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宇看着她关切的目光,眼瞳里浮上清笑,柔声道:“还好,我先帮你上药。”

他恢复意识,就听到萧天凌自告奋勇要给雨棠上药,十八岁的男子给十五岁的女子上药,想也知道萧天凌存了什么心思,他不会再让萧天凌靠近雨棠。

“那边有个小山洞,咱们去那里。”萧清宇看着沐雨棠外裙上的大口子,知道她伤的颇重,长臂一伸,抱起她,脚步如风的走向山洞,完全当萧天凌是透明人。

萧天凌站在阳光下,看沐雨棠依偎在萧清宇怀里,满眼的幸福,甜蜜,锐利的眼瞳瞬间黑茫茫,他是男子,萧清宇也是男子,沐雨棠排斥他,却允许萧清宇给她上药,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

天气晴朗,山洞里非常干燥,萧清宇将沐雨棠放在一块光洁的石头上,解下了她的外裙。

光洁的后背上,五、六道新伤痕纵横交错,他深邃的目光幽暗了几分,拿着丝帕,小心翼翼的清洁了伤口,细细为她涂抹金创药。

指尖下的肌肤温温软软,娇嫩如雪,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他白玉般的指尖渗入,传到心里,凝脂般的后背展现眼前,他漆黑眼瞳染了一抹暧昧情愫。

沐雨棠感觉极品金创药渗入伤口,清清凉凉的,极是舒适,可是,摩挲她伤口的手指怎么滚烫滚烫的?

“萧清宇,你怎么了?”她疑惑不解的回过头,望进了一双幽深的眼瞳里,瞳仁幽幽暗暗,就如浩瀚无边的大海,能够容纳百川,沉溺一切。

她呼吸一窒,下一瞬,薄唇印到了她的唇瓣上,这次的吻,不似以往的温柔亲吻,也不似蜻蜓点水般的唇唇相触,而是从未有过的热烈,缠绵,就像是想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隔着薄薄的衣服,沐雨棠能清楚感觉到,萧清宇的身体滚烫如火,她是现代人,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他无限放大的俊颜,两人相识,相知,相恋,相许的一幕幕展现眼前,她眼瞳里染了一层迷蒙,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可以为了她舍弃生命,她也可以为了他放纵一次。

萧清宇的眼眸始终注视着她的表情,见她闭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不想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一直都在观察她的意思,她默许了他的亲密,不再抗拒他,他不必等到及笄后了。

强劲有力的手臂更紧的搂住了她,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放在她后背的手指轻轻一动,扯开了细细的肚兜带子…

山洞里的温度迅速高涨,情深意浓的男女紧紧相拥着,恩爱缠绵,醉了一池春水…

萧天凌站在草丛里,见山洞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目光凝了凝,忍不住开口:“清宇,雨棠,药上好了吗?天色不早,该回京了。”

清清淡淡的声音传入山洞,萧清宇充耳不闻,紧抱着沐雨棠,唇齿缠绵。

萧天凌没听到回话,锐利的眼眸猛的眯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山洞:“清宇,雨棠,你们还在里面吗?”

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磁性的声音也近在咫尺,萧清宇紧紧皱起眉头,声音冷若寒冰:“站在山洞外,不许进来。”

清润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怒气,就像是天大的好事被打扰了。

萧天凌认识的萧清宇,从不将任何事放在眼里,就算是天塌了,他仍然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可是现在的他居然在发怒,还是震怒,萧天凌稍稍想想,就知道他在做什么,眸子里的神色又暗了几分。

“清宇,太阳就快落山了,难不成你想在坟山过夜?”

轻松的声音带淡淡的戏谑钻入耳中,萧沐雨棠迷蒙的思绪蓦然惊醒,这才发现,萧清宇的外袍已经脱掉,里衣扣子也全部解开,露出白皙,强健的胸膛,而她,肚兜松松的半挂在身上,随时都会掉落在地,让她春光外泄。

只差一点儿,他们就要坦诚相待,成为夫妻,沐雨棠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轻轻拍了拍萧清宇的肩膀:“天色已晚,咱们回京吧。”萧天凌就在外面,他们不能再继续了。

怀里的娇躯温温软软的,柔若无骨,手指下的肌肤就如一捧雪,仿佛随时都会化去,萧清宇紧紧抱着,不愿放开,白玉手指轻轻摩挲她嫣红如霞的小脸,细细腻腻的触感让他流连忘返,很想再继续,和她成为名符其实的情侣。

“清宇,雨棠,我进来了。”萧天凌的询问没得到回应,微眯着眼眸,阔步走进山洞。

“滚。”萧清宇手指轻弹,一股力道毫不留情的打向萧天凌,将他阻在了外面,雨棠衣衫不整,他不会让任何男子走进山洞。

荒郊野外的,萧天凌有心搅和,他们确实不能再继续,萧清宇面色阴沉的伸手到沐雨棠背后,轻轻为她系好了肚兜带子,拿过自己的外袍披到了她身上:“你的外衣被挂了很多大口子,又破又烂,穿我的吧。”

沐雨棠看着他单薄的衣衫,眨眨眼睛:“那你呢?就穿着里衣回去?”

“我的马车停在山脚下,到了马车上,就可换衣服。”萧清宇轻轻说着,三两下系好了里衣扣子,抱起沐雨棠,阔步走出了山洞。

萧天凌站在五米外,看沐雨棠依偎在萧清宇怀里,小脸嫣红,嘴唇红肿,雪色外袍下,隐隐可见星星点点的暧昧红痕,深邃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幽冷暗芒。

沐雨棠的身体还非常虚弱,窝在萧清宇怀里,嗅着淡淡青莲香,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平静下来,渐渐进入梦乡。

怀中响起均匀的呼吸声,萧清宇低头,见她静静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的笑。

“雨棠。”喜悦的呼唤响起,南宫延大步走了过来,见沐雨棠躺在萧清宇怀里眼睛紧闭,目光猛然一凝:“她怎么了?”

“受了点轻伤,睡着了。”萧清宇看着沐雨棠,满眼宠溺。

原来只是睡着了!

南宫延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沐雨棠的嘴唇是红肿的,雪袍下的肌肤染满了暧昧红痕,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萧世子救下雨棠,肯定也受了不轻的伤,把雨棠交给我吧,萧世子快去疗伤。”

说话间,南宫延伸臂去接沐雨棠。

沐雨棠睡的沉,不知道南宫延来了,迷迷糊糊的感到有股陌生的气息在拉她,淡淡青莲香离她越来越远,她皱了皱眉,伸出双臂抱紧了萧清宇,小脸也埋进他怀里,轻嗅莲香气息。

南宫延看着她潜意识的反应,面色微微阴沉,剑眉紧紧皱起。

萧清宇清淡的容颜染了浅浅的笑:“延王爷,我的马车就在前面,我送雨棠回府。”

南宫延看萧清宇抱着沐雨棠阔步前行,每走一步都轻盈、稳重,不会让怀里的人感到丝毫颠簸,他真的很很爱雨棠,很宠雨棠!

“女大不中留。”南宫延气呼呼的说出一句,一甩衣袖,急步走向快马停靠的方向。

跟在身后的阿普眼睛一亮,快步跟上,心里笑嘻嘻的,王爷终于同意萧世子和雨棠郡主的事情了,真是不容易啊。

紫檀木马车停在山脚下,远远的,沐雨棠听到一阵激烈争吵:“陈将军,您是杀害珊瑚郡主的嫌疑人,请随我们去顺天府…”

“被炸的是我陈家的祖坟,你们不去调查幕后那名小人,居然抓本将军,不觉得本末倒置了?”陈先河有气无力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高傲。

沐雨棠冷笑,人是他杀的,坟是他炸的,他居然想撇的一干二净,做他的青天白日梦:“我亲眼看到陈将军杀了珊瑚郡主,如果陈将军不想认罪,咱们可以进宫面圣,让皇上定夺此案。”

第149章 将军府覆灭

清冷的声音钻入耳中,陈先河一怔,抬头看到了沐雨棠,她沐浴在金阳余辉里,宽大的雪色外袍映的小脸更显苍白,眼角眉梢间却尽是嘲讽。

坠落那么深的悬崖,她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命可真大,但她想治他的罪,也没那么容易!

“沐雨棠,你栽赃陷害的手段真是低级。”

沐雨棠看着他傲然、不屑的目光,勾唇冷笑,世人皆知他们不合,当时又只有她一人目睹他杀雷珊瑚,他咬死了不承认,她说的话确实没有多少可信度。

不过:“陈将军的人在树林里,利用藤萝斩杀了靠山王府的侍卫,树林很大,枝叶又多,血迹根本清理不干净,只要顺天府的官差们仔细排查排查,绝对能找到证据。”

陈先河剑眉皱了皱,瞬间又恢复如常,冷声道:“京城的名门贵族,朝堂官员都有看家护院,你怎知杀死那些侍卫的,一定是本将军的人?”

沐雨棠轻轻一笑:“各府侍卫们的武功,武器各不相同,当时,我远远的看了一眼,黑衣人武功极高,长剑更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绝不是一般看家护卫用的武器…”

“京城里的武将可不止本将军一人,雨棠郡主的义父,舅舅都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元帅,府邸侍卫们的武功,确实不弱。”陈先河瞟一眼南宫延,笑的意味深长。

死到临头了,还想设计陷害别人,不愧是老狐狸,有一线生机,他也不肯乖乖就范。

“在树林里时,靠山王府的侍卫们虽然被缚住了手脚,也有武功特别高强挣开了藤萝,斩杀了几个敌人,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证据,不难猜出黑衣人的真正身份。”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

轻飘飘的声音,听得陈先河面色阴沉,他来坟山主要是为了对付雷珊瑚,沐雨棠的到来是个意外,见她被震昏在祖坟前,他就想着将她一起铲除,没想到竟然让她掌控了他杀人的证据,想置他于死地。

沐雨棠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浅浅一笑:“陈将军无话可说了?那就一起进宫面圣吧。”陈先河,雷珊瑚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该到此为止了。

皇宫御书房,琉璃瓦,白玉屏,角落里的紫金香炉里燃着淡淡的龙涎香,尊贵高雅。

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先河:“雷珊瑚真是你杀的?”

陈先河跪在冰凉的黑石地面上,阵阵寒气透过膝盖渗入身体,他上了药的伤口隐隐作痛。

刑部已经仔细勘察过树林,发现了大量的血迹,也找到了他杀人的罪证,他不能再抵赖,但他也不会乖乖等死:“皇上,雷珊瑚心狠手辣的将明源大卸八块,微臣气不过,方才杀了她。”

官员们闻言,脸上浮现一抹动容,他们都是有子女的人,知道丧子最心痛,唯一的儿子惨死在破鞋郡主刀下,换作他们,也会不惜一切为儿子报仇…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证据确凿了,还想博人同情,巧妙脱罪,她绝不会让他如愿:“雷珊瑚杀人,自有刑部,顺天府侦破,陈将军是军营将军,应该静静等待律法还陈少将一个清白,如果人人都像陈将军这样,私下报仇,青龙国还要律法做什么?”

此话一出,官员们全都讪笑着,低头不语,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要靠律法、秩序来维护,官员们身为执法者,就要对律法深信不疑,如果全都动用私刑了结恩怨,国家毫无秩序可言,绝对会乱套。

陈先河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沐雨棠就是他陈府的灾星,偷了他的匕首,还想害他性命,可恶至极。

“雷珊瑚心狠手辣,本将军不愿再看他伤害无辜之人,方才动手杀了她。”

沐雨棠闻言,勾唇冷笑,明明是报私仇,却说的这么大公无私,冠冕堂皇,陈先河这只狐狸真是精明的让人望尘莫及。

“雷珊瑚虽然花心风流,但不会滥杀无辜,陈明源害她在先,她才会狠心报仇,陈明源有你这个父亲,他死了,你会为他讨公道,可曾想过,雷珊瑚多年来孤单一人,如果她当时无辜枉死了,连个报仇的人都没有,靠山王夫妇泉下有知,岂会瞑目?”

靠山王为青龙国立下赫赫战功,还死在了战场上,王妃思念亡夫,郁结成疾,得病离世,他们的遗孤雷珊瑚理应得到关心、照顾。

雷珊瑚虽然花心,好色,但罪不至死,陈明源能力不够,升不到高位,就想残害雷珊瑚,图谋靠山王府,真真是小人行径,死有余辜。

众人责备的目光纷纷落到了陈先河身上,子不孝,父之过,陈明源狠心绝情时,他没有阻止,就是纵子犯错,陈明源的死,他也有责任,不能全怪在雷珊瑚身上。

雷珊瑚刚从儿子手里逃出生天,就又死在了父亲手里,是命苦,还是上辈子欠了他们陈家的?

陈先河面色铁青,他的计策是经过反复斟酌的,理由强势有力,没想到沐雨棠寥寥几句话,就全给推翻了,他堂堂青龙国将军,怎能输在一个臭丫头手里:“皇上,微臣…”

“朕已经了解事情始末,不必再多言。”皇帝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深邃的眸子厉芒闪烁:“陈先河谋害雷珊瑚,证据确凿,革去官职,押入大牢,秋后问斩,至于府上家眷,全部贬为庶民,流放边疆。”

陈明源,雷珊瑚是皇帝赐婚,婚后的两人没有相敬如宾,也没有相濡以沫,而是成了一对怨偶,水火不容,互相残杀,陈府,靠山王府全部断子绝孙,始料不及的结果令人悲伤,但该判的罪,还是要判。

几名侍卫走进御书房,将陈先河拖了下去,陈先河边走边看向沐雨棠,眸底闪烁着阴毒冷芒,仿佛在说:“你害我陈府满门,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沐雨棠毫不示弱,清冷的目光迎着他的挑衅望了过去,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冷锐,无声说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陈先河气噎,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走出了御书房。

沐雨棠收回目光,却见皇帝也正看着她,精明的眸子深若一汪幽潭,眼瞳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珊瑚沉冤得雪,雨棠功不可没,想要什么赏赐?”

沐雨棠礼貌微笑:“多谢皇上,臣女揭出事情真相,不只是为珊瑚郡主申冤,还在为自己讨公道,陈先河伏法,臣女是得到了公道,不敢居功。”

她为了青龙国臭名远扬的破鞋郡主,将皇帝器重的陈将军府抄家,流放,关进大牢,皇帝心里肯定很不舒服,哪会真心赏她,她也不缺这点赏赐,就不讨皇帝嫌了。

皇帝看着她明媚小脸,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不居功,不自傲,确实是个聪明女子:“雨棠快要及笄了吧?”

沐雨棠闻言,心里浮上很不好的预感,但她的生辰摆在那里,她不能撒谎,轻轻点了点头:“回皇上,再有二十天及笄。”

“可有许配人家?”皇帝轻声询问,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的沐雨棠后背发凉,皇帝日理万机,怎么突然间关心起她的婚事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难道想给她赐婚?雷珊瑚,陈明源这一对被赐婚的死的这么惨,她可不想重蹈他们的覆辙…

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延王抢先开了口:“回皇上,雨棠已经许了人家,就是祁王世子萧清宇。”

“是吗?”皇帝眼瞳里闪掠一道暗芒,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那真是太可惜了,朕原想让雨棠做朕的儿媳,现在看来,只能做侄媳了。”

“能得皇上喜爱,是雨棠的福气。”南宫延笑眯眯的说着,神色清清淡淡,眼瞳里有担忧快速散去,就像是暗暗松了口气。

沐雨棠眨眨眼睛,延王一向不喜萧清宇,可为了不让她嫁入皇室,他搬出了萧清宇,准备接纳他,延王也觉得皇宫是龙潭虎穴,轻易进不得。

“皇上,微臣告退。”陈先河案情已了,雨棠也讨到了公道,南宫延不想再久留御书房。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优雅的落座于镶嵌宝石的椅子上,悠悠的拿起奏折批阅,余光看到沐雨棠,南宫延走出御书房,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沐雨棠要嫁萧清宇,天凌不会轻易认输,更不会将喜欢的人拱手让给别人,明争暗斗在所难免,只是不知,哪个会赢?

沐雨棠出了御书房,沿着黑石路缓步前行,远远的,看到一群宫女走了过来,最前一人身穿湖蓝色襦裙,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乌黑的发挽成精致的流云髻,优雅娴静中透着孤高清傲,竟是上官燕。

沐雨棠看着她清贵的长裙面料,猛然想起,上官燕和太子萧天骏已经大婚,她现在是太子妃。

上官燕也看到了沐雨棠,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笑意盈盈的呼唤:“雨棠!”

“太子妃。”沐雨棠淡淡招呼,礼貌客套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干嘛这么生疏,叫我燕儿就好。”上官燕笑的温婉迷人。

沐雨棠微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们两人的关系早就闹僵,上官燕不计前嫌的接近她,肯定别有用心。

延王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女孩子之间说悄悄话,他这个男长辈不适合在场:“雨棠,我去皇宫门口等你。”

“好。”沐雨棠点点头,上官燕很聪明,延王在这里,她一定不会说出自己的用意,延王离开,她才会直言不讳。

上官燕目送南宫延脚步如风的走远,笑盈盈的眼瞳微微暗沉:“雨棠这是从御书房出来?”

“嗯。”沐雨棠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是延王找皇上有事,还是你找皇上啊?”上官燕娇美的声音就像是在开玩笑。

沐雨棠却能听出,她在不着痕迹的试探,清冷的眼瞳凝了凝,漫不经心的道:“是陈府和雷珊瑚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陈先河谋害雷珊瑚之事,非同小可,定会传的沸沸扬扬,沐雨棠也不怕上官燕知道。

“陈将军早就被押走了,皇上独留延王爷和雨棠在御书房,肯定又谈了不少事情,都是些什么好事啊?”上官燕笑意盈盈的试探。

沐雨棠眨眨眼睛,皇帝和她秘谈的事情,是要给她赐婚,上官燕费尽心思的打探,她不透露点消息,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片苦心:“义父和皇上在书房里谈话,我站在门外,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隐约间我听到赐婚什么的,可能是在说雷珊瑚和陈明源的悲惨婚事…”

赐婚!

上官燕美眸猛的眯了起来,雷珊瑚,陈明源都已经死了,他们的婚事还有什么好谈的,皇上口中的赐婚,应该是赐给适龄的皇子,太子已经成亲,接下来轮到三皇子成亲了,延王是沐雨棠的义父,皇上找南宫延商谈,难道是想赐婚给沐雨棠和三皇子?

悄悄望向沐雨棠,只见她面色清清淡淡的,对赐婚一事毫不在意。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沐国公之女,能飞上枝头,成为皇子妃,心里求之不得,肯定不会反对这门亲事,况且,皇上下的圣旨,她反对也没用。

三皇子和太子一直都在一较高下,如果沐雨棠成为三皇子妃,就是她的死对头,她可不喜欢这么强势的敌人,一定要搅黄这桩婚事。

“雨棠和萧世子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何不请皇上赐婚,讨个好兆头?”

“我还没及笄,现在请求赐婚不合适,等我及笄后再说吧。”沐雨棠淡淡说着,对赐婚一事,兴趣缺缺。

上官燕雪眸微眯,皇上召见南宫延,极有可能是想在她及笄那天下赐婚圣旨,如果她现在不请旨,及笄礼一过,就要成为皇子妃了:“婚姻大事,还是早早定下好。”

沐雨棠除了萧清宇,不会再嫁给其他人,但她不想被人算计着去做某件事情,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想早早订下,可义父对萧世子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如果我越过义父,直接催促萧世子请求赐婚,义父肯定会不高兴。”

延王对萧清宇不满意!

上官燕敏锐的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萧清宇是祁王世子,惊才绝滟的让人望尘莫及,无论哪家的女子嫁他,父母都会欢欢喜喜的,南宫延却对他不满意,可见,南宫延有另外中意的女婿。

萧天凌是皇子,如果能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会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他的正妻,自然就是皇后,而萧清宇,将来会是王爷,身份,地位都很高贵,但和皇帝一位差了十万八千里。

延王想做国丈,野心倒是不小。

“萧世子和雨棠每天共处一室之事,京城早就人尽皆知,你们结为夫妻合情合理,延王不会多说什么的。”

这是在嘲讽她逾越礼法,不知检点,强逼着她去请旨赐婚:“我和萧世子是师徒,他教琴棋书画,我学诗词哥赋,共处一室很正常,我们也都是专情之人,认定了对方,就绝对不会再更改,赐不赐婚并不重要。”

雷珊瑚,陈明源的夫妻相杀,让沐雨棠对皇帝的赐婚没什么好感,万一经他赐的婚都没好结果,她和萧清宇岂不是很惨。

余光看到上官燕,沐雨棠想起,她和太子的婚事也是皇帝赐婚,现在的他们很恩爱,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像雷珊瑚,陈明源那样互相残杀。

上官燕知道沐雨棠和萧清宇两情相悦,但世事无常,谁知道最后成亲的会不会是他们两个…

眼晴里映出萧天凌的身影,他朝着沐雨棠走了过来,梨涡浅笑,温润如玉,看到她和身后的诸多宫女,他顿下了脚步,目光凝了凝,慢悠悠的走进了假山。

沐雨棠出宫,要经过假山,萧天凌是特意走进那里等她的。

看来,沐雨棠所言不虚,皇上宣延王进宫,就是为了商量她和三皇子的婚事。

沐雨棠聪明伶俐,深不可测,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个这么厉害的对手,必须尽早断了她进宫的路。

上官燕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身体一歪,栽进了栏杆下的水塘里。

“来人哪,救命啊,太子妃落水了。”尖锐的女声在长廊里响起。

沐雨棠看着上官燕的发髻,衣衫都被打湿,在水塘里浮浮沉沉,轻轻蹙蹙眉,上官燕为了阻止她进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人家想演苦肉计,她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随手抓起扎在水塘里的竹棍,抛向上官燕,高声道:“太子妃,抓住这根竹棍,我拉你上来。”

竹棍狠狠砸向水中,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上官燕肩膀上,将冒出水面,急促呼吸的她砸进了水里,咕咕嘟嘟的冒出一大堆气泡,她险些被水呛到,拼尽全力冒出水面,狠瞪着沐雨棠,咬牙切齿的怒吼:“沐雨棠!”

“太子妃,你怎么不抓住木棍,我能拉你上来。”沐雨棠满眼无辜,拉回竹棍抛进水里,再次将上官燕砸沉。

萧天凌站在假山前,看着沐雨棠一次又一次的将上官燕砸进水里,眸子里染了一抹轻笑,人家怎么说也是太子妃,她居然丝毫都不手下留情,真是绝情…

急促的脚步声音响在耳边,沐雨棠看到大批御林军朝这里奔了过来,她挑挑眉,扔掉竹棍,跳进了水里,甫一入水,冻的她打了个冷战,身体也有些微的痉挛,忍不住低咒一声,朝着上官燕游了过去,顺利来到了浮浮沉沉的上官燕身边。

上官燕不会游水,但她知道会有人来救她,心里并不着急,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来的会是沐雨棠,沐雨棠嘴角弯起的清浅笑意,她怎么看都觉得诡异,全身冷的彻骨,潜意识的想要逃离,却被沐雨棠紧紧抓住了胳膊。

“你…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救你了。”沐雨棠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双手抓住上官燕的双肩,猛的按向了水里,上官燕喜欢落水陷害人,她就让上官燕尝尝溺水的滋味,看她还敢不敢再陷害她。

“救命…”上官燕喘不过气,拼命挥舞着双臂,拍打水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浮了起来,刚透了一口气,又被沐雨棠狠狠按进了水里。

眼前一片黑暗,冰冷的水灌进鼻子,嘴巴,上官燕心里涌上浓浓的恐惧,拼命挣扎着,一口气没吸好,呛昏了过去。

沐雨棠感觉手下没了动静,走廊聚满了人,好几名御林军跳进了水塘,她不能再继续教训人,松手将上官燕扶起,拖着她游向御林军。

御林军接过上官燕,送上了岸,立刻有宫女拿来了干燥的衣服为她披上,重重拍了拍她的后背,上官燕咳嗽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目光看到沐雨棠也上了岸,正接过宫女手里的干衣服准备披上,她目光一寒,厉声怒斥:“沐雨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推我下水?”

“太子妃,你淹糊涂了吧,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我下水是为了救你。”沐雨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

上官燕冷冷看着沐雨棠,眸子里瞒是讥笑:“这么说,你拿竹棍打我,按我入水想溺死我,也是为了救我?”

“太子妃,我拿竹棍救你,你不肯抓,我只好下水救你了,你全身湿透,很重,我拉不动,咱们两人方才一直在水里浮浮沉沉…”沐雨棠眨眨眼睛,满目无辜。

女孩子嘛,身体纤弱,没什么力气,沐雨棠舍身救人,心地善良,被救的上官燕不但不感谢人家,还嫌人家救她时,让她受苦了,真是不可理喻。

见众人谴责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上官燕银牙暗咬,她落水,就是为了陷害沐雨棠,让众人以为她是心狠手辣的女子,失去进宫的资格,没想到最后,沐雨棠看穿了她的计策,险些溺死她,众人不帮着她,还指责她:“你们怎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他们哪听信什么人言了,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的,沐雨棠为了救她,后背被水塘里的横枝划伤好几处,上官燕不感谢,还责备人家,真让人无言。

萧天凌走到沐雨棠面前,看着她冻的泛青紫的嘴唇,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你后背伤的很重,上了药再回去吧。”

伤口最忌沾水,她受了半天的伤,已经泡了两次水了,伤势很快就会恶化,急需上药。

“我马车上有药,还是去那里上吧,留在宫里,又会被某人指责我暗害她。”沐雨棠淡淡说着,越过上官燕,朝着宫外的方向,悠然前行。

众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独留上官燕披着外袍站在走廊里,面色红一阵,白一阵。

第150章 雨棠被抓

沐雨棠来到皇宫外,没看到南宫延,紫檀木马车的车帘半开着,翩翩雪衣若隐若现,她眨眨眼睛,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萧清宇正坐在窗前看书,察觉到她的气息,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抬眸看着她湿漉漉的墨丝,轻轻蹙了蹙眉:“你落水了?”

沐雨棠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如果我不落水救人,上官燕就要冤枉我推她下水。”

初秋的水已经很凉了,上官燕居然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以自身健康为代价,设计陷害她,是铁了心的不让她进宫,虽然她也不想进宫,但上官燕的心思,真真歹毒。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里暗芒闪掠:“你和上官燕的仇恨,结的很深。”

沐雨棠轻哼一声:“都是她算计我,我为了自卫,才反击她的。”她将上官燕按在水里溺了个半死,就算医治及时,再好汤好药的养着,没有一天一夜,上官燕也休想下床。

“需要我帮你永绝后患吗?”萧清宇说的轻描淡写,眼瞳里一片黑雾茫茫。

沐雨棠摇摇头:“不必,我能应付她。”萧清宇杀上官燕,确实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但上官燕是太子妃,也是将军府的嫡女,如果她死于非命,皇帝震怒,京城会掀起惊涛骇浪,为了她搅的人心惶惶,鸡犬不宁,不值得。

萧清宇目光闪了闪,看着沐雨棠被冻的嘴唇青紫,拿了棉帕裹住她的乌发,白玉手指轻解她的外袍:“我先帮你上药。”

沐雨棠两次泡水,背上的伤势有恶化的迹象,萧清宇拿着软帕清洁了伤口,快速又均匀的涂抹金创药,目光微微凝深:“三天之内,伤口不能再沾水,不然,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他不在意雨棠身上有疤,但雨棠似乎很讨厌疤痕,他自然不会让伤疤留下。

“我知道。”沐雨棠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心里想着,她这三天不去河边,湖边,水塘边,就算别人想陷害她,她也不必跳进水里。

身下的冰绒毯子温温软软的,极是舒适,沐雨棠下巴轻搁在交叠的双臂上,眼睛半眯着,惬意的道:“你有没有看到义父?”

南宫延明明说在宫外等她,怎么不见人影?

“他有事,先回延王府了。”萧清宇低低的说着,白玉手指在她光裸的背上细细摩挲,指腹所过之处,布上一层清凉的药膏。

尖锐的疼痛渐渐消散,淡淡的清凉在后背弥漫开来,沐雨棠舒适的轻哼了一声,随着白玉手指力道适中的‘按摩’,她只觉一股睡意涌了上来,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

萧清宇敷完药时,只见她趴在冰绒毯子上,睡的正熟,长长的睫毛在像小扇子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鼻翼翕动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上一抹无奈,他抹完了药,她也睡着了,睡意袭来的真不是时候!

清风吹起车帘,轻拂过沐雨棠,她感觉到了冷意,纤细的身体轻轻颤了颤。

萧清宇拿出一床丝被,小心翼翼的盖到了她身上,淡淡青莲香包裹全身,她动了动,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睡的更熟了。

萧清宇沉着面色拿了棉帕,轻轻擦拭她未干的头发,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怨意,等她睡醒了,再向她要补偿。

顺天府大牢阴暗潮湿,阵阵晦味扑面而来,熏的定国侯紧紧皱起眉头,看着铁栏杆里的中年男子,满目不解:“先河,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又辅佐皇帝登基,皇帝对他很是重用,只要不犯滔天大罪,皇上就不会关押他。

“被沐雨棠算计了。”陈先河咬牙切齿的说着,化掌为拳,狠狠打在了铁栏杆上,恨意滔天。

定国侯目光一凛,能将精明强干,战功无数的陈先河送进大牢里,沐雨棠确实好本事:“你急着见我,就是为了沐雨棠?”