她眉目一转,已然猜透他的意思。当下点点头,却是不甚在意,“我尽量。”

这三个字却让他心情愉悦,吩咐门外的人道:“药煎好了没有?”

想必是早就候着了,只是一直没来打扰。他的话音一落,门外便有人虚虚的应声,“回殿下,药已经好了,要端进来吗?”

八皇子点点头,眉色又冷淡了下去,“拿进来。”

那一托盘上除了一碗汤汁,旁边还放着一颗蜜饯,倒像是苏锦棉现在喝药的习惯了。虽然打小便摆弄这些,但是真正的喝进嘴里却还是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更何况,里面用了千年的人参以及虫类,桔梗的味道倒是清新,带着点点的苦涩,味道却不浓。

见苏锦棉慢慢地喝着,边喝便皱眉,他不由觉得好笑,只催道:“这般难喝该不是在品着些什么吧。”

苏锦棉回得却是认真,“殿下莫小看了我,我自己能品得出里面有些什么。”

见他半信半疑的样子,她皱了皱眉,一点一点的数派,“桔梗,川贝,人参,金银花,杜蝉衣,僵蚕,少许蒲公英,枇杷叶……”

八皇子倒是耐心地听她说着,笑着看她认真的样子,“这方面倒是无人能及你,却是连自己都诊不了,又有何用?”

苏锦棉不在意他话里的这般意思,只道:“能救别人我自然也欢喜。”

他有些啼笑皆非,“方子里其实并没有人参这一样……”顿了顿,见她不接话,又道:“棉儿可知道为什么要加上这一味?”

苏锦棉学医自然是知道千年人参的功效的,良性滋补的作用,但多一味是多,少一味却是不少的。千年人参也是稀罕的东西,她这一吃一补想必也是要砸点银子下去的。

但八皇子这样问了,她却是好奇他能说出些什么,当下侧过头去,问道:“还有何解?”

八皇子见她问出口的是这句话自然是知道她比自己更懂人参的功效,本就是打趣的,当下便口无遮拦道:“人参是凉性的,棉儿火气太旺,自然是要降降肝火,健健脾胃的。”说罢,便大笑着走出了门。

等苏锦棉反应过来时,只看见他垮出了门栏,走了出去。当下满脸绯红,暗暗低咒了一声,直接把手上能抓到的枕头扔了出去,撞上门栏上,发出“碰”地一声响。

这分明是捉弄。

第三十章 自然而然

行了几日总算是要靠岸修整了。

苏锦棉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开心了一下,整天在船上晃悠着,抬头是蓝色的天,低头是碧绿的水,长久下去就怕是会看什么都一种颜色了。

她倒没觉得闷得难受,本性寡淡,就算孤僻自此,也自得其乐。

苏锦棉的风寒好是好了些,却不想,怎么都有点断不了根了。她也不在意,照例该怎么就怎么。

倒是一直留意着的八皇子反而有些上心了,一日两顿饭,早饭和晚饭都是要拎着她一起吃的,吃完便盯着她把药喝掉这才有事去忙,无事闲来便蜗居在这里了。

反正地方够大,苏锦棉权当没看见,该干嘛干嘛,淡定地不得了。

今天早上吃早膳的时候,八皇子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下个城市是洛城,船长要下次采购些东西,再过几日便到江南了。

苏锦棉正喝着药,这一口要吞不吞的,直接卡在喉咙里,味道太苦,含了一会儿居然反胃,生生地吐了一地,咳得脸都红了。

八皇子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看了眼坐在一旁说不出话来的苏锦棉,命令道:“把这里清扫一下。”

说话间,动作却是温柔至极地拍抚在她的背上帮她顺气,“棉儿真胡闹。”

苏锦棉无奈,只觉得狼狈至极,咳得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差点掉下眼泪来。只揉了揉眼睛,抓着他的袖口问道:“那我们能不能下去?”

八皇子听话的重点似乎跟别人的都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只是审视着她脱口而出的“我们”瞬间心情愉悦,“既然棉儿想去,那岂有扫兴之理?”

苏锦棉权当没听见他话里的深意,拎起那个蜜饯往嘴里扔,带她起身要走,他却拦住她的去路,大掌扣在她的肩膀上,淡淡地一笑,“把剩下的药喝完再走。”

哪里是剩下的!

苏锦棉险先翻白眼,分明是一整碗!

她摸了摸肚子,顿时觉得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又来了,当下硬着头皮推开药碗,“我真的喝不下去了。”

他却是纹丝不动,只是抬抬下巴,示意她不要再挣扎了,在这个问题上他不会妥协的。

苏锦棉无奈,拿了碗正想喝,突然想起蜜饯被自己吃掉了,当下问道:“蜜饯呢?”

八皇子慢条斯理地接过侍女递上的手帕,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是吃了么,蜜饯只有一个,吃了便没了。”

苏锦棉瞬间感觉被雷劈了一样,这个人分明是见不得她开心所以才来折腾她的!

没有蜜饯,苏锦棉的心理压力很大……于是一整碗的药全数灌下全数吐了出来,连带着早上吃得所剩无几的清粥小菜。

八皇子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探了探她的脉搏,虽然他不会看诊,但是学武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能探脉的,见她脉搏平稳也不着急,只让她去休息了。

所以此刻,苏锦棉靠在床头,看着屋内除了自己就是那几个贴身照顾自己的侍女只觉得今天从早上开始便霉运不断。

此刻快近正午,她肚子饿得慌,午膳还没人过来送,她就开始有些迫不及待了。

想了想,她探头看了看外面,见船廊上都没人走动,还是使唤道:“帮我弄些吃的来吧,我饿了。”

这倒是这些天来,苏锦棉头一次吩咐她们做事,当下除了惊诧便快速的下去了。

婢女前脚端着糕点过来,八皇子后脚便跟了过来。

见她懒懒地躺在床榻上,挑了挑眉,轻声叹了叹,“棉儿最近越来越懒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苏锦棉却是不以为然,“哪里是最近,我一向是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就绝对不坐着。”

“哦。”他拉长了声音表示疑惑,随之又轻笑了起来,“这性子倒是像极了苏夫人。”

“那自然是如此,亲缘关系。”她淡淡地应了句,起身下床来。

似是想到了什么,苏锦棉问道:“此次江南之行,还不知道殿下是怎么与我爹爹说得。”

船上的暖气充足,他便穿得不多,就算是出了船坊站上甲板也只是略披上一件狐裘加身便作罢。此刻,他的衣衫半解,紫色的薄衫微盖于身,正惬意地躺在她闲暇之时最爱栖身的摇椅上。

见她问了这个问题,眼神微微慵懒,顺手捏着她刚随手放在一边的书拿起来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让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做了一个选择题罢了,否则你认为这事能成?”

苏遮木向来不喜欢他,他知道。

但是苏遮木却不得不接受他。

那日,他下朝之后,直奔苏家。苏遮木正准备出去,见他的马车来了,便回了大堂。

他倒是不随便向人请安的,但此刻辈分在这里,他倒是规规矩矩的,行完礼便坐了下来。

见苏遮木急着出门,他索性客套都省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此次前来没有提前通知贵府一声,实是我失礼了。只是此事兹事体大,临时过来还请岳父大人海涵。”

他直接叫苏遮木为岳父大人,倒是听得苏遮木脸色一变,连忙起身,“苏某担待不起。”

八皇子却是直接忽略这个,说道:“事到如此,我便开门见山了。这件婚事已经定了下来,我父皇打算过几日召棉儿进宫小坐一番,所以先来告知岳父大人一声。”

这件事朝堂之上,反对声是异常激烈的。

八皇子如今枝根叶蔓衍生的盘踞交错,已然一手遮天了,如今再娶了这苏家的千金,想必是要逆天了。这简直就是如虎添翼,谁都知道苏家一方独大,若是连成了姻亲,那八皇子的势力就真的是再也无力打击了。

更何况,瞄准了苏家这块肉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像八皇子这样一举拿下明目张胆的倒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再说了,苏家和皇家有冲突不甚来往都是有目共睹的,哪有人会想明白苏家怎么就那么快就答应在明年苏小姐及笄的时候就把女儿嫁给八皇子当正妃呢。

一时之间,这件事在朝堂之上都争吵不休。

八皇子却是淡定地恍若置身事外,不闻不问,就连当今圣上的明知故问都不当做一回事草草回复过去。

既然八皇子这里下手不了,那么自然只能从苏家下手了。但苏家哪里是那么好攻破的?早年皇家和苏家的正面冲突正是皇上一手造成的,他苏家那时候忍气吞声渐渐缩小了家业的规模,如今哪里还有皇家的触手之地。

苏遮木和八皇子联姻,莫过于两家都有利益罢了。

苏锦棉嫁于八皇子总比嫁给其他的皇子王爷强,否则苏遮木哪里会在苏锦棉同意之后就点头答应了。

但苏锦棉入宫是万万不行的,当下,苏遮木的脸色便是一沉,“不行,棉儿不能去。”

八皇子自然是知道他会有这个反应,当下只是略略沉思有些为难地开口,“不去的话就是抗旨不尊了啊。”

苏遮木自然是知道皇上一道圣旨下来苏锦棉就必须要进宫了,当下皱了眉,看着八皇子道:“不知道殿下是何意呢?”

八皇子自然知道苏遮木是个聪明人,当下也不隐瞒他的目的,直接道:“我过几日便要下江南了,怕是父皇会借着入宫传授宫廷礼仪为借口召棉儿入宫。”

重点在前面。

苏遮木知道。

当下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殿下何必还和我玩捉迷藏呢,有事尽管直说便罢,何苦为难于苏家。”

八皇子却是一哂,“哪里,岳父大人言重了。只是不这么说,怕是被撵出去之后再见您一面就是难上加难了。”

他倒是说笑了,苏遮木敢拦皇上都不敢拦他。

但他愿意给他这个面子哪有不要的道理,只是沉声道:“殿下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答应把棉儿托付给你是为什么。我不管你以后走得是什么路,但务必留她一条活下去的信念。”

这话说得他一震,开始审思起来,“此话怎讲?”

苏遮木却是不说透,只是笑了笑,“既然殿下都叫我岳父大人了,以后便这样吧。”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八皇子却听得分明,这算是苏遮木心甘情愿地认了这桩婚事,当下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起来。

临出门前,他没再问他说那句话是为何,却在品读他上下两句话的时候分明地知道,这是让他以后自己去找答案了。

苏锦棉正想问他是什么选择题时,他却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棉儿这脸色怎么还是那般苍白。”

苏锦棉大病刚过,怎么可能会脸色红润,但他这么一说,她挑了挑眉,只问道:“何时能靠岸?”

他翻着书的手指一顿,见她披上了外衣,朝她招招手,“过来。”

苏锦棉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还是走了过去。只看见他微微撑起身子,眼神专注地盯着她的袖口。

那里不知道是蹭到哪里了,黑黑的一小块,连带着手背都都这样的一小块颜色。

他抬手帮她擦了擦,脸上却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慌什么,迟早就快到了。你填些肚子便好,不要吃多了,不然上了岸就该你后悔了。”

苏锦棉眨了眨眼睛,笑了。

第三十一章 云起

这一个迟早,却是到了下午。

苏锦棉倒是兴致不减,随着他下了船,走上码头只觉得空气比船坊上的不知道要清新多少。可惜的只是那天色,微微的沉,似是要下雨了一般。

苏锦棉随着八皇子上岸,江面的风有些大,吹的她的狐裘都鼓动着。

这个小镇已经是隶属于江南地区的了,温度适宜,比起那京城的寒风刺骨,这里算是暖和很多。

苏锦棉抬手揉了揉脸,见八皇子的小厮往客栈里扎堆,不由好奇,“我们今晚住这里?”

八皇子挑挑眉,“既然下来整顿了,那便留一晚。”

苏锦棉却听得半信半疑,估摸着是给那些后面追着的人一个机会罢了。否则等他真的到了江南谈正经事的时候被找了麻烦,那到时候就不是收拾那么简单了。

见她心里明白,他自然不会说得清楚,只是抬眼看着远处的人头攒动,说道:“这回让为夫的也来做一回暴君,棉儿做一次宠妃?”

苏锦棉却听得眉头一皱,看了看他,提醒道:“这话说与我听便罢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棉儿这是在担心我么,口无遮拦惯了,如今也只能和棉儿贫嘴了。”

苏锦棉却是笑不出来,暴君和宠妃什么的,她并不热衷于此。

八皇子却是不在意她的态度的,揽住她的腰带着便往前走去。“殿下这次不需要带侍卫出行么?”

顿了顿,苏锦棉还是有些不放心。

八皇子像是没听见一般,只在走了一段路之后才问道:“原来棉儿不知道我一直有影卫贴身保护么?”

闻言,苏锦棉却是一颤。

与其说是保护,苏锦棉只觉得是监视。倒哪都有小尾巴跟着,你确定这个感觉还不错么?

苏锦棉一直生在北方,倒是没见过南方这些精巧的小玩意的。当下,只觉得哪里都新鲜,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也只有这时,她倒是有属于这个年龄的不受拘束。

他也不拦着,眼看着这天色越来越黑了,也没见管事的回来,便知道今晚是要留宿在这里了。当下勾过正要往捏糖人那边去的苏锦棉,双手控得她紧紧的,“走了。”

苏锦棉只觉得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糖人半晌,却还是跟着他往回走。

这些小动作他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唇边勾起个若有若无的笑来。右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俯低了身子帮她紧了紧披在外面的狐裘,“棉儿果然还是贪玩的,我倒天真的以为棉儿长大了些心智总能全,怕是我想多了。”

闻言,苏锦棉一眼瞪过去。倒还奚落起她来,分明自己也很投入其中啊。

等到了客栈的门口,八皇子的步子却是顿了顿,随即扫了眼大厅,这才缓缓地走上去。

楼梯边摆着一拍葱翠的盆栽,苏锦棉只觉得这绿趁着这木质的楼梯显得格外的好看,就那一眼便能看见坐在楼下的那一桌子人默默吃着饭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此下,便随着八皇子留意了一下,一眼就看见那客栈的老板娘正倚在柜台里看着揽着她缓步上楼的八皇子一脸的垂涎。

苏锦棉一愣,倒是笑了起来。

这天字房的风景倒是不错,一眼看出去那后院显然也是刻意装饰过的。

这里虽然有风,但是天气倒是没有那么冷,苏锦棉一进屋子还没坐下就看见八皇子径直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她只觉得怪异,坐下来的瞬间,窗外的风吹过来只觉得空气里隐隐有股香气浮动。

“殿下可有闻到些什么?”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