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璇聪慧,再不识趣儿,也不会再说什么,便温顺点头,目送景惠帝出去。

席上的卫宝铃,原以为景惠帝终于看她了,心里还是念着她的,可匆匆一瞥后,便继续眉目温顺的和霍璇说话,直到走出殿门,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卫宝铃见那抹明黄色人影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如大梦初醒般,傻傻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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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散去后,乔氏上马车前,捉着闺女的手叮嘱道:“好了,别送了。时辰不早了,你也赶紧和女婿回去罢。”她瞧着闺女身旁长身玉立、仪表堂堂的女婿,满意的多看了几眼,才道,“你大嫂二嫂都怀了孩子,你俩也多多努力,早些让娘抱上外孙。”

江妙翕了翕唇,故作害羞的低下了脑袋。

倒是陆琉厚脸皮的接了话,道:“岳母放心,我和妙妙会努力的。”

乔氏脸上的笑容更深,暗道:可真是个好女婿。

听着陆琉乖巧的回话,江妙心里暗暗爆了粗口,待抬头看着自家娘亲一张笑成菊花一般的俏脸,也不好令她失望,便一个字也没说。

江妙站在陆琉的身边,看着娘亲和三个嫂嫂上了马车,又静静站了一会儿。

虽是夏日,可大晚上的,这风吹得久了也有些凉。陆琉见她这副依依不舍的表情,也知道妻子最依赖岳母,便顺势执着她的手,道:“好了,过几日我陪你回趟娘家。”又道,“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江妙没看他,只将自个儿被他握着的手抽了出来,自顾自转身上了马车。

第 1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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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磐院平日里都是极温馨的,王爷王妃感情好,下人们也是见怪不怪了。今儿却不知何故,小夫妻俩一道回府,却没有并肩走在一起。小王妃板着脸走在前头,王爷跟在后头,虽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可显而易见,俩人是闹了便扭。新婚夫妻如胶似漆了大半个月,这会儿脑闹别扭,也没什么打紧的,毕竟小吵小闹,感情才牢固。

回了屋,宝巾给宝绿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泡王妃最爱喝的花茶。自个儿却是瞅瞅这一路上都一声不吭的二人,盼着二人赶紧和好。毕竟主子们闹脾气,受罪的可是他们下人呐。

陆琉如往常般进屋,到屏风后换家常袍子,只往常都有小妻子替他张罗,他也受用。不过换身衣裳,还能在里头偷香窃玉腻歪一阵。这会儿妻子正坐在离屏风稍远些的玫瑰椅上,没看他,双手搭在膝头,这架势,俨然没打算过来替他换衣裳。

陆琉弯唇笑了笑。

今儿赴宴,多多少少是喝了些酒的,他晓得妻子不喜欢酒味儿,这时候也不敢上前熏着她,这才干脆进了净室沐浴,打算将身上的酒味儿洗干净了再说。

听到陆琉进了净室的声音,安静坐着的江妙才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确气得慌,可偏生他这个榆木脑袋,都不晓得哄哄她。江妙自个儿是绝对拉不下脸的。毕竟她的确太生气了。可她想,在那种情况下,甭管换做谁,都会生气的吧?他就是骗子,害得她以为他身子出了什么问题,需要随身携带药丸。那时候她太担心太害怕,又自责,觉着自己这个当妻子的太不关心夫君了。

谁料想,结果会是这样…

江妙气鼓鼓的,见宝绿端着茶盏进来了,抬手接过,不满道:“怎么是热的?我想喝凉的。”

宝绿小声提醒道:“这几日是王妃的小日子,不能喝凉的。”

这番话,便令江妙想起之前乔氏在她刚来初潮时说的话,姑娘家小日子期间,切忌辛辣,更不能受凉,若是调理不当,日后可能会影响子嗣。她格外爱惜自己的身体,自然听自家娘亲的话,每回来小日子都是好生照顾自个儿的,完全不需要别人提醒她,因为日后她也盼着自己能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江妙到底是存着理智的,并没胡闹,只“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热茶。

净室里头响着水声,听里头的男人道:“妙妙,给我拿套寝衣过来。”

多大的人了,进去沐浴都不晓得带上寝衣吗?江妙暗暗骂他蠢,却也有些明白——他是想找机会同她说说话。

江妙有些不想进去,坐在玫瑰椅上半点没动静。

宝巾和宝绿面面相觑,还是宝巾斟酌了一会儿,开了口,道:“王妃今儿累了一日,要不然奴婢去拿吧?”她等着王妃点头,见她没反应,又听到里头没水声了,晓得王爷正等着,也就自己做了决定,走到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立柜前,取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寝衣。

哪知宝巾一转头,便见王妃站在身边了,才故作惊讶道:“王妃?”

江妙瞅着宝巾手里的寝衣,接了过来,面无表情道:“我来吧。”说着便又从衣柜里拿了一条亵裤,给陆琉送进去。

宝巾盈盈退到一旁,见王妃进去了,才冲着身边的宝绿笑了笑。她们当丫鬟的当然知道,王爷宝贝王妃,这王妃也是宝贝王爷的,这等贴身之事,哪里会允许旁的女子做?这不,只要稍稍一激,就立马亲自给王爷送进去了。

江妙哪里不知俩丫鬟的小心思?可她的确如她们想得那般,不想别的姑娘瞧见陆琉没穿衣裳的样子,更不想陆琉被别的姑娘碰。说她善妒也罢,可自幼在恩爱爹娘的熏陶下,小小年纪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的夫君,要打要骂只能由她自己,断断不能让别人碰了去。

江妙憋着气进了净室,就见陆琉就这么赤条条的站在她的面前,只下身裹了一条白色的巾子。

男人刚沐浴完,大夏天也不讲究,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净,自他的发梢、颈脖处一路滑过,不断的滚落…陆琉生得斯文,可里边儿一点都不斯文,反而有种同穿上衣裳后不匹配的健硕,再配上这么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便觉着男人也是能成为祸害的。

江妙看见他这副身段,恍惚了一阵,将衣裳搁到一旁,准备出去。

男人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江妙垂着脑袋,之后才没好气的抬头瞪了他一眼,道:“王爷赶紧换上吧,妾身先出去了。”

恩爱的时候一口一个陆琉,大名喊得很是顺口,这会儿恼了,便是直接叫了王爷,还乖乖巧巧的自称妾身。陆琉知她是真的生气了,道:“你既是本王的妻子,便该伺候本王更衣才是。嗯?”

好啊,不哄她算了,这会儿还让自己给他换衣裳!

江妙憋着火,一把扯掉了他腰际围着的白色巾子,只是到底还是害羞,瞧着那物,吓得颤了颤,而后吞了吞口水,才故作淡然的从旁边拿起寝衣亵裤,准备替他换上。

陆琉低低的笑了,提醒道:“还没擦干呢。”

江妙倒也听话,当个贤惠温顺的妻子,替他上上下下擦了个干净,连股缝和前头也没落下,只是期间那坏家伙抬起头朝着她打招呼,江妙才迅速被弹开,羞恼的将衣裳塞到他的怀里,道:“你自己穿!”便气冲冲的出了净室。

陆琉穿好了衣裳出去,见妻子在收拾东西,才过去,道:“妙妙?”

江妙淡淡道:“我这几日不方便,还是去霖铃居睡吧。”霖铃居离玉磐院不远,建在荷花池畔,因江妙喜欢摘莲子,便派人将霖铃居收拾了一番,采莲子的时候,也有地方休息休息。

陆琉想了想,道:“你身子受不得凉,那儿风太大。”他顿了顿,才道,“我正好有些公事没有处理完,今儿许是要处理的很晚,我就在书房歇下了,你也早点睡。”

江妙有些怔住了。她拉不下脸,说要去霖铃居睡,不过就是想让他哄哄她,给她一个解释。

他倒好,巴巴的赶着去睡书房。

江妙当即便上了榻,没形象的脱了鞋子扯过被子将身子一卷,直接滚到床榻内侧。

去吧去吧,这回去书房睡,以后甭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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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五日,陆琉的确忙。

皇后寿宴那日,他同景惠帝谈了话,饶是景惠帝再如何的挽留,他也得放手了。只是要交代的事情太多,妻子那边,也生着闷气,便打算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好好哄哄她,然后陪她去趟娘家。他还答应过她,要陪她出去玩。

可江妙哪里知道陆琉的心思?见他每天在外头忙碌还不够,回府的时候,回屋匆匆见她一面,就一头栽到书房里,忙到了晚上,干脆便在书房歇着了。虽然从何嬷嬷的口中,江妙知晓先前陆琉也是经常睡在书房的,可自打和她成亲以来,陆琉哪回不是早早回房陪她。这么一来,江妙不得不多想了,只觉得陆琉是故意找借口,等着她主动低头。

成亲后的头一回吵架,哪能由她先低头啊?再说了,这也不是她的错。

这日江妙陪平哥儿玩儿,平哥儿捧着手里松散的小蚂蚱,正哭得伤心。江妙将小蚂蚱拿了过来,用帕子擦了擦平哥儿胖乎乎的小脸蛋,道:“别哭,婶婶帮你重新编好,好不好?”

平哥儿破涕为笑,拍手说好。

这孩子,看着虽然有些笨,可这些日子同她相处下来,胆小怯懦的小男娃,在江妙的面前,显得越发的活泼外向了。

江妙也会偶尔教他读书习字。镇国公府的男娃,三四岁便开了蒙,这平哥儿按理说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可因为生得痴傻,还没找先生。不过从平哥儿的口中,江妙得知,先前陆行舟在的时候,经常教他认字儿。平哥儿笨,别人学一天能学五个字,他五天都认不了一个字,江妙打小就是过目不忘的,生得比一般的孩子聪慧太多,教起平哥儿来,固然耐着性子,可今儿认认真真的教了,明儿又忘了,明儿重新再教一遍,当时小男娃点头说记住了,过了一日又忘了,总归会生出一些挫败感来。

可是,这样愚笨的孩子,陆行舟却愿意教他…

江妙编着手里的蚂蚱,待在陆琉的身边,自然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可她实在是编不好,连续好几次都散开了。

饶是迟钝的平哥儿,也看出了三婶婶不会,很是乖巧的看了她一眼,道:“婶婶…”他虽然喜欢这只小蚂蚱,可更不想看到三婶婶不开心。

江妙自然不是因为编不出蚂蚱不开心了,而是因为看到这只小蚂蚱,就会想起陆琉来。她这才憋不住,问旁边的宝绿,道:“王爷呢?”

宝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王妃能主动问起王爷,便是小俩口要和好的趋势。宝绿道:“王爷今儿有约,便出门去了。不过王爷说了,今日他会早些回来陪王妃的。”

江妙没多问了。自己的夫君出了门,她这个当妻子的,却不知道他是见谁去了。

一时便生出深深的挫败感来。

而这厢,陆琉正在太和楼雅间,对面坐着的英俊年轻、有着浓烈男人味儿的男子,正是大将军薛腾。这几年陆琉在朝中帮着景惠帝处理政务,而薛腾,继承了薛父之志,驰骋战场,替景惠帝平定边疆战乱,也算是一文一武,景惠帝的左膀右臂。

想当初薛腾对这位恶名昭彰的宣王也是没什么好感的,可接触的多了,倒也对他欣赏起来了,加之现在他娶了江妙,成了他的表妹夫,二人的关系自然也比当初熟络些。

听了陆琉的决定,薛腾虽然惊讶,却也是支持他的。可是,他又担心景惠帝年纪轻轻的,陆琉一走,还不忙得焦头烂额。

陆琉道:“皇上已经亲政多年,这几年本王渐渐放权,到如今,也差不多了。薛将军,现下本王成了家,只想找个清静地方过过日子。”

这话搁从前,薛腾估计会觉得好笑,可眼下,他自个儿也是成了亲的,家里那媳妇儿肚子里还揣着一孩子,也只想日日守着那大大咧咧的娘们儿,省得她摔着碰着了。

薛腾笑笑,道:“我懂。”又恍然道,“…你和妙妙的亲事这般着急,就是想带她一起走吧?”

陆琉没说话,薛腾懂了,叹息道:“你呀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不过——宫宴那回,我就瞧你心情不大好,这回还摆着一张脸,怎么着?和媳妇儿吵架了?”

这种事情,陆琉是不愿同薛腾说的,加之他这副眉目含笑的喜庆样儿,晓得他这段日子正因妻子怀孕乐呵着呢,更是决口不提夫妻间的事儿。

只是薛腾是何等足智多谋之人,哪里看不出这位传言心狠手辣的王爷,这会儿正拿一个娇滴滴的小妻子没辙,开心的笑了笑,说道:“我这小表妹,也算是有本事。陆琉,我把你当兄弟,这会儿和你说真心话,这女人呐,惯不得,若是闹脾气了,抗床上打一通就得了,当然,下手不能太重,吓唬吓唬,人就乖了。”

说着便得意道,“…你瞧瞧我家里的那位,骄纵长公主啊,这会儿还不乖乖的给我生娃?女人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你让她怀了孩子,有事情忙活了,哪里还整天和你闹啊?”

哪知陆琉突然沉了脸,缓缓道:“本王可知,在薛府——薛将军才是在榻上被打的那一位。”

薛腾正喝着茶呢,登时这茶水一下子从嘴里喷了出来,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怔怔道:“陆琉你…手都伸到老子身边来了?”

一想到好友知道自己在媳妇儿面前那孙子样,薛腾登时便爆了粗口。

陆琉自然没闲工夫再同薛腾说下去,正事说完了,便匆匆回了府——毕竟那家里,还有一个生闷气的小妻子等着他呢。

陆琉回到宣王府的时候,王府已经掌了灯。他阔步进了玉磐院,见屋内安安静静的,瞧着正走出来的丫鬟宝巾,才问道:“王妃呢?”

宝巾见今儿王爷来得早,心下甚是欢喜,忙道:“王妃在屋子里。”

陆琉点头,便进卧房去。他朝着卧房内守着的丫鬟看了一眼,丫鬟很是识相的退了出去,旋即上前,掀袍坐到榻边,抬手将榻上的娇娇人儿捞了起来,亲了亲她的脑袋,柔声道:“妙妙…”

江妙撇过头,不想理他。

陆琉没辙,闻着妻子身上的香味儿,当即便将手松了开来。

江妙暗暗骂了他一顿。只觉得这男人也真是的,都不晓得再坚持一下,她一摆脸色,他就不哄了,一点诚意都没有!正生气着,却听到身后男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声音她太熟悉的,正是陆琉在脱衣裳。

这下江妙当真是气得牙痒痒了。好啊,怪不得这几日安安分分的…今儿她月事刚走,就来哄她了。

第 1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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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男人的手自身后重新环住了她的腰肢,江妙便想:这回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得逞的。她气了一阵,可身后之人却并没有像她想的那般动手动脚,只牢牢扣着她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两人便这般紧紧贴在一起。仿佛…只脱了外袍而已。

整整五日没有这般亲近过,目下江妙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只觉得鼻尖泛酸。

陆琉这才说道:“妙妙,那事儿我瞒着你,的确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嗯?”他亲亲她的头发,缓缓道,“我吃药,的确是不想让你怀孕。可是妙妙,我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比起孩子,我更…”

江妙有些生气,恼道:“可你说了,要顺其自然的。”

陆琉也道:“是我的错。”他答应之后,的确不打算吃药了。

他一个劲儿的认错,只留她一个人生气,倒像是她无理取闹似的。江妙想了想,总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只是——方才他没继续说下去的话,她也是听出其中的意思来了。

他是喜欢孩子的,只是比起孩子,更在意她吗?

这令江妙想起陆琉的娘亲来,陆琉的娘亲宋氏,是因为生他是难产去世的,之后前宣王便娶了宋氏的妹妹小宋氏,而对陆琉的态度,她也是见识过的…若非那时候有老王妃在,那陆琉的世子之位,兴许也保不住了。还有,陆忱曾经对陆琉的救命之恩,是不是也和前宣王对陆琉的态度有关系…

江妙静静想着。这几日她自己也想了很多,可生气委屈的时候,总是不够理智。现在看来,他是怕自己生产时发生意外,也和他娘亲一样吗?

女人总是容易心软,特别是对自己在意的人。这之前,她心里是气极了陆琉,可现在他服个软,说句道歉的话,她便再也生不起气来了。

江妙暗暗骂自己没出息。成亲前想着如何将陆琉治得服服帖帖的,成为她娘亲那样的人,可现在呢,却被陆琉吃得死死的。

江妙转了一个身,便用力的抱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瞧着妻子的举止,陆琉才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捧着她的小脸吻了上去。这几日他自然也是想着她的,能做的,便是早些将事情处理完,便过来陪她。

小夫妻吵吵闹闹促进感情,这事儿自然是有道理的。江妙的唇一被堵住,便委屈的想哭,只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啃咬出气。往常都是陆琉主动些的,这会江妙也有些受不住,一面和他亲着嘴,一面便摸着他的脸颊,去解他身上的腰带。伺候他穿戴过太多回,江妙俨然是熟能生巧,解腰带很是利索。她将腰带解开扔了出去,便去扯他的衣裳。

陆琉原本只是想亲亲她抱抱她,并没有旁的意思,毕竟这几日忙碌,身子的确有些累了。只是妻子太热情,这令陆琉喜出望外,只扣着她的脑袋用力的吻,尝着这几日来,她都不肯给他尝的味儿。

江妙死死的抱着他,待感觉到整个人都充实了,才哭着骂他:“你这个大混蛋,就会欺负我!”

连骂人都不会…

陆琉叹气,面对面搂着她,再一左一右压着她的细胳膊,俯身抵着她的鼻尖儿,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滴在她俏生生泛着红晕的脸蛋上。

陆琉在她唇上啄了几下,哑声道:“让你出出气,怎么骂都成…”他很好说话,温温柔柔的吻着她,温声细语的和她说话,没有半分平日不近人情的模样。

江妙咬了他几口出了出气,之后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像小青蛙似的蹬了蹬两条细腿,便哭哭啼啼的,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一刻钟后,江妙有些懵,愣愣的看着陆琉,问道:“你刚才…你刚才出去见谁了?”

陆琉一张俊脸有些泛红,看着妻子紧张兮兮又担忧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在她那儿重重拍了两下,听她吃痛呜咽了几声,便不敢再下手。两人正亲近着,就这么搂着,他老老实实交代:“去见了薛腾。”

江妙抬起小脸,诧异道:“薛表哥?”

陆琉点头:“薛腾的人品,你应该信得过,我可没有你想得那般…”

江妙不信,道:“那你怎么这么…”快。唔,后面的话,江妙不好意思说下去,只羞红了脸。

陆琉在她脸上掐了一把,道:“这几日我每晚都忙到三更,身边连个关心的人也没有,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整整五日,将之后两个月的差事都做完了,每日至多睡两个时辰,总归是精力有限。我就想过来和你道个歉,然后休息一会儿,养养神,哪知道你…”说着,便冲她笑了笑。

她怎么了!

江妙羞愤欲死,念着他嘴里若是说出什么她不爱听的话来,那边继续去睡书房好了。只是——他明明白白的解释,让她不用再东想西想,这样多好啊。

江妙抬眸瞅瞅他,见他眉宇间果真有着疲惫之色。这几日当真是有要事处理,并不是刻意不陪她,倒是让江妙心里好受了些。她心疼道:“那你好好休息。”便准备分开。

他就知道她疼他。

陆琉低笑,抵着她的鼻尖儿,黑眸幽沉沉的,道:“没关系,陪王妃最重要。”当即便又吻了上去。

屋外的宝巾宝绿,听着卧房传来的床板吱呀吱呀的响,个个面颊染笑,暗道:总算是盼得了云开见月明。

何嬷嬷也是一脸喜色,吩咐丫鬟们,道:“去厨房知会一声儿,晚膳好好准备准备,再多加几个菜,弄得丰盛些。今儿晚膳会迟些,让她们做完后先热着。”

以何嬷嬷的经验,这小两口这般恩爱,怕是得折腾好半天。

墨琴墨棋当即便点头,去厨房通知厨娘。

何嬷嬷看着面红耳赤的俩丫鬟,也是有些理解的。里头这般大的动静,连她这张老脸都有些发臊了,何况是这些年纪轻轻的小丫鬟,一个个都脸皮薄着呢。

何嬷嬷道:“这里有我和许嬷嬷就成了,你俩先去忙吧。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俩丫鬟朝着何嬷嬷投去感激的目光,这才红着脸儿双双退了出去。

何嬷嬷朝着紧闭的卧室房门看了一眼,心道:恩爱些好。恩爱些,早些给王爷生个小世子,那老王妃的在天之灵,也不必再有所牵挂了。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江妙才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很黑了,外边树影婆娑,树枝被风吹着,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江妙一片疲惫的侧过头,看着身旁刚刚睡去的男人,这才忍不住,趴在他的胸膛之上,在他唇上亲了几下,而后便这般黏糊糊的被他抱在怀里,怎么都不想起来了。

他没骗她,的确是累了。

先前还让她生着气的男人,此刻她却有些心疼了。江妙轻轻叹气,男人却突然醒了过来,搂着她腰肢的手一紧,声音沙哑又悦耳,道:“妙妙…”

江妙体贴道:“你若是累,就先歇会儿吧。我过会儿再叫你。”

陆琉抱着妻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晓得这个时辰,怎么着也得先用晚膳,可不能饿着她了。当即便起身套了寝衣。

江妙的确又累又饿,见陆琉没有继续睡,也起身穿衣裳,又喊了宝巾宝绿进来伺候。

宝巾宝绿进来,先掌了灯。

幸亏窗户一直都是开着的,这卧房里面的味道也不大重,只是这榻上…江妙下意识转身,看了身后皱成一团的褥子,上头那东一滩西一滩的,看得她脸上火辣辣的烫。好在…在丫鬟们面前,她这种害羞的事儿,也不止一回两回的,便不再多看,赶忙进了净室沐浴。

用了晚膳,江妙见他留了下来,没再去书房,也不矫情,自顾自上了榻。

夫妻二人搂在一起说着话,浓情蜜意的难舍难分。江妙道:“我之前也想过了,虽然想要孩子,可咱们的确还年轻。你既保证了不着急,也不会因此纳妾,那我也就依你。再过一年,到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再计划要孩子,到时候,你可不许再偷偷做种这种事…”

陆琉知道她是个好商量的。也明白,虽然府上有他陪着她,却不可能整天都陪着她,她想要个孩子,他不在的时候,有孩子陪在她身边,也不会寂寞。而且那日皇后寿宴,她交好的那些小姐妹,一个个都怀了身孕,她瞧着眼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他道:“嗯。就听你的。”

江妙释然的笑了笑,又担忧道:“那个药,对你的身体…”

陆琉明白她害怕什么,忙道:“你放心,这药是我专门找纪大夫配的。纪大夫是华神医的入室弟子,这药对身体的损伤不大,甚至可以忽略,只是麻烦了些,必须每天吃。”

既是华大夫的入室弟子,那江妙自然也信得过这位纪大夫的医术。可是药三分毒,这一点她最清楚不过了。江妙道:“这药你不许吃了,只要咱们注意点儿就成了…”只要不弄到里面去,自然不会怀孕。而且…少同房就成了。

大户人家避孕,素来是让女人喝避子汤避孕的,男人只顾着舒坦就成。他这儿倒好,直接掉了个个儿,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吃起这种药来。怕是那纪大夫,也是头一回给男子配这种药吧。

可她明白,他是不想她身子有损。

陆琉点头说好,便搂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之后的几日,果真如陆琉所说,陪着她四处去走走。

江妙自然是开心的。期间二人又去了一趟镇国公府。乔氏看着刚出嫁的闺女,虽然也想日日看着她,可嫁了人,再频频回娘家,总归是不好。只是,乔氏见女婿这般顺着闺女,也只能私下说说闺女,让她别恃宠生娇,省得被别人说不是。

江妙自然将过错全推到陆琉的身上。毕竟在江妙看来,她娘亲待陆琉,简直比她这个闺女还要好。

江妙又顺道向娘亲问了问唐樱的亲事。一说到唐樱的亲事,乔氏这眉头也皱了起来,“宋家那孩子,原本是个极出色的,奈何如今这腿…”

果真如她所料,唐樱同这位宋三公子的亲事,没有成。

乔氏道:“唐夫人也同我说了,再看看,若是在望城寻不到满意的,便带着闺女再回岷州。唐夫人也看开了,没必要嫁个有权有势的,这日子是孩子们自己过的,夫君踏踏实实的,会疼人就好。而且唐府的大姑娘,也在岷州成了亲,若是唐樱能在岷州寻到好夫家,虽离爹娘远些,不过总算有姐姐姐夫照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