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时,安晓月手里的刀已对着他狠狠扎了下来…

宋大夫年龄大了,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摔的全身疼痛,眼冒金星,用力揉揉额头,定睛看去,却见安晓月手中的刀,刺到了孙伟光身上…

“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无数人,也惊醒了疯狂的安晓月,她低头,看到自己手里的刀正扎在孙伟光关键部位的位置上,他白色的裘裤被鲜血染透…

安晓月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男子的那个部位,她没见过,却知道,那是对男子最重要的,万一扎出个好坏来,她会受很严厉的惩罚。

“少爷,少爷!”两名侍卫急急忙忙奔上前,看着那一滩鲜红血迹,震惊万分,居然伤在了这里,可如何是好?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屋外的人听到惨叫,纷纷围了过来。

安晓月目光闪了闪,颤抖的小手蓦的松开了小刀,悄悄下了床,准备趁乱逃离。

孙伟光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重伤了他,还想安然无恙的逃离,做梦!

大手抓住小刀柄,猛的拔了出来,挥舞着鲜血淋漓的小刀,朝安晓月狠狠刺了过去。

‘噗’刀入腹,发出沉闷的声响,安晓月逃离的脚步一顿,猛的瞪大了眼睛,慢慢低下头,看到小刀扎在自己肚子上,鲜血染红了衣衫…

第104章 表白

她…她被刺伤了!

安晓月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面色狰狞,满目恨意的孙伟光,眼睛里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贱男,居然敢重伤她,活的不耐烦了。

小手高高举起,想要痛打孙伟光,不想头脑一晕,眼前一黑,她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染血的锋利刀刃露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幽深的寒芒,鲜红的血缓缓汇至刃尖,一滴滴,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腥红刺眼,震惊了看热闹的众人。

“杀人啦,杀人啦…”不知是谁回过了神,惊恐的尖叫钻进耳膜,惊醒无数众人,他们也尖叫着,拥挤着,推攘着,整个医室前瞬间乱成一团。

安王府小丫鬟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医室里,见安晓月腹部一片血红,昏倒在地,生死不明,她红润的小脸瞬间惨白,摇晃着安晓月的胳膊,惊慌失措的高喊:“小姐…醒醒,醒醒啊…”

凄厉的惨呼声带着绝望直冲心脏,孙伟光面色阴沉的看向手中血刀,望着缓缓下落的鲜血,嘴角浮现一抹残妄的笑:叫的这么凄惨,安晓月没气了?敢重伤他,死了也活该!

马车里,沐雨棠看着身受重伤的两人,嘴角弯起,嚣张跋扈女,心狠手辣男一见面就残杀,真是相互为京城除了害,伤上加伤对身体损害很大,没有十天半月,他们休想再出府,京城里又能安静一段时间了…

“晓月,晓月…”焦急的呼唤响起,一道修长的身影飞掠而来,五官端正,脸庞俊朗,英武不凡,正是赫赫有名的安王爷。

沐雨棠眨眨眼睛,安晓月一出事,安王爷就会放下一切,现身救人,真是难得的合格父亲,不过,是他把女儿教的这么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受累也是他自找的…

“伟光,伟光…”又一道焦急呼唤响起,打断了沐雨棠的感慨,抬头望向天际,又有人飞掠而来,阴险的面容,微散的眉,正是家喻户晓的定国侯。

沐雨棠蹙蹙眉,孙伟光,安晓月互刺不过半盏茶时间,整条大街都还没传遍,安晓月身边有安王府的暗卫,安王爷这么快得到消息赶来并不奇怪,定国侯怎么也这么快赶过来了?

医馆前人山人海,寸步难行,安王爷,定国侯却如入无人之境,自大开的窗子里,一前一后的飞进了医室。

安王爷稳稳落于医室中央,蹲下身体,扶起了昏迷不醒的安晓月,看着她腹部大片的血红,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一颗心疼的都在滴血,双目赤红的瞪着宋大夫,厉声命令:“愣着干什么?快来给晓月治伤!”

宋大夫年龄大了,安晓月那用力一推他毫无防备,摔的全身骨头疼,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眼看着鼎鼎大名的安王爷发怒,他不敢忤逆,点头答应着,提了药箱就要上前看诊。

不料,定国侯一把抓住他拖到了床边,指着孙伟光裘裤上的染血位置,急声命令:“宋大夫,伟光伤到了…那个部位,快诊诊他的伤势…”

男子最重要的部位啊,万一伤了,残了,伟光这辈子就完了。

安王爷见定国侯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的劫走宋大夫,面色阴沉的可怕:“定国侯,凡事要有个先来后道,是本王先叫的宋大夫,他理应先为晓月治伤!”

定国侯瞟一眼安晓月染血的腹部,毫不客气的道:“安王爷,凡事也要有个轻重缓急,安小姐只是伤了腹部,上点金创药,包扎下伤口就会没事,伟光可是伤了男人的最根本,出不得半点差错,宋大夫自然应该先为他治伤!”

安王爷看着他理直气壮的傲气面容,不屑嗤笑:“定国侯,亏你还征战过沙场,都不知道胸腹部是人体最脆弱,也是最致命的部位?晓月腹部中刀,昏迷不醒,明显是受了重伤,你儿子虽然痛苦的面容扭曲,但他意识清醒,就算伤到了根本,也伤的不重,论伤势轻重,宋大夫也该先为晓月看诊…”

铿锵有力的指责带着浓浓嘲讽钻入耳中,定国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胸腹部的重要性他当然知道,身为父亲,他只关心自己儿子的伤势,安晓月又不是他什么人,她的死活与他无关,他才懒得管。

“安王爷,安小姐重伤伟光在先,宋大夫就要先为伟光治伤。”

论先来后道,论伤势轻重定国侯都不占理,干脆论受伤先后,孙伟光重伤时,很多百姓都看到了,安王爷再强势,再有力,也无法反驳众人都看到的事实。

沐雨棠看着对峙的两名父亲,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定国侯说不过安王爷,直接耍赖了,安王爷肯定很生气。

转头看向安王爷,他面色果然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冷冷看着定国侯,声音锐利:“原来定国侯喜欢强词夺理,本王长见识了!”

身形一动,安王爷挺拔的身影瞬间到了宋大夫面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抓着宋大夫肩膀,回到了安晓月身边:“宋大夫,小女麻烦你了!”

定国侯不讲道理,他也不需要再讲什么规距,直接出手带宋大夫过来给晓月治伤。

安王爷气势凌厉,压的宋大夫险些喘不过气,轻轻擦了擦擦额头的冷汗,不自然的笑了笑:“王爷…客气…”

他只有一人,受伤的是两个,如果他先医安晓月,定会得罪定国侯,如果先医孙伟光,必会得罪安王爷,两人都是位高权重的朝中大臣,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心里正在权衡利弊,安王爷已经棋高一招,稳压定国侯,他先医安晓月,也属无奈被逼,定国侯不会找他麻烦。

定国侯见宋大夫放下药箱,蹲下来,手指搭上了安晓月的脉,紧紧皱起眉头,安王爷在他眼前把宋大夫抢走,是在向他挑衅么?

他能当着安王爷的面抢宋大夫一次,就能再抢宋大夫第二次。

足尖一动,就要飞奔过去,不想“刷刷刷!”的几声轻响,内室凭空出现十多名暗卫,将宋大夫,安晓月紧紧护在最中间,手握锋利佩剑,戒备的紧紧盯着他。

定国侯面色铁青,不愧是青龙国安王爷,做事面面俱到,知道自己会再抢人,就叫了暗卫们出来防卫,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他能冲破他们的阻拦,也要半柱香时间,那时,安晓月的伤早就诊完了,伟光的伤也耽搁了。

“还有大夫吗?快过来给伟光看诊!”

宋大夫医术高明,宋氏医馆又是京城最好的医馆,其他医馆都避其锋芒,最近的医馆也在一条街外,孙伟光伤势严重,不宜搬动,想要尽快为他治伤,最好找宋氏医馆里的其他大夫。

定国侯心忧儿子,吼声震天,沐雨棠坐在马车里都听的一清二楚,眨眨眼睛,看到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医馆:“来了,来了…”

他是宋大夫的徒弟,医术也算不错,宋大夫忙不过来,他自然要进来帮忙…

宋大夫看诊几十年,经验丰富,娴熟的为安晓月诊脉,清洁伤口,上药,包扎。

安王爷见安晓月的面色依旧惨白,忍不住询问:“宋大夫,小女伤势如何?”

“回安王爷,令千金伤到了女子的…子宫,病情严重…”宋大夫沉声说着,突感四周的温度降了下来,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到了嘴边的最坏结果,换了内容:“老朽会尽力让令千金恢复健康…”

安王爷闻言,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面色也缓和许多:“有劳宋大夫了…”

“王爷客气!”温度恢复正常,宋大夫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他的后背已被汗水湿透,青龙国安王爷,气势震人哪,他女儿这伤,也真愁人。

小徒弟看过不少病人,把脉,看伤,上药,包扎也做的十分娴熟,可他经验少,治的是男人根本,又有定国侯从旁紧盯着,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小小的手忙脚乱。

定国侯看着他略显慌乱的动作,不悦的皱起眉头:“大夫,伟光伤势如何?”

小徒弟蹙蹙眉,沉吟着斟酌了最合适的说词:“小刀擦着根本划过,重伤了令公子的子孙袋,男子的根本无碍,只是那子孙袋恐怕…”

定国侯面色阴沉,一把揪起小徒弟的衣襟,恶狠狠的威胁:“无论如何,你也要把那一侧子孙袋治好了!”伤了一侧子孙袋,生育子嗣的机率就少了一半,他还想子孙满堂呢,儿子必须健健康康的。

定国侯阴冷的声音,恶劣的态度极是吓人,小徒弟衣领被勒的紧紧的,险些喘不过气,慌乱的答应:“我一定尽力,尽力…”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治好…”定国侯利眸微眯,眸子里闪烁的锐利冷芒震慑人心,小徒弟吓的额头冒汗,连连答应。

沐雨棠看着医术、为人处事都相差甚大的宋大夫和小徒弟,嘴角微挑,青龙国也是个拼爹的时代,爹强势、厉害,生了病,受了伤能得到最先最好的治疗,爹逊色一筹,做子女的无论伤势轻重,得到的治疗环境,治疗大夫都会差人一等。

“热闹已接近尾声,你还没看够?”清润的嗓音突如其来的响在耳边,优美动听如琴音。

沐雨棠侧目,看到了萧清宇,他站在马车旁,得体的雪袍线条流畅,清隽高贵,清清淡淡的容颜,俊美如画卷。

附近的妙龄女子们也看到了萧清宇,俏脸通红,含羞带怯,美眸里桃心纷飞,沐雨棠皱起眉头,心中腹诽,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干什么,走到哪里,都惹来大堆桃花:“萧世子也来看热闹?”

萧清宇看着她不悦的目光,眼瞳浮现不易察觉的清笑,声音淡淡:“我要进宫为太子讲解难题,路过这里,不是特意来看热闹的!”

沐雨棠一怔:“太子不是有太傅和许多学识渊博的大儒请教吗?怎么还要你给他讲解难题?”

萧清宇声音清浅:“因为太子遇到了太傅和大儒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沐雨棠眨眨眼睛,太师傅,大儒想不通的难题居然请教萧清宇,可见他才学高绝,京城无人能及。

“你现在也无事,不如随我一起进宫,听我讲课!”萧清宇走上前来,白玉手指轻握着沐雨棠的小手,想要扶她下车。

萧清宇的手暖暖的,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让她莫名的感觉安心,到了嘴边的:‘我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转了个圈,换了内容:“我要去湖边小院里取我娘的匣子!”

萧清宇看着她犹豫的神色,眼瞳闪掠清笑,长臂一伸,揽着她的小腰将她抱下马车:“我让无痕去取,保证完好无损的送到你的雨棠阁!”

沐雨棠取回匣子后就准备去雪尘楼上课,萧清宇进宫讲课,她跟去听听也无防:“好吧,我随你进宫!”

天气炎热,萧清宇马车里放了寒冰,沐雨棠一进车厢,就感觉阵阵凉气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她坐在车窗边,有些口渴,见桌上的清茶不冷不热,端起来,一口饮尽。

车窗徐徐落下,遮去宋氏医馆里的熙熙攘攘,她目光闪了闪,看向萧清宇:“刚才的热闹你看了多少?”

“基本看全了!”萧清宇的茶被沐雨棠喝了,他拿起茶壶,重新倒茶,袅袅热气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觉得事情有点奇怪。”沐雨棠紧紧蹙眉:“京城那么大,又有那么多医馆,安晓月,孙伟光怎么都来了宋氏医馆看诊?还是在同一天,前后脚到的。”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平静无波,声音淡淡:“宋氏医馆是京城最大、最好的医馆,安晓月,孙伟光都是身份高贵的官高子女,普通的医馆他们看不上眼。”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沐雨棠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们两人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受了轻重不同的伤,就算都相信宋大夫的医术,让他看诊,可他们上药,看诊的时间完全不一样,居然这么碰巧的在宋氏医馆里遇到了。

两人脾气不和,大打出手,相互刺了个重伤,安王爷,定国侯在辰时(上午七点到九点)的处理公事期间,急急忙忙赶来救助自己的儿女,看着儿女的伤势,起了激烈的争持,结了不小的仇,以后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私下,两人都是仇家了。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白瓷杯,声音清浅:“你怀疑有人故意算计孙伟光和安晓月?”

沐雨棠轻轻笑笑:“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受伤的王府千金,重伤的定国侯之子,都是足不出户的,想要精确的算计到他们,需要买通王府,定国府的一等下人,再制定非常精密、复杂、周全的计划,事情甚是麻烦,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这件事情巧合的可能性大些,如果真是被人算计了,那幕后主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

太阳越升越高,将大地烤的快要冒烟,马车角落里的寒冰徐徐散着寒气,一冷一热在窗边交替,沐雨棠感到了些许睡意,推开小桌,轻揉着太阳穴,慢悠悠的道:“我困了,睡一会儿,到了皇宫,你再叫醒我!”

萧清宇望着她略显疲惫的神色,轻轻点头:“好!”

马车里不冷不热,冰绒毯子极是舒适,沐雨棠头枕着软软的冰绒,任由睡意扑天盖地的袭来,将她重重淹没。

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微微,沐雨棠已经睡熟,角落里的寒冰徐徐向外散着寒气,睡梦里的她好像感到了冷意,蹙了蹙眉,纤细的身体也轻轻缩了缩。

萧清宇黑色的眼瞳里闪掠暗芒,收起茶壶,茶杯和小桌,一手自沐雨棠颈下穿过,一手扶着她的小腰,将她抱起,揽进了怀里,暖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渗到她的肌肤,她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轻轻扬起,就像在睡梦里都感觉到了暖意。

她漂亮的眼眸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粉色的唇瓣轻抿,婴儿般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萧清宇忍不住俯下身体,薄唇蜻蜓点水般轻轻亲吻她粉色的唇瓣。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觉有些喘不过气,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不期然的撞进了眼帘,它就如浩瀚无边的大海,能够容纳百川,让人沉溺其中,再也触不到岸,眼瞳深处,又暗闪着丝丝缕缕的深情,魅惑人心。

墨锦般的乌发如瀑垂下,轻抚过沐雨棠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小脸上,清清爽爽,暧昧横生,她满目不解:“萧清宇,你干嘛?”

萧清宇看着她懵懂的目光,唇角扬起的笑意灼灼其华:“你想知道?我示范给你看!”

他扣在她后颈的手向上一拖,他性感的薄唇再次印在了她柔软的唇瓣。

沐雨棠只觉轰的一声,无语望天,美眸里弥漫着点点怒意与无奈,她这是被算计了吧,又被萧清宇算计了!

萧清宇的唇很柔软,带着淡淡的青莲香,一点点儿,一寸寸的侵占她的呼吸。

沐雨棠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有失措,有疑惑,还有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复杂情绪,全身软弱无力,想推开萧清宇,又使不上丝毫力气,或者,她是不想推开他,水眸迷蒙着,在两难间挣扎。

萧清宇始终注视着她的表情,看她眼瞳里闪烁的复杂神色,知道她在天人交战,他不介意推她一把,让她尽快做出选择。

双臂蓦然收紧,将两人间的距离拉的更近,轻柔的吻如春风细雨飘落,又如暖暖阳光照射,让人如置温暖的温泉里,暖暖洋洋。

沐雨棠在他灼热的呼吸里渐渐失了心神,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快要融化在他怀中,手臂本能的循着他欣长的身躯攀附到了他脖颈上,青涩的回应。

萧清宇欣长的身躯一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不易察觉的笑,箍紧了她的小腰,拉着她一起坠入渐深渐远的迷蒙里。

“世子,皇宫到了!”雪衣卫恭敬的禀报声自车外传来,沐雨棠蓦然惊醒,用力推开了萧清宇。

许是太投入,萧清宇也放松了警惕,被她推落在冰绒毯子上,薄唇带着丝丝红润,眼瞳深处似有点点火焰在跳跃。

沐雨棠见萧清宇一直注视她,美丽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狠狠瞪着他,怒道:“以后,不许再随随便便的吻我!”

她两世的初吻,第二吻,第三吻…都莫名其妙的丢在萧清宇身上了,她虽是现代人,但在感情上比较认真,萧清宇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她不喜欢他的无爱之吻。

美眸里闪烁着点点朦胧水雾,就如三月的桃花,迷惑人心,没有半分震慑力,萧清宇却直起身体,目光凝重的回望她,似宣誓又似保证的沉声道:“我不会随随便便吻女子,我只吻自己最心爱的人。”

“啊!”沐雨棠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萧清宇白玉手指轻抚着沐雨棠如瀑的墨发,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浓浓的关怀与宠溺。

他本打算在日常生活中潜移默化,让雨棠自己发现他喜欢她,可他安排了一系列事情后发现,她对感情很迟钝,她能敏锐的察觉到很多事情,却感觉不到他近在咫尺的感情,他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向她挑明。

萧清宇是腹黑神,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深意,他对沐雨棠直言不讳的说喜欢,沐雨棠不敢相信,眼瞳里还闪烁着淡淡的戒备:“你不会又在算计我吧!”

在世人心里,祁王世子萧清宇就如谪仙,不食人间烟火,高高的站在云端,谈笑间才华横溢,惊才绝滟,说他助边关将士攻城掠池,人们信,说他参与朝政,指点江山,人们也信。

说他向女子直言喜爱,怎么听都有点不可思议,这么优秀的萧世子,满城女子芳心暗许,主动投怀送抱都来不及,哪还用得着他放低姿态,向女子表白喜爱。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黑了下来,他对她说喜欢,她不信,还怀疑:“你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

萧清宇是祁王世子,身份高贵,坐享一世荣华,几颗药丸都比沐雨棠满屋的嫁妆贵重,他确实没什么可算计沐雨棠的。

“你真的喜欢我啊?”沐雨棠非常不确定的询问:“我记得我有一次曾问你,喜欢的是不是我,你说不是!”

萧清宇的面色再次阴沉,如果不是她对感情太迟钝,早就发现他对她的感情了,哪还需要他说出来:“当时我确实不喜欢你,后来接触的时间长了,慢慢的对你有了喜爱之情!”

“原来是这样!”沐雨棠皱小声嘀咕着,紧紧皱起眉头,事情来的太突然,她有些懵懵的,看着萧清宇俊美的容颜,为难的道:“可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你。”

她是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早习惯了那里的高楼大厦,先进科技,疼她、爱她的亲人也都在那里,她来青龙国,是缘于一梦千年,找齐了碎片,她就能回去,在私心里,她还是很想回去的。

她在现代活了二十年,每天除了训练,就是执行任务,完全没时间谈恋爱,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萧清宇的容颜,能力都是她见过的所有男子中最优秀的,她很欣赏他,他亲密的举止,亲昵的动作,她好像也不排斥,这是喜欢吗?

萧清宇看着她疑惑、迷蒙的眼眸,眸底浮现清浅的笑,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如瓷的小脸,笑音浅浅:“没关系,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想!”

沐雨棠心中腹诽,一梦千年找齐之日,就是她必须下决定之时,哪来一辈子。

萧清宇,沐雨棠说话的声音虽轻,还是透过帘子一字不差的传进了雪衣卫耳中,雪衣卫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抽了抽。

他家清华高贵的世子,面对满城芬芳,从来片叶不沾,好不容易有女子入了他的眼,初次向她表白喜欢,居然被半拒绝了,真真是…

一名公公沿着青石路走了过来,雪衣卫认出他是太子身边的内侍,想是太子等不到世子,派内侍来迎接了。

“世子,皇宫到了!”雪衣卫故意提高的提醒声听到内侍耳中,是萧清宇刚到皇宫。

萧清宇淡淡嗯了一声,白玉手指轻轻理了理沐雨棠微乱的发,轻握着她的小手,柔声道:“走吧,一起进宫!”

第105章 恶整宠妃

萧清宇毫不避讳的挑明话题,沐雨棠猝不及防,思绪乱成了一团麻,完全理不清头绪,根本没心思再关心其他事情,听闻他的话,轻轻摇了摇头:“我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就不进去了!”

萧清宇看着她鲜红的唇高高肿起,娇艳的过份,眼瞳闪掠不易察觉的清笑,她是未嫁女,这个模样确实不宜见人:“那你在马车上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俯下身,送她离别吻,只是,水润的薄唇点上的不是她的眉间,而是她鲜红的唇瓣,水润的触感就如一道细微的电流,透过神经直击心脏,沐雨棠纤细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萧清宇离开她些许,见她水雾朦胧的眼眸怔怔望着他,眼底的笑意光华璀璨,闪耀人眼,额头抵着她的,清笑道:“等我回来!”

沐雨棠看着萧清宇挑开帘子下了马车,欣长身形迅如急风,雪色衣袂翩翩,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与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她眸子里的迷雾更浓了几分。

她没有谈恋爱的经验,看小说里的描写,以及电视里的男女演员接吻时都非常陶醉,非常沉迷,她以前一直以为是夸大其词,直到萧清宇吻她,那种感官上的冲击,美的如梦似幻,妙不可言,她好像并不讨厌萧清宇的吻,吻到深处,她还会不受控制的回应,这是喜欢吗?

“雨棠!”温柔的呼唤打断了沐雨棠的沉思,她挑开车帘,看到上官燕站在一米外微笑着看她,身后站着两名穿着枣红色宫装的宫女,她柳眉轻轻挑了挑,笑意盈盈道:“上官姑娘!”

清灵的声音礼貌,客套,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漠与疏离。

上官燕听出了她的疏远,也不气恼,自动忽略她微肿的粉唇,笑容温婉:“咱们合作过一曲,也算朋友了,别那么见外,叫我燕儿吧,萧世子和太子殿下正在书房商议事情,怕你一人在马车里闷,让我过来陪陪你。”

沐雨棠不是自来熟的人,在没有彻底了解某个人,将他(她)纳入朋友的范围前,她习惯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上官燕盛情,想要与她拉近距离,她再婉拒,就是不近人情,便顺了上官燕的意,改了称呼:“有劳燕儿了,燕儿进宫,可是有事?”

上官燕盛装打扮,身后相伴的又是宫女,她是从皇宫出来的,可她和太子再有半个月就大婚,青龙国有男女婚前不宜过多见面的习俗,现在的她不是应该避讳进宫吗?

上官燕漂亮的眼瞳里笑意萦绕:“是皇后娘娘召见,问我凤冠霞帔是否合身!”

无奈的语气却没有半分无奈的意思,反倒有一种被人重视的傲然笑意。

太子,太子妃大婚,代表着整个青龙国皇室的颜面,出不得半点差错,婚场的布置,迎亲的时辰,成亲的礼服,凤冠霞帔必须精之又精,细之又细,皇后亲自过问实属关心、重视未来儿媳,难怪上官燕会暗自欣喜…

“雨棠,咱们进去说话好吗,这里太热了!”上官燕轻摇着美人团扇,笑意盈盈。

沐雨棠蓦然回神,抬头望望天空,晴空万里,烈日炎炎,上官燕虽有宫女打伞,也热的小脸微红,额头浮现细细的香汗。

紫檀木马车里放着寒冰,不冷不热,沐雨棠都忘记现在是炎热夏天了,萧清宇的马车不许别人坐,她不能邀请上官燕上车,也不能任由人家这未来太子妃晒在烈日下陪她聊天,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恭敬不如从命!”

皇宫里大树参天,枝叶成荫,走在光洁的黑石路上,习习凉风带着淡淡花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上官燕袅袅婷婷的走着,长长的衣摆轻拂过黑石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余光看到沐雨棠款款前行,雪青色的湘裙剪裁得体,单薄的身体衬得玲珑有致,美丽的侧脸散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迷乱人心,她粉色的唇已经消了肿,过份的娇艳。

她坐在那辆紫檀木马车里,她的唇肯定是马车主人的杰作,想到那名白衣翩翩,对人淡漠又疏离的俊美男子,上官燕美眸凝了凝,凑到沐雨棠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雨棠,你和萧世子…什么时候成亲啊?”温柔的声音带着丝丝戏谑,就像是在打趣。

沐雨棠眨眨眼睛,她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萧清宇,会不会留在青龙国,成亲什么的,更是半点都没想过,上官燕问了,她就随口敷衍:“我还没有及笄,成亲之事…以后再说。”

沐雨棠和萧清宇真的是情侣关系!上官燕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里暗透的意思,柳眉轻轻皱起,沉了眼睑,略有所思。

沐雨棠斜睨了她一眼,眼瞳里闪掠一抹轻嘲,人家费尽心机的旁敲侧击,她不给点有价值的消息,对不起人家的一片苦心,信息到了,人家满意了,她耳边自然也就清静了。

“喵!”熟悉的叫声突如其来的响在耳边,沐雨棠脚步一顿,循声看到大树后站着一只雪白的小猫,高高的青草快要将它淹没,只留雪白的小脑袋在青草外,一蓝一黄的大眼睛瞪的乌圆,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笨笨!”沐雨棠知道笨笨神通广大,它出现在皇宫,她并不惊讶,只是有些疑惑,上次它是坐着紫檀木马车,随萧清宇一起进的宫,这次它又是怎么进来的?她在萧清宇马车里可没看到它。

笨笨雪白四爪用力一蹬,倏的窜进了沐雨棠怀里,小脑袋在她身上不停的蹭啊蹭,喵喵的叫着,十分委屈:它不过是跑到湖边睡了个午觉,一觉睡醒,女主人就不见了,它在屋里等了一天一夜,不见女主人身影,也不见男主人来看它,只好自己循着气息跑出来找了。

梅花小爪扒啊扒,扒啊扒,在她衣襟上印出一个又一个灰褐色的泥土印,沐雨棠无奈的瞪它:“你这小爪子可真脏,跑了不少路啊,回去后我立刻帮你洗干净,不然,萧清宇会嫌弃你的。”

笨笨是只聪明猫,沐雨棠也不限制它的自由,它爱去哪里去哪里,昨天延王到湖边小院接沐雨棠时,笨笨跑的不见踪影,沐雨棠就留了雅儿在小院照看笨笨,等笨笨回来了,再接他们一起去延王府。

刚才在半路遇到萧清宇,她随他来了皇宫,打算着离宫后就去小院接笨笨和雅儿,没想到笨笨跑着来找她了,这娇生惯养,性情高傲的小笨猫,跑的满爪子灰尘,漂亮的白毛都有些乱了,真是难为它了。

“喵!”笨笨献媚的叫,一天一夜没洗澡了,它也全身难受啊,泡个温水澡,洗去满身灰尘什么的,最舒服了。

上官燕看着旁若无人嬉戏的一人一猫,眸子里的神色又深了几分。

沐雨棠装没看到,轻笑着揉揉笨笨可爱小脑袋,帮它顺毛,寂静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快快快…小白猫呢…抓到没有…”

空荡荡的黑石路上跑来一大群宫女,太监,一个个急急忙忙的,跑的满头大汗,焦急的目光在道路上,草丛里不停扫视着,突的看到了沐雨棠怀中的笨笨,疲惫的眼睛里瞬间闪烁出璀璨的光芒:“找到了,找到了…小白猫在那里!”

沐雨棠见宫女,太监喜笑颜开的朝她奔来,无奈的敲了敲笨笨的小脑袋:“你又闯祸了!”

“喵!”笨笨可怜兮兮的叫着,非常委屈,它溜进皇宫后,不小心踩响了一间屋顶的瓦片,被院子里的人看到了,就有这群宫女,太监紧追着不放,它没做任何坏事啊。

一名年轻太监最先跑到沐雨棠面前,看着紧缩在沐雨棠怀里,不时探出头来,瞪着乌圆眼睛观看事态发展的小白猫,轻声道:“麻烦姑娘了,把小白猫交给奴才吧!”

太监恭敬的声音带着强势的口吻,沐雨棠不悦的皱起眉头:“不好意思公公,这是我的猫,不是你们主人那只!”

“这…”太监为难的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笨笨,通体雪白的毛,一蓝一黄的漂亮眼睛,可爱的小模样,就是主子描述的那只猫嘛,她怎么说不是呢…

“怎么都站在这里不动?可找到小白猫了?”娇柔的女声响起,妩媚动听,魅惑人心。

宫女、太监们自动分向两边,衣着华贵的美丽女子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左右,笑容柔婉,目光锐利,白嫩的脸颊上染着淡淡的晕红,宽松的衣袖徐徐落下,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皓腕,风情诱人。

“她是新进宫的玉妃,最得皇上宠!”上官燕凑在沐雨棠耳边,小声的解释。

沐雨棠点点头,青龙国皇室的公主们有的嫁了,有的还未成年,皇子们尚未娶亲,看这女子的年龄和排场,也只能是皇帝的嫔妃了。

笨笨看到玉妃,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鄙视,俗不可耐的女人,不但派人抓它,还险些打伤它,讨厌死了。

玉妃也看到了笨笨,被她追的跑跑跳跳,怎么都不肯让她抱的猫,安安稳稳的窝在一名女子的怀里,她漂亮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小白猫是看她不及那女子,才不让她碰的么?猫眼看人低的贱猫,她倒要看看那女子是何方神圣!

带着浓浓审视与敌意的目光移到沐雨棠脸上,只见她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唇若花瓣,肌肤细腻如瓷,散着莹润的光泽,再配上她纤细的身形,漂亮的湘裙,整个人孤高清傲,优雅随意!

玉妃的面色沉了下来,她一向自侍美丽,对美的要求也十分严格、挑剔,面前的女子美的很清雅,很迷人,比她差不到哪里,不过,她年龄小,面容略显青涩,身形也相对单薄,完全不及自己的成熟、美丽,傲然绽放。

波斯猫在青龙国是稀有品种,拥有玉石眼的波斯猫更是少之又少,她是皇上最宠的妃子,理应拥有最稀少的波斯猫,面前的女子不过是个大臣之女,没资格拥有玉石眼波斯猫。

就算那小白猫真是她的,也是时候换自己这个优秀的主人了。

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沿着黑石路款款前行,衣袂轻轻飘飞,美丽不可芳物。

小太监见她心情还不错,急忙迎了上去,恭声道:“娘娘,奴才们找到了一只小白猫,可那姑娘说…”

玉妃没理他,径直走到了沐雨棠面前,迎着沐雨棠清冷的目光,傲然道:“本宫的宫里走丢了这只小白猫,辛苦姑娘帮忙捉住,这猫对我意义非凡,还请姑娘将猫归还。”

强势的语气带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竟是想要强抢笨笨!

沐雨棠勾唇冷笑,不愧是宠妃,被皇上宠的无法无天了,不过,想从她手里抢东西,也要看看玉妃有没有那么大本事:“玉妃娘娘说这猫是你的,可有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