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河那个无耻小人,也一定会趁机中伤舅舅,舅舅前景堪忧。

萧清宇看着她担忧的目光,眼瞳里浮现一抹清笑,淡淡道:“不必担心,苏将军此战必赢。”

“你怎么知道?”沐雨棠挑眉看着他。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声音清浅:“直觉。”

沐雨棠嘴角微挑,似笑非笑:“萧世子什么时候凭直觉判断事情了?”

萧清宇见她满眼不信,伸手揽了她的小腰,飞掠晴空:“我带你去战场看看。”

一往无际的战场,黄沙漫天,青龙国和白虎国的兵士们激烈的厮杀,腥红血线在半空翩然飞溅,兵士们接二连三中剑,尸体遍布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漫延。

青龙国的将领们也在和白虎国的将领们厮杀,苏长靖身为一军之帅,对战的人正是白虎国元帅赫连盛。

赫连盛受了伤,武功却依旧不弱,手握一柄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对上毫发无损的苏长靖,丝毫不落下风。

苏长靖身经百战,察觉到了赫连盛受伤的地方,利眸一眯,挥舞着大刀砍了过去。

赫连盛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侧身避开苏长靖的袭击,对着他的脖颈狠狠砍了过去。

沐雨棠一惊,就要出手救人,却见赫连盛的面色突然一变,砍人的动作生生顿下,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唇变成了黑紫色,眼瞳里凝着浓浓的痛苦,全身的力气像一下子被抽空,手中大刀掉落在地,他修长的身躯也“扑通”一声,掉下了骏马。

整个战场死一般的寂静,十几万双眼睛都紧盯着赫连盛的方向,见他倒地后,久久没有声响,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赫连将军战死了,咱们输了,快撤!”

白虎国的兵士们撇开对手,如潮水般,快速往回退,青龙国的兵士们趁胜追击,奔腾阵阵,呼声不断。

苏长靖没有追赶,翻身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赫连盛,心中很是不解,他怎么突然间就中毒了。

赫连盛仰面倒在地上,眼瞳里充了血,鼻子,嘴巴里也有黑血不断流出,身体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面色狰狞着,满目不甘,低低的嘶吼:“是谁?是谁下的毒?”

“是我下的!”沙地里走来一名女子,发髻高梳,罗裙轻飘,脸上蒙着一方湖蓝色的面纱,正是将军夫人方秋琴。

沐雨棠挑挑眉,将军夫人懂医术,能治病救人,就能下毒,不过,她是和他们一起离开白石城的,之后肯定没再见过赫连盛,难道在离府前,她就给他下了毒?

赫连盛恨恨的看着方秋琴,咬牙切齿:“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方秋琴眸子里浮现浓浓的嘲讽,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面纱,一张伤疤遍布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纵使沐雨棠看惯了孙伟光那张脸,此时也觉有些狰狞恐怖,轻轻蹙眉:她的脸伤的真严重,难怪天天戴面纱。

方秋琴看着赫连盛厌恶的目光,冷冷的笑:“你觉得恶心是吗?我又何尝想这样?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又怎么会毁容重伤?”

十七年前,赫连盛喝醉酒,错进了摇摇欲坠的房屋,房间倒塌的瞬间,方秋琴推开了他,自己被砸在底下,毁了半张脸。

沐雨棠没见过方秋琴的真容,但能让赫连盛这俊美男子喜欢的,定是张非常美丽的容颜,从天仙美人,变成丑八怪十七年,这么强烈的反差,她肯定很伤心,很难过。

赫连盛不陪在她身边安慰也就罢了,还另外找了美丽妻子刺激她,更为了和美丽妻子相守白头,想要杀她,真是太没良心了。

“赫连盛,你的命,是用我的脸换回来的,如今,你翻脸无情,想要杀我,我也不必再对你客气。”方秋琴看着赫连盛,声音冰冷,一字一顿!

赫连盛也狠狠瞪着他,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上几十个窟窿:“凝烟绝不会放过你。”

方秋琴看着他愤怒的眼眸,心里浮上丝丝冷然:“如果她真敢来,我就送她去阎王殿,让她和你地在阴间团聚,做对恩爱的鬼夫妻!”

“你!”赫连盛咬牙切齿的怒瞪着方秋琴,想要训斥,嘴角却溢出一缕缕黑血,将他出口的话迷的模糊不清,五脏六腑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乱抓乱挠,尖锐的疼痛在全身漫延开来,他头一歪,没了气息。

方秋琴看着死不瞑目的他,神色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她们十几年的夫妻情份尽了:“赫连盛,我不爱你了,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戴上面纱,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从今以后,她就是独自一人,不,她从来就是独自一人!

风吹着她的衣摆轻轻飘飞,那么孤单,那么凄凉。

沐雨棠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叫她,她顶着那张八怪丑颜过了十几年,又被最爱的人背叛,看惯了世间百态,怕是早就生无可恋了…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几名军士骑着快马跑了过来,马背上还放着两个人,沐雨棠仔细一望,是陈先河与陈明源,两人的兵器都离了手,铠甲被刺破了好几处,全身伤痕累累,眼睛紧闭着,气息微弱。

沐雨棠微笑,赫连盛中毒,白虎国战败,几万兵士们提前回了军营,陈先河父子偷袭白虎*营里的粮草,恰好被他们抓到,五百人,对几万人,局势一边倒,陈先河,陈明源能活着回来,真是命大,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抢轻松事,抢轻松功。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沐雨棠猛然想起,萧清宇笃定苏长靖会赢,肯定也料到了陈先河的结局,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故意教训这对父子的吧?”

第131章 蹊跷的身份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清清淡淡,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嘴角微微弯起,一言不发,是默认了沐雨棠的话。

陈氏父子好高骛远,自高自大,擅作主张不听主帅调令,活该受此教训。

“世子,卑职在赫连盛的帅帐里找到了这个!”低沉的禀报声响起,风无痕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黑檀木匣子走了进来。

扯掉黄铜锁,打开匣盖,沐雨棠看到一片白色瓷片,瓷面光洁细腻如羊脂玉,没有半分瑕疵,指腹轻触瓷片,淡淡冷意透过肌肤渗入血肉,她清冷的眼瞳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是咱们要找的碎片。”

难怪他们翻遍了将军府的书房都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原来他将碎片带到了军营的帅帐里,十万兵士守卫帅帐,十二万分的放心。

萧清宇瞟一眼碎片,清俊的容颜没有一丝变化,那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神色,好像早就知道会是如此。

沐雨棠蹙蹙眉,来到边关后发生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快速闪掠,眨眼间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她眼瞳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萧大世子,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吧!”

赫连盛是白虎国元帅,战功赫赫名震各国,雪衣卫们将他的一切查的一清二楚,方秋琴这名见不得光的正妻,萧清宇也早就知道,几天的相处,他对她的性格,为人处事更加了然于心。

扔出的那两封飞鸽传书,不是为刺激赫连盛,而是拿给方秋琴看的,心爱了十八年的夫君对她毫无感情,还为了安抚另一名女子的心,准备害她性命,方秋琴伤心,绝望之下,亲手将赫连盛送进了地狱。

萧清宇看到方秋琴向赫连盛下了毒,才会笃定苏长靖会赢得这场战征。

“方秋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事情真相,不想她无辜枉死!”萧清宇声音淡淡,幽深的眼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任谁也无法窥探其中的真意。

“真的只是这样?”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赫连盛开始说要杀方秋琴时,方秋琴确实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是,萧清宇深谋远虑,他救下方秋琴时,肯定早就想到了后面会引起的连索反应。

萧清宇见她满眼不相信,眼瞳里浮现一丝无奈,悠悠的道:“就算方秋琴不下毒,我也可以杀了赫连盛!”

赫连盛来边关作战,如果死在府邸,坊间,说明青龙国的暗杀术高,表现不出军士们的作战能力,只有他死在战场上,才能让青龙*威名扬,白虎国的皇帝,朝臣们都会被震慑,轻易不会再找青龙国的麻烦。

萧清宇的武功比赫连盛高,想在战场上杀赫连盛也不是难事,但是:“赫连盛对你戒备重重,你又有伤在身,杀他会花费不少的心力,不及方秋琴下毒快,狠,准!”

萧清宇听闻她的话,深邃的眼瞳凝了凝,云淡风轻的道:“继续!”

“赫连盛对方秋琴那么冷淡,绝不会将一梦千年的碎片放在将军府,你带我去书房,是为了见方秋琴,试探她和赫连盛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说,萧清宇踏上边关土地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布局,每走一步都精妙绝伦,精确的算计让人防不胜防,真是满腹心计的腹黑货。

萧清宇闻言,眼瞳里的笑意光华璀璨,迷乱人眼:“赫连盛居心叵测,欠了方秋琴很多,让他死在方秋琴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不准备隐瞒了?”沐雨棠看着他,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我没打算瞒你。”萧清宇在白石城做的每一件事,每个决定都没有避着沐雨棠,只是没有明言自己的真正目的。

沐雨棠狠狠瞪他一眼,萧清宇那么隐蔽的布局,她现在猜出真相,也不算太晚,目光看到了死不瞑目的赫连盛,漫不经心的道:“他的尸体就扔在这里风化?”

萧清宇瞟了一眼,慢悠悠的道:“白虎国的将士们会来替他收尸的。”赫连盛是边关元帅,为白虎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岳父又是当朝丞相,他的尸体一定会被运回京城入敛。

“赫连盛战死,白虎军士们群龙无首,苏元帅一定会乘胜追击,扩大青龙国的疆土,残兵败将不足为惧,咱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碎片已经到手,咱们可以回京了。”

夕阳西下,紫檀木的马车静静停在路边,沐雨棠站在东西南北横通的大道上,看着安墨枫微微憔悴的妖孽俊颜,轻轻蹙了蹙眉:“安墨枫,你不和我们一起回京城?”

“我在京城没什么事情,暂时不回去了,我准备去白虎国京城,看看我娘长大的地方。”安墨枫低低的说着,嘴角弯起一抹极淡的笑。

“那你保重。”白虎国京城没有一梦千年的消息,沐雨棠不准备前往。

安墨枫淡淡嗯了一声,目光闪了闪,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雨棠,你…是不是很喜欢萧清宇?”

沐雨棠喜欢萧清宇是事实,不准备隐瞒,轻轻点了点头:“是啊!”

安墨枫早就猜到了答案,听她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茫然的询问:“为什么喜欢他?”

“我觉得他和我遇到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两世为人,萧清宇是唯一一个时时陪在沐雨棠身边,在她有危险时就突然出现的男子,就像是她的守护星。

世间男男女女都差不多,自己最在意的那个,才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雨棠是真的喜欢上萧清宇了!

安墨枫嘴角扬起苦涩笑意,他努力想要走进雨棠心里,最终还是晚了萧清宇一步:“雨棠,如果有一天,萧清宇负了你,尽管来找我,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萧清宇对雨棠的爱意不比他少,他知道他们两人分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安墨枫!”沐雨棠惊讶的看着他,这么重的承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的,他喜欢她!

安墨枫看着她错愕的目光,眸子里闪掠着淡淡的歉意,他不想给她困扰,可不知怎么的,那句承诺就脱口而出了:“时候不早了,我走了,你保重!”

说话间,他拍了拍沐雨棠的肩膀,转身走向马车,清风吹过,他浅紫色的锦袍宽宽松松,轻轻摇曳!

沐雨棠紧紧皱眉,不过是一月时间,他居然瘦了这么多!

豪华马车顺着笔直的大道缓缓前行,淡金色的阳光将马车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沐雨棠站在原地,目送马车走远,复杂的目光转为一片清冷,她只有一颗心,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安墨枫,对不起了!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辆紫檀木马车缓缓行驶着,停在了延王府门前!

沐雨棠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府邸,长长的舒了口气,离京一个多月,京城越发繁华,延王府倒是没什么变化。

萧清宇坐在车厢里没动,深邃的眼瞳里映出她明媚的笑容,微微一笑:“雨棠,我要去梦遥书院,就不进延王府了。”

萧清宇,安墨枫一起离京四十多天,梦遥书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堆给了萧天烨,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得过来,他确实应该回书院看看。

“好。”沐雨棠点点头,看华美的车帘徐徐落下,隔绝了萧清宇如诗如画的俊颜。

目送紫檀木马车驶出街道,沐雨棠转身走进延王府,轻踏着光洁的青石路,思绪飘飞,一梦千年已经找到四片碎片了,能拼成一小部分,其他碎片的消息,也很快就会传来,拼齐瓷枕不成问题,问题是,瓷枕完整后,她还要不要回现代?

现代有疼她爱她的父母,可青龙国,有她喜欢的萧清宇!

“乒乒乓乓!”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将沐雨棠神游九天的思绪拉回,有人在府里打斗?怎么回事?

快走几步来到花园里,只见一男一女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男子身材修长,面容冷峻,正是延王,女子容颜美丽,灿若明珠,竟然是瑶华公主!

瑶华公主的夫君曾是宸王麾下大将,教她武功倒不奇怪,只是,她怎么和延王打起来了?那一招一式,快、狠、准,阴险毒辣,毫不留情,就像和延王有血海深仇,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

沐雨棠百思不得其解,再次看向战局,只见瑶华公主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出招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而延王依旧气定神闲,凌厉的招式不见丝毫凌乱,不出百招,瑶华公主必输无疑。

瑶华公主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险境,美眸微微眯起,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快挥几招逼退延王,足尖一点,眨眼间来到沐雨棠面前,锋利的匕首横向她的脖颈。

冰冷寒意透过肌肤渗入血肉,沐雨棠蹙蹙眉,没有反抗,瑶华公主的杀意很淡,对她没有致命威胁,她且看看她意欲何为。

延王没沐雨棠那么气定神闲,看着寒芒闪烁的匕首抵在她脖颈上,他赶不及救人,脱口而出:“萧瑶华,不要伤她!”

沉稳的声音说不出的着急与担忧,萧瑶华听的秀眉微挑,似笑非笑:“南宫延,她只是你的义女,又不是亲生的,干嘛这么着急?”

“雨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不是亲女,胜似亲女,萧瑶华,你是来找本王的,不要伤及无辜。”延王面色阴沉,一字一顿。

真是父女情深!

萧瑶华眸底闪掠一抹轻嘲,漫不经心的道:“本宫也不想伤害无辜,只要延王承认自己的身份,本宫立刻放了她。”

身份?什么身份?沐雨棠不解的看向延王,只见他面色阴沉的可怕,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寒芒:“瑶华公主与本王过了不下百招,本王的一招一式你都看的一清二楚,与公主认识那人所用的招式可一样?”

“南宫延,你少蒙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世间的武功五花八门,招式也各个不同,但是,一个人可以修习两三种截然不同的武功招式,你的招式与他不同,并不能证明你不是他。”

萧瑶华冷冷说着,横在沐雨棠脖颈上的匕首用力按了按,眼看着那利刃就要割破肌肤,延王怕识伤了沐雨棠不敢轻举妄动,眼瞳里寒意迸射:“公主凭什么认定本王就是你要找的人?”

萧瑶华看着他眸子里隐忍的怒意,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他很在意这个义女呢,真是有情有义,她绝对要好好利用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逼他露出狐狸尾巴:“本宫自有本宫的理由,我数三声,如果你不承认,我就杀了她,一!”

夺命的冷喝声在耳边回荡,延王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怒道:“萧瑶华,你不要欺人太甚!”

萧瑶华肆意欣赏着他的愤怒与无力,嘴角扬起残酷的笑,疼爱的义女在她手里,南宫延还敢威胁她,不自量力。

“二!”她慢悠悠的喊出这句,目光冷若寒冰。

沐雨棠眨眨眼睛,外人眼里,瑶华公主的匕首横在了她颈脉上,只要轻轻一划,她就会没命,而她也确实感觉到了瑶华公主的浓烈杀意,为了要挟延王而杀她?他们两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目光看向延王,只见他眸子里浮现难以言喻的痛苦与寒冰,他很想救她,可他那个所谓的身份,是个很深的顾及,他在两难间,痛苦的挣扎…

“三!”萧瑶华拖着长长的尾音,喊出最后通牒,却看到延王冷着脸,一言不发,眼角眉梢间尽是嗤笑:“看来延王爷还是在意自己的名誉,义女嘛,和你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想宠的时候就宠宠,和你的利益相冲了,自然是牺牲掉!”

刻薄的嘲讽钻入耳中,直达心脏,延王修长的身躯颤了颤,看着萧瑶华,一字一顿:“你逼本王承认身份,无非是想杀本王,本王不还手,你杀吧,放了雨棠,她是无辜的!”

“义父!”沐雨棠惊讶的看着延王,她可以轻松挣脱萧瑶华的禁固,静立不动只是想弄清他和萧瑶华之间的恩怨,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愿意代她去死!他们可是没有丝毫关系的父女啊。

萧瑶华只觉轰的一声,头脑瞬间一懵,南宫延居然为了毫不相干的义女向她低头,真是情深意重,可恶至极!

抬头看向延王,却见延王正看着沐雨棠,慈爱的笑:“祸是本王闯的,不能让你受累!”

萧瑶华面色阴沉,南宫延不想连累他人,她也不是滥杀无辜之辈!

“南宫延,算你狠!”萧瑶华娇喝一声,收回了匕首,冷冷看着他,他不服气,就算她现在杀了他,也没什么意思,南宫延要证据是嘛,她就去找证据:“总有一天,我会将证据放到你面前,让你辩无可辩!”

扔下这句话,萧瑶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风扬起她的乌发青裙,英姿飒爽,肆意潇洒。

沐雨棠目送她走出延王府,轻轻皱起眉头,不解的道:“义父,这是怎么回事?”

延王看沐雨棠的脖颈完好无损,暗暗松了口气,漫不经心的道:“她认错了人,将本王当成她的仇家了?”

“真的只是这样?”沐雨棠将信将疑,瑶华公主那么言词凿凿,应该是有一定根据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延王沉声打断了沐雨棠的话,和蔼可亲的道:“你在外奔波那么多天,肯定累了,先回房休息休息,我让厨房做几个你爱吃的小菜,咱们晚膳时再叙。”

说着,不等沐雨棠答话,他已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那身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沐雨棠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除了是岭南的延王,还有另外的身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回来了!”温和的声音突兀的传了过来,打断了沐雨棠的思绪。

萧天凌在青石路上优雅前行,浅青色的锦袍剪裁合体,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领口与襟口用极细的银丝绣着精致的图案,腰束碧玺腰带,风姿潇洒,卓而不凡。

赏心悦目的美男子,沐雨棠却看的紧紧皱起眉头,不悦道:“你怎么在这里?”

“有些事情请教延王。”萧天凌深邃的目光轻扫过沐雨棠略显疲惫的美眸,温柔浅笑,她刚刚回到延王府。

“他去书房了,你去那里找他吧。”沐雨棠眼中的萧天凌,是一匹隐藏着利爪的狼,野心勃勃,她不想和他多说,漫不经心的扔下这句话,转身踏上了回雨棠阁的路。

萧天凌见她走的毫不犹豫,眸子里浮现一抹暗芒,高声道:“沐姑娘可知,苏元帅在边关大捷,将白虎国十万人马杀的片甲不留,正在班师回朝,很快就会抵达京城。”

“知道!”沐雨棠脚步未停,头也不回的回答着,赫连盛已死,白虎国将领无人是苏长靖的对手,他肯定会打胜仗,她和萧清宇一路游山玩水,走的很慢,边关八百里加急的战报,赶在他们前面到达了京城。

“苏元帅回京后,皇宫会举办洗尘宴,沐姑娘可会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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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教训陈先河

沐雨棠明媚的小脸阴沉下来,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清冷寒芒,一字一顿的道:“与你无关!”

“可我想知道!”萧天凌微微一笑,魅惑人心,大手快如闪电的抓向她的手腕。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拔下发上的发簪,迎着那只手狠狠刺了过去。

尖锐的发簪尖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寒芒,萧天凌嘴角弯起一抹极浅的笑,真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她不让他碰她手腕,他不碰就是,大手稍稍下移,捏到了她的袖子,只听‘嘶’的一声,衣袖被扯烂,露出半截藕臂,雪白的胳膊上,隐约可见一点暗红色的守宫砂…

与此同时,沐雨棠的发簪尖划过了他的手掌,长长的血线几乎将整个手掌贯穿,鲜红的血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萧天凌的心情还算轻松,嘴角弯起优美的弧度,她没用那种方法解媚香,真是好消息…只是,掌心的伤口并不重,怎么会血流不止,还尖锐的疼…

沐雨棠拉下衣袖,遮住守宫砂,瞟一眼他不停滴落的鲜血,冷冷的道:“如果三皇子不想血干而死,就赶快回太医院找太医!”

这么严重!

萧天凌挑眉看着她,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你在发簪上做了手脚?”

“轻薄别人,总是要做出代价的。”沐雨棠美丽小脸冷若冰霜。

萧天凌看向发簪,尖锐的尖散着幽幽寒芒,看不出抹了药,但他的手掌更痛了,鲜血似乎也比刚才流的快了些,他确实需要找大夫看诊。

“告辞。”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转过身,阔步前行,手掌紧紧握起,鲜血仍然顺着指缝一滴滴的滴落。

沐雨棠瞟一眼发簪尖,嘴角扬起冰冷的笑,这只是给他的小小教训,看他还敢不敢再对她动手动脚!

苏长靖班师回朝的速度极快,沐雨棠回到京城的第三天,他就率着大军抵达了京城,歼敌十万,赫赫有名的赫连盛也被他所斩,皇帝龙颜大悦,按军功赐下封赏,并在皇宫设宴为将士们接风洗尘。

沐雨棠是延王府的郡主,应邀进宫参宴,远远的,她听到了晏晏笑语,挑开帘子向外望,一眼就看到了沐云嘉。

她穿着一件水绿色的罗裙,腰间盈盈一束,身姿更显玲珑有致,精致的堕马髻上斜插着一只琉璃发簪,清新自然,小脸上蒙着一方半透明的面纱,露在外面的盈盈美眸如一汪秋水,脉脉含情,美眸面纱下优美的面部线条让人浮想连翩。

沐雨棠却看的皱了皱眉,陈静死了两个月,沐云嘉还在孝期,脸又毁的那么严重,她不在家里好好养伤,居然跑来皇宫参宴!

沐云嘉不知道沐雨棠在看她,凑到贵族千金们面前,笑意盈盈的搭话,千金们全都听闻了她的光辉事迹,见她走来,就像避瘟疫一样,嫌恶的皱起眉头,快步走开。

为了自己的美丽,割庶妹脸皮,抢嫡姐的面孔,真是心狠手辣又自私自立到了极点,她们还想多活几年呢,可不敢和她交谈。

沐云嘉转了一圈,无人理会,漂亮的眸子里蒙了一层水雾,委屈的直掉眼泪,她又没得罪她们,她们干嘛这么讨厌她?

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了秦致远,他骑着快马急速飞奔,英俊的容颜如刀刻般冷峻,雪青色的戎装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英姿飒爽,俊逸非凡。

她破涕为笑,轻拭着小脸上的泪痕,迎着秦致远走了过去:别人不理她,她还懒得理她们呢,致远那么喜欢她,一定会听她诉说委屈的。

延王府的马车停在朱雀门前,沐雨棠松开帘子,正准备下车,一匹快马冲了过来,撞在了车辕上,马车剧烈的晃了晃,沐雨棠踉跄几下,险些摔倒。

马上的男子勒住快马,歉声道:“我这匹马性子烈,一时没策住,对…”看清沐雨棠的相貌时,‘不住’二字生生卡在了秦致远喉间,紧紧皱起眉头道:“沐雨棠,怎么会是你?”

沐雨棠瞟他一眼,冷冷的道:“秦公子,撞了别人的马车,不道歉,还怒声质问,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

秦致远面色阴沉,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就是沐雨棠了,向她道歉?办不到。

沐雨棠见他满面傲气,不屑低头,幽幽一叹:“禽兽,畜生都听不懂人话,我也不逼迫他们道歉了,好狗不挡路,麻烦让开。”

秦致远一张俊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沐雨棠居然骂他是狗,可恶至极,他就骑马站在这里,堵着她的路,看她能把他怎么样!

沐雨棠见秦致远像磐石那样定定的站着,而贵妇,千金们已经三三两两的走进皇宫,洗尘宴很快就要开始,她漆黑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冷锐,飞踢一脚踹到了秦致远身上,挡她的路,不自量力。

秦致远猝不及防被踹下马背,摔的全身疼痛,眸子里折射出锐利寒芒,沐雨棠居然敢踹他,活的不耐烦了!

手掌一拍地面,就欲跃起教训人,却见沐雨棠足尖一点,湖蓝色的裙摆在半空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径直越过了快马,轻轻飘落到坚实的地面上,衣袂翩飞,墨丝轻扬,宛若落入凡尘的九天仙子。

女子独有的馨香萦绕鼻尖,清清淡淡,秦致远有瞬间的恍惚,回过神后,看到沐雨棠袅袅婷婷的走远,华美的曳地长裙轻拂过光洁的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湖蓝色的裙摆上绣着一朵朵精致的白色花朵,花蕊上镶嵌着颗颗亮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沐云嘉看着,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不就封了个小小的郡主,多了几身漂亮衣服,美丽首饰,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身体里可是流着和自己同样的血,还装清纯,装高贵,假猩猩的贱女人。

余光看到跌落在地的秦致远,她勾唇一笑,她和致远都讨厌沐雨棠,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心情愉悦的奔到他面前,关切道:“致远,你怎么样?”

秦致远的目光正紧随着沐雨棠,眼前突兀的出现一张带面纱的脸,他吓了一跳,仔细一望,发现是沐云嘉,眸子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带面纱的她看不出毁了容,还像以前那么美丽,清纯,可不知怎的,他看着她,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情深意浓。

沐云嘉见秦致远看着她不说话,心里浮上丝丝得意,致远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迷恋,真是太好了,她要适时的给他点甜头,让他完完全全忠于自己:“致远,我扶你!”

秦致远看到她伸手过来,心里浮现一丝不悦,飞射跃起,避开了她的触碰,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的道:“我没事,宴会要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大殿里的黑石地面亮的能够照出人影,四周摆着八支一人高的雕花银烛台,上面燃烧着粗粗的蜡烛,将整个大厅照的亮如白昼,角落里的紫金香炉袅袅飘出怡人香气,整个大殿弥漫着醉人的温暖气息。

大殿正中心摆着皇帝的龙椅,下首是皇后,蒋贵妃等地位较高的妃子,大殿下方,左边是男宾席,依次是皇子,王爷,世子,随后便是按照宫员的品级排列,右侧则是女眷,也是按各自的品级出席。

沐雨棠是延王府的郡主,位置远远排在沐云嘉前面,这让沐云嘉恨的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沐雨棠比自己运气好,赚了个便宜郡主当当而已,和人家真正的郡主差了十万八千里,有什么好得意的?

沐云嘉自我安慰着,深深呼吸,平复自己愤怒的心绪,却见一道小小的红色身影跑到了沐雨棠旁边,扯着她的衣袖软软糯糯的道:“雨棠姐姐,给我讲讲边关的事情呗。”

沐云嘉瞪大了眼睛,九公主什么时候和沐雨棠这么亲近了?

九公主的突然造访,沐雨棠也颇感吃惊,轻轻摸摸她柔软的包包头,笑眯眯的道:“苏元帅领兵征战,九公主想知道边关战事,应该问他和各位将军啊。”

九公主嘟起小嘴巴,黑玉般的眼瞳浮现丝丝委屈:“他们都在喝酒,没人理我,皇兄说雨棠姐姐也是从边关回来的,九儿就来问姐姐了!”

沐雨棠目睹的那场征战,血腥又残酷,讲述给几岁的女孩子听,会吓到她的,后面的战斗相对轻松,但她没看,打仗的将军们近在眼前,她不能随便扯场战征敷衍,笑意盈盈的道:“将军们一直都在谈论那场征战,九公主静下心来仔细听听,就能听到了。”

“真的?”九公主将信将疑的爬到沐雨棠凳子上坐好,白嫩嫩的两只小手支着下巴,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细细聆听,还真听到有人在议论战事。

“边关大捷,苏元帅麾下的将领们几乎都得了大批赏银,只有陈将军…”皇帝在金銮殿上颁布的封赏,众臣亲眼目睹,陈先河的奖赏与其他将军一比,少的可怜。

“皇上是论功行赏的,他军功少,奖赏自然就少了。”

“陈将军的武功仅次于苏元帅,比其他将军厉害多了,军功怎会这么少?”军营里有专门记录军功的军官,绝不会私扣军功,只是,陈先河自出战以来,军功都远超普通将领的,这一次居然反过来了,是个将领就立大批军功,反观陈先河,立的那些军功真叫一个微不足道。

“听说是陈将军受了重伤,没怎么参战,自然就没军功了。”

“那真是可惜了!”德高望重的老大臣轻捋着胡须摇头叹息,看陈先河的目光满满的尽是惋惜。

沐雨棠冷笑,谁让他们父子急功近利了,没立到军功,根本就是活该。

陈先河喝着闷酒,怒火中烧,赫连盛死后,白虎国十万精兵军心涣散,斗志全无,那简直就是白白送来军功让他们去捡,可气他身受重伤,躺在军帐里不能动,等他伤势好转了,苏长靖已经将敌军全部拿下,他已经没有军功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