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王低了眼睑,沉默不语。

萧清宇看向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浓浓的爱怜,白玉手指按到她的后心输送内力:“我也怜惜雨棠年龄小,不忍伤她,可王爷也知道媚香的药效,雨棠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我晚救她一刻,只会让她多痛苦一刻,那不是帮她,而是在害她!”

媚香只有一种解法,想活,就要行夫妻之礼,既然早晚都要用这种方法来解,何不早早解了她的痛苦。

媚香发作的厉害,内力输入身体,强行压制,沐雨棠也只是半清醒,朦胧的视线里看到萧清宇半抱着她,额头紧抵着她的,不由得轻轻蹙眉:“你干什么?”

萧清宇白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小脸,目光深若幽深:“雨棠,解媚香的方法,只有一种…你可愿意?”

恶龙在体内肆虐,沐雨棠非常难受,根本就没听清萧清宇在说什么,只感觉他薄唇张张合合,吐出一道道清凉气息,她靠在他身上,也能降温,伸出双臂紧抱着他的脖颈,她笑眯眯的道:“愿意,愿意,你说什么我都愿意!”

粉唇凑到他薄唇上,接触那一串串清凉气息。

萧清宇惊讶的看着她,他认识的雨棠,是个很清冷的女子,对感情迟钝,也不喜与异性过多接触,几个月来,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主动吻他。

延王也惊的面色涨红,不是萧清宇算计他的女儿,是他的女儿扑倒萧清宇。

沐雨棠在萧清宇怀里不停的动来动去,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清楚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不能再过多耽搁,转头避开她的吻,他看向延王:“王爷,雨棠已经同意了!”

萧清宇的目光清清淡淡的,看到延王眼中,却有那么点挑衅的意思,他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雨棠中了媚香,神智不清,她现在说的话,根本不能当真…我是她的父亲,在她出嫁前,有责任照看好她…”

延王在马车旁站着,他不松口,不离开,萧清宇就不能和沐雨棠行夫妻之礼,他是雨棠的义父,无论是平时见雨棠,还是将来他的求娶,都要过他这一大关,不能轻易得罪了。

父亲关心女儿是好事,可若是放任女儿受媚香折磨,置之不理,还故意耽搁救她的时间,这父亲的关心就值得深思。

萧清宇看向延王,声音淡淡:“请问王爷准备怎么给雨棠解媚香?”扔进寒潭泡一泡,或者以内力压制,都只是暂时的,想要彻底救醒沐雨棠,必须行夫妻之礼,延王给不出他理想答案,他完全有理由让延王自动远离马车。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延王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笑容和蔼可亲:“本王的方法,很简单!”

大手伸展,有侍卫递上一只黑色瓷瓶,拔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清臭味在马车里弥漫开来,再细闻时,臭味里带着清淡的药香,萧清宇自小服药,对药很熟悉,闻味道就知道这是非常特殊的药,墨眉轻轻挑了挑:“这不会是媚香的解药吧?”

媚香,香气浓郁,而这种药,是清淡的臭,两者恰恰相反,猛然闻起来,就像是敌对药。

延王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赞赏:“猜对了,这正是本王在岭南的一位好友,耗费十年时间,上个月才刚刚研制出的媚香解药!”

解药来的真是时候!

萧清宇眉头微蹙,瞬间又舒展开来,低头望向怀里沉睡的沐雨棠:“雨棠闻了这味道,怎么昏迷了?”

延王看向沐雨棠,眼眸紧闭着,小脸上的红晕淡了许多,满意的点了点头:“单纯的闻味道,解不了媚香,需要以内力辅助,你将药瓶放在雨棠鼻下,再以内力帮她压制媚香,最多一刻钟,她就会恢复正常!”

第107章 恶整上官燕

迷迷糊糊中,淡淡的清臭味钻入鼻腔,直冲肺腑,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什么味道这么臭?”

“是救命良药!”柔曼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沐雨棠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她正头枕着萧清宇的胸膛,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紧靠在他怀里。

她身上只穿了肚兜和裘裤,裸露着大片雪肤,萧清宇也只穿着白色的单衣,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清楚感觉到他身体的暖暖温度。

明媚的阳光透过微开的帘子照进车厢,她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她清醒了,萧清宇的马车上没有大夫,难道真是用萧天凌说的那种方法帮她解了媚香?

萧清宇低头看沐雨棠,见她目光闪烁,满目疑惑,眸底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手掌轻抚着她的额头试温度:“你还难受吗?”

清润的声音说不出的暧昧,墨锦般的乌发垂到她耳边,轻拂过她的脸颊,迷惑心神,沐雨棠小脸浮现两抹不自然的晕红:“不…不难受了…萧清宇,我们是不是…是不是…”

萧清宇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窘迫小脸,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故做不知的道:“是什么?”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萧清宇聪明绝顶,会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居然装听不懂,腹黑货,她就说的更明白些:“我想知道我的媚香是怎么解的。”

萧清宇见她眼睛里有疑惑,有不解,有惊惶,也有迷茫,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戏谑:“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不如,我示范给你看!”

强劲有力的手臂自后背移到了她的小腰上,紧紧箍着,压她在冰绒毯子上,不料,头沾冰绒的瞬间,她小脸倏的浮现两抹异样的晕红,美眸也迷迷茫茫,烟雾朦胧,是媚香发作了。

“雨棠!”萧清宇深邃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凝重,媚香药效霸道,中香之人会很难受,他不想沐雨棠受苦,白玉手指瞬间移回了她的后心,混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体内,压制肆虐的媚香。

沐雨棠迷离的神智渐渐清醒,感受着体内的恶龙肆虐,有气无力的道:“我的媚香还没解!”

“是还未完全消除!”萧清宇轻揽了她在怀,拿过黑色瓷瓶放在她鼻尖,持续药力。

沐雨棠头枕着他的胸膛,悄悄松了口气,这具身体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行男女之事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有其他方法解除媚香,最好不过。

清淡的臭味弥漫车厢,呼入肺腑,到达身体的每一处,味道不怎么好闻,却能与内力相互结合,将四肢百骇里的媚药抹除的干干净净。

沐雨棠恢复了些许力气,低头看向黑色瓷瓶:“这是媚香的解药?不是说媚香无药可解吗?”

萧清宇看着药瓶,声音淡淡:“以前,确实是无药可解,延王一位朋友,用了十年时间,研究出了这瓶媚香解药…”

说到延王,沐雨棠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些破碎画面,小脸瞬间染了一层胭脂色,她当着延王的面,亲吻萧清宇…虽然是受媚香荼毒,但也太惊世骇俗了:“义父…去哪里了?”

“他进宫了,应该在御书房和皇上谈事情…”萧清宇轻轻说着,按在沐雨棠后心的手慢慢松开,轻轻理了理她散在身后的如瀑长发,喉咙涌上一阵干涩,他轻轻咳嗽。

沐雨棠抬头,只见他英俊的面色略显苍白,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染了淡淡的疲惫,薄唇也微微有些泛白,心里突的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你用内力帮我压制媚香…很耗内力,也很耗心神吧!”

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目光,心里浮现丝丝欣喜,感觉自己消耗的内力都很值得,嘴角弯起:“还好!”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上官燕温婉的声音隔着车帘传了过来:“萧世子,雨棠醒了吗?药熬好了!”

沐雨棠蹙蹙眉:“我的媚香不是已经清除了吗?还需要喝药?”

萧清宇瞟一眼窗外,声音淡淡:“上官燕不知道你中了媚香,她自作主张给你熬了风寒药!”

沐雨棠无语望天,中媚香,熬风寒药,完全不对症,不过,这也是上官燕的一片好心,她用不着,也要道个谢。

挪挪身体移到窗前,她打量着精致的按钮们,慢悠悠的道:“萧清宇,你的衣服放在哪个暗格里,借我一件。”

萧清宇墨眉轻挑,看着她娇小的身躯,眼瞳里浮现丝丝戏谑:“我的衣服,你确定要穿?”

萧清宇是男子,身形欣长,挺拔,沐雨棠是女子,身材娇小玲珑,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肯定又肥又大,衣摆拖地。

沐雨棠小脸阴沉:“就算再不合身,也比我现在这个样子出去见人强吧。”

萧清宇打量她,只穿着肚兜,裘裤,大片雪肤外露,细若凝脂,柔若一捧雪,如果就这样走下马车,绝对惊世骇俗:“好!”

金色的阳光下,紫檀木马车静悄悄的,无人应答,上官燕轻轻蹙了蹙眉,萧世子、雨棠都在马车里,怎么没人说话?

足尖动了动,正准备上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微闭的马车帘挑开,一道白色身影走了出来,流畅的雪袍穿在身上,又肥又大,却别有一番风味,腰间盈盈一束,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就如拽地长裙,乌黑的发仅用一支白玉簪挽起,清新高贵,又优雅出尘,美丽的小脸比天上的阳光还要明媚。

那是…沐雨棠!

上官燕美眸里浮现丝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如常,微笑着走了过来:“雨棠,你的风寒痊愈了?”

“嗯!”沐雨棠笑着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歉意:“浪费了你的风寒药,真是不好意思。”

上官燕不以为然:“你太见外了,都是我思虑不周,如果咱们分开时,我派名宫女送你出宫,你也不会迷路、淋雨,感染风寒…”

说到这里,上官燕悄悄望了紫檀木马车一眼,凑到沐雨棠耳边,神神秘秘的道:“大雨倾盆时,萧世子来到马车前,发现你还没回来,面色很阴沉,幸好有你那只猫,嗅着你的气息,带他去找你了,不然,恐怕整个皇宫的侍卫都要出动…”

“喵!”车厢外的笨笨耳尖的听到了上官燕的夸奖,得意的叫了一声,漂亮的眼睛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缝。

沐雨棠朝着它微微笑:“笨笨真聪明!”滂沱大雨可以抹去一切痕迹,也能冲掉她留在空气里的气息,笨笨还能嗅着气息找到她,嗅觉灵敏,头脑也聪明。

上官燕看着沐雨棠明艳的眼眸,笑眯眯的打趣道:“雨棠,你没找到避雨的地方吗?居然会感染风寒?”

轻轻柔柔的话钻入耳朵,直达心脏,沐雨棠清冷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正常情况下,朋友相见,不是应该笑问她,为什么身体这么弱,夏天淋雨也感染风寒,上官燕居然问她避雨的地方,是关心她,还是在试探她?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看向上官燕,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我去了哪里,你应该很清楚啊。”

上官燕见她漆黑的眼瞳如琉璃般清透,折射着幽幽的冷芒,仿佛察觉一切,心里咯噔一下,眼瞳里浮现丝丝慌乱,不自然的笑了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不自然的神色,沐雨棠心中冷笑,事情果然与她有关,自己说的太含蓄,人家听不明白,无防,自己再说的清楚些:“我并不是淋雨感染风寒,而是中了媚香,指使下人在假山外燃媚香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上官燕闻言,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紧皱着眉头道:“雨棠,我与你无冤无仇,算计你做什么?况且,我现在的身份是太尉之女,根本无权指使皇宫里的人。”

“你的确无法指使皇宫的人,但皇后娘娘可以,我杀掉的那个人,是你向皇后要来的…”

沐雨棠轻飘飘的话,听的上官燕面色微变,眼瞳凝了凝,辩解道:“雨棠…”

沐雨棠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焦急的面色,侃侃而谈:“皇后和蒋贵妃一向不合,皇后遇刺,怀疑是蒋贵妃动的手脚,却一直找不到证据,抓不到把柄,心情很不好,你这未来儿媳就时时想着打击三皇子和蒋贵妃,能讨好婆婆,又能重创三皇子的势力,助太子腾飞,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但三皇子身为龙子,身份尊贵,地位超然,手握重权,整个青龙国,能和他一较高下的人屈指可数,萧清宇就在那极少数人之列,进宫时,你旁敲侧击,试探我和萧清宇的关系,就是准备设圈套。”

“结果如你所愿,萧清宇对我有情,于是,你在大雨来临前与我分开,又想办法引了萧天凌进假山洞,让人在洞外燃媚香,再让萧清宇前去抓奸,如果他看到我和三皇子有了夫妻之实,就是夺妻之恨,以他们两人的高傲性子,斗到最后,必有一人死亡或倒下,如果死的人是萧天凌,你就是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了三皇子,就算死的是萧清宇,萧天凌也会被重创,不会再是太子的对手,你这手段,真是高明!”

最后一字落下,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四周一片寂静!

上官燕看着沐雨棠眼瞳里的轻嘲与冷笑,目光深不见底,好半晌方才道:“沐雨棠,我不会未卜先知,怎会知道你出宫时下雨?”

事到如今,人家居然还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承认,无妨,她有强有力的证据:“夏天雨多,天空的乌云压的那么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快要下雨了,你心心念念着设圈套算计三皇子,咱们进宫后,你一直四处留意,知道只有那一片假山能避雨…”

上官燕摇着头,妩媚的笑:“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你别忘了,萧清宇是祁王世子,聪明绝顶,惊才绝滟,我哪能骗得了他,还有你那只猫,性子很高傲,我根本指使不动…”

“你只需要告诉萧清宇,我在皇宫里迷路,不见了,他就会立刻带着笨笨来找我,就算知道你在设圈套,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赶过来…”沐雨棠认识的萧清宇,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他身在哪里,只要她出事,他一定会出现在她身边,救她出危难,脱苦海。

所有的借口,所有的理由都被驳回,沐雨棠笃定了事情是上官燕所为,无论上官燕承不承认,她都坚信了自己的猜测,真相已经浮出水面,没什么好隐瞒。

上官燕沉沉眼睑,声音淡淡的道:“三皇子是龙子,英俊潇洒,能力不凡,配你这臣子之女绰绰有余,我也不是完全想害你!”

这是承认事情是她所为了!

设阴谋诡计害了人,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还这么高高在上,不像是认错,倒像是施舍,不愧是太尉府的嫡出千金,自命清高。

“上官姑娘的目的不是为我寻找优秀夫君,而是要利用我让萧清宇和三皇子互相残杀,你把我当棋子,也是我了我好?”沐雨棠看着她,眸子里满是讥笑。

上官燕皱了皱眉,她知道沐雨棠很聪明,利用她一定会有麻烦,却没想到,她那么能言善辩,驳的她哑口无言,两者相争,勇者胜,若她稍显弱势,就是输了,她怎能输给沐雨棠。

柳眉皱了皱,傲然道:“能被我当棋子的,都是能者,若是废物,我根本不屑用!”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上官姑娘的赏识,有了您的慧眼,才给了我做棋子的资格!”沐雨棠嘴角微挑,那明媚的笑容里,说不出的不屑与嘲讽,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人她见多了,但像上官燕这么高傲至极,目空一切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真是长见识了。

上官燕看着沐雨棠眼瞳里的嘲讽,只觉得无比刺眼,紧皱着眉头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没用,你想怎样,直说好了。”

沐雨棠挑挑眉,嘴角扬起一抹璀璨的笑:“上官姑娘是爽快人,咱们之间的恩怨,也会爽快的解决!”说话间,沐雨棠已到了上官燕面前,出手如电的抓住她的肩膀至脖颈的位置用力一捏。

“啊!”上官燕只觉一道道钢针狠狠的扎在了身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额头涌出豆大的汗珠,纤弱的身躯猛然的弯曲下来,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看沐雨棠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沐雨棠,你居然敢重伤我,好大的胆子!”

沐雨棠闻言,松开她,快速后退两三步,满面惊讶的道:“上官小姐,您说什么呢,我就是轻轻摸了摸您的衣服,哪有重伤您?”

“还敢抵赖,你看我的肩、颈!”上官燕颤抖着小手,向下拉了拉领,半透明的裙子下,肩膀、脖颈白皙如玉,不见丝毫伤痕,她不由得愣在了那里: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肩、颈就像有万千只针在突突的扎,疼的难以自持,怎么会不青,不红,不肿,不紫?

急步赶来的两名宫女也满目疑惑,上官小姐明明没受伤啊,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沐雨棠,一定是她做了什么特殊手脚!

上官燕疼的全身都在冒虚汗,苍白着小脸,狠狠瞪向沐雨棠,却见她已经转过了身,慢悠悠的走向马车,空气里飘来她清冷的绝决声:“上官小姐,你、我之间共舞一曲的情份,到此为止!”

上官燕即将成为太子妃,她设身处地的为太子着想,除去强有力的政敌并没有错,可她不应该一边和沐雨棠交好,又一边利用沐雨棠,把沐雨棠当棋子!

车厢里,萧清宇一袭雪衣,纤尘不杂,执着茶壶倒茶,袅袅热气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见车帘挑起,他淡淡道:“恩怨处理完了?”

沐雨棠坐到他对面,端起桌子上那杯不冷不热的茶水轻抿一口,漫不经心的道:“小小的处理了一下下!”

这里是皇宫,上官燕是未来太子妃,众目睽睽,不能做的太过份!不然,她可不止是捏疼上官燕肩、颈的神经这么简单。

颈、肩都是人体的重要部位,这里的神经也很敏感,她使的力道,足够上官燕疼上六、七天,最上睡觉都会疼醒。

上官燕和沐雨棠没什么仇怨,对她的态度也一直都很友好,她还考虑着要不要和上官燕做朋友,没想到,人家接近她,只是为了利用她:“人心难测啊!”

萧清宇见她神色黯淡,如玉的手紧握她的小手,轻声安慰:“别伤心,无关之人,不必理会!”

“我知道!”沐雨棠只是在感慨,她和上官燕还不是朋友,闹僵了就僵了,哪里会伤心。

萧清宇看着她漆黑的眼瞳灵动闪烁,嘴角扬起清浅的笑,淡淡道:“刚才雪衣卫来报,五日后是韩嫣然十八岁生辰,她广发请贴,邀请贵族妇人前往沐国公府赴宴!”

沐雨棠闻言,眨眨眼睛:“沐振被打一百大板,重伤昏迷,生死不明,韩嫣然这做妻子的,不守在床前照顾,还有心情办生辰宴?”沐国公府臭名远扬,就算发了请贴,也未必会有人去。

萧清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声音淡淡:“陈静心脉被刺,伤势极重,不能再管理内院,沐国公府的管家大权已经落在了韩嫣然手里。”

沐雨棠挑挑眉:“韩嫣然是想借这次宴会,向名门贵族昭示自己在沐国公府的身份,地位!”

皇上都要放弃沐国公府了,她就算昭示了身份,又有什么用?只要沐振一倒,她就会跟着去当平民。

萧清宇看着沐雨棠郁闷的小脸,嘴角弯起:“韩嫣然也给你发了请贴!”

“不去!”沐雨棠想也没想,一口否决,她和沐国公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沐府里那一群渣人的事情,她有多远避多远,懒得理会。

萧清宇望着左手边,轻轻蹙眉:“你的请贴里似乎夹了一样东西!”

沐雨棠一怔:“什么东西?”

“好像是信件!”萧清宇慢悠悠的拿起贴子,准备打开。

沐雨棠蹙蹙眉,一把抢了过来:“我的贴子怎么送到你手里了?”

“沐国公府的人送到了湖边小院雪衣卫手里,雪衣卫在延王府没看到你,就送来给我了!”萧清宇轻轻说着,很是无辜。

沐雨棠瞪他一眼,低头看贴子。

贴子是淡紫色的,上面画着吉祥如意的图案,轻轻翻开,一张信件掉了出来,信件飘着若有似无的幽香,一看便知是女儿家房间里的东西。

沐雨棠打开信件,快速浏览,明媚的小脸渐渐凝重,看完最后的署名,眉头轻轻皱起,沉了眼睑,若有所思。

萧清宇端着茶杯轻品浅酌,慢悠悠的道:“谁写的信件?”

“是沐紫玲,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让我在生辰宴那天务必去沐国公府赴宴!”沐雨棠淡淡说着,折起信件,放回请贴里,漆黑的眼瞳清冷如冰。

萧清宇看向沐雨棠,轻声道:“那你去不去沐国公府?”

沐雨棠挑挑眉,慢悠悠的道:“去一趟吧!”沐国公府的主人们,病的病,伤的伤,一个个的全都手无缚鸡之力了,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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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继母气吐血

第108章

五日后,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沐雨棠坐了马车前往沐国公府。

街头巷尾尽是沐振,陈静,沐云嘉,沐紫妍等人的流言,沐国公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名门贵族人人避而远之,喜庆的府邸门口空空荡荡,门可罗雀。

沐雨棠在下人的引领下进了沐国公府,走在熟悉的青石路上,看着眼前熟悉的一景一致,她没什么感慨,只有脱离了苦海的轻松与惬意。

韩嫣然是玄武国公主,在青龙国京城没什么人脉,请贴广发,倒也来了些客人,在假山旁,凉亭里希希落落的坐着,东一个,西一个,加起来都不够一桌。

沐雨棠仔细望了望,没看到韩嫣然,估摸着她可能在花厅里招待身份,地位相对较高的客人,送上礼物,回绝了下人的陪同,独自一人悄悄进了内院。

云辉院是沐紫玲约见沐雨棠的地方,位置偏僻,环境清幽,是座小客院,极少住人,院子里很干净。

她顺着青石路,款款走了进去,甫一进门,淡淡檀香扑面而来,她脚步猛然一顿:房间燃了香,有人住在这里!

外室的桌椅空空的,没有人影,她眯了眼眸看向内室,内室大床上趴着一道高大身影,眼睛紧闭着,脸歪到一边,眉头紧紧皱起。

“姐姐来了!”娇柔的声音传来,沐紫玲袅袅婷婷的走进了房间,她穿着一件水绿色的高腰襦裙,精致的堕马髻簪着高贵的东珠发簪,脸上蒙了面纱,仍然难掩高高肿起的脸颊,银牙尽碎,说话直露风。

沐雨棠回头看她,手指内室那人,似笑非笑的道:“你让我来看他!”大床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沐振,他挨了一百大板,皮开肉绽,睡觉也只能趴着。

沐雨棠已经和他断绝了父女关系,就算他再凄惨,她也不会帮他分毫。

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沐紫玲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请你来宴会,是夫人的意思!”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她还以为沐紫玲有大消息要告诉她,方才聪明的将信件混在请贴中,送到她手里,没想到竟是人家投靠了夫人,以这种方法引她来沐国公府:“哪个夫人?”

“是陈静夫人!”陈静虽然伤了心脉,但她掌管沐国公府十多年,府内上上下下几乎都是她的人,根基深厚,比刚嫁到沐国公府的韩嫣然强了千百倍,沐紫玲聪明的选择了她来依靠。

“引我前来,所谓何事?”沐紫玲已经表明了立场,是敌对一方,沐雨棠也不再对她客气,直接开门见山。

沐紫玲目光凝了凝,小声的道:“夫人准备陷害你弑父,当然不会让你真的弑父,只是做做样子,陷害你坐牢…”

沐雨棠勾唇冷笑:“伤重的奄奄一息,半条命进了阎王殿,她不好好休养身体,还有闲情逸致算计我,是嫌自己伤的不够重,想将整条命都搭进去吗?”

“夫人说,多年前,有位相士给她算命,你和她相生相克,你的时运低,她的运气就会好,你的时运高了,她就会走霉运。”

这些话都是沐紫玲偷听来的,仔细想想,说的还挺准,沐雨棠木木纳纳时,陈静掌握后院,一手遮天,儿子优秀,女儿扬名,她在名门贵族里可谓是春风得意,美名远播。

沐雨棠变聪明后,陈静处处受挫,先是女儿沐云嘉被沐雨棠比的一文不值,再是儿子沐云城废了手不能再习武,再在更是她自己被刀狠刺,险些丧命。

沐雨棠则一跃成为了延王府的郡主,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整个沐国公府,陈静满心满眼的都是愤怒与忌妒,不顾一切想将沐雨棠从云端拉下来,狠狠踩进肮脏的泥土里。

陈静心狠手辣的对付沐雨棠,她还击,两人肯定要决出胜负,陈静技不如人,输在她手里根本就是活该,相生相克?如果陈静没有暗害她,她哪克得到陈静!

“不知四小姐在这出诡计里扮演什么角色?”沐紫玲投靠陈静,想获得陈静的信任,必须拿出一定的诚意,写信引她来云辉院,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应该还会有第二步,甚至第三步,第四步。

沐紫玲看着沐雨棠,目光平静无波,轻声道:“我是人证,亲眼看到你想弑父!”

沐雨棠挑挑眉,原来是打算亲自陷害她入狱,在陈静面前立大功:“那你刚才进门时,为什么不大声叫嚷,还将阴险诡计全部告诉我?”

“咱们姐妹一场,我也不忍看你被人陷害,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帮你逃离圈套,让你安然无恙的走出沐国公府!”

沐紫玲深知,陈静心性凉薄,和她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就算她投靠陈静,立下天大的功劳,一旦出事,陈静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出去做替罪羊。

沐雨棠清冷高傲,待人却不错,出了事会自己解决,不会胡乱的推人顶罪,与沐雨棠合作,她放心很多。

不忍看她被人陷害?是想借着这次陷害,从她身上捞取最大的利益吧!

沐雨棠心中冷笑,她现在的身份是延王府郡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能做到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而陈静心思狡诈,给不了沐紫玲多少好处,沐紫玲才会临阵倒向她,真是聪明:“怎么合作?”

沐紫玲看着沐雨棠,一字一顿:“你出嫁时,我跟着陪媵!”

她在沐国公府是无权无势,身份低微的上不得台面的庶女,银牙尽碎,容颜也有损毁,纵有满腹才华,京城里也没有哪家贵族公子愿意娶她。

陈静对她不屑一顾,及笄后,可能会敷衍着随便给她找户人家,也可能会将她送给某个年迈的高官为妾,成为利益的牺牲品,这些归宿,都太差劲了。

沐雨棠身为郡主,聪明美丽,才华横溢,将来嫁的男子必是青龙国少有的人中之龙,年轻有为,俊美无筹,给这样的男子为妾,她也不算委屈。

沐雨棠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沐国公府人人皆知,她接触最多的男子是萧清宇,如果将来嫁人,定是嫁萧清宇,沐紫玲跟着陪媵,不就是想给萧清宇做妾,还和她同一天嫁进萧家门,这要求可真够无耻的。

“名门闺秀心高气傲,争做人妻,像沐四小姐这样,上赶着给人做妾的,我还是第一次见,长见识了!”

清冷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嘲讽,听的沐紫玲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咬牙切齿的怒吼:“你以为我愿意给人做妾?我这不是容颜损毁,没有办法嫁人了,才会出此下策!”

她的母亲是姨娘,在沐国公府处处受人欺压,她自小就立志做正妻,绝不与人为妾,可沐紫妍砸碎了她的牙,损毁了她的脸,她不能再参加宴会,无法结识年轻有为的才子,只能陪媵,找个好归宿。

沐雨棠很同情沐紫玲的遭遇,但人人都只有一颗心,只能装下一个人,任何一个插足的第三者,都是多余的,她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挚感情,和自己的亲妹妹同天嫁人,共侍一夫?呵呵,不好意思,娥皇,女英的典故,她没兴趣重复一次:“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你就休想走出云辉院的院门!”沐紫玲冷冷望着沐雨棠,声音锐利。

沐雨棠斜睨了她一眼,勾唇冷笑:“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互惠互利的合作!”沐紫玲见沐雨棠面色还算平静,感觉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淳淳善诱:“我容颜已毁,又只是做妾,每月出现在夫君面前的时间非常有限,妨碍不到你的身份,地位…况且,夫君将来总会纳妾,与其纳一些敌对女子进来,不如纳我入府,咱们姐妹两人也可互相扶持…”

八字没一撇呢,她就夫君,夫君的叫上了,真是迫不及待啊,肯定对他消想很久了,沐紫玲只是沐国公府的庶女,和祁王世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不敢消想他的正妻之位,也不敢和沐云嘉正面交锋,只能将心思深深掩藏,岂料,一朝容颜损毁,她无法再做贵族公子们的正妻,嫁萧清宇为妾的心思开始动了。

“我的夫君,只能娶我一人,爱我一人,不娶平妻,不纳通房,不抬姨娘!”沐雨棠轻轻说着,语气铿锵有力,朝云近香髻上那支雪花玲珑簪垂下点点流苏,与浅青色曳地长裙上的亮钻交相辉映,水滴形的宝石耳环,随着她的抬头轻轻摇曳,皇室郡主的尊贵与傲然彰显的淋漓尽致。

沐紫玲面色铁青,愤怒的目光在沐雨棠华美、清雅的衣服,贵重、精致的首饰上来回流转,一身衣服,一套首饰而已,有什么可炫耀的?她只是延王的义女,又不是人家的亲生女儿,若是惹延王生气了,随时都能赶她出府。

沐雨棠并不是存心炫耀,延王在雨棠阁给她准备了一柜子衣服,首饰,个个不是凡品,她随手拿了件裙子、首饰搭配,就是这副模样。

“若我帮了姐姐,姐姐能许诺我什么?”沐雨棠大言不惭的说,她的夫君不能娶平妻,不能纳通房,不能抬姨娘,沐紫玲就看看,沐雨棠的一条命能换来什么。

“我可以承诺帮你找户好人家做正妻!”沐雨棠知道古代女子信奉三从四德的嫁人,沐紫玲又是真真正正的青龙国人,很渴望有个男子可以依靠。

沐紫玲和她的仇怨尚不是太深,如果沐紫玲诚心向着她,她也绝不会亏待沐紫玲。

“那户人家最少是五品官,男子要是嫡子,年龄二十左右,相貌、品性,才学都要在京城有名…”

沐紫玲沉着眼睑,滔滔不绝的罗列着自己的条件,沐雨棠听的眉头直皱,五品官员的要求并不过份,但官员嫡子娶嫡女,没人愿意娶一名庶女,尤其是这名女子还毁了容,又是臭名远扬的沐国公府庶女。

沐紫玲绝对是因为她拒绝了陪媵,故意为难她:“沐四小姐,你的要求太高,太强人所难。”

“你做了祁王世子妃,我身为你的亲妹妹,难道连嫁个五品官的嫡子的资格都不够?”沐紫玲愤恨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自己救了她的性命,对她有再生之恩,她不让自己陪媵,不能嫁给萧世子,自己忍了,让她帮忙找个其他归宿,她居然也推三阻四,没浪心。

此时的沐紫玲已经完全忘记,是她将沐雨棠引来云辉院的,她是陷害沐雨棠的恶人之一,且,毒计还没实施,她都没救沐雨棠呢。

“沐四小姐这么自信满满,确实够资格嫁五品官的嫡子,不过,我才能有限,恐怕找不到那么优秀的男子,四小姐还是自己去找夫君吧!”

青龙国嫡庶分明,差别极大,就算沐紫玲完好无损,嫁贵族嫡子的可能性都极小,脸毁了,牙没了,就更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